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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42 字 3個月前

望著她的背影,默默無言放她去洗菜了。

後來問及此事,白玉曦想也未想便應道:“若變得同你一樣,我還活不活了?”

花梓認真思索許久,點頭應諾:“也是,若哪日你忽然變成女人,定然無法承受。”白玉曦張了張嘴。終於什麼話也沒說出來,抿著嘴巴走開了。

那夜月色極好,兩桌酒席承著月光,喜樂融融。

可是,還未開席。思茗便氣衝衝跑來質問:“我埋在後院樹下那壇子酒誰偷了去?”

黑色長紗在月下泛著冷光,襯得思茗肌膚似雪,微蹙的眉頭透著慍怒,將一朵梅花鈿幾乎揉碎在月色裡。

四周一片靜寂,大家麵麵相覷。

半晌,狼女有些難堪地支吾道:“許是我和杜卓給喝了,我鼻子靈。那日聞得一陣酒香,就從樹下泥土裡挖出壇好酒……”

又是一陣靜默,花梓忽然‘噗嗤’笑出聲來:“你倆就是喝了那壇酒,才天雷勾動地火……”

杜卓憤恨地一扭頭,狼女倒是沒有絲毫尷尬之色,隻重重點了點頭。理所應當似的應到:“許是這樣的。”

花梓倏然盯著思茗,%e8%84%b1口道:“原本你想給誰喝那酒啊?”

本能似的,思茗和花梓同時盯住了白玉曦。

白玉曦依舊麵無表情,好似與己無關。

花梓便又望向思茗,見思茗正盯著白玉曦。霞飛雙頰,咬著嘴%e5%94%87,眉頭越皺越緊。忽然,思茗忽然觸到花梓的目光,氣急敗壞嚷嚷道:“玉花梓你休得胡言亂語!”

花梓頭一歪,有些莫名其妙:“我說什麼了?”

思茗指著花梓的鼻子,聲音急促:“你……你住嘴!”

似乎還要說什麼,然終究不知如何解釋,思茗氣的一跺腳,扭身便跑的沒了蹤影。

白玉曦身子斜斜靠在椅子上,品了口茶,慢條斯理,聲音拉的老長:“你說了……天~雷~勾~動~地~火~。敢問掌門,是何意思?”

四周一片唏噓。

花梓腦袋嗡的一聲,開始尋思要裝病當場暈厥,還是假裝沒聽到招呼大家來吃飯。

是裝傻充愣說自己隨口胡言,還是把白玉曦拉出去打上幾十個板子,治其對掌門不敬之罪。

正思索間,卻聽狼女撓著腦袋喃喃道:“不甚明白,可聽這意思,大約是說那日喝了酒,我把杜卓給睡了!”

“噗”白玉曦一口茶險些噴到桌子上。

杜卓瞠目結%e8%88%8c,在眾人投來同情目光之前,以手遮目,轉身撞到柳樹乾,直想鑽到樹乾裡,這輩子再也不出來。

他不是狐狸精鑽不進柳樹洞,故而更坎坷的命運在等著他。

在剛剛狼女舉例說明何為天雷勾動地火之後,花梓朝她投去一個讚許而感激的目光,並立時表現自己知恩圖報的一麵。

她坐到白玉曦和李叔身邊,煞有介事地商量道:“這狼女與杜卓既已兩情相悅,就挑個日子把他二人婚事辦了罷。”

李叔和白玉曦皆不言語,杜卓急了,也顧不得臉麵,幾步上前,聲音都有些顫唞了:“這終身大事,不可草率決定,家母尚在,不可……”

他話未說完,花梓已站起身,轉身拉著狼女的手,眼中閃著淚光兒,歎道:“我如何舍得?可女大當嫁,無可奈何。更何況,你二人又陰差陽錯有了夫妻之實。所以,我再舍不得,也要給你做這個主。杜卓也不知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娶到我的狼女,將來,他若對你有二心,或是讓你受半點委屈,莫說我攝靈殿,就是雲夢澤,也斷饒不了他!”

聽了花梓一席話,杜卓險些咬到自己的%e8%88%8c頭,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隻能希冀於狼女,誰知,狼女竟反握住花梓的手輕輕拍了拍,勸慰道:“彆擔心,他不敢將我怎樣。”

白玉曦側目瞧了瞧花梓陰惻惻的臉,心中一凜,默默感歎,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裡,這妮子成長不少,隻是,這成長的方向有些偏頗。

然這都無妨,日後慢慢調/教罷。

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個意味深長地笑容,聲音慵懶:“玉花梓,你我二人的婚事也一同舉行了罷!”

“萬萬不可!”李叔豁然起身,死死盯著白玉曦,見他無動於衷,遂將目光投向玉花梓。

一應門人都驚在那裡鴉雀無聲,一時針落可聞。

花梓正直直望著白玉曦,月光灑在她眼睛裡,映著白玉曦淡然無痕的臉龐。

他放下茶杯,望向玉花梓,眉眼間都是溫柔繾綣,悄然無聲。

花梓從未覺著白玉曦像今晚這樣長得如此好看,比南宮雲笙好看,比沐冷塵好看,甚至比蕭葉醉還要好看,比任何人都要好看。

浸在月色裡,像個優雅的文人,又像個一身傲骨的將軍。

在自己僅有的短暫記憶裡,他從未消失過,從未離開過。

他從不多言,總是默默承受。

他從不輕允諾言,卻讓自己舉步維艱的日子日漸明朗,從一個無%e4%ba%b2無故的瞎子,到如今雙眸明亮,可以任性的日日望著藍天白雲曠野無垠,從被人追殺,到一次次死裡逃生,從孤單迷茫,到如今擁有這一眾門人。

如今,他說他要娶自己,她望著他浸在月光裡的樣子,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她無比確認,這短暫的記憶便是她的一生,她要的幸福就在對麵。

她永遠不會忘了,白玉曦對自己說:“玉花梓,你我二人的婚事也一同辦了罷!”

