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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春弄 天如玉 4312 字 3個月前

走丟了,正在想百年之後要如何向你家公子交代呢。”

杜泉有些不好意思:“有勞師城主惦念了。”

師雨收回視線:“沒事就好,你若沒處可去,以後就跟著我吧,我絕不會虧待了你。”

夙鳶忽然從角落衝了出來,分外激動:“留他乾嘛呀!城主有奴婢一人伺候就好了嘛!”

杜泉白她一眼,轉頭衝著師雨時又是一臉的笑:“師城主好意,杜泉不敢領受。我這段時日不在是因為回了一趟長安,這次是隨代任大都護來的。對了,師城主您為何不去見一見這位新大都護?”

夙鳶對他要搶自己的飯碗意見比較大,沒好氣道:“見什麼見?又不是沒見過?那日宣讀聖旨,全城百姓都見到了呢,就你多事!”

師雨攔下夙鳶:“你這脾氣可是比我還大了。”

夙鳶縮了縮脖子,退到一邊去了。

師雨衝杜泉安撫地笑了笑:“你說得對,章大人前來替陛下傳旨,興許還帶了彆的話,我是該好好見一見,他現在何處?”

杜泉神色詭異地笑了一下,抬手做請,帶她前往。

師雨怕夙鳶再跟他掐架,叫她去準備晚宴,自己跟著杜泉穿過回廊朝前走去。

一直走到吹雪閣下,杜泉停步,請她上去。

師雨順著台階朝上看了一眼,微微蹙眉,這位章大人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連這裡也來。

提起衣擺登上台階,朝下方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一年前和即墨無白在這閣樓上的場景,不免心生歎息。

推門而入,帷幔拂動,地上一抹最後投入的斜陽,斜拉往上,一直拖曳到窗邊。案後坐著一人,寬袖儒衫鋪於地上,背影清落,轉頭看來,逆光隻能看見側臉,微見瘦削,眉清目朗,嘴角帶出一抹笑意。

師雨起先以為是幻覺,這光影浮動之間也的確像是夢境。接著她又動了怒,覺得邢越實在是變本加厲。都說了再敢扮一回即墨無白就要他的命,他居然還真不怕死。

“章大人呢?”

“你來這裡不是見我的?”

“我是來見代任安西大都護的。”

“我就是啊。”

師雨倒也有耐心,冷冷地盯著他,等他自己招認。然而很快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快步上前,細細打量著他,更加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唉,多日不見,夫人竟然不認識為夫了。”他起身走至跟前。

師雨抬手觸到他的臉,總算找到點真實之感。

“真的是你?”

“是。”

“即墨無白?”

“是我啊,姑姑。”即墨無白好笑地看著她。

師雨一時有些發懵,久久無言。即墨無白趁勢將她攬進懷裡,難得有這片刻柔情,心安神定。

師雨的情緒終於完全平複下來,驀地推開他,張口便是質問:“你待在這裡做什麼?又計劃著和邢越玩什麼花樣?”

即墨無白連連擺手:“此事純屬誤會,我隻是指使他來墨城先穩住形勢,哪知他被你嚇了一下就把氣撒我身上了。現在死活不願與我交換身份,到現在還坐在廳中與眾人談笑風生。我連見你的機會也沒有,隻能遠遠躲來這裡,否則被彆人撞見兩個即墨無白,豈不是太可怕了?”

師雨臉上又浮現出熟悉的笑容,溫柔的要化出水來:“活該。”

“……”

她走到門口,見杜泉站著,冷哼道:“我從未%e4%ba%b2眼見你家公子蒙難,起初便有些不信他真死了,是你口口聲聲說他不在了。待我信了,你又故意不將他活著的消息告訴我,你們一對主仆真是好樣的。”

杜泉訕笑:“師城主彆誤會,當時我真以為我家公子死了,也是回了長安才知道他還在啊。不過今天……的確是故意的就是了……”

即墨無白幫腔:“此事說來話長,的確怨不得杜泉,我稍後再與你解釋。”

師雨抿了抿%e5%94%87,朝杜泉招招手:“今日我繼任城主,全城大赦,就不追究了。你現在去和邢越說,讓他規矩些,我這就和你家公子去席間會見賓客。”

杜泉如蒙大赦,連忙跑去欺負邢越了。

師雨轉頭看一眼即墨無白:“走吧。”

即墨無白舉步跟上她:“其實我現在不方便與你一同露麵,畢竟當時成%e4%ba%b2的事人儘皆知,不如你先去廳中,我晚到一步。”

師雨走至台階下,停在一株花草旁:“大家該說的早就說夠了,本就避無可避,你又何必裝得這麼體貼?”

