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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喝酒。”

女傭退下,羅可欣也退下了,雲中天則拿起一份密封文件,本次的商會會議的重點就是目前仍然攥在言戰手上的東部計劃,這麼多家媒體不要命的這麼炒言戰,也說明還有很多人想獨吞東部計劃這塊大金餅,人人都想一拳打在言戰身上,讓她痛得吐出這個計劃來。

知弟莫若兄。

雲中天猜的半分不錯,雲嘯塵此刻就在一家快要打烊的藍調酒吧裡醉得不省人事,吧主都不敢挪動他,剛才派兩位模樣最好看的調酒女郎來攙扶這位雲二爺回家,豈料被雲二爺一人一巴掌的扇哭了,他繼續喝,喝到全店客人都走了,他還是半點沒有要走的意思。泊車小弟已經把他的車開到門口,就等著這位爺喝垮了,當回免費司機送他回雲宅。

吧台附近的服務生全都麵麵相覷,雲嘯塵已經半天趴在那裡不動了,肯定是喝過去了。

吧主一聲令下,三四個服務生就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緩慢的抬起他,雲嘯塵起初是不動彈的,誰成想出了酒吧門口,他被外頭的冷空氣寒的一激靈,蠻力一掙!雲嘯塵就一%e5%b1%81%e8%82%a1掉到地上去,四仰八叉的摔得痛叫shi!

服務生和吧主都嚇壞了。

“二爺,我們要打烊了。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歡迎您明兒再來。”吧主小心的陪客氣,而雲嘯塵根本不拿正眼瞅他,忽然就瘋了似的在大街上狂奔,他邊跑邊嘲笑,也不知道在嘲笑什麼。

吧主和幾個服務生連忙跟在後頭跑,這年頭怎麼人人喝醉了都喜歡耍酒瘋呢?

雲嘯塵一路朝前跑,路過一個大屏幕,晚間新聞上還是不依不饒的播報著言戰的新聞,他狠狠的呸了一聲,“你們是誰啊,你們了解她嗎!怎麼好的不學,就學人家胡說八道了!”他罵了幾句難聽的之後,就抬腳向大屏幕踹去,踹了好幾腳,大屏幕裂了,也黑了,他罷休了,覺得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打著滿滿的酒嗝,雲嘯塵繼續向前跑——路過一個垃圾堆的時候,他看見一個人哆嗦著縮在一個紙盒子裡,像個流浪貓一樣,懷裡好像抱著一堆小孩的衣服……他蹲下來,正要看清楚那人的麵貌,吧主和夥計就跟來了,連忙將他拉起來,“二爺,二爺,天晚了,我們哥幾個送您回去,您彆在這垃圾堆裡,和乞丐說話啊,嗯?走,走走,這裡這麼臭。”

“……放開,放開。我給她點錢,你們看她,說不定明天就給凍死了,多可憐……”雲嘯塵傻笑著要掏皮夾,掏了半天沒掏著,好像是剛才踹屏幕的時候踹得太起勁了,他抱歉的掏掏口袋,“我隻有兩塊錢……”

“走吧,走吧,跟乞丐廢話什麼呀。”

“兩塊錢多多的了。”

“你彆走,明天我給你拿一百萬,我今天心情好,說話算話!”雲嘯塵暈乎乎的笑著,吧主和夥計連忙攙住了,免得他摔著。

“他醉得不輕,我們扶他走吧……”

“叮叮”兩枚硬背從雲嘯塵的手裡滑落,他被人架走了,而那兩枚硬幣則緩慢的滾到那乞丐的身旁,那乞丐背對著街道坐著,過了一會兒,她伸出手去,逐一撿起這兩塊錢,默默扒拉著放進自己口袋裡。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zerochild誇我這章寫得好,感覺很長一段時間裡,已經很少有讀者說我寫得好,感覺自己一直在被從頭到腳的評頭論足,這裡不好,那裡不好,一直有被罵,一直在被說寫得不好。最可怕的是,那麼多讀者說我寫得不好的時候,我自己捫心自問覺得自己依然保持在半步猜式的節奏裡,沒有%e8%84%b1軌,現在的我和之前的我,對我這個故事的堅持沒有動搖過。

zerochild,謝謝你,謝謝你誇了我。

第199章 皮囊之下

垃圾堆旁的行人越來越多,大家的步調都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女人高跟鞋的踩踏聲尤為紮耳,即便再怎麼酣睡,此刻也是被吵醒了。

在街的那邊,巷的那頭,大樓的對麵的垃圾堆旁,縮在紙盒裡的那團身影漸漸蘇醒。

一輛純白『色』的垃圾車正緩緩向這身影駛過來,又是一早運載垃圾出城的時間了。

言戰睜開眼睛,鼻子已經被凍得像是紅彤彤的胡蘿卜,幸好雙手搓一搓還能有點熱度,言戰吸了吸鼻涕,結果鼻涕已經凝結在鼻孔附近,她安心的吐了一口氣,甩掉程源很簡單,堅持一千五百米就行了,而甩掉陳祁東,她足足跑了快一萬米,繞著繞著,她成功的回到了這幾天窩藏的紙箱旁,陳祁東追到這裡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這個紙箱裡的貓膩。言戰頗有些和小夥伴們玩捉『迷』藏後勝出的榮耀感,她昨夜高興的縮在紙盒裡看著陳祁東喊了一圈後無奈的沿原路返回,後半夜好像有人扔了兩塊錢給她。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是誰。

反正是聽見錢響了。

“喂。我要搬這些垃圾桶上車了。你能先站起來嗎?”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言戰抬起頭——瘦小的她也眼前這個身穿深藍『色』防護服的壯大叔相比,她就像是昨夜太過幸運而沒有被凍死的賣火柴的小女孩。

大叔眨了眨眼睛。

言戰也眨了眨眼睛。

“……”大叔皺皺眉頭,“有彆的流浪漢揍你?”

