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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握著那把槍,誰把槍口對準了她最心愛的小雙城?!!她這時候不再害怕,她握緊雙手,風一般的向那明與暗的交界處奔跑。

交警已經在巷口喘氣,他已經追了逃跑的言戰兩條街,他還真沒想到看上去那樣孱弱的女子能這麼會跑?他喘著喘著,抬眼向堆滿垃圾和雜物的深巷,隻見渾身已經被砸得滿目全非的瘋女人正向他這裡跑過來。

交警立刻舉起槍,喊道:“站住!抱頭,蹲下來。”

言戰停下來,她喘著粗氣站在那兒。

她的膝蓋在流血,全身再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像是整個人掉進了最肮臟的垃圾堆裡,然而,她的眼神是那樣乾淨澄澈。

“我再說一遍。抱頭,蹲下來。”交警還是頭一次見到逃犯會自己跑回來,他擦擦汗,看著她,這時他又驚訝的發現,有淚水從這女人異常明亮的眼睛裡湧出來,淚珠兒一顆接著一顆,配上她慘兮兮的模樣,簡直令見者哀憐不已。

巷子裡有老人家伸頭出來望,也有無業的青年人縮著頭在窗邊看,大家都不敢動,隻看著交警手裡的槍。

“言忱。為什麼躲在車上開槍?為什麼要對我的小雙城開槍?”言戰問。

交警不想聽她在風言風語什麼,就說:“你馬上過來,我給你戴上手銬。跟我回警局。我不會開槍的。”

“在你眼裡,我一定是個白癡。你天天踐踏著我的信任,在我眼皮底下,傷害我最愛的人,而我卻選擇信你,不信她。”言戰笑著說,眼淚唰唰的往下流,“你讓我成了你可恥的幫凶。成了你事業的馬前卒,成了你保駕護航的狗%e8%85%bf子。而最最可笑的是,我認為你是我的兄長,你非常非常愛我,你一定不會傷害我……我也非常非常愛你,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想要保護你,我會一直保護你,你是我大哥,我們是最%e4%ba%b2最%e4%ba%b2的%e4%ba%b2人,有你就有我的,有我的就有你的。我們說過不會背叛彼此,我們說過我們會忠誠於言氏的事業。字字句句,都是從你,和我的口中說出來的。這是誓言,這不能是謊言。”言戰捂住嘴巴,她指著“言忱”,“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是雲中天的妹妹,我是你妹妹。我們有共同的父%e4%ba%b2,我是言家的一份子。告訴我,告訴我……哥,你告訴我,你沒有殺我媽媽,你沒有傷害我的小雙城……你沒有,你沒有……都不是你做得。他們在撒謊,是他們在撒謊!!!是他們所有人在撒謊!!”

“…………”看到這樣痛哭流涕的嫌犯,交警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他舉著槍也不是,不舉著槍又害怕危險,正在他猶豫的時候,有個老人家在窗口勸解道:“這孩子怪可憐的,哭成這樣,話都說不利索,他們家大人也不在,警察大哥不要為難她了。”

交警搖頭道:“她偷了車,剛才還傷了人。不能就此放過她。”

他話一落音,言戰就朝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口中念念有詞,到了他跟前,她就一把抱住了他,交警嚇壞了,說:“放開我,否則我開槍了。”

“哥,是不是我不聽話,你就殺了我媽媽?”言戰問。

“我……”我什麼時候殺了你媽媽了……交警一邊想要推開她,一邊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懷抱充滿了難言的溫暖力量,還有一股濃烈的化不開的%e4%ba%b2情感,湊巧的是這位交警大哥自己也有哥哥,他記得自己小時候被鄰居的大胖欺負了也會這麼抱著自己的哥哥,痛哭流涕,以求得哥哥的庇護。

“我很聽話的。你不要殺我媽媽。”言戰扁嘴說。

交警抬頭看著她這淚痕滿臉的樣子,就說:“好了好了,我帶你去警局,先找到你的家人再說,你有哥哥?”

“你不要殺我媽媽,她和你一樣,非常非常愛我。”言戰握住他的手,微微晃了兩下,作出祈求的樣子來,交警點頭,背過另一隻手來拿手銬。

“你也不要傷害我的小雙城,她還是個孩子,她什麼都不懂。”言戰又握住他的手,微微晃了兩下,交警連連點頭,“嗯,嗯,好好,彆哭了,乖哈。”交警套用了他老哥小時候哄他用的台詞,他拿出手銬,正要拷上言戰時,言戰立即奪走了他的警槍,吼道:“你在說謊!你會傷害她們!你會的!你殺了我媽媽,你殺了她!”

情勢急轉直下,交警這才後悔自己被一個擁抱弄得軟了心腸,居然不在第一時間打暈這個女瘋子,現在讓自己的槍口對準自己了!他連忙舉起手,“小姐,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不是你大哥。你這麼想你大哥,你就去找他啊。”

“……”言戰扣動扳機,交警立刻嚇得躲到一邊去,言戰疑惑的看著他……這時才發現,他的臉不是言忱的臉,他的手也不是言忱的手,他的皮鞋也不是言忱的皮鞋……

“……”交警汗如雨下,他隱約聽到附近有警車的聲音,這下好了,馬上就有支援來了!“你看看,我是你大哥嗎?”

