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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似無的給她把了一會兒脈,顧雙城見狀,倏然看了一眼言戰,為了不讓顧雙城擔憂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言戰看向林醫生,低聲說:“我沒事,隻是一夜沒睡,有點憔悴而已。”

言戰欲抽回手,林醫生卻輕捏住她的手腕,他又切了一會兒脈,如此切脈切了四次,林醫生終於抬起頭來,他出神的盯著言戰的雙瞳,就像是言戰的眼底藏著什麼會變形的妖精,言戰眨了幾下眼睛,“我隻是最近…………”

“彆動。”林醫生掀開言戰的眼皮瞧了瞧,顧雙城立即走過來,“她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的。”言戰說。

林醫生看了一眼顧雙城,他在言戰耳側說:“你中毒了……等這裡散了,二叔公的死因,我再細說給你聽。”

“…………”言戰立刻斂住表情,顧雙城立刻問:“到底怎麼了?”她拽住言戰的手,言戰搖搖頭,“沒事,林醫生說我最近肝火太旺。”

“是的。”林醫生點點頭,“這樣下去會熬壞身子,要注意休息。”

“如果隻是肝火太旺,為什麼你要在她耳邊說?”顧雙城看向林醫生,全言宅上下如今都是她的人,除了老陳,也除了這位無法開除的、背景不明的、沒有什麼朋友的林醫生,這個老頭能在言戰耳邊說話……這是顧雙城第一次看到一位男『性』有幸如此自然得當的在言戰耳邊說話,而言戰居然沒有在兩三秒之後『摸』『摸』她自己略感不適的耳朵——她信任這個顧雙城幾乎挖不出什麼秘辛的老頭。

“顧小姐。”林醫生低聲開腔了,直呼顧小姐,三個字就把顧雙城疏離開,仿佛她問這個問題很沒有禮貌,“失陪了。”

林醫生站到一旁去收拾醫箱,言戰拍了一下顧雙城的肩膀,“這不是問醫就診的場合。放心吧,我沒事。站到小賦和式微身邊去。好麼?”

“……”顧雙城點點頭,她望了一眼林醫生的背影。

“老三啊,你過來。”三叔公有些虛弱喑啞的張開了嘴,言戰微微低著頭,半跪在好像哭掉了半條命的三叔公膝下,他又招了招蒼老的手,言齊立刻跪過去,哭著說:”三叔,是我們小輩不孝,您千萬不能太過傷心,我們已經失去二叔了,不能再失去您。“

“是的。”言戰點頭,二叔公歎了一口氣,“真是歲月不饒人呐,言戰啊,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父%e4%ba%b2去了,如今你二叔也去了……”

“二叔膝下無子無女,他如今就這麼與世長辭,三叔放心,二嬸那裡,我一定妥善安置。我會叫幾個堂哥,肯定是要守靈七日的。”

二叔公有一個兒子,可惜活不過三歲就夭折了,大約是早年喪子,所以看待言忱尤其%e4%ba%b2厚,特彆是言忱的父%e4%ba%b2言矩過世後,更是大力扶持言忱,言矩生前在三個弟弟中,也最為看重這位二叔公。看在父%e4%ba%b2和長兄的薄麵上,二叔公對言戰的諸項事業,也基本開綠燈予以放行,在保守而恪謹的言氏內部,眾人皆知二叔公就是一杆秤的存在,如今這杆秤斷了。

三叔公有兩子三女,兩個兒子不頂用,除了花天酒地乾不了正事兒,頂著一份言氏的閒職還三天兩頭的出岔子,三個女兒都移居國外,三叔公本來是很想扶著自己的兒子上位,可惜他們兩個是比言齊還要扶不上牆,董事會上一票都沒撈到,故而他視言齊為%e4%ba%b2兒子一般栽培照料。言戰如今半跪在這位三叔公的膝下,卻明顯感覺言齊靠得近一些,這一看過去,三叔公和言齊真是情同父子,一晃神,言戰又想起雲老爺子彌留後那嘴角的一抹笑容……是那樣的安詳。

“言戰啊,你在商場曆練了這麼多年,為‘我們的言氏’立下了汗馬功勞。”三叔公用手帕擦擦淚眼,含混的說。

什麼叫你們的言氏?三叔公這就開始擺譜了嗎?言式微皺緊眉頭,她看著言齊像被閹了個乾乾淨淨的太監一般匍匐在三叔公腳下,心裡的惡心更是有增無減,她又看向半跪的言戰,言戰雖然是半跪著,可為什麼就沒有半點言齊的奴才相和諂媚逢迎呢?

“都是二叔公和三叔公的細心照拂,我才能在商場上為家族出一份微薄之力。這是應當的,我姓言呀。”

微薄之力?姑說得也太輕巧了,整個言氏家族誰不知道言戰是一家之主?越是功高,越是得謹言。言式微向言戰身邊跪了跪,言賦也跪在言戰身旁,這下顧雙城反倒沒有就近的地方可跪了,她索『性』挪了一下膝蓋,今日她打電話讓言齊過來,本就讓言齊對她多了一份小信任,這時若是跪在他身邊,那就再能博一份認可了。

言齊見顧雙城跪了過來,心裡倒還真暖了一分,他知道如今他和言戰已經撕開臉,就算言戰從前再怎麼看重顧雙城,現在恐怕也要另眼相看了,他又想到當時顧雙城因言式微受了牢獄之苦,心裡就愈發憐憫起這個女兒來。他甚至覺得這個女兒和自己很相似,在言家,都是無法抬頭直背的人,確切的說,是都被言戰的光環淹沒了,變成了對這個家族都無關緊要的人。言齊伸出手去,輕輕拍了一下顧雙城的肩膀以示安撫,顧雙城低著頭,微微點了一下頭,明明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確充分調出了此刻言齊的慈父之心,是的,在這位慈父看來,顧雙城就像一個長期遭受打壓的怯懦孩子,就連點點頭都不敢抬頭直視。

