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她扶著月門,痛哭流涕。
對了,信鴿……
她匆忙起身,跌跌撞撞拉著路過的宮女便問:“哪裡有信鴿?”
要離開,離開這冰冷的地方,回去蘭村,回到父%e4%ba%b2的小木屋,有好吃的花糕,有熱騰騰的粥,病了有父%e4%ba%b2照顧,哭了有父%e4%ba%b2護著。
她破涕為笑,想著如何闖出這王宮。
直到日薄西山,她卻迷了路,彎彎轉轉,就尋到了南宮傲的書房,她想,隻是討要個信鴿,他總不會拒絕罷!
及到門口,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滿臉狼狽驀地綻放一抹笑意,明媚如陽春三月裡柔光繾綣。
她瞧見那個背影,雖狼狽不堪,卻那般熟悉,讓她心中騰然生出層層暖意,仿佛人生又有了希冀。
南宮傲瞥了眼門口,笑容一如往常,不深不淺,讓人瞧不出情緒。
“晏國,從不需要叛徒!”他冰冷的長劍直刺向肖澤。
悅靈驀地抬頭,雙手抓緊裙擺,猛地衝到肖澤身前,長劍直貫心口,鮮血汩汩而流。她抬眼,望著肖澤,眸中水波瀲灩,還是那樣明豔豔的,如在嫣紅樓,美的讓人心碎。
“悅靈!”肖澤驀地喊出口,一把按住她的傷口,鮮血順著他的指縫不住流淌,將他早已破爛不堪的衣裳染了層層鮮血。
肖澤被擒之時,因花勿語毒發不醒,他乘機逃走,四處尋找悅靈,卻一無所獲,他戴罪之身,是全國通緝的要犯,眼見桑國不可逗留,才匆匆前往晏國,投奔晏王,不求他晏王照拂,隻希望幫他尋回悅靈!
卻不想,在這裡見到她,竟是如此收場!
“孤的妃子,竟為彆的男人擋劍!”南宮傲眉頭深鎖,嘴邊掠過一絲玩味。
肖澤眸光一沉,悅靈長長的睫毛不住顫唞,卻說不出話,終於定下心神,伸手抓著他的衣襟,氣若遊絲:“肖……肖郎,長……相守!”
玉手垂下,明眸緊閉之時,嘴角銜著一絲笑,溫暖而從容,他從未見過悅靈露出過這樣的笑容,她似乎總在追尋,從未滿足,而這個笑容,卻再無奢求,祥和而寧靜。
肖澤將悅靈死死摟在懷裡,欲哭無淚,一片死寂!
他側眸瞧見牆上掛著一把短刀,將悅靈輕輕放在地上,隨即取下短刀。
此時,層層侍衛已擋在南宮傲身前,將肖澤團團圍住,他將刀刃貼上喉嚨,手臂輕揚,短刀應聲落地。
他直直躺在思茗身邊,二人相互依偎,麵上掛著淺淡的笑。
不過片刻,就沒了氣息。
南宮傲望著他二人的笑容,不由大怒。
“拖出去!埋了!”他一揮手,繞過兩具屍體,朝書房外走去。
宮人將兩具屍體拖出書房時,一陣秋風瑟瑟,滿院紅葉翩飛,撲了一地火紅,將地上或深或淺一路血漬儘數掩去……
第二百零五章 交易
桑王宮一片寧靜。
幾日後的晌午,花梓驀地想起,在自己跳崖後,有大夫也曾說過,自己不是醒不過來,隻是不願醒。
她心中一喜!
若自己能夠因著忘情丹活過來,那勿語呢?忘情丹是否也會救她一命呢?
隨即她又心下一沉。
除了白玉曦,誰手上有忘情丹呢?若是從思茗手中拿到的忘情丹,她還真不敢用,沒準兒其主要成分就是鶴頂紅、砒霜、斷腸草、烏頭、馬錢子、七笑半步顛……
若換做從前,找白玉曦要個丹藥多大點兒事兒,可如今,“花”是“曦”非,她依然可以死皮賴臉去求他,可他八成兒不會再買自己的賬了。
畢竟,中間隔著深仇大恨。
花梓心下一陣懊惱,肖澤為何不早點兒舉事!
當晚,她就找到蕭葉醉:“師父,你武功高強,能否嗅到白玉曦的味道?他是否就在附近?”
她知道白玉曦一直跟著她,卻不知此刻是否還在周圍。即便他在附近,他若不出現,她也沒法與他正麵對話。若站在王宮隨便哪個地方,高聲呼喊些在彆人聽來莫名其妙的話,不出一刻鐘就會被人帶走,押入冷宮瘋人院罷?
蕭葉醉莫名其妙瞪著她:“我又不是獵犬!”
花梓四下望了望,附到他耳邊,耳語道:“若尋到白玉曦,或許能救醒長公主!”
“當真?”蕭葉醉麵露喜色,心下卻頗有些懷疑。
花梓鄭重點點頭,蕭葉醉未繼續追問,而是一把拉住她,義正言辭:“若真能救醒長公主,我定會把白玉曦找出來!”
他倒從不畏懼白玉曦,總之白玉曦打不過他!
花梓覺得師父十分靠譜兒,想著他必是有什麼妙法,一時按捺不住。又悄聲問道:“師父可有了主意?”
蕭葉醉笑的溫柔可口,在花梓看來是溫柔,彆的女人看來是可口!
他拉住花梓的手:“隨我來。”
花梓絲毫不敢眨眼,等著見證奇跡!