他說的這樣理所應當,好像本來就該如此,好似上輩子就約定好了似的。

風將柳條揚起,拂過一縷杜鵑花香,吹散了她眼中閃爍的悸動。

心中一動,委屈像泛濫的河水一層一層從心底幾乎漫上眼眶,他怎會知道?他所認為的理所當然,再不是那美好的樣子。

花梓倏然轉身,向大殿後山跑去。

白玉曦慌忙起身追了過去。

柳樹的陰影將思茗一襲長裙遮去大半,她死死抓著樹乾,指甲劃開樹皮,慢慢沁出血來,將老樹乾染上駭人的血漬。

她慢慢抬起衣袖,拚命去擦額上的梅花鈿,直到眉宇間一片赤紅,一滴眼淚倏然滑落臉龐,映著一輪圓月,眨眼摔個粉身碎骨。

此時正是春末夏初,後山的杜鵑花開的格外早,團團簇簇竟一水兒皆是豔麗的胭脂紅。

白玉曦瞧見花梓就蹲在花叢裡。

透過繁密的花葉,隱隱約約能瞧見她烏黑的長發將她團團包裹。

“你怎麼了?”

他的輕功果然更加厲害了,花梓未聽到絲毫腳步聲,他卻已近身前。

她低著頭,看到白玉曦黧黑色的馬靴,踩在幾片柔軟的血紅花瓣上,不禁心中一陣觸痛,竟忍不住微微顫動。

她要如何說她不愛他,她又如何說她未動心,她短短的記憶染了汙濁的過往,不堪回首,無法言說。

白玉曦站在那裡,不離開也不說話,花梓終於也未敢抬頭看他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李叔

少頃,花梓聽到衣料摩攃的簌簌聲,微微抬頭,白玉曦已蹲在眼前,比她高出半個頭,盯著她的眼裡竟透著幾分難過。㊣思㊣兔㊣在㊣線㊣閱㊣讀㊣

“委屈嗎?”他微微側目,抬手攀上一朵嫣紅杜鵑,稍一用力,花落枝頭,落於掌心。

他探手烏發間,將花斜斜插於花梓耳畔。

她沒有哭,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白玉曦,隻怕一不小心,眼眶再包不住淚水。

“未能護你周全,你可怪我?”他聲音透著清冷,發絲在她耳畔劃過,將那烏發間的牡丹遮了半邊容顏。

炙熱的%e5%94%87貼上她冰涼的額頭,隻輕輕一%e5%90%bb,便鎖了一生。

花梓盯著他的眼,環抱雙膝,麻布長裙蓋住半個腳麵,在地上鋪成小小一片雲朵。

怯生生地,她聲音有些顫唞:“你是說……?”

驀然無言,白玉曦撫上她的長發:“有些事,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許多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你隻要記著,我信你,這就足夠。”

花梓望著白玉曦柔情似水的笑容,終於閉上眼睛,直直撲到白玉曦的懷裡,嚎啕大哭。

直到汗水淋淋,掌心也沁出汗來,已是月色濃重。

水聲依舊,大團幽幽暗香攜著夜的清冷,盈盈繞繞。

白玉曦緊了緊氅衣,將花梓裹了個嚴實。

待哭聲漸止,白玉曦眉頭舒展,輕聲問道:“可想好了?是否願做我白玉曦的妻子?”

清風流水花葉低語,白月繁星芳草萋萋,她想,這定是她此生最美的時光,總要柔聲應允,許下相攜終老,一世白頭的諾言,這一刻,夠自己回味一輩子了吧。

她心裡暗暗思量。準備抬起頭,望著他的眼,指尖觸上他微涼的麵龐,含情脈脈。喃喃細語:“我一直都願意。”

然正欲開口,卻聽“咕嚕”一聲。

她懵然起身,雙手下意識捂住肚子,氣急敗壞,一不小心竟%e8%84%b1口而出:“這該死的肚子!”

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懊惱也買不來後悔藥,這不爭氣的肚子加一張口沒遮攔的嘴,生生將這好氣氛破壞殆儘,還平添了許多尷尬。

花梓不禁悲歎:“這一刻。還真是夠我回味一輩子了!”

後她與白玉曦約定,此事不可說與他人。

白玉曦在玉花梓的逼迫下伸出小指拉鉤,約定若此事透露出去,白玉曦就要學三聲狗叫。

然翌日清晨,此事在攝靈殿就已傳的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待她找到白玉曦質問時,他竟附在她耳邊吐著熱氣,聲音透著魅惑,連著說了三個字:“汪,汪,汪。”

花梓麵紅心跳,整個人都著了火似的迅速逃出房間。跑到泉水旁,一邊捧著泉水洗臉降火,一邊哀歎此生遇著白玉曦算是跳進火坑毀了自己一世英名且永無翻身之日。

思及此,她忽然將濕漉漉的雙手蒙在臉上,笑嘻嘻地自語道:“但是我願意啊,我就是願意。就是願意……”

“你願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