“老三。你和陳非的婚約,我同意了。你們訂婚的時候我沒去,嘴上不同意,是舍不得你。”三叔公哽咽著說,“我舍不得你。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獨身一人,為了我們的家族榮耀,你犧牲的太多。現在三叔是心裡同意了,老三,你終究是女人,再能乾,還是要嫁得好才行。為了你將來的美滿,三叔就是一千一萬個舍不得,也不能再耽誤你。你二叔是老糊塗,一直給你的婚姻打岔,如今他人不在了,你愛著誰,就和誰過日子吧,家裡,沒人再會阻攔你的幸福。”

“是啊,言戰。你和陳非既然早就訂婚了,還是儘早完婚的好。我看到彆人家的妹妹連孩子都滿地跑了,你還是單身,二哥心裡也不好受。你瞧瞧雙城和式微,二哥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你一個女人這麼多年,真是苦了你了。”言齊幫腔道。

居然在這時候讓言戰考慮婚事?虧得三叔公說得出口,言賦開口道:“三叔公,二叔公的遺體就在您身旁,他人一走,您就要抹掉他的意願?您也知道,二叔公根本不同意和陳非結這門%e4%ba%b2。三叔公,您今天一定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不,我不累。熙和,我隻是看著你二叔公走了,頓感世事無常,你姑姑這麼多年,又要照料家裡,又要看顧公司,還要管著你們這三個孩子,真真是辛苦她了,若她能早些結婚,對她也是好的。”三叔公吸了吸鼻子,繼續說:“老三,二叔公過世的事情,暫時隻能這麼壓著了。要是被媒體知道,我看股價會再跌一次。”

在三叔公沒來之前,言戰就早已經吩咐下去了,輪不到三叔公囑咐。這個三叔公,究竟想說什麼?言式微已經快聽不下去了,家裡剛死了人,就開始談論婚事?這也太火燒%e5%b1%81%e8%82%a1的瞎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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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我會吩咐下去的。”言齊立刻應道。

三叔公見言戰未答話,就開口道:“老三。我想了很多天,直到你二叔今天就這麼離開了,我才想明白。你,和陳非,最好是現在完婚,這樣,既可以堵住悠悠眾口,讓所有媒體的視線集中到你們的婚禮上,也可以給家裡衝衝喜,你說,這到年底了,事情接著一件又一件,真是我們言家的大災之年。”

“嗑嗒”一聲,臥室的門開了,是從港口趕回來的陳管家,他%e8%84%b1下帽子,看向躺在床上已經不可能有救的二叔公,“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我來遲了。”。

“老陳,你不必太難過。活到這把年紀,生老病死早該看開了。逝者已矣,生者還是應當好好恪儘職守。這時候,你可千萬不能傷了身子,快起來吧。”三叔公站起來,%e4%ba%b2自走過去攙起陳管家,陳管家老淚縱橫,“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早晨我去港口前還來給二叔公請過安,早晨……還是好好的。”

“彆難過了,老陳。我看門口那麼多記者,你早晨出去一定被跟了吧?”三叔公看向言戰,“哎,你瞧瞧,言家上下如今都飽受外麵的流言紛擾,老三,這時候你若是能和陳非結成連理,那是再好不過的一劑良『藥』,你自己可以%e8%84%b1身,也保了我們全家老小的安寧。對於女人來說,名節聲譽,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三妹,既然你和陳非遲早是要結婚的,倒真不如趁著現在。剛才二哥太悲傷了,說了許多不對的話,二哥不是譴責你,那些流言也不是你攪出來的,二哥是愛之深責之切,二哥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妹妹就這麼被人說臭了,今後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你現在要是結婚了,婚姻生活美滿了,旁人自然不會再說什麼。”言齊如此說道。

言戰沒說話,三叔公走到床邊頹然的坐下去,他和言齊交換了一個眼『色』。

顧雙城攥起了一隻拳頭,她目『露』陰冷的盯著言戰跪在地上的左膝。

言賦也攥起一隻拳頭,他正欲站起來,言戰按住他的後腰,他隻好繼續跪著。

什麼家族榮耀、名節聲譽,根本都是狗%e5%b1%81!言式微在心裡罵開了,她微微挑眉,低聲說:“論輩分論年齡論資格,我在這裡都是沒有說話的份。但我還是要說,三叔公,您可真狠心,二叔公這剛一走,我們言家剛少了一個人,您又要讓我們言家再少一個人!姑這麼多年都苦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讓姑嫁人!我不讓姑嫁人!”說完言式微就裝作孩子一樣的哇哇大哭起來,她死命的抱住言戰,“姑,你彆嫁人!你彆嫁人!式微不讓你嫁人,式微要永遠和姑在一起!嗚嗚……嗚嗚……姑,你彆嫁人!式微不讓你嫁人!”

老陳見狀,才知道他沒來之前,這充斥著死亡氣息的臥室裡到底在說什麼,三叔公想用完婚的法子來堵住外麵那些戳破天的流言,這確實是個法子,但用在這裡,是兵行險招,出了一點差池,那是賠上了言戰的一輩子,思及此,他傷懷的說:“式微小姐真是小孩心『性』,莫哭莫哭了,沒人要奪了三小姐去。三叔公,二少爺,三小姐,如今言家的當家是熙和少爺,熙和少爺差著輩分,但終究是一家之主,婚事,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