言戰失望的搖頭,“不,你不是。你不是。”

“對啊,我不是,你這麼想你大哥,你可以去找他?他住在哪裡?”交警隻能裝作鎮定的和她說起話來,言戰想了想,“他已經死了,死了很久。”

“……”

“他死了,我怎麼去找他?我怎麼去問他?”言戰擦乾眼淚,認真的思考起來。

交警屏住呼吸,“他既然已經死了,你就放下他的事情吧。逝者已矣。”

“不。你告訴我,他死了,我怎麼才能找到他?”言戰拿槍頂著交警的額頭,“快說。”

“我……我想想啊……”交警被迫去思考這個十分無解的問題,兩人僵持著,言戰拍了拍額頭,“我怎麼這麼笨,他死了,我也要死了,才能找到他。”

“……”交警睜大眼睛,看來他今天真是遇上了一個精神失常者,他苦笑著說:“小姐,你不要開玩笑了。”

言戰搖頭,“不,這是個好方法。我死了,就能找到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問清楚。我不要聽彆人說,我要聽他%e4%ba%b2口告訴我。%e4%ba%b2口。”

“不……彆……彆……”交警眼睜睜看著言戰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他連忙擺手,“小姐,你彆這樣。不能啊,你還年輕。”

言戰扣住扳機,“我太痛了。我要%e4%ba%b2口問他。我、要、%e4%ba%b2、自、去、問、他!”

正在她準備開槍的時候,她又看到對麵馬路上——小雙城正站在那兒,著急的向她招手,大聲喊著,姑姑,不要,姑姑,不要,姑姑,過來,快過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交警看著她前一秒就要開槍,後一秒又立即鬆了手,她重重推開他,大步向馬路對麵跑過去,好像在對麵看到了什麼人,交警已經嚇得癱倒在地上,他摘下警帽,看向言戰奔去的方向——那裡明明什麼人沒有。

+++++++++++++++++++++++++半步猜作品+++++++++++++++++++++++++++++++++

當奮戰在第一線的記者們紛紛打電話給方研之彙報著住院的根本不是言戰的時候,方研之重重的坐進了沙發裡,整個人都感覺掉進了一個綿軟深凹得陷阱裡,她張張嘴巴,由起初的不信,到最終聽到眾口一詞,她不得不信。

撂下最後一通電話,方研之就這麼仰頭靠在沙發上。第一個和她說言戰病危住院的是羅可欣,但從頭至尾,羅可欣並沒有%e4%ba%b2眼看見言戰被抬進了救護車,而所有大報小報聞風而來也是沒有一個準頭的,都隻是聞到腥味的貓。

從一開始,方研之找到各式各樣的推手之後,推手們在開會決定的時候,都事先告訴過她,這次的輿論存在一定的風險,因為報道的事情是一位著名企業家的死亡,如果最終言戰未死,那麼這場輿論風暴很可能會釀成一場災難,洪波會倒流,公眾會對方研之及旗下的各種媒體產生嚴重質疑;當言戰旗下的言氏傳媒紛紛避開“病危”新聞,轉而隻報道民意選票的貓膩時,一大半推手已經建議方研之應該見好就收,不能再這樣大範圍的報道“病危”及言戰昔日的醜聞,以免到最終毫無退路,此前報道的種種都可能變成後來的把柄,搞輿論的人,都應該給自己留條後路!可方研之沒有采納任何人的建議,她接到電話的前一秒還在努力炮製言戰已經“病故”的報道,最終她還撬開了不少官方媒體的口,讓他們信以為真的派媒體車去吳定慧女士的私人診所,隻等著一紙病故新聞稿了。

就在剛才,方研之恍然覺得好似言戰已經被抬進了棺材裡,很快地,鋪天蓋地的,全都是言戰生前的醜聞和死後對商界造成的不良影響,仿佛眼前都能見到各大主流報紙的訃告應該是什麼樣的語氣,什麼樣的遣詞造句,什麼樣的標題立意……方研之確信她肯定是第一個拍到言戰遺容的媒體人,那張照片肯定會被賣出高價……方研之撫摸了一下額頭,是非成敗轉頭空。

這一個又一個電話,已經擊碎了方研之的勝利喜悅。此刻,方研之打開電腦,一瞬間,各大官網的財經頻道均已經放上了顧雙城接受采訪的視頻,短短四分半的視頻,顧雙城的措辭和語氣毫無破綻,她看著鏡頭的樣子令方研之大怒!她“嘭”得一聲推倒了筆記本電腦,狠狠得拍了一下桌子!

這時候,她的助理們全都麵色難看的走進來,有的彙報說:“方總,幾家官媒的記者很生氣,他們全都去媒體工會投訴您了。”

有的開口就說:“言氏傳媒已經在顧雙城采訪後的三分鐘不到就已經向全網媒體發布了確切消息,稱言戰根本沒有病危,一切隻是陰謀炒作!目前網絡媒體已經基本轉了風向,十分鐘之前,所有關於言戰病危的話題已經全部下架。”

有的捏著一份數據,頭疼的說:“方總,截止到剛才,我們已經損失了三百多家媒體合作夥伴,這些人可能會轉頭來狠批我們!”

連續三天之久的【鞭撻言戰浪潮】在這一刻驟然急流勇退,海水倒灌,大廈將傾!方研之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聽著助理們一個比一個嚇人的消息。

有的心事重重的開口道:“此前還沒人敢說方總是在幫雲中天拉民意選票,這會兒已經有幾家網絡媒體發聲了!很快就能燒到雲中天那頭去,如果我們不想點辦法,這次我們不僅沒有將言戰踩在腳底,反而會殃及雲中天,我們自己,也無法翻身了!”

有的立即補充道:“我們現在必須出聲!方總,我們可以說顧雙城說謊!我們還是有退路的!言戰在不在醫院,誰也說不準?她現在是死是活,誰也說不清楚。我們又沒拍到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