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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籠中之鳥。那些看似醉醺醺的招式,究竟是他有意而為給對手下的套還是當真醉狠了,安元看不出,但是安元知道,這個對手絕對不能夠掉以輕心。

突然,安元一劍刺向風來人,風來人醉醺醺地打了個誇張的酒嗝,似乎突然酒意上腦,身體後仰,腳下未動,全然沒有要躲開的意思。安元嚇了一跳,怕刺傷他,急匆匆收劍,卻見風來人借著著後仰的資質出腳一踢,正踢中安元的手腕,他的劍就飛了出去。

安元吃痛捂手,眼前一晃,風來人的劍已經向他鼻尖襲來。他後退半步,歎道:“前輩,再下輸了。”

風來人“嗯”了一聲,走回假山邊躺下,抱起一壇新酒:“你,武功還可以,但心性不夠堅韌,顧慮的東西太多。比武切磋,點到為止,也得點到了才止。練武之人,武功再高,也救不了你那婆婆媽媽的性子。去吧,修煉一陣,或許還能再來找我。”

安元有些羞慚地拱手道:“多謝前輩指點,晚輩告辭。”

風來人擺擺手,又開始抱起酒壇喝酒。

韓長生在穀外不停踱步,見安元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如何?”他自然盼著安元贏了,那他就省下不少麻煩。

安元微微搖了搖頭。

韓長生心中失望,麵上卻並未表露,隻嗬嗬笑了兩聲:“啊,連你都打不過他,那風來人看來還真是有點本事。”

事實上,如果兩人真拿出全部的實力來,安元未必會輸,至少不會這麼輕易地輸了。就因為他始終對一個喝醉了酒的對手抱有懷疑的心理,出手時太多顧慮,也就是所謂的輕敵,他才會連武器都被人給卸了。

安元道:“你去嗎?”

韓長生點頭:“我進去會會他!”

☆、第九十九章

韓長生進穀,很快就見到了酒仙風來人。

風來人抱著酒壇喝的正歡,見又有一人進來,不滿地嘟囔道:“今天的客人可真多啊,陸弘化還真是給老子找了個大麻煩。”

韓長生這回進來,可沒打算打贏,他隻是想先試試這風來人究竟有幾斤幾兩重。要知道安元跟他練了那麼久的武功,他自己天賦也高,是練武的好料子,如今怎麼也算是個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了,可他卻輸給了風來人,可惜酒仙穀不容他和安元同時進入,不然他當時隻要在旁邊看著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眼下他不得不自己出手試探一下。

風來人見韓長生不語,道:“小子,不報上姓名?”

韓長生道:“不必。請前輩動手吧。”

這些個找來挑戰的小輩,鮮少有自己先動手的,一來是尊重長輩,二來也是有所忌諱。風來人也不廢話,腳一勾,剛喝完的一個酒壇就朝著韓長生的麵門飛去了。

韓長生根本不躲,一劍劈開了那酒壇。風來人照例趁著這時候出手,韓長生的視線壓根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輕輕鬆鬆就避開了。

然而韓長生就隻是避,並不怎麼出手攻擊,便是進攻,也是試探的,勾出風來人的招而已。風來人的醉劍使出,時快時慢,看似淩亂,亂中有序,卻又很難拿準他的節奏。醉劍之所以出名,無數高手敗在其下,也正是因為如此。

但韓長生不上鉤——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要攻擊的意思。無論風來人賣了多少破綻給他,他永遠無動於衷。

“小子。”風來人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地對他勾了勾手指,“怎麼,不敢過來嗎?”

韓長生笑了笑。

接著,在風來人又一次露出醉態的時候,韓長生終於攻了上去!韓長生的劍逼到風來人眼前,風來人就好像醉得要倒下似的的歪頭,躲過了韓長生的這一劍,並且以一個伸懶腰的姿態一拳向韓長生肋下襲去。韓長生迅速躲開,風來人又勾向他的腳,韓長生向後一躍,再次躲開了。

風來人連追幾招,韓長生一一躲閃,當風來人覺得無趣想要退開之時,韓長生又會動手勾他出招,就這樣你來我往,韓長生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突然,他跳出戰局,拱手道:“前輩,我認輸了。”

風來人打出一個帶著濃濃酒味的嗝:“認輸?”

“是。”韓長生道,“我認輸了。我走了,前輩再見。”說完轉身大步就走,像是怕風來人追著喊著要給他信物似的。

風來人的深淺,韓長生已經試得差不多了。這家夥的確是個高手,他的醉劍亂中有序,最難得的是,這序又來得亂,根本無法研究出他的套路。但是沒關係,打敗一個敵人,不一定非要研究出他的套路,隻要有足夠的實力,無論如何都能取勝!方才交手了幾招,韓長生心裡已經有底,隻要他拿出全力,打敗風來人並非難事。按說以安元的水準,也不該這麼快被風來人打敗才是,真不曉得那家夥又出了什麼岔子。總之這事,還是隻能交給自己出手了!

韓長生走後,風來人回到假山邊躺下,又開了一壇酒。沒多久,山穀中又響起腳步聲,風來人重重歎了口氣:“今天來的人可真是不少。”

然而抬頭一看,來的卻是個女子。

風來人眯了眯眼,伸了個懶腰:“是你啊。”

那女子捂著鼻子嫌棄地走到距離風來人十米開外的地方坐下:“每回見你,你身上的酒味都忒熏人。我說那些被你打敗的,該不會是被熏醉了不戰而敗的吧?”

