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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春弄 天如玉 4346 字 3個月前

跨馬緩行,說到此處,看了一眼喬定夜:“都護府事務繁忙,大都護還是早日回去的好。若是耽誤了您的政務,那可就是我的責任了。”

二人此時已巡視到城門邊,有幾個婦人臉罩麵紗經過,看到身跨烈馬的喬定夜,頻頻對其遞笑眼,不過轉頭看到師雨,眼神卻是更加熱烈了。

師雨身著男裝,沒有罩麵紗,騎在馬上也看不詳細身段,的確有俊俏公子哥的模樣。喬定夜轉頭打趣:“師公子這一拋頭露麵,墨城的女子可都要被勾了心去了。”

師雨有些不悅他轉移話題,淡淡道:“自然比不上喬大都護,誰不知道喬都護愛美成性,風流之名早已遍傳天下。如今看來是要來禍害我墨城的姑娘了。”

喬定夜吃吃低笑:“在見過師城主之後,喬某方知自己以前是浪得虛名,墨城之美,唯在眼前呐。”

師雨笑意淺淺柔柔,目視前方,一如平常,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他說什麼。

“墨城之美,唯在眼前?嗬嗬!”即墨無白將手中書信揪成一團,身體隨著顛簸的馬車輕輕搖晃。

杜泉見狀不妙,機靈地躲去車外跟車夫嘮家常去了,可惜依然沒能逃%e8%84%b1魔爪。

“杜泉,還有多久到墨城?”

“回公子,至少還要七八天吧……”

“太慢了。”

“呃,是……”杜泉都快哭了,這一路簡直日夜兼程,您老還想怎麼樣嘛!

喬定夜依然沒有離開墨城,師雨如今明白何謂“請神容易送神難”了,何況這尊大神還是自己要來的。

那位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在墨城混得風生水起。原本就有風流之名,他也不忌諱,常常出入聲色場合,名聲更大了。

師雨將自己關在府中好幾日,苦思對策無果,不免有些憂愁。

“城主……”夙鳶將書房的門推開一條縫,探進來半張臉,猶猶豫豫地道:“有……有書信到。”

“有書信便送進來,你遮遮掩掩的做什麼?”師雨連怨怪時也是帶笑的,聲音也輕柔,可夙鳶還是有些膽怯,好一會兒才邁腳進來,將書信放在她桌案上:“是……是少卿大人寄來的。”

師雨伸出去的手稍稍一頓,接著又毫不遲疑地拿了過來,三兩下拆開,細細閱覽。

夙鳶仔細觀察她的神色,見她到後來竟還露了笑,雖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還是鬆了口氣。之前她離開中原時還跟少卿大人嘔著氣呢。

師雨看完信,提筆迅速回了一封,正要讓夙鳶送出去,想想又多了個心眼,另外寫了一封空信,讓夙鳶先送完空信,再秘密送出真信。

這封信之後,師雨的心情一下平靜下來,開始專心解決城中事務。

雖然若羌入侵並未給墨城造成多大損傷,她還是頒布了詔令——墨城即日起嚴查國境線,嚴禁若羌人入城,商人也不例外。違者予以嚴懲,甚至有可能入獄。

如此一來,若羌往來貿易難以維持,遭受重創,國君按耐不住派遣使臣前來求和,甚至還委托其他國家來做說客。

喬定夜為此事來找過師雨幾次,師雨想起即墨無白的來信,以“此乃城中事務,即便是陛下也不會過問的理由”打發了他,在城主府避不外出。

沒幾日,師雨收到消息,喬月齡來了墨城。她沒有過問,隻叫人密切注意她動向。

喬月齡也沒來見她,徑自去了軍營,也不知與喬定夜說了什麼,兄妹二人當天就走了。實在太急,連告彆也不能%e4%ba%b2自登門,隻草草寫了一封書函派人送到了城主府。

師雨回了一封信,表達了自己未能一儘地主之誼的遺憾,並命人備了厚禮送去寧朔的都護府,以答謝喬定夜為墨城抵禦外敵的功德。

可是喬定夜雖然走了,軍隊還留了大半在這裡。

師雨當夜命葛賁帶領人馬喬裝若羌士兵從外圍突進,做出夜襲的假象。

喬定夜不在,無人敢做主出兵。霍擎派了重兵前來驅逐“外敵”,順便占定邊界線,借著肅清敵軍的名義,要求非墨城官兵速速撤離。

前前後後忙碌一場,總算將喬定夜的人馬從墨城清走了。

霍擎這些時日一直有些不快,如今都護府的兵馬走了,心情大好,大步走入城主府去報喜,滿麵紅光,皺紋都舒展了好幾條。

“城主調虎離山計使得絕妙啊。”

師雨早立在台階上等待,遠遠看著都護府大軍離去的火把隊伍,笑道:“這可不隻是調虎離山,還有裡應外合。”

“哦?”霍擎不解:“城主裡應,那何人外合啊?”

