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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65 字 3個月前

未說話,隻垂著眸子朝床邊椅子微揚了揚頭。

男人會意,立時將一應物品放到椅子上,弓著身子囁嚅道:“爺還有何吩咐?”

“出去!”白玉曦聲音粗嘎,麵色不佳。

那男人嚇得一哆嗦,垂著頭,跌跌撞撞就出了屋子,及到門口,深深出了口氣,十分慶幸自己劫後餘生。

白玉曦去了封泥,將酒壇傾斜,微眯了雙眼,輕輕一嗅,不禁歎道:“可惜了好酒!”遂轉身撕開花梓傷口處的衣裳,她半睡半醒,有些神誌不清,皺了皺眉頭。

他扯下一大塊紗布,浸了酒水,嘴角上揚,雲淡風輕掠過一絲笑意,垂下眼,斂了笑,將紗布輕輕覆上花梓傷口。

她猛地睜開眼,想叫卻叫不出聲,雙手死死抓著床腳,目眥欲裂,盯著白玉曦,繃緊了身子。

他視若無睹,抓著紗布不住擦拭傷口。

花梓吸了口涼氣,牙齒微微顫栗,%e5%94%87齒間發出沙啞的嗚咽聲,整個身子開始微微顫唞。

白玉曦將她身上六道傷口用酒水一一擦拭乾淨,又一一塗了傷藥,仔細包紮。

包紮完畢,他望一眼窗外,戌時已過,雨聲漸弱,卻依然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兒光亮。

他推開門,見那男人已沒了蹤影,那女人正倚在門旁打瞌睡。

女人身上隻披了一層薄紗衫兒,內裡著了個肚/兜,清晰可見。

“薑湯和藥!”白玉曦隻吩咐了句,就又轉頭回到屋裡。

這寡/婦揉了揉眼,心中忽然有些憤懣,就自己這穿著,哪個男人見了不是臉紅心跳,心急火燎的?這男人怎麼看都不看一眼,麵無表情,比寺廟的和尚還沉得住氣!

她一撩衣衫,扭著水蛇腰就朝廚房走去。

她盛了薑湯和粥,端在手裡,想了想,又放回灶台,轉而將肩上薄紗向下拉了拉,半個香肩%e8%a3%b8在外頭,上頭還留有被啃噬的痕跡,仿佛木槿花瓣似的緋紅迷離。

她微張了嘴,媚眼斜睨,咯咯一笑,就端了薑湯和粥碗朝裡屋走去。

“公子,可否幫小女把簾子卷起來?小女騰不開手!”寡婦捏著嗓子,聲音媚的能捏出水來。

許久,沒有動靜。

“公子,小女騰不開手……”她又捏著嗓子,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轉了五六個彎彎,是個男人聽了心裡都會直發癢。

許久,還是沒有動靜。

寡/婦憤恨地咬咬牙,將兩個碗放到地上,起身卷了簾子,這才看見,白玉曦正坐在椅子上,黑著臉直勾勾望著她,眸子裡是掩不住的殺氣凜然。

她%e8%85%bf一抖,然隻片刻,就定了定神,端了兩個碗,款款朝白玉曦走去。

及近桌旁,正要把碗放到桌上,白玉曦忽然開口:“拿過來!”同時,嫌惡地瞥了眼桌子。

那寡/婦臉上一紅,竟笑了。

她走到白玉曦身邊,每一步都極儘風/流,雪白的%e8%85%bf裹在裙裡若隱若現,及到近處,她緩緩彎下腰去,香肩就呈在白玉曦麵前,鬆垮的肚/兜懸在%e8%83%b8`前,一片雪白柔軟,大半露在外頭。

她一壁將兩個碗放置矮幾之上,一壁微扭了扭身子,將一側大%e8%85%bf貼上白玉曦的身子,輕輕摩挲……

花梓聽到響動,微睜開眼,心中惶然,這小寡/婦真是放著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鬼啊!惹誰不好,偏要惹這個閻羅王。

“公子,需要小女伺候您喝粥嗎?”寡/婦俯在白玉曦耳邊,輕輕吐著熱氣,眼波流轉,勾上白玉曦的眼,聲音酥到了骨子裡。

豐腴柔軟的身子不住扭動,整個人幾乎要貼到白玉曦懷裡了,她咬著嘴%e5%94%87輕聲道:“反正,小女的身子也都被您看了去。”

白玉曦眸子愈加暗沉,深不見底,一隻手卻已按上腰間短刀,倏然,眸中殺氣騰然……

花梓啞然失笑。

這一笑,似震痛了傷口,她按著腹部,連著輕輕咳了兩聲。

寡/婦立時直起身子,惱怒地瞪了一眼床上的花梓,這個半死不活的,竟還醒著。

白玉曦握著刀柄的手略鬆了鬆,眸子重歸一片暗沉陰冷。

“公子,小女……?”花梓又微微咳嗽兩聲,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他可不是公子,他是殺人不眨眼的攝靈殿少主!你更不是小女,你是個半老徐娘,偷/情的寡/婦!”

第一百七十九章 腹空

花梓覺得自己十分善良,若任由這寡/婦浪下去,定會死在白玉曦刀下。若單單惹惱了她,她一急,對自己撒潑,她還是會死在白玉曦刀下。先道明白玉曦身份,再死命挖苦她一通,既使她不敢造次,又臊的她沒法對白玉曦動歪心思,如此,算是保了她一條小命!

