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頁(1 / 1)

指在微顫的摩挲著她的頭頂……這種感覺,就像是很多年以前,她的母%e4%ba%b2一邊念著她的名字一邊數落她那些調皮搗蛋事兒一樣。言戰不自覺的開口道:“我的媽媽叫遲春水。我長到十三歲,就再也沒聽過她的話,天天在外麵投機倒把,她每次氣得鼻子都要冒煙了。……”言戰抬起頭去,她輕輕湊到雲磐的耳邊,小聲說:“我猜,我媽媽心裡也很仰慕你,要不然,她不會讓我多看幾遍你的傳記,她是個很美的女人,我保證,你看到她,也會喜歡她。”

雲磐重重的眨了一下眼睛,有兩名醫生走進來,他們看了一眼心電監護儀,都小聲對雲中天說:“老爺子比剛才穩定了很多。”

雲中天看向言戰,“你晚上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請多陪陪我父%e4%ba%b2吧?謝謝你。”

“……當然可以。”言戰點點頭,雲嘯塵對雲中天說:“哥,那讓媽媽過來嗎?還有大嫂和麗莎呢?”

“暫時不要。我怕媽媽受不住這個打擊,你大嫂和麗莎來了,隻會哭哭啼啼。”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言戰側靠在雲磐的懷中,一會兒說起她小時候的生活,一會兒說起她的母%e4%ba%b2,一會兒又和雲中天說起兩人在商場上的爭鬥,雲磐的眼睛緩慢的眨動,似是聽得津津有味,他的視線從雲中天的臉上,轉到雲嘯塵的臉上,最後就定格在言戰臉上。

大約兩小時過後,雲磐困倦的閉上了眼睛,雲中天小心的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確認他隻是睡著之後,心裡不由鬆了一口氣。

——兩小時之前,顧雙城也早已到了診所,錦繡覺得奇怪,顧雙城來到診所,一不勸言戰回去休息,二不進雲老爺子的病房陪著言戰,她隻是站在吸煙區,望著落地窗外冰冷徹骨的夜『色』,一口一口的吸著煙。

——翌日的黎明還沒有到來,雲磐就睜開了眼睛。

雲中天是第一個醒的,他『摸』了『摸』雲磐的臉,隨即叫醒了言戰和雲嘯塵,三人圍在雲磐石身旁,隻見雲磐的臉早已毫無血『色』,連一絲呼吸也沒有了,隻有嘴角還掛著一絲笑容。

“爸?……爸?爸?”雲中天睜大眼睛,雲嘯塵立刻泣不成聲,整個人癱倒在病床上,喚了好幾聲爸爸,雲中天也不禁默然流淚。

“……您……走好。”言戰正要抽回手,卻發現不知昨夜何時,雲磐把她的手、雲中天和雲嘯塵的手都握在了一起,她一動,雲中天和雲嘯塵也發現他們三人的手被雲磐握在手中,就如同一位父%e4%ba%b2的大手牽著三個孩子的小手。

——病房裡的哭聲第一個驚醒了整夜沒睡的顧雙城,她立即推開保鏢,走進了病房裡,言戰木訥的望著闖進來顧雙城。

“對不起,我要帶她離開了。請節哀。”顧雙城攙著渾身%e8%84%b1力的言戰,小聲在她耳邊安慰道:“走,我們回家去。”

兩人剛踏出病房,雲家的人就從走廊那頭走過來,老夫人一見著言戰,就臉『色』大變,悲痛的指責道:“你怎麼敢在這兒!瞧你這身白衣是穿給誰看!你是來給誰送終!!你是巴不得他早點死是嗎?”

羅可欣和麗莎頭上都簪了白花,小佑和靈靈兩個孩子好像是剛睡醒,還沒弄清楚是發生什麼事。

“老夫人,通常隻有女兒會第一時間在父%e4%ba%b2要過世的時候來給他餞彆,這不是送終,這是儘孝。”顧雙城沉聲喝道。

老夫人臉『色』一震,顧雙城打橫抱起言戰,說:“各位,請節哀吧。”

無言的疼痛撕扯著言戰,她的耳邊都是嗡嗡混響,什麼也聽不到,她唯有將臉埋在顧雙城的側頸,不去看任何人的目光。

“媽,彆理會彆的,我們進去吧。”羅可欣一身的酒氣,她原以為老爺子已經度過危險期了,沒想到……宿醉讓她走路有點歪歪斜斜,在旁人看來,倒像是悲傷過度。

顧雙城把言戰抱到車上,言戰靠著座椅,看向診所外那一片黑壓壓的記者,雲宅的管家已經站在無數話筒前宣布雲磐的離世。

出了診所,顧雙城握住言戰的手,說:“我們回家。”

“嗯。”

到了半路上,車子忽然停下來,保鏢車也跟著停下來,隱約的,有低低的哭聲從顧雙城和言戰那輛車裡傳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要寫姑姑,我心裡都痛痛的。

152鬼門

就這麼疲憊的坐在機艙內,言賦半眯著眼睛,望著雲層下的這一片霧氣朦朦的城市,縱使他的腦袋裡有些混沌,但一些地標『性』大廈已經告訴他,這是快到雨都,快到家了。

高挑俏麗的空姐見他已經醒了,就殷勤的走過來詢問道:“言董,您需要喝點東西嗎?”

“不,謝謝。”言賦望向機窗外,空姐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言賦問道: “還在下雨嗎?”

“是的,言董。細雨綿綿。”

言賦點點頭,坐在他身旁的程源問:“言董,您是不是太累了?”

