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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顧雙城轉過身,她看向通向房間的路,頭也不回的快步朝前走去。

——“姑姑,我是雙城。我能進來嗎?”顧雙城拿著鑰匙站在門口,輕輕的問。

房間裡沒有應答。

顧雙城跪在地上,側臉貼著冰冷的地麵,微眯著左眼順著門下細小的縫隙看進去,地上全都是砸碎的東西,她沒有看到言戰的腳,隻約莫是看到了言賦一隻失去生氣的手斜斜的搭在地上。

“姑姑。姑姑?我現在很需要你,如果你在裡麵,請你應我一聲。姑姑,我好害怕,你說過你要保護我的。”顧雙城站起來,把鑰匙輕輕的□鑰匙孔,“我偷偷進來了,姑姑你不要懲罰我,不要責備我。我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你在這兒。這裡隻有我們。”

“嗑嗒”一聲,門開了。

顧雙城走進去,她立即關上門,一抹熟悉的死屍氣息從她英挺的鼻端飄過,順著那令她%e8%83%b8口一滯的氣味來源之處看去,沙發旁的高櫃左側,言戰靠在那裡,懷裡抱著言賦,抱得並不緊,她的雙手微微張開著。

室內隻有一盞打倒在地的台燈還散發著光的熱度,這一縷殘破的光線影影綽綽的照向窗簾,餘下的空間都陷在幽深的灰影中。

顧雙城沒有動,腳下隻要走一步就會踩到碎物的殘渣,會嚇到言戰的。

她堪堪的站在原地,就這麼盯著言戰看,這樣雜『亂』無章的空間讓顧雙城一下子想到了在尼泊爾的時候,她們就是在那一間屋子裡度過的那一段太過美好太過無憂的日子。

“姑姑……讓我來收拾一下這個房間吧。雙城最聽話了,姑姑不讓雙城說話,雙城就不說話。不過,雙城要陪著姑姑。”顧雙城蹲下來,把被扯斷的聽診器拾起來,握在手心裡,言戰一定拿著這個聽診器聽了很久,但就是沒聽到言賦的心跳;她又拾起所有被摔得稀巴爛的急救用品,言戰一定是趕走了醫生,自己試了很久去急救言賦,但就是沒看到言賦睜開眼睛;她最終拿起掃帚,把那些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和台燈的碎片全都掃到一邊去,言戰一定看到這些言忱的舊物就無法抑製憤怒和悲傷從腳底心直直竄向頭頂……

這景象……竟肖似年幼時候的時光,言戰忙著公事沒空理會小雙城,小雙城就會自己偷偷的從門縫裡鑽進來,然後站在門內張望門外,為了防止外人來打擾,小雙城會壞心的把門鎖上,這樣整個房間裡就隻有她和姑姑了。言戰呢,即使是發現這個小不點鑽進來也會默許,她不會問手邊的那杯水是誰給她續杯的,亦不會問被她扔在地上的文件是被誰收拾整理好的,她任由她闖入自己的空間,任由她陪著自己。

顧雙城就這麼站在近在咫尺的言戰旁邊,她咬緊下%e5%94%87,緩慢的走向言戰,走到她跟前的時候,言戰忽然抱緊言賦,直直的盯著她。

她似是躲在已經斷氣的言賦身後,就這麼望著顧雙城,更是望著這個世界。

這個,在顧雙城眼中,言戰從來都不曾了解過的世界。

“姑姑,我是雙城啊。”顧雙城伸出手去,言戰一巴掌打開了她的手,重重的“啪”的一聲,這是尖銳的拒絕聲。

縮回了手,顧雙城改蹲為跪,她乖巧的跪在地毯上,望著言戰道:“姑姑,小賦已經死去了,你這樣抱著他,也無法讓他死而複生。”