言戰撫上一臉被凍得沒有知覺的傷口,她緩慢搖搖頭,大叔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前天吧。前天我也在這裡。”言戰捂住腫起來的臉頰,上下打量了一下大叔,大叔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問:“你無家可歸嗎?”

言戰點點頭,大叔又疑『惑』的說:“我好像真的在哪裡見過你。”

“那就見過吧。”言戰彎起嘴角,淺淺一笑,雙%e8%85%bf卻不大聽使喚,她嘗試了兩次都沒有順利站起來,大叔伸出手去,握住言戰的手,一把就將她提拉起。

“謝謝。”言戰低頭道謝,大叔提醒道:“這裡垃圾睡得地方,不是人睡的地方,這附近好像有收容所,你找找看。”

“……你待會兒要出城是嗎?”

“是的。送垃圾出城。”大叔看向言戰,言戰試探的問:“你能帶我出城嗎?”

言戰眨了眨期許的眼睛,大叔也眨了眨疑『惑』的眼睛,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說:“我隻負責送垃圾出城,你不是垃圾。”

說完,他嚴肅的開始工作,言戰則笑了。

她轉過身去,大叔叫住她,指引道:“我想起來了……你向前走,過兩個街道,左拐,有個粥堂,是言戰開設的收容所,應該能吃上飯。”

“……”言戰回過頭來望了一眼,大叔催促道:“去啊。社會上還是有好人的。你還年輕,收拾收拾自己,好好生活。”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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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那收容所好幾年了,信譽很好,沒有人口買賣。”

順著大叔的指引——言戰頭一次打算去她自己開設的收容所,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還在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裡開設過收容所?真的不記得了。

邁著緩慢的步子穿過人群,路人對渾身臟兮兮還臭烘烘的她都避之不及,言戰很享受這樣的行走,緩慢,無人擋路,無人拍照,無人催促,無人議論,甚至連無人讚美都是那麼美好的事情,被人說像個帶蛆的臭蟲原來感覺也不賴。

收容所到了,門牌早已斑駁,這裡靠近棚戶區,門口有孩子們的笑聲,個個拿著飯碗在吃早飯,言戰聞到粥香,立刻就有了饑餓感,但她卻什麼也吃不下,她就那樣局促的站在門口,看著整個言戰收容所裡情景——

半大的孩子身上穿得全是舊衣服,破破爛爛的,一個個包的緊緊的,像是滾來滾去的小糖球,他們吃著吃著就打鬨起來,互相揪耳朵,扯頭發,鬨是鬨,可不會拿碗裡僅有的稀飯和手上僅有的饅頭打對方。

有無家可歸的老年人坐在壞掉的搖椅上,緩慢至極的喝粥,就算灑出來一點點,還是慢慢拿手指拾弄乾淨,再塞回嘴裡,他們都瘦的嚇人,隻是精神還不錯,言戰聽見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奶』『奶』說,咱以後不回養老院了,這裡熱鬨,喝完粥還能去後麵打乒乓球。

有十分年輕的孕『婦』雙手和雙%e8%85%bf都是浮腫的,兜著一個大肚子,她沒有坐,而是披頭散發的站在牆根的地方,她比彆人多了一個饅頭,粥碗裡還有一個白煮蛋,她吃得小心翼翼,不亞於那些在西餐桌上切小牛排的名媛們。

還有幾個年輕人,蓬頭垢麵的啃包子,身後靠著的是用蛇皮袋裝好的行李,看樣子是剛從外地來城裡打工的。他們說得也是外地話,言戰半個字都聽不懂。

不大不小的地方,站了足足有五十多個人,坐在地上的很多,隻有少數人是坐在板凳上吃早飯。和這偌大的城市相比,這收容所就像個螞蟻洞,洞小,人湧。

站在門口的言戰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都各吃各得,隻有孩子們在向她張望,言戰對他們笑了笑,他們也對言戰笑了笑。

言戰捏著口袋裡的那兩塊錢,冰冷的兩塊錢。

她撫了撫額間的碎發,又衝那些孩子們笑了笑,隨即拘謹而羞澀的轉過身去,快步得離開收容所,她一點也不餓了,當看到那些人窩在收容所裡吃得那樣開心時。

言戰走兩步,又回過頭。

走兩步,又回過頭去,就這樣三步一回頭的,收容所很快就淹沒在那些如鬼怪般矗立的魔方大廈中。

她走到了鬨市區,很快就有商場的保安走過來驅逐她,言戰隻能從地下通道離開鬨市區。

她就這麼走著,望見行人眉頭的的憂愁,望見行人酒窩上旋轉的歡躍,望見行人無名指上套牢的一生一世,望見行人腳底黏著的黑土,望見行人眸子裡映著的她自己的臉……就這麼走了一遭,她好像就看見了上千種不同的生活,上千種不同的人生。

而這所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人生裡,沒有一個是和她言戰一樣的,她徹頭徹尾是個孤獨的言戰,然而,誰又不是孤獨著的呢,他們,和我們,和你們,都像是夜晚星空彼端遙遙相望卻又彼此相距多少多少光年的星,都在獨自的公轉自轉。

言戰走得%e8%85%bf有些酸了,不同人的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