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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莫采 4349 字 3個月前

白長姐如母的道理,而自己,卻從不知母%e4%ba%b2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她望著凝馨柔弱的脊背,忽而眼眶有些溼潤。

是夜,更深露重,陰雲遮去半弧月。

花梓麵色凝重而肅穆端坐堂下。

白玉曦從門外匆匆走來,身邊跟著一黑衣女子。

花梓細細端詳,竟是思茗,不禁%e8%84%b1口而出:“嫂子!?”

思茗垂手立於白玉曦身側,傲然麵孔忽而一僵,轉瞬竟露出些許喜色。

白玉曦臉色本就陰雲密布,聽到她這聲“嫂子”,立時變得更加陰沉。

花梓十分懊悔自己一時失言,可見到思茗麵露喜色,當下明白自己的懊悔實在多餘,這句“嫂子”雖說讓白玉曦%e8%83%b8悶氣短,然對於思茗卻有舒筋活絡之功效,權衡利弊,減少思茗對自己的敵意是利,惹白玉曦不悅也是利,皆大歡喜!

花梓兀自歡喜,白玉曦卻已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聽到嘎巴一聲,心想師父腳趾骨折時,也是這個聲音罷。

“先鬆手,有話好說!”花梓忍痛央求,未果,遂伸長了脖子哽咽難言:“白玉曦!我受了劍傷差點兒死了,你還……”

白玉曦這才瞥見她勃頸處招搖嫵媚的蝴蝶結。似乎有一處透出一絲細小血痕。

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立時鬆開花梓的手,小心翼翼解開她勃頸處的織錦。

花梓很享受他這片刻的溫柔,不僅因為這溫柔讓她覺得無比舒暢。更因為這溫柔太短暫了。

因傷口已然愈合,連疤都未結,傷口小到不能再小,管它叫傷口,傷口都覺得不好意思。

白玉曦扔了那條織錦,陰慘慘地望著她。

花梓為了躲其目光,蹲下`身來念念有詞岔開話題:“不要扔了,這是我從那劫匪長袍上扯下的,看這質地,色澤皆屬上品。扔了怪可惜的。”

“什麼劫匪?”白玉曦一把抓住花梓的手腕將其拎起來。

花梓似乎又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而一旁的思茗卻臉色不佳,隨意尋了身旁的梨木椅,默然品起茶來。

疼不能白疼,苦不能白吃,骨頭不能白碎。能夠打開話匣子講個酣暢淋漓,花梓想,值了!

於是她拾起地上那條織錦,重新係在勃頸處,鄭重其事重新打了個蝴蝶結,疊手行了個大禮,奕奕然開口:“若提及今日之事。那便要從江湖說起,何謂江湖?是嗷嗷待哺的嬰兒被殘忍殺害?抑或哪位兒郎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是芳心暗許折柳相贈?抑或血海深仇十年後一笑泯之?”

“……”

“……”

“那劫匪是誰?”白玉曦依然站在那裡,表明他尚未覺悟,若有先見之明,早就搬個床,躺下聽了。

花梓輕輕擺手。扶著他的肩膀輕輕推向身旁木椅處:“行走江湖不可如此急躁,你且坐下,聽我慢慢道來……”

白玉曦微微側頭,冷冷瞥了眼她的手。

她立時抽回手來,態度極是恭順乖巧:“若不願坐。也可站著聽,站著聽……”

蕭葉醉擺了個最舒適的姿勢,為小憩做好了準備。

祁桀喝了口茶,望著窗外的月色蹙眉凝思,估摸心中正念著大黑。

唯有凝馨倒是一本正經望著花梓舒眉展顏,笑得溫溫柔柔,而雲笙則望著凝馨,也笑得溫溫柔柔,讓人十分豔羨。

花梓常常感歎,雲笙與凝馨當真是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神仙眷侶。

白玉曦直挺挺站在對麵,花梓手心沁著冷汗:“若說那劫匪,方要提及今日晨起時,你來到我房中……”

“說劫匪!”白玉曦眼神犀利心中卻無力,花梓是吃定了自己不會傷她,故而如此口沒遮攔,任性妄為。

若是平常,說了也就說了罷,此刻思茗在場,怎麼也不知道防備,思茗對白玉曦的心思,白玉曦早就一清二楚。

思茗心緒詭秘,又下手陰毒,本就對花梓痛恨至極,若聽聞自己與花梓相處甚洽,保不準哪日心情不佳,就對花梓下個毒手。

花梓捏了把汗,拂袖展顏,淡定應道:“哦,說劫匪,我從房中跑出,哥哥你還在我房裡……”

“哐啷”一聲,白玉曦沉著臉將手中的劍敲在一旁的桌上,轉身坐下。真是越怕她說什麼,她就偏要說什麼!

思茗卻撚著手指悉心斟了杯茶,微笑著遞到他眼前:“曦,喝茶。”

花梓的聲音戛然而止,心中仿佛有個瓷瓶,裂了一道細小的紋路,裂痕一路向下,雖未碎成千萬片,卻隱隱有些疼痛。

她覺得自己真是自私,明明決心放棄的人,卻看不得彆人對他好,實在不該。

於是她定了定神,淡然自若徐徐開口:“我剛一踏出院門,隻覺得春光明媚暖意融融,我往路邊一看,你們猜我瞧見了什麼?”她聲音戛然而止,瞪圓了眼睛,目光將在座各位都掃了個遍,直到所有人都盯著她期許著答案,她方喟然道:“一朵屈曲花!”