沒有應答,言戰依舊抱著言賦,顧雙城這才看到她臉上乾涸的淚痕。

顧雙城抬起言賦的左手,她輕輕嗅了嗅,“你聞聞,這是死亡的氣息,和枯萎的玫瑰花一樣,不信你聞聞看?這氣味一點也不嚇人,你想啊,枯萎的玫瑰花是什麼味道,死人就是什麼味道,你肯定知道枯萎的玫瑰花是什麼味道。”

言戰望著顧雙城,忽然急促的喘了一口氣,顧雙城望著她的眸底,把言賦的手放在了言戰鼻端,言戰立刻推開了顧雙城。

顧雙城把手指放在言賦鼻子旁,又說:“你把手指放在那兒,沒什麼好怕的,和壞掉的空調再也出不了暖氣一樣,不信你把手指放在這兒試試?”顧雙城拽住了言戰的手指,讓她試著搭在言賦的鼻端,言戰被捉住的手開始抽搐,她不停的後退,不停的抱著言賦後退,神情痛苦不堪,嘴裡念著什麼,顧雙城聽不清,好像是在說壞掉的空調是可以修好的。

“姑姑,枯萎的花兒還能救活嗎?”顧雙城跪走到言戰麵前,輕輕的問。顧雙城總算明白,當年遲春水過世的時候,言忱麵對的是怎樣的言戰了。“有你在,我是安全的,姑姑,你說你會永遠保護我。有我在,你是安全的,姑姑,雙城現在要告訴你,我也會永遠保護你,如你保護我那般。”

“請你不要再後退了言戰,你退不過死亡,也進不過死亡,沒人能在死神麵前搶到人。”顧雙城再次伸出手去,言戰呐呐的看著她,不後退也不躲藏,兩人四目相對,顧雙城唯一僅存的理智被這一眼連根拔除,拔得血肉模糊,拔得扯斷筋骨,她不管不顧的走上前要抱住言戰,言戰立刻抱著言賦站起來,她向前跑了一步,雙手揮動了一下,仍舊不準顧雙城靠近。

“言戰,你想媽媽了對嗎?雙城帶你回家,好不好?我帶你回家,好不好?”顧雙城轉過身,咬牙抑製住決堤的難過,言戰死死的咬緊下%e5%94%87,頓時抽噎了好幾聲,她又拚命的搖頭,漸漸的,她就哽咽的放開了言賦,一鬆開手,言賦的屍體就倒在了地上,“嗑噔”一聲,這是沉悶的絕唱。

言戰捂住嘴巴,不知道怎麼辦的望著言賦的屍體,她圍著言賦的屍體走了一圈,然後靠在牆上,哀慟的身軀一下一下的顫唞著,她像個小獸一般嘶啞的悲鳴著,一如當年她看到已經死去的母%e4%ba%b2一樣。

媽媽,人為什麼要生,又為什麼要死呢?

媽媽,我能做些什麼,讓你從死的沉睡裡睜開眼睛來呢?

媽媽,為什麼無論我有多強大,我仍舊阻止不了死亡吞噬你呢?

媽媽……我什麼都沒有了。

“唔……唔……”言戰靠在牆上,覺得牆也要倒了,她腦子裡浮現出這些年的所有悲歡離合,苦澀的眼淚順著眼眶不停的打轉,她縮在牆角,用無聲的痛苦去啜泣她從前的所有回憶,顧雙城走過去,趁著她身體最疲憊不安的時候從她身後抱住了她,言戰立刻觸電般的要從她懷裡掙開。

站起來,言戰在顧雙城的懷裡廝打著。

一拳一拳打在牆上——

言戰要從她懷裡逃開,顧雙城要這樣把她抱在懷裡直到永遠,一個失控的掙紮,一個麵無表情的禁錮懷裡的一切。

那掙紮的女人滿是悲苦,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令人卻步的窒息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禁錮的女人滿是愛憐,每一次呼喚都帶著令人心顫的炙熱感。

