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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麼可能被我一個剛滿十一歲的小女孩就推倒了呢?”被指責得小女孩嚇得小嘴張得大大的!口齒也比平時伶俐了一千倍,她害怕的握緊小小的拳頭,再次堅決的重申道:“她是言戰啊!怎麼可能被我一個剛滿十一歲的小女孩就推倒了呢?”

而指責她的那些小女孩們腦袋挨著腦袋的縮在了一起,她們覺得頭暈腦脹、心跳加速、雙%e8%85%bf發軟,“哦哦哦~我們都做了什麼?我們居然推倒了言戰?”

“她怎麼了?她臉色發白,她躺在那裡?”

“她怎麼了?她臉上沒有表情,她手腳冰冷,她躺在了花叢裡?”

“她怎麼了?她還有呼吸嗎?她會死去嗎?”

“她怎麼了?難道她躺在黑暗裡,就這麼無知無覺了嗎?”

小女孩們再也不敢尖叫,她們一個一個靜得就像一片從半空中飄過去的小羽毛,她們不敢靠近,卻也不敢遠離,甚至不敢叫嚷和討論,她們就這麼在言戰身邊,靜默的,震驚的,哀傷的,難以置信的,瞧著躺在那裡的言戰。

噢,不,她們推倒了言戰,或許是那個力氣大的驚人的小女孩推倒了言戰嗎?

枝頭上看捉迷藏的鳥兒們全都飛回自己的小窩內,它們瑟縮著肩膀無力的用翅膀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它們不忍再看言戰一眼!

手牽手圍著小花圃轉圈的假山們紛紛露出了傷痛的眼神,它們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助的佇立在遠處,不曉得該做些什麼去喚醒沉睡的言戰。

小花圃的花兒們全都睜大眼睛,用自己纖弱的枝葉,合力去托起沉睡在它們之上的言戰,噢,你是這言宅的主人,你不能在此永久的沉睡下去,你不該在這樣臨時而倉促的花床上入睡,你應該戴上百花編織的桂冠,你應該睡在萬花綻放的最姹紫嫣紅處,請你醒來,請你從我們卑微而單薄的色彩上醒來,睜開你高貴得,含著眼淚的眸子,去彆處吧,去彆處吧。

微藍色的陽光包裹著那仿佛失去所有力氣的言戰,它們輕輕撫摸著她疲憊的臉,它們輕輕按著她擔負著一切的肩膀,它們輕輕的揉著她鈍鈍跳動的心,它們企圖搬起她走過了太多路的雙%e8%85%bf,可惜它們驚訝的發現,她的雙%e8%85%bf有千斤重,如同一座轟然倒塌的巍峨冷山,它們除去了她被藩籬束縛的靴子,又驚歎的發現,她的雙腳早就被磨出了數不清的血泡,每一個血泡都是一句悲傷的挽詞,她從哪裡來?從遙遠的地方來麼,她又將到哪裡去?

天空中千萬朵無根的雲彩瞬時黯然下來,它們噙著深情而悲憫的淚水,俯瞰著那個被小女孩們圍在中間的言戰,它們並不曉得言戰會否再次睜開眼睛,用兒時在貧民窟時看天空那樣的清澈眼神,去再次放眼彌望這洪大而又多麼微小的世界,它們輕輕的歎了口氣,各自分開,在天空中繼續那緩慢而無奈的漂浮。

飄啊,飄啊,飄啊,飄啊,雲朵們又再次聚攏在一起,它們踢踏著倉惶而逃竄的舞步,三五成群的互相安慰的望著彼此,它們再次手牽手的俯瞰著言戰——

誰曾見過那個在貧民窟裡笑著謀生的言戰?沒人見過。他們喜歡報紙上的她,有著姣好的麵容,顯赫的身世,和一個神一般的兄長,加之那完全無法被漠視的天賦。

誰曾見過那個穿著人字拖在街頭啃冰棍的言戰?沒人見過。他們喜歡屏幕上的她,用餐慢條斯理,吃著奇貴無比的甜點,用溫煦平易的眼神望著每個人。

誰曾見過在夜深時候獨自駕駛直升飛機還會開著搖滾樂一邊開一邊用力搖頭擺腦的言戰?沒人見過。他們喜歡談判桌上動則睥睨對手,靜則審時度勢,毫無表情幅度,一副掌握一切的沉著模樣。

