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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24 字 3個月前

氣不過,揍對方一頓也可。

大家也都累了,忙活一天,眼看著日薄西山,漸漸暮色四合,大紅燈籠明晃晃的,十個連成一圈,將個小院子映的瑩瑩煌煌。

花梓腰酸背疼,可望著滿院燈籠喜字大紅綢,如何都不願回屋。轉而循著小路繞過長廊,朝街上行去。

紅燭刺目,她回想起攝靈殿的日子,忽然覺得難過。

街上人跡寥寥,正是炊煙嫋嫋後,萬家燈火依次亮起,孩子老婆熱炕頭,釋放一身疲憊的時候。

她漫無目的在街上晃悠,一整天沒吃東西也不覺得餓了。

分明打心眼兒裡替狼女高興,可為何眼淚啪嗒啪嗒落個不停?她不懂,隻覺得心裡難過,空落落的酸澀難耐。

想身邊有個人,可以拉著那個人的手,可現在,狼女正跟杜卓洞房呢。花梓覺得自己太過任性,可心裡難過不難過,又不是自己可以控製的。她又想,自己沒有踹開杜卓房門,將狼女拉到自己房裡去,便不算任性了。

她哭得正痛快,就瞧見月光裡杵著個人,黑乎乎的,滿身血汙。

她嚇了一跳,不敢再往前走,可那人卻搖搖晃晃朝她走來,花梓雙%e8%85%bf不住打顫,心想,這陰司鬼差走路都這般七扭八歪的嗎?

花梓一瞬間想了許多許多,什麼往陰間走的時候會不會疼啊,跟閻王處好關係能不能幫師父狼女他們添點兒壽命啊,那碗孟婆湯好不好喝啊,如果不好喝可以要求放點兒蔥花嗎,奈何橋結實嗎,會不會掉下去啊,還有那個望鄉台,站上頭能望多遠啊,會不會隻能看到孟婆的腦袋啊。

唯獨沒有再去想,踹杜卓房門搶新娘這件事兒。

那黑鬼越走越近,花梓終於心一橫,扭身欲跑,結果%e8%85%bf一軟,坐地上了。

沒關係,爬起來,還是一條女漢子。

她奮力站起身來,卻瞧見黑長袍滴滴答答往下滴著鮮血,形狀十分可怖,她目眥欲裂,慢慢抬頭。

白玉曦!

隻是他此刻滿臉是血,垂著頭,望著她的臉,有說不清的情緒在眸中詭譎雲湧,花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顫唞著問道:“你怎麼了?傷著哪了?”

她將他上下打量,卻不知這血是從哪流出來的,隻是刺鼻的血腥讓她心中愈加慌亂。

白玉曦一把攬住她的背,將她拉的更近,死死盯著她的眼,垂頭便%e5%90%bb上她的%e5%94%87。

花梓一愣,就感覺血腥味兒在%e5%94%87畔口中不斷翻滾,她驀地皺了皺眉,白玉曦卻忽然停了動作,遂整個人倒在她腳下,無聲無息。

長街寂冷,花梓蹲下來,聽到他舒緩的鼻息,這才放下心來,左右翻騰兩下,看他身上並沒有傷,八成是睡著了。

她一個孕婦,如何都背不動這麼個男人啊,往回走肯定是不行了。

她遙遙望向前頭不遠處有處梨樹園子,不大不小,隻種了五六棵。

花梓勉強撐著將他拉扯到梨樹下,這才坐下`身,大口喘著粗氣,借著月光,瞧見自己也弄的渾身是血,歎口氣,將白玉曦又生拉硬拽扯到離街最遠的那棵樹下,這才罷休。

她瞧了眼醉的不省人事的白玉曦,忽然眉頭舒展,抽出腰間鞭子,將他五花大綁纏了個結結實實。

嘿嘿,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第二百二十六章 割發

又冷又餓又困,聞著血腥味兒還一陣陣惡心。

花梓見白玉曦躺在地上睡的實成,便抬眼瞧了瞧。

此時月色正好,雖隻有五六棵梨樹,卻都已碩果累累,有風拂過,樹上梨子微微晃動,投下的影子在地上斑駁著明暗交織。

花梓饞的難受,終於還是耐不住,起身摘了兩個梨子放在懷裡,用袖子仔細擦了擦,拾起一個就咬了一口,甘甜潤澤,真是好吃!

她本餓了一天,渴了一天,也未抽空吃點東西喝口水,這會兒因著惡心的血腥味兒,更是想要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喝點兒水壓壓這味道。

梨子剛好,水靈靈的。

她瞧了眼白玉曦,將另一個梨子好好收著,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深吸了口氣,血腥味兒漸漸淡去,一股梨子的清香涼絲絲繞上心頭,她伸了個懶腰,就倚在白玉曦身旁便睡下了。

一夜無夢。

翌日,天氣晴好,秋高氣爽。

白玉曦皺了皺眉頭,驀然轉醒,睜眼就瞧見玉花梓蜷在他懷裡,嘴角還粘著個梨核,格外醒目。

他一動不動,靜靜望著她睡容恬然,忽然就見她眉頭緊鎖,臉一紅,驀地喊道:“白玉曦,你放手!”

白玉曦一愣,她又舒緩了眉頭,依然閉著眼輕聲笑道:“莫生氣,鬼婆婆說,懷著娃娃不能行房事。”

白玉曦臉一紅,立時正襟危坐。

花梓被他碰了一下,這會兒紅著臉揉揉眼睛,待一陣晨風吹過,她隔著果樹聽到一聲吆喝:“包子!熱乎乎的包子!”