她還真該謝謝我。花梓如是思索。

寡/婦先是向後退了三步,周身顫栗,臉色煞白,隨後麵紅耳赤,隻瞥了一眼花梓,便轉身朝屋外大步走去,其間數次險些跌倒。

待寡/婦出了屋子,便拚了命地奔逃出院子。

花梓這才舒了口氣,淡淡道:“險些出了人命!”心下暗歎,這攝靈殿廟小神仙大,還真是遠近聞名,讓人聞風喪膽。

白玉曦端起薑湯,兀自喝了一大口,皺了皺眉。

花梓看他喝的暢快,不由吧嗒吧嗒嘴:“師父,你體格兒比我好,我更容易著涼。”

他放下薑湯,轉而端起藥碗,送到花梓床邊,花梓巴巴地望著他,他臉色一沉,悶聲道:“拿著,自己喝!”

花梓望著那碗黑黢黢的藥,又望了眼桌上薑湯,咬著牙,略抬了抬胳膊。

“啊呀——”她作勢吸了口冷氣,抽回胳膊,滿臉的疼痛難抑。

白玉曦眸光一沉:“彆裝了,胳膊未受傷!”

花梓表情一僵,旋即咧嘴笑道:“師父好記性!”遂伸手將藥碗端起,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下去一大口。

苦的眼淚汪汪。

她伸了伸%e8%88%8c頭,一張小臉皺巴巴地,隨手將碗放下。

白玉曦垂著眸子,站在她麵前:“嗯?”

花梓立時笑逐顏開,點點頭,又捏著鼻子,將剩下小半碗湯藥一口氣喝了下去。瞬間覺著自己已變成一株老黃連。

白玉曦這才端過半碗薑湯,遞到她手中。

她抿了抿嘴,雖是急著清清口中苦澀,卻終於還是仰頭道:“能給我換個碗。換碗湯嗎?”

“你嫌我臟?”白玉曦鎖著眉頭,麵露不悅。

花梓忙搖了搖頭:“不不,話不能這樣講,我一個粗鄙丫頭,怎會對尊師生出嫌隙之心,不過是怕自己玷汙了師父的薑湯,好歹,師父也是個黃花大閨男……”

白玉曦忍無可忍,捏著她的鼻子,生生將半碗薑湯灌到她嘴裡。嗆得她連連咳嗽,再也說不出話,按著傷口心中不住咒罵。

這該死的白玉曦,待我救了姐姐,定要殺出一條血路——這是夢想。

定要偷偷溜走。臨走之前,一劍取了他性命——這是願望。

如果幸運,拖著半條命跑出攝靈殿,逃回蘭村藏起來——這是現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腹誹幾句,氣勢卻越來越弱,最後隻得認命地朝白玉曦笑笑:“師父,您真是辣手摧花。毫不留情啊!”

白玉曦冷冷哼了一聲,目光極是不屑:“花?”

花梓尷尬一笑:“我名字,不有個花字嘛。”

白玉曦眸光聚斂,%e8%83%b8中擁堵,暗暗思量,待她傷愈之後。定要好好揍她一頓,一解心頭之忿。

然為何而忿,竟一時說不清。

花梓覺著一陣倦意湧向全身,遂合目而眠,一覺睡到雨霽天青。日頭高照。

白玉曦端來兩碗粥,瞧樣子似乎是昨兒那寡/婦做的,一早熱了,賣相依然不錯。

花梓身子漸漸疏朗,臉上也多了笑意,坐在床上,端著碗,吹了兩下就吃了一大勺。

“彆看那寡/婦煙視媚行的,倒揣著一手好廚藝,這味道還真是不錯!比婆婆和姐姐做的好吃許多。話說這四處勾搭人的,都得做得一手好菜罷?”花梓又舀了一勺,送到嘴邊,略一抬頭,就瞧見白玉曦臉上籠著陰雲密布,仿佛要吃人似的凶神惡煞。

誰又惹他生氣了?花梓立時咽了咽口水,輕聲道:“師父,您……您先吃!”

白玉曦將碗“哐當”一聲放到床邊矮幾上,苦大仇深地盯著玉花梓審視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坐到窗前梨木椅上,悠然開口:“昨日的粥,難以下咽,扔了,今日這粥,我做的!”

花梓見他落座,本放下心了,將粥送到口中,倏然聽聞此話,麵色變了幾變,一口氣沒出好,一大口粥就噴了出來,天女散花狀鋪了一地。

她連聲咳嗽,覺著鼻子裡也進了七八個米粒兒,嗓子眼兒也堵著五六個米粒,白玉曦悠然喝粥,默不作聲。

待她咳的差不多了,白玉曦也差不多吃完了,遂走到花梓身前,一手奪過她手上的粥碗,轉身就走。

“沒吃……”完字還未出口,白玉曦已出了門去,花梓一臉哀傷無人傾訴。心下自勉,日後定要少說多吃,少動多睡。

睡了一夜,她精神抖擻,隻是身上傷口還讓她能夠感受到少許痛覺,精神頭兒卻是十足的好。

天已泛白,她再無睡意,卻耐不住饑腸轆轆。

聽著屋外沒有動靜,她換了身衣裳,穿了鞋子,溜到廚房,循著清香,掀開鍋蓋,還剩半鍋的粥,騰然冒著熱氣,饞的她口水直流。

她隨手從碗櫃裡取了個乾淨碗,就要去盛粥。

“上路!”

寒氣陡生,花梓回頭,見白玉曦杵在門口,眼中漠然,尋不著半點兒人情味兒,她肚子咕嚕一響,白玉曦略皺了皺眉,花梓十分歡喜,這爭氣的肚子,叫的真是時候。

“上路!”

沒聽錯?自己肚子咕嚕作響都要餓死了,他依然嚷嚷著上路?

花梓低頭瞧了眼手中碗,鍋中粥,終於還是壯著膽子哀求道:“師父,我實在是餓,可否容我吃碗粥?”

“上路!”

這一聲壓得極低,大有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