風來人嗬嗬一笑,不以為意,抱起酒壇繼續啜飲。

那女子問道:“這幾日如何了?”

風來人道:“來了好些三腳貓,都讓我打回去了。剛才來了兩個年輕人,年紀不大,劍法和反應都不錯,一個稍差了一些些,還有一個莫名其妙,像是來試我招的,不打就人數走了。不過你要是來早些看到他們,我覺得你會喜歡他們。”

“哦?”那女子一聽頓時兩眼發光,“當真?”

風來人搖頭:“可惜啦。便是你花月娘再喜歡,過不了我這關,也一樣不成。”

花月娘撇撇嘴,翹起二郎%e8%85%bf,道:“我說你,有時候也不要太較真了。既然接了陸弘化那家夥的委托,也免得那些人到處找我,我就在你這酒仙穀暫住下了。我告訴你,若是我花月娘看上了的人,你也得給我放點水!”

“嗬嗬。”風來人不以為意,“便是通過了你我,還有那怪脾氣的老頭子,隻怕沒幾個受得了他呢。”

花月娘撇撇嘴,丟下一句我去收拾住處就自行走了。

韓長生出了酒仙穀,道了一聲我也輸了後就同安元騎馬離開了酒仙穀,穀中的事一字未提。

兩人繼續趕路,夜晚在荒郊野外宿了一宿,翌日一早,安元醒來,卻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韓長生隻留下了一張條子,說自己想起有同學落在上一處城鎮了,讓安元先走,到下一個城鎮等他,他很快就會追上來。

韓長生這一去,當然不是真丟了什麼東西,而是給自己美美地化了個妝,把自己易容成安元的模樣,然後返回了酒仙穀。

酒仙穀外的兩個小童看見韓長生,都吃驚地咦了一聲。被風來人打敗了一次再回來挑戰的不是沒有,但很少,因為大多時候兩人的差距並非三五年就可以趕上,輸一次明白自己徹底沒戲就灰溜溜的走了,或者也有不知好歹地練上十天半個月以為自己功力大漲又回來作死,往往第二次交手,風來人會把這些家夥打得滿地找牙讓他們更加認清自己。但是才過了一天,就又回來挑戰的,還真是沒見過。

韓長生笑咪咪地對兩個小童打了個招呼,小童放行,他就往穀中走,然後聽到身後小童的議論。

“他好像比昨天變醜了。”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昨天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嚇了我一跳,世界上竟有如此美男子。今天沒有昨天那麼絕美了呢!”

韓長生:“……”\思\兔\網\

媽蛋你們這些混蛋知道我有多辛苦嗎!這世上最難易容的就是安元這個混蛋!要把自己化得絕美動人簡直太難!

“你說他長得這麼漂亮能打贏嗎?”

“誰知道呢,不過我希望他輸,然後天天來。”

韓長生氣鼓鼓地大步進穀。

不片刻,他又來到了昨日的假山下。風來人和昨日一樣,還躺在假山下,不過酒味從昨天更濃鬱了,聞著著穀中的氣味,酒量淺一些的人隻怕立時就要醉了。風來人的腳邊全部都是空酒壇,他躺著像是睡著了。

而假山上坐著一個女子,正在修剪指甲。她聽見腳步聲,不經意地抬頭看了韓長生一眼,把頭低下去繼續修剪。然而不過片刻,她就像被雷劈中了一般,猛地抬起頭,兩眼放光地盯著韓長生看。

韓長生拱手:“前輩。”

風來人毫無回應,睡得正酣。

韓長生蹙眉,那女子抹了把流下的涎水,那神態,大有撲上來將韓長生吃乾抹淨的意思。韓長生又叫了聲:“前輩?”

花月娘硬生生吞了口唾沫,神色恢複正常,笑道:“你來的不大是時候,我勸你過幾個時辰或者明日再來吧。”

韓長生不悅:“風來人前輩眼下不方便嗎?”

花月娘道:“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隻不過他醉得太狠了,你最好等他酒醒。”

韓長生心道這家夥方醒酒的時候恐怕是最弱的時候,不如就在這裡等著,卻聽花月娘道:“現在他大醉酩酊,正是最厲害的時候,這時候與他過招,隻怕不太劃算。”

韓長生一怔:“他現在能打?”

花月娘攤手:“他被人稱作酒仙,醉得最凶的時候就是升仙的時候。”

韓長生顯然不大相信這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家夥能有多大本事。

花月娘將手中的指甲刀朝著風來人的麵門擲去,風來人突然揮蒼蠅一樣揮了一巴掌,那指甲刀便橫飛出去,釘進假山中,完全沒入了。

韓長生吃驚地嘶了一聲。

花月娘道:“我這關你已經過了,我想你贏,不如你挑個他醉得沒那麼厲害的時候再來。”

韓長生卻道:“既然他能打,那就現在吧。”他雖然不知道花月娘是誰,也不知過了她那關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急著趕回安元身邊,越快把事情搞定越好。何況習武之人哪個沒有幾分氣性,越強的對手越讓人興奮,完沒有退縮的道理。

韓長生道了聲得罪,拔出劍直直朝著風來人刺去!

風來人看似不經意地瘙癢,巴掌一揮,一壇未喝完的酒朝著韓長生飛去。韓長生伸掌接住,運起內力往回一推,心中卻驚——這家夥到底練得什麼邪門功夫,連內力都比昨日渾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