誰曾見過……誰曾見過……

雲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它們對彼此點頭,說,我曾見過,我曾見過,它們拍著巴掌,齊齊呼喚起泥土,你曾見過麼,你曾見過嗎?

泥土睜開眼睛,它重重的點頭,微笑道,我曾見到過,但是抱歉,我們能怎麼樣呢?沒人知道我們曾見過。泥土一塊一塊的跳出來,它們互看彼此,指著整天踩在它們身上那些人,哦,我們要小心了,不能亂說話,你瞧方研之一流正要再次東山再起,站在道德的頂峰,向言戰|射|去千萬支塗著腥臭口水的冷箭!那雲中天也會撕開一切屏障,伸手捏住躺在那裡無法動彈的言戰,將她狠狠的摜到地上,再扔進黑黢黢的深淵裡!那些再次橫行的流言蜚語將全部化作最有一柄尖銳無比的沉戟,深深的刺入她的心。

於是雲朵和泥土齊齊低聲歎道,誰能救救她,誰能救救她?

假山們聽到了這呼聲,也紛紛歎著,誰能救救她,誰能救救她?

微藍色的陽光聽見這呼聲,心都揪到了一起,誰能救救她,誰能救救她?

花兒們顫唞著枝葉和五顏六色的花瓣,齊聲呼道,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它們全都低低的歎息,重重的呼救,言戰開始慢慢向下塌陷,花兒們被她壓彎了,這時候大地靈機一動,誰能來救她?言戰的禦用軍團能來救她嗎?程源、沈嘉盛、連如白、陳祁東,它們是最忠誠的騎士,無論他們在何方,隻要言戰在呼救,他們一定會趕來,如果他們來了,就像是白雪公主的七個小矮人一樣,他們四人可以合力扛起言戰,帶她去最安全的地方!

花兒們唏噓不已,它們已然被壓塌了,隻能憑借最後一點毅力強撐著,忽然,言戰的雙手鬆開了,花兒們被徹底壓塌了,她的雙手鬆開了,從她的手裡掉出權利的魔杖和財富的魔戒。

言戰漸漸的,向下陷進了的充滿泥土氣息的土地中,一塊又一塊的泥土抱成了一團,它們接住了她,它們抱住了她,它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無法控製她逐漸冰冷和失去生氣的身體。

小女孩們靠過來,先是準備要把她抬出假山,後又完全嚇得沒了膽子,隻能局促的乾跪著,一聲聲的喚著,言戰,言戰,請你快醒過來,我們再來玩捉迷藏吧?

言戰,言戰,請你快醒過來吧?路過的螞蟻們全都踮起腳尖來輕喊。

言戰,言戰,請你快醒過來吧?黑漆漆的烏鴉們全都飛到枝頭去,懷著忐忑的心情,從懷中掏出訃告,輕輕的念著,若你再不醒過來,我們將向全世界宣布你的永久沉睡,並以最簡要不過的一句話來總結你的死因———您是被一個,或者兩個,或者三個,或者很多個小女孩給推倒致死了。

言戰,言戰,請你快醒過來吧?天上的雲朵和地上的泥土偎依在一起,它們平生第一次如此%e4%ba%b2昵的靠著對方,懷著同一個期許。

有的小女孩跪在花圃上大哭起來,她絕望的張起小嘴來,痛斥道:“都是我們害的,她死了,她本來就生了重病,我們居然不讓著她,她死了……我們也會被逮捕的。”

有的小女孩負罪感深重的跪到言戰身邊,“你快醒過來吧,你是名人,名人是不死的,會有很多人會記得你。”

有的小女孩哭得眼睛腫了,她握住言戰的手,將她的手貼在自己心上,輕輕的問:“您要找誰?您要找雙城嗎?您說得雙城是誰?我幫你找,好不好?”