這下夢可算徹底醒了。

她猛一回頭,就瞧見白玉曦坐在那裡,麵無表情,卻又瞧著彆彆扭扭。她忽然想起剛才的夢,大驚失色道:“方才我說夢話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白玉曦更是不自在了,他眉頭不由鎖的更緊,一言不發。

花梓一張小臉刷的一下通紅通紅的,嘴角一抖。那梨核也跟著抖,甚是滑稽。

白玉曦搖搖頭,悶聲道:“沒說!”

她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口氣,麵色如常道:“幸好。”

“穆羽峰已死,若你答應我之前所提交易,我便動身去殺南宮傲。”他又斜眼瞧了瞧身上所縛鞭子,意味深長地望著玉花梓,隻微微動了動胳膊,就見那鞭子從他身上倏然落下。

花梓瞠目結%e8%88%8c。連忙探身欲拾起鞭子,就聽“嗵”的一聲,梨子從她懷裡掉到地上。

“給你留的,我擦過了。”她一麵用袖子將梨子又擦了擦遞給白玉曦,一麵悄聲將鞭子往回扯。

白玉曦倒也不客氣。接過梨子就開吃,他也餓了一夜,身心俱疲,醉的。

他還隱約記得,自己昨晚趁著月色正好,尋了個酒家要了幾壇子上好女兒紅,喝的酣暢淋漓。他知道茶似夢的少東家今日娶妻。不免心中有些悵然,本與己無關,卻不知為何心中抑鬱。

醉了,眼前就總是飄過玉花梓的影子,跟鬼魅似的,伸手去抓又忽的散開不見了。

他就踉踉蹌蹌出了酒肆。忽而想起攝靈殿裡那件大紅禮衣,想起玉花梓笑眯眯的臉,想起她窩在他懷裡熟睡的模樣,不由%e8%83%b8中抑鬱難釋,縱身躍上屋頂。卻因醉的實在厲害,腳下一滑,就從瓦上滾落下來,他也不掙紮不起身,任由身體向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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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聲,鮮血四濺。

血腥氣直衝腦頂,他也酒醒三分,連忙運氣調息,踏著血水就躍出那口大血缸。他以為自己死了,墮了地獄了,可瞬間就搖了搖頭,不由喟歎:如今,自己這腦子怎也跟玉花梓似的,不清不楚。

他四下望望,這院子主人八成是個殺豬的屠戶,而自己跌入那口大血缸,正是半缸豬血,留著灌血腸的。

白玉曦雖是醒了三分酒,卻依然腳步踉蹌,足下輕點,就躍出牆頭,於是,瞧見花梓沐在月光裡,遙遙望著他。

這也就是為何花梓昨夜走著走著就發現原本寂寥無人的街上,忽然憑空出現個黑乎乎的影子,還血腥味兒十足,嚇得她以為這孟婆湯她是逃不過了。

結果還好,孟婆湯不用喝,梨子倒是吃了好幾個。

白玉曦吃完了梨子,花梓還在望著他發呆,他揚眉道:“不信?”

花梓還未反應過來,就瞧見白玉曦朝她扔來一個發髻,正落到她懷裡。

她緊著向後退了三步,那發髻就落在地上,看著詭異又滑稽。

“穆羽峰的。”白玉曦輕描淡寫眼光劃過。花梓一張臉已嚇得煞白,又向後退了兩步,直撞到一棵梨樹上,有葉子立場不堅,直接飄落下來,梨子在她頭頂晃了晃,還好沒有落下,否則,這一下可能比忘情丹還來的效果卓越。

她不由腹誹,真當自己是征戰沙場驍勇大將啊,還割了敵人發髻回來邀功。就憑著個發髻想讓自己把孩子給他,真是異想天開,門都沒有!

花梓將鞭子重新纏在腰上,不緊不慢道:“我不答應你所說的交易!”

她再抬頭時,對上白玉曦陰鷙的臉,不由笑眯了眼,如此一來,白玉曦屬於平白無故幫著她殺了穆羽峰,想來姐姐去到蓬萊島時,穆羽峰就已經跟著黑白無常啟程踏上黃泉路了。真是皆大歡喜……除了白玉曦。

“你覺得,我若想要孩子,你守得住?”白玉曦也眯起眼,透著寒氣森森。

花梓對他這模樣習以為常,依舊笑眯眯的:“你打得過我師父?”

白玉曦捏了指骨格格響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他還真就打不過蕭葉醉。有時,他也挺恨蕭葉醉的,人說有得必有失,他蕭葉醉為何長得傾國傾城,武功也天下無敵?最可恨的是,他還守在玉花梓身旁。

這問題花梓也曾思索過,可她忽的想到葉姝和花勿語深情凝望的樣子,頓時覺得,蕭葉醉是麵子榮耀裡子苦,這份兒苦,旁人卻是不得而知的。

白玉曦起身就走,花梓一把攔住他,又踮腳摘了個梨子送到他手上,怪腔怪調冷笑道:“喏,這梨挺甜的,給思茗嫂子帶一個。”

白玉曦終於是受不住了,滿眼惱怒地捏著她的下巴,花梓卻不慌不忙瞪過去,好似在說:你打呀,打呀,有本事把孩子打掉!

自打她知道白玉曦想要孩子,她就格外囂張。可心裡還是難受,因為有時候她會想,白玉曦到時會不會來個滴血認%e4%ba%b2,若血不相融,就掐死,融了就勉強養活。

白玉曦終於隻是冷哼一聲,朝街上走去。

“喂,你最好去河邊兒洗個臉,這滿臉血實在太張揚了。”花梓話一出口就有些懊惱了,今兒他心情不錯,本不該惹他,或許說點兒好聽的,他就不再怨恨了,隻怪自己嘴賤,總是忍不住招惹他,自己這欠揍體質真是越來越明顯了。

花梓又摘了好幾個梨子,這才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