即墨無白欣慰點頭:“也罷,既然你已經接受這個事實,我也就放心了,就算險些喪命也值得了啊。”

“……”

作者有話要說:又忙又卡,痛苦倒地……明天還得出差,肯定更不了,請個假,大家見諒,後天回來更~~

感謝驚弓之鳥的手榴彈=3=

今天又周二啦!在這舉國同二的日子裡,黑黑重返男一號寶座,實在可喜可賀,揚起愛的波浪線~~~~~\(^o^)/~~~~~~

第六十章

其實即墨無白這次能活命,全靠嘉熙帝。

喬定夜就像是在賽馬快分出勝負時陡然殺去最前列的黑馬,已然超出了嘉熙帝的預控。

他可不希望再出現第二個即墨彥,所以一麵縱容喬定夜在墨城的行為,一麵卻又將牢裡的即墨無白提了出來。

那一晚的談話已經表明決心,他有意消除威脅,即墨無白全力支持。

要對即墨無白動手的都護軍中有嘉熙帝安插的內應,那一刀雖然看似下手很重,但並不在要害。

即墨無白被連夜送往長安,而那邊邢越則被帶出獄外,秘密將一個剛被處死的死囚屍體易容成即墨無白的模樣。

邢先生是個技術精湛但膽子很小的騙子,此事在他心裡留下了難以抹去的陰影,所以他對即墨無白本人充滿怨氣實在是情有可原的。

即墨無白與師雨說起這些時,宴席已快結束。

邢越因為被杜泉帶來的話嚇了一下,早在他們來之前就跑得不見人影。

隨同即墨無白來的章大人是唯一知道邢越存在的人,陪著扮演了半天的戲,忽見他跟著杜泉慌慌張張地走了,便猜到了一二。再見到即墨無白與師雨並肩走入廳中,也絲毫不覺驚奇。

其他人倒是沒發現異常,以為太常少卿隻是去換了身衣服罷了。隻不過這一趟出去就跟師雨一起到來,看起來有些微妙呢。

今日的主角是師雨,即墨無白是因為如今代任安西大都護,才得以與她並坐於上方,二人也才有機會悄悄說起之前經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一整天師雨都覺得像是在做夢,白日裡乘車遊街,晚上見到即墨無白,此刻坐在這廳堂之中,燈火耀眼,人聲鼎沸,卻更覺恍惚,不禁轉頭多看了幾眼即墨無白,擔心這眼前一切不過是幻影。

畢竟即墨倓剛去世不久,慶祝之事點到為止,官員們沒多久就紛紛告辭了。何況師雨和即墨無白都有舊傷,也需要多休息。尤其是師雨,這一天勞累,早已麵有倦色。

即墨無白與她一同往廳外走,低聲問:“怎麼聽了我如何獲救的事,你反倒沒話說了?”

師雨搖頭:“不是沒話說,隻是覺得隻差毫厘,萬分凶險。經此變故,我方知人命如草芥,著實脆弱。”

即墨無白一時也頗有感觸,沉%e5%90%9f不語。

二人沒帶隨從,並肩前行,到了回廊僻靜處,師雨忽然問:“之前在城中散布喬定夜有謀反之心的人就是你吧?”

即墨無白“嗯”了一聲:“的確是我。”

師雨語氣疑惑:“難不成你早預知我會以謀反罪構陷他?否則為何我還沒對他下手,你這謠言便已傳開了?”

即墨無白停步在廊下,半邊身子倚在陰影裡,一邊肩頭浸著月光,搖了搖頭:“其實我之所以這麼傳,就是希望你給他套上謀反罪名。”

師雨皺眉:“你是想逼我將墨城的家底都交出去?”

“沒錯?”

“為何?”

即墨無白走近一步,手捧著她的臉:“為大義是不想墨城有機會自立,為私情是不想你走上不歸路。當然,我也是不想讓即墨彥的好事得逞,如何?”

師雨拿開他的手:“如你所願,墨城以後再難成事了。”

“那我就安心了。”即墨無白笑了笑,轉過頭去,低低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自己的身世不管不顧,卻寧可守著即墨彥的癡夢直到如今。他不過養你一場,何必為他的奢望搭上性命做賭注?”

師雨道:“有很多事你不明白,即墨彥不隻是養我一場,施子光雖然原為功臣,後來卻也的確犯下了當誅九族的大罪。是即墨彥保了我們母女二人的性命。我連施子光的麵都沒見過,對他毫無感情,反倒是他附贈給我一條死路,那我對養我教我的即墨彥感恩戴德有何不對?”

即墨無白默然,他得知師雨身世時也很震驚,也終於理解了當初她為何對被笑為舞女的事那般介意。她是不想被挖出與施子光的關係。

往事再提隻會叫人徒增傷懷。即墨無白沒再說什麼,喚了一聲杜泉,舉步走出廊外道:“我過兩日還得去寧朔一趟,就不留在城主府了,去官署安置便可,你好好休養,我改日再來看你。”

師雨跟上兩步,沒有理由挽留,目送他的背影在月色下漸漸離去,直至融入凝著的夜色裡。

回到房中,這一天忙碌勞累,心情起伏,沒多久她便沉沉睡去了。不想到了半夜,她忽然驚醒過來,第一件事便是回想即墨無白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結果想了幾圈,反倒覺得之前二人見麵的場景和說的話都跟夢境一樣,明明隻是幾個時辰之前的事情啊。

她了無睡意,最後乾脆披衣下床,跨馬出府。

即墨無白的傷算不上十分嚴重,最近結痂,癢得撓心,每日都是很早就起身了。他披衣結帶,拉開房門,天剛微亮,秋高氣爽,但墨城淩晨的風一點也不溫和。

忽然目光一轉,卻見門口廊柱下站著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