隻見蕭葉醉拉著她走到宮牆之間較為寬敞的地方。兩個袖子隨手一挽,就扯著脖子喊道:“白玉曦!白玉曦!白玉曦你出來!白玉曦你躲著算什麼!白玉曦你出來!”
花梓連忙抬袖將臉遮住,路過宮人嚇得繞行,卻大多認得蕭葉醉,不敢冒失。花梓麵色尷尬,朝她們笑笑,她們隻掩著口,輕笑著走過。
翌日,王宮上下人儘皆知,雲夢澤二當家瘋了!
連著喊了兩日。蕭葉醉也未能將白玉曦喊出來!
月色清冷,他坐在月華之下,啜了口茶,麵上極其難看,勉強將清茶咽下。這才轉頭望向身後的花梓:“他肯定不在附近!”
“什麼?”
花梓沒有聽清,並非因為她走神,而是蕭葉醉的嗓子已啞的不成樣子,連著喊兩日,就是桑都唱小曲兒最有名的那個頭牌,也是受不住的。
“我說,”他放慢了語速。忍著喉嚨疼痛,一字一頓:“白玉曦,他不在,王宮!”
花梓撇了撇嘴,頗為不屑,她有時還是挺聰明的。她覺著白玉曦必定還在附近盯著她,不,不是盯著她,是盯著她腹中的孩子!
白玉曦和蕭葉醉不同,雖說都是名號響亮又透著一股白癡勁兒。一個“櫻桃小王子”,一個“冷麵少主”。可蕭葉醉明顯比白玉曦要討喜許多,一個能招來一群爛桃花兒,一個能嚇死一群真命天女!
這就注定了,白玉曦找媳婦兒定然十分費勁。
而思茗這樣的,他又不敢要,指不定哪天思茗殺人殺得興起,一時不分敵我,將白玉曦和他們未來的孩子一並給屠了。
這都是沒準兒的事兒。
花梓想,白玉曦雖然痛恨她,卻沒理由痛恨她腹中的孩子罷,即便這會兒彆扭著,也總有重歸於好的時候。
她仔細回憶近日來白玉曦的行止,覺得他也並非那般無情之人。
至少沒有將她捅幾刀,掛在門口,沒事兒撒點兒鹽。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他若真的做出這事兒,花梓絕對不會覺得訝異。
“你不信?”蕭葉醉心下不悅,啞著嗓子,短短三個字讓他說得嘶聲力竭。
“不信!”花梓癟著嘴,忽然笑道:“要麼我們賭點兒什麼吧!”
蕭葉醉覺著不妙,卻又心裡癢癢,便問道:“賭什麼?”
“賭錢賭錢,不賭錢賭什麼?這樣,若三日內我找到了白玉曦,你給我十兩銀子!”花梓笑眯眯望著蕭葉醉,漫天月華將他襯得更加高蹈出塵,還真是迷惑人心!
“行!一言為定!”蕭葉醉站起身,將最後一杯清茶喝了下去,嗓子依然疼痛難抑,擺擺手:“你慢慢找,我去睡了!”
他尚未走遠,就聽到花梓在後麵朝著月亮高聲喊道:“白玉曦你出來!那十兩銀子我分你一半兒!”
果然他倆是一家的!蕭葉醉頓時恨得牙癢癢!
可是,讓蕭葉醉十分欣慰的是,三日之後,白玉曦依然沒有出現,他準時找到玉花梓,伸出手好不客氣地笑道:“你賭輸了,十兩銀子拿來!”
月華皎皎,晚風徐徐。
花梓擺出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什麼十兩銀子?”
“忘了三日為限的賭約了?你說三日內若找到了白玉曦,我給你十兩銀子……”他驀地一愣,心中一陣懊悔!
果不其然,花梓滿臉無辜道:“說了找到白玉曦你給我十兩銀子,我可沒說找不到我就要給你十兩啊!”
蕭葉醉捏的指骨咯咯作響,她就仗著有孕在身,否則他非揍她一頓不可!
他心中默默喊了句口號:“等你生完孩子的!”
花梓心中卻隱隱有些擔憂,楚隱過世之後,白玉曦帶著僅剩的銀子和她藏在小鎮,為她醫治眼疾,那時,她以為白玉曦是個富庶的商人,此時一想才明白,他半點兒賺錢的心思都沒有,這也就罷了,連存錢的心思也沒有,不懂得省錢又不懂得賺錢,他不窮誰窮!
所以,後來花梓借著蕭葉醉的名人效應賣畫發了一筆小財時,他才錙銖必較,一文錢都當寶貝!
而今他必是兩袖空空,吃飯都成問題,卻不為五兩銀子所動,難道他真的不在附近?
也不知怎的,便是發脾氣也好,不出現也好,她早已習慣他在身邊。
偶爾花梓會想,沒有白玉曦,她帶著孩子也能過的好好的。可到頭來,更多的還是希冀著有個小院,過一家三口幸福的小日子。
再說,若他真的走了,此生不見,勿語可怎麼辦?
蕭葉醉走後,她坐在藤椅上,直直望著一池殘荷,偶有小金魚從水中冒出頭來,卻也不似夏日那般活潑,隻吐個泡泡又鑽回水裡。
風有些涼了,她望了眼天上圓月,看來天色不早了,她裹了裹身上衣裳,起身朝房間走去。
月光斜灑,柔柔漫過窗子,鋪上紫檀案幾,將案上白玉花瓶籠了一層朦朧月色,煞是好看。
她正沉浸在那一片柔光中,卻忽然聽到窸窣的腳步聲。
猛然回頭,就見榻上坐了個人,卻因屋子黑暗沒法看清。她磨磨蹭蹭就要退出屋子,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