言賦搖搖頭,兩人說話間,飛機落入雨都機場。

下了機,程源立刻說:“言董,雲老爺子今晨過世了。”

“…………”言賦對於雲磐的印象完全來自於言戰的諄諄口述,他很小的時候,言戰就喜歡拿雲磐舉例子。“不是說,身體已經大好了嗎?怎麼突然……”言賦能感覺到,言戰定然非常難過,他加快步伐,想要早點趕回言宅,無奈一出了貴賓通道,一湧而上的記者就如同腰力強勁深水螞蝗,拚死拚活的在他眼前張開吸血大口。程源也沒想到出了機場能見到這麼一大票記者,他微微踮起腳尖,不遠處的言宅保鏢們已經大步跑了過來。

“言董,您剛從新加坡回來,是嗎?”

“言董,對於您父%e4%ba%b2和言總的緋聞,您怎麼看?”

“言董,您看過那些視頻嗎?”

“言董,您對那些網友不堪入目的評論有什麼想說的嗎?”

“言董,專家鑒定說那些視頻都是真的?前任言董有和您提及過他和言總不同尋常的感情嗎?”

“言董言董,您避而不談,是不是覺得此事讓您很難堪呢?言董,言董?”┆思┆兔┆網┆

……

無數個話筒都被保鏢們攔了下來,記者的提問由淺入深,回答與不回答,都能掉進語言陷阱裡爬不上來。言賦在保鏢的簇擁下,一句話也沒說,待到上了車,程源關上車門,歎了一句,“現在的記者,什麼都敢問,越問越『露』骨。”

“難得有這麼天大的新聞,他們當然捅破了天的問。我要是他們,也想從這樁新聞裡啃出一口肉來。”言賦冷冷的說,他疲憊的閉上眼睛,靠了一會兒,車子駛出機場,尾隨而來的記者大部分被甩在了後麵,言賦睜開眼睛,打通了顧雙城的手機,“喂?”

“咕嘟咕嘟”那頭傳來了煮湯的聲音,顧雙城的聲音很是沙啞,言賦差點沒聽出來,“……她還好嗎?”

“她……”顧雙城蓋上了湯鍋,還躺在床上不肯吃飯的言戰可談不上好,她隻好避而談其他,“你在回來的路上了嗎?”

“是的,馬上就到家了。聽說雲老爺子過世了,你不知道,姑一向以他為榜樣,我怕她心裡難過,又是在這個時候過世……”

“……”顧雙城站在言宅廚房的一隅,她望向窗外諱莫如深得青鬆,這一

株墨『色』的老鬆自從入冬以來愈發的精神奕奕,廚娘們說這棵青鬆是當年言忱%e4%ba%b2手移栽的,不為風水也不為改運,隻是為了他偶爾%e4%ba%b2自下廚來給言戰燉湯的時候,能有個景致賞玩兩眼,若不是一位老廚娘提起,顧雙城真沒想到言忱會為言戰係上圍裙……她此時站在這裡,也完全不能想見,那樣的言忱會在很久以前的某個時刻,和現在的她一樣,%e4%ba%b2自給言戰燉一盅湯。“你早點回來吧。家裡,二叔公還等著你呢。”

“好。”言賦掛了手機,上次二叔公%e4%ba%b2自來言宅似是將要和他說什麼,可惜被他“灌醉了”,一句話也沒說上,臨走時仿佛還在生氣呢。他閉上雙眼,前頭正在堵車,他本想休息片刻,可惜車子陡然向前震了一下!原本這輛車和前麵一輛車的距離最起碼有一步之遙,這下他們這輛車是直接撞在了前麵那輛車的車尾,連車牌都撞掉了!

“言董,交給我吧,您還是休息一下。”程源一眼就看到前麵那輛車的車牌號,那可是得罪不起的人,偏偏先前言家已經有人得罪過了,這一撞,恐怕又是雪上加霜。

程源下了車,交警走過來,眼前這三輛車擠在一起,前頭那輛車的車牌號被撞到了地上,交警虛虛的瞧了一眼……真是中央的車。他看向程源,又退後兩步,虛虛瞧了一眼……是言家的車,交警隻好又狀似無意的後退兩步,幸好幸好,這第三輛車是個無名小卒,他立刻瞧了一下那輛車的車窗,車主唯唯諾諾的看向交警,說:“交警同誌,我不是故意的。”

“熄火。駕照。”交警查著這輛車的駕照,又招手讓後麵的車從大道的一側繞開行駛,他心裡哀歎著今天是走了哪門子的邪運,言家的車和中央的車?中央的車和言家的車?他哪個也不敢多問,要是讓他主持公道,他就得%e8%85%bf軟的給這兩位跪下了。

言賦坐在車內,眼睛是閉上了,心神倒是還清明,能聽見交警在詢問他們後麵那輛車的情況,扣分罰款,弄得那位車主快哭了,前頭那輛車呢,安靜的很,沒有一點動靜,大約十五分鐘過後,車門打開,程源進來了,隻對司機說:“讓前麵的先走。”

又過了五分鐘,前麵那輛車開走了,程源就盯著那輛沒了車牌號的車開走了,他微微握緊右手,先前貴『婦』圈子裡傳得如火如荼的言氏某公子搞|同『性』戀搞|上了高官嫡子的那件事情,指得可不就是剛才那輛車裡的那位嗎?程源確實捏了一把汗,他得趕緊把這事兒告訴言戰,人家的嫡子矜貴著呢,被言家的混小子這麼一鬨騰,哎……真是無緣無故言戰頭上又被記上一筆孽債,家裡的孩子作死,言戰也得跟著受牽連,那位高官對這件醜聞自始至終都沒吭氣兒,怕是著實氣得無話可說,剛才瞧他的臉『色』,那事兒還沒從他心坎上飄過去呢。

剛才這一撞,這連名諱都不敢正麵論起來的高官,心裡怕是又添上一堵,而如今的言氏,最怕的就是四麵樹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