“言戰……言戰……言戰……”顧雙城這樣叫著言戰,但言戰聽不到,仍舊一拳一拳的打在牆上,仍舊奮力的向前邁著抽搐的步伐,仿佛即便下一刻就要倒下,她還是要向前走,兩人從牆邊糾纏到了書房門口,言戰抬手拉開了玻璃門,“嗙”的一聲,她一拳打裂了玻璃門,又是“啪”的一聲,她一拳打開了玻璃門,細小的血花濺到了顧雙城臉上,玻璃已經劃開了言戰的手腕,顧雙城立刻握住言戰的手,言戰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仍舊一拳一拳的要去砸玻璃門,但此時顧雙城的手包裹住她的手,不管她多麼用力去砸,弄傷的都是顧雙城的手,但她已經完全顧忌不了了,就是要把眼前這扇『迷』『亂』冰冷的玻璃門砸碎……

直到——這扇玻璃門被生生砸出了很多個窟窿,每個窟窿裡都沾上了她和顧雙城的血。

162畫皮 三

這個早晨,連廣場的白鴿都頓步不前,鴿群在鼎豐鐘樓徘徊了好幾圈就是不落地。順著鴿子們俯瞰的方向看過去,廣場上的大屏幕正在播放著昨日警局傾巢而出卻未尋獲非法走私的大烏龍,金融中心區人滿為患,大家手裡捏著速溶咖啡,一眨也不眨的望著即將可能會播出言氏炸彈消息的大屏幕。

跳過一個森冉國際的奢侈品廣告,一則關於已故商業之父雲磐的葬禮報道立刻引起中心區金融精英們的關注,這是一個剪輯和旁白都很沉痛,但也直接乾脆的把葬禮上發生的一切說得一乾二淨的報道。

精英們嘩然。一早聽到的所有小道消息都不及眼前活生生的一手資料和官方視頻來得讓人觸目驚心,所有人都在準備年底,但今年這個年好像是沒底了。

已經沒有一秒鐘時間可以用來討論言戰的一切,金融區陷入了一片空前的忙碌中。

早市開盤。

——溫熱的報紙還沒印出來,全城都知道了今天是總警司羅石磊引咎辭職的日子。警界都知道羅石磊身後最大的靠山是言戰,從言戰開始因為克裡斯的“戀童”一案聲名狼藉之時,他這個總警司的位置就開始不穩了,現又因為近日大範圍走私猖獗未得到警方的有力遏製而被辭職,看似倒黴,其實就是應了那幾個字,殃及池魚。羅石磊的辦公桌上早就堆滿了各方來信,全都是質疑和抨擊他這個總警司能力的信函,下麵的民眾怨聲載道,上級的領導從中央到地方都拿他說事兒,在警局內,羅國慶和羅天和兄弟倆借著他們的妹夫雲中天那頭的麵子,拉攏了大部分人,合力排擠羅石磊,最終,他從總警司的位置上走下來,據說今天出總警司辦公室的時候,沒有一位同事敢出來送他,唯有來接他的老婆汪碧筠一路陪同。

新的總警司會是誰呢?警界還沒有統一答案,料想這回該輪到雲家的人上位了。

——今年的市領導茶話會還沒召開呢,全城的都知道了今天商務部一早在官網上就掛了幾個被踢出黨內的人員名單,分彆叫靳漢楚、薄易天和姚明玉,官職不一,所屬部門均和商務部有瓜葛,能在這風頭上被踢出來,隻能說明他們都是言戰的人。政界都知道這三位在職期間功大於過,反貪汙反到大大後年也排不上他們三個,之前已經開始有言戰的人被拽出來“遊街”了,這回更熱鬨,言戰這主子一暴跌,連他們三個還算有名頭的大魚也被釣上來切片了。

商務部究竟是不是要把言戰的人全都揪出來了呢?沒人知道。

——金融圈被煮開鍋了,聞到香氣的媒體圈自是不能放過,方研之憑借偷拍的一係列視頻,成功的占據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