“我們中間,有人叫雙城的嗎?”

“對啊對啊,她剛才在找雙城?誰是雙城,誰是雙城?!”

雲朵暗了,天空灰了,假山分開了,花朵們凋落了,一片片花瓣隨著忽而從遠處吹過來的冷風回旋飄散了,微藍色的陽光枯萎了,泥土融化了,小女孩們哭花了,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本來的麵目了,都模糊了……

雲朵們問,誰是雙城?

泥土們問,誰是雙城?

高懸在上的天空知道誰是雙城,低臥在下的大地也知道誰是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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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假山們和那常年圍繞在言戰和顧雙城身旁的微藍色陽光也知道誰是雙城,唯有那些今年剛出來的花朵,和剛剛抽出嫩芽的小女孩們不知道誰是雙城。

“誰是雙城?快讓她過來!言戰要她,言戰要她!她要死了!她就要死了!”一個探過言戰鼻息的小女孩撕心裂肺的站起來,大聲的吼起來,“誰是雙城,你快出來!快出來!”

這時候,雲朵睜開了淚眼,假山睜開了淚眼,花朵睜開了淚眼,陽光也睜開了淚眼,它們一動不動的看向站在假山那頭的顧、雙、城。

☆、188懸命 四 (三)

言戰躺在花叢上,一動不動。

她看上去就像是失去了最後的那一口生者該有的氣息。

她蜷縮的雙手讓顧雙城想起了她曾用獵槍射下來的一隻野生天鵝,那天鵝從高空中墜落下來,兩隻泛白的腳爪就是這樣蜷縮的。

她頹然側向一邊的雙腳讓顧雙城想起了二叔公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言賦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死?這真是太可笑了,言戰剛剛離開她視線沒多久,還有,她的言戰怎麼會丟下她一個人走掉呢?

顧雙城忽然不敢走過去,她甚至不敢張開兩瓣微微顫唞的%e5%94%87,去再次滿賦深情的喚一聲,言戰。

小女孩們全都圍在言戰身旁,見不遠處的顧雙城來了,都四散而站,全都嚇得隻敢給她讓路,有個小女孩恍然大悟,全言宅上下唯獨有一個雙城啊,不就是眼前這個木雕兒一般的顧雙城嗎?

“這絕對是上帝開得最愚蠢的玩笑。”顧雙城陡然大笑,她笑著指向言戰,對那些小女孩們說:“你們看到那個躺在那裡的女人嗎?她總是這樣淘氣,都三十的女人了,怎麼能像孩子一樣在花叢上……在花叢上……睡著了呢?她睡著了,對吧?”

沒人敢回答她,一個小女孩嚇得躲到另一個小女孩背後,顧雙城的笑聲嚇到了不少小女孩,她們紛紛自責愧疚,一時間,鴉雀無聲。

“你們剛才在玩什麼?告訴我。”顧雙城狀似輕鬆的向前邁了一小步,用平生最輕鬆的語氣問那些被她嚇得不敢動的小女孩們。

“告訴我,你們剛才在玩什麼?”顧雙城又立刻後退了一步,就像毒蛇咬了一口一樣,縮回了腳,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

“我們……在捉迷藏。”一個小女孩看出了她的恐懼,就開口道:“然後,她倒下去了,然後……就起不來了……她的呼吸……”

小女孩說著說著哽咽起來,顧雙城看向這滿眼淚痕的小女孩,又說:“我們去過尼泊爾,我們一起去的。”顧雙城顫唞的指了指言戰,又指了指自己,“你知道麼,那裡漫山遍野都是花叢,她會躺在上麵,和現在一樣,她那樣美,又那樣悄無聲息,我以為她……可我隻要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