師雨搖了搖頭:“遠在長安,不提也罷。”

遠在長安的即墨無白第二日就到了墨城城門口,彼時日頭剛出,人馬俱疲。

之前他在墨城遊走,早已跟大部分官員混熟,守城官也不是第一次見他,一見是太常少卿馬車,立即下來相迎。可即墨無白也不知犯了什麼衝,下令說不入城,就在此停駐。

杜泉累得靠著車門打盹,管不了那麼多了,愛停哪兒停哪兒吧。

守城官心中奇怪,但也不好過問,隻好隨他去。

沒想到他這一坐就坐了一整天,眼看太陽都要下山了。守城官實在無奈,看這架勢,他這是要在這裡生根發芽了啊!趕緊派了人去請示城主,自己下去勸說。

“少卿大人?您是想去城主府還是去其他官署落腳啊?下官派人送您,您先入城吧。”

“不必。”即墨無白依然坐在車內一動不動。

“……”

城主府的車輿很快駛上大道,即使是去中原也沒有過這種陣仗,百姓們都很好奇城主這是要去做什麼,有的人甚至跟了一路,直到城門邊。

侍衛立定,車輿停下,師雨緩步下車,金絲墜飾的麵紗,藕色大袖短襦,葉繡重重長裙,曳地逶迤的披帛,步履輕緩,搖曳生姿。

百姓們咋%e8%88%8c,上次見到這樣莊重的服飾還是在她成為代城主那日巡遊城中之時,今日這是有什麼大人物來不成?

守城官早已下了城頭在門邊待命,師雨步伐不停,一直走到那輛紋絲不動的馬車邊。

“賢侄遠道而來,為何不入城呢?”

“姑姑曾說後會無期,無白無臉相見。”

師雨歎息:“哪裡的話,今日我%e4%ba%b2自來接你,權當認罪,賢侄切莫將那些話當真。”

即墨無白沒有作聲,師雨便有數了,%e4%ba%b2自挑起車簾,請他下車。

即墨無白果然下了車,稍稍清減了一些,大袖寬衫,雙目清亮,卻是姿容更勝從前了。

師雨一手搭在他手臂上,%e4%ba%b2自領他入城,如此禮儀,叫所有人側目。

“賢侄啊,”她目視前方,一本正經,口中卻道:“你架子夠大啊。”

即墨無白以扇遮%e5%94%87:“說後會無期的又不是我,我這是謹遵姑姑教誨啊。”

師雨低低哼了一聲。

第二十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即墨無白再回到城主府,地位與之前大不相同,不僅有代城主%e4%ba%b2自出迎,還特地被安排住在城主府裡地勢最好、風景最美的南居正院,連分去伺候他的仆從都多了一倍。

杜泉受寵若驚,他現在什麼都不用乾了,連給即墨無白更衣這種小事都不用插手,感覺自己都快成主子了。以至於他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醒來第一件事是狠狠掐一把大%e8%85%bf,發現痛得厲害,頓時樂開了花,覺得這一路的疲憊都值得了。

即墨無白卻是心安理得,一早起身,神清氣爽。

信步走至院中,忽聽邊角樹叢裡窸窸窣窣的響,走近一看,竟是師雨鑽在裡麵,穿著貼身的軟料胡服,腰身收得緊緊的,正彎腰在忙著伺候花草。

聽到動靜,她轉頭看過來,見是他招了招手:“賢侄來幫把手。”

即墨無白將衣擺撩起紮在腰間,鑽進花叢:“一大早的怎麼有興致弄這些?”口中說著,手卻已經幫她扶起了那株新植的花苗。

師雨聲音放低,答非所問:“你用什麼借口將喬定夜調走的?”

即墨無白嗤笑:“他發兵來此相助,陛下龍心大悅,我乾脆寫了奏折替他邀功,陛下召他歸都領賞去了,沒有月餘回不來。”

師雨蹲下來,看著是在種花,卻並不認真:“之前你與我通信,我的回信被人截了,好在我先送的是一封空信。”

即墨無白左右看看,順手將花叢撥了撥,密密實實地遮擋住二人:“你覺得墨城混入眼線了?”

師雨點頭:“之前若羌來襲,霍叔叔送的信一封也沒到我手上,我還懷疑是你在長安做的手腳,如今看來,應該是墨城這邊的問題。”

即墨無白想了想,搖頭道:“未必,墨城固若金湯,手下官員多為效忠老城主的老臣,不會有什麼機會安插眼線,依我看,你的信是在出了墨城之後被截的。”

師雨忽然想到什麼:“那你寄過來的信為何能平安送到?何況你寫信去長安,用時如此之短?”

即墨無白挑眉:“山人自有妙計。”

師雨翻了記白眼,垂眼用蔥白的手指翻弄著土塊:“信件出了城之後必然要經過安西都護府,截信的人想必是喬定夜了。”

即墨無白從旁邊的水桶裡舀了一瓢水灌溉花苗,笑著道:“你寄了封空信出去,應當會打草驚蛇。喬定夜這人可不是容易對付的,當初我撕破臉皮都沒參倒他,你當他這般年紀就做到大都護是假的?”

師雨瞪他:“怎麼,我還怕他不成!”

“豈會呢,姑姑如此英勇,會怕誰呀?不過嘛……”即墨無白湊近一些:“你該找個人結盟對付他才行啊。”

“找誰?”

即墨無白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鼻尖。

“……”

討論未斷,忽聽外麵一聲斷喝,一柄利劍破葉而入,唰的帶碎了枝枝葉葉,劍尖直襲兩人。

即墨無白反應迅捷,右臂一展將師雨攬在身後,偏頭讓過劍尖,左手掃開花叢,赫然見霍擎執劍立在外麵。

“城主?”老人家萬分詫異,看了看即墨無白,又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