“……”

她瞧見眾人失望的目光,遂猛一拍桌,神色詭異,壓低了聲音:“可彆小瞧了這屈曲花,遇到劫匪時,他身後就有大片大片屈曲花,而這個‘少拄’就恬不知恥地站在如此美景之中!”

“……”(什麼‘少拄’?什麼屈曲花?你夠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劫匪是誰尚未提及!她手舞足蹈,講到那一大片屈曲花如何明豔動人時,白玉曦終於忍無可忍,哐當一聲站起身,咬牙切齒:“劫匪是誰?”

凝馨看他似乎要發火了,生怕花梓受委屈,嚇得立時%e8%84%b1口而出:“穆羽峰!”

“果然……”白玉曦緩緩而坐。

而原本昏昏欲睡,神遊天外的幾人也立時坐直了身子,之後的探討則完全無視了玉花梓的存在。

而玉花梓則全然不懂為何穆羽峰堂堂一個掌門,偏偏與自己為難,這不是沒事兒撐的麼?

她問及此事,大家沉默了一小會兒,片刻後繼續他們的討論,眨眼將花梓的問題拋在腦後。

月色甚濃,玉花梓覺得很受傷,很空虛。

她認為,心靈空虛的時候隻能讓肚子充實以求平衡,遂將桌上一應糕點全數搜刮,隻有思茗,望著她風卷殘雲的吃相神情十分複雜。

花梓瞧見她那表情,不由腹誹:“有我這樣一個不堪的情敵,真是對不起了。”

如此想著,驀然心悸,果然近墨者黑,同白玉曦呆一起久了,自己的調調也有些陰陽怪氣了。

翌日一早,凝馨便湊到她耳邊碎碎念。

“花梓醒醒……今日穆羽峰要召見各門派人士。”

“快點兒,快點兒起床,天都大亮了……”

“可彆要遲了,快快起來……”

花梓依舊死豬狀趴在床上鼻息綿長。

凝馨見碎碎念無效,站在床下踟躕半晌,忽而笑道:“白公子,你來啦?花梓還未起……”

話音未落,花梓嗖地從床上跳起來,胡亂抓了衣裳便手忙腳亂往身上罩,隻片刻功夫,人已穿著妥當麵帶微笑站在凝馨麵前。

凝馨十分詫異,單從這穿衣速度,可見花梓武功大有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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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呢?”花梓四下張望,卻瞧不見白玉曦人影。

凝馨低頭竊笑,轉而一本正經應道:“院裡有隻小鳥,我給它取名白公子……”

花梓翻個白眼,實實地打個哈欠,精神抖擻的應戰姿態瞬間換成懨懨地慵懶,坐回到床上傾身靠在床柱上。

她望著凝馨抱怨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壞了?這回,天塌了我也不起了,讓你騙我!”說話間,整個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日光拂過,在姣好的麵孔上畫了兩彎陰影。

凝馨正欲上前拉扯,卻聽吱呀一聲,屋門大開,霎時陽光灑了一地明明暗暗。

凝馨轉身,見白玉曦立於門外,正舉步進門,一如平常,麵色不佳。

“白公子,你來啦?”凝馨迎著陽光,瞧見他背後跟著一應人等,想來都已準備妥當,唯有花梓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幸好剛剛穿好了衣裳,否則姑娘家的清白可要毀了。

她隻是不曉得,這麼說的話,花梓的清白早被白玉曦毀的麵目全非了。

花梓一動不動,依然閉著眼躺在床上乾巴巴笑了三聲:“笨姐姐,總要換句台詞再來騙吧?不過這次曉得自己去開門了,也算有長進,有長進!”

屋子靜的可怕,她覺著有些蹊蹺。

不待她睜眼,白玉曦的聲音便在耳畔響起:“要我扶你起身嗎?”仿佛數九寒冬,冷風吹過,漫天烏雲!

第一百二十章 對峙

花梓倏然睜眼,同時雙手扶床勢欲起身。

卻不曾想,白玉曦的臉近在咫尺,幾乎觸到她鼻尖,這就好比掉落懸崖,又沒有如傳說中碰巧抓住長在崖壁上的藤蔓,隻能閉上眼享受死亡前的飛翔滋味。

花梓亦是如此,她奮力閉上雙目,而雙?%e5%94%87借著慣性徑直撞上白玉曦的%e5%94%87。

他的%e5%94%87也是涼絲絲的,沒有太多溫度。

白玉曦猛然起身,花梓麵色尷尬地坐直了身子,白玉曦又忙後退了幾步。

一室無語。

半晌,白玉曦穩定穩定情緒,徐徐說道:“剛才,你明明睜眼瞧見是我,為何還要%e4%ba%b2上來?”

此話一出,凝馨倒吸了口涼氣,蕭葉醉重重咳了兩聲,而南宮雲笙卻依然望著凝馨笑得溫溫柔柔,祁桀望著窗前香案估摸依然在思念著留守山莊的大黑。

花梓張口結%e8%88%8c,無言以對,再看屋裡人的樣子,似乎隻有蕭葉醉對這事兒頗為關注,故而瞬間有種殺了蕭葉醉滅口的衝動。

而就在此時,思茗款款走來。

花梓瞧見她,忽然覺得十分順眼,與先前那個惡狠狠的思茗判若兩人,因為此刻花梓需要她,需要她來打個岔,翻過這尷尬的大清早兒。

見一屋子人表情異樣,思茗便湊到白玉曦身側低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她話一出口,花梓便覺著腳底生寒。

蕭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