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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又忍住了。她和史氏基本就是在李氏編在這出戲裡,沒人說要和解也沒人說要把過往爛七八糟的事情都拿出來解心結。李氏不是個會自作多情的人,必然是有話在後麵等著的。

果然,不出趙芷涵所料,李氏接下來就說:“我隻為二嫂子討個說法,大嫂子為何要派人加害二嫂子?若不是大嫂子派人放火,二嫂子何至於受傷?”

此話一出,史氏表情猛地怔住了。而趙芷涵,深深地把眉頭擰了下去。

☆、第二十章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史氏怔完,隨後擰眉道。

“胡說八道?”李氏看著史氏,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那縱火之人,說是聽了您的吩咐叫二嫂子回來的,怎麼能是胡說八道?我若不是聽二嫂子車夫這麼說的,怎麼敢胡說八道。”

趙芷涵聽兩人爭論著,自己腦子轉得飛快。那個縱火的人,在縱火之前確實說了史氏讓他來叫她回去。趙芷涵的車夫遠在房子外,肯定聽不到這話。那麼,如果李氏說的是真的,隻能是縱火的人先招呼了車夫才進的院子。

這樣,問題又出現了。趙芷涵的車夫在得知有人要見她,必是先自己進院子回一聲再帶那個人進來的。所以說,李氏得知這件事很可能不是從車夫那裡。而且她基本可以猜測,車夫現在八成會說縱火之人跟他講過才進的院子。

而史氏和李氏互相十分不友善地爭論了一氣,見趙芷涵沉悶著不出聲,李氏才又看向她道:“二嫂子莫不是聽了這事害怕?今兒我把這事提出來,倒不想怎麼著,隻是希望大嫂子能給二嫂子道個歉,咱們姐妹之間以後再無嫌隙。”

趙芷涵暗暗吞了口氣,雖然李氏演的確實很好,可她還是覺得她是來挑撥離間的,而不是所謂的緩和關係。她鬆了氣,隻道:“害怕自是有點,畢竟差點喪了性命。隻是,如今我也沒什麼大礙了,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大嫂子沒那麼壞的心腸,隻怕是有誰故意栽贓她也不一定。”

李氏悶了聲,隻沒想到趙芷涵會如此說。而史氏這會子也頗顯累了,臉色也不大好看,便站起來要回去。李氏滿臉堆笑著跟著站起來,然後又換成擔憂之色道:“大嫂子身子還沒好麼?怎麼最近見你越發憔悴了。都說你這樣的身子不能太操勞了,你偏不聽,事事都要自己管著。”

“謝妹妹關心,若妹妹真是心疼我,這會子就讓我回去歇著吧。”史氏說著,表情淡淡地就要走。在她走過李氏旁邊時,李氏突然暗中伸手推了她一把。史氏腳下不穩,身子一歪,伸手抓支撐亦沒抓到,便“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裡。

趙芷涵猛地從板凳上站起來,史氏一直看起來身子不大好,想著一定是上次小產了的緣故。如此再掉這冰涼的水中,隻怕不好。事關人命,於是她隻好衝到河邊,就去伸手拉史氏。李氏卻是“啊”叫了一聲,然後跑掉道:“嫂子彆急,我去叫人。”

隻等趙芷涵費了幾乎全身力氣把史氏從河裡拉上來之後,李氏才帶著些婆子趕到。史氏渾身濕透,頭發淩亂滴著水,手捂住小腹表情十分痛苦。李氏見史氏已經被趙芷涵拉上來了,隻鬆了口氣,又叫那些婆子回去。

婆子應了剛轉了身,趙芷涵突然道:“彆走,過來把大太太背回房裡。”

婆子一愣,看向李氏。隻等李氏點了頭,她才應了過來背史氏。趙芷涵費力跟在後頭,一直跟到史氏房間,李氏也跟了進來。春柳見史氏這副模樣,慌了神,忙地給她換衣服擦頭發。趙芷涵把幾個婆子攆出去,又對李氏道:“妹妹也回去吧,讓嫂子歇會。”

“那二嫂子你呢?”

“我還有些話要%e4%ba%b2自問問大嫂子,問完便走。”

李氏猜想著趙芷涵必是問縱火的事情,想笑卻也笑得不自然道:“那嫂子我就先回去了。”

李氏一走,趙芷涵就忙去到史氏床邊。本來成年人落水沒淹到,算不得大事。但史氏之前小產,身子一直未好。最明顯的症狀就是下/身一直淅淅瀝瀝地流些血,總不見好。她也是悄悄看過大夫,並抓了藥在吃的。隻是日常管家過於勞累,便也沒見好。

如今再掉這透涼刺骨的水中,下/身受涼,便血崩了。趙芷涵看到她身下氤出的大灘血跡,猛地就有些心神不定。見不得大出血,見不得生死。春柳在一旁也是看到了,捂了嘴就往外跑。趙芷涵一把扯住她,“做什麼?”

“再不叫大夫太太必是沒命了。”春柳也是怕,滿臉驚慌的。趙芷涵看著史氏慘白的臉,鬆了手上的勁,“你去吧。”

春柳跑出去叫大夫,趙芷涵拖著略重的身子到史氏的床沿上坐下。她就這麼看著史氏,說不出同情,隻半晌吐了口氣道:“三綱五常的規矩你該比誰都懂,你這又是何苦呢?”趙芷涵說到這,又覺得自己在說廢話,便不說話了。

“已經錯了,事已至此,都是我應得的。我也累了……”史氏啞著聲音,十分虛地說出這句話,沒睜眼睛。說完許久,她才慢慢睜開眼睛,看著趙芷涵道:“隻怕我不行了,若是我真有個三長兩短,也算是死得其所。隻我放心不下仁兒和鳳姐兒,這些年不過都為他們爭著。老太太老了,怕是也管不住那倆孩子。不求你能當成自己的,隻希望你能善待他們。”

趙芷涵還是看著她,史氏即便覺得自己身子真的已經不行了,還是放不下自己的身段。趙芷涵不知道她當初怎麼跟王子勝勾搭上的,也不知道她怎麼就做了這糊塗事。她隻知道,史氏做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同時,史氏也隻是一直在保護自己的地位,得自己所該得,保護自己所該保護的孩子,並沒有真的想加害過誰。

史氏還一直看著她,眼瞼微耷,等著她的答複。又過半晌,她見趙芷涵也沒出聲,便慢慢把眼睛閉上了,一句話也不再說。趙芷涵見她閉上眼睛,才開了口道:“好好養身子吧,除了你,你那兩孩子誰也管不了。”說完,趙芷涵就起身走了。她回去後,便癱躺在床上,一直盯著帳頂,想無所想。

接下來幾日,她身子也大好了,隻有被炸到的那條%e8%85%bf尚不是很利索,還留有疤痕。她在自己院子裡呆著,跟丫鬟們學了些針線活計,自己也倒玩得不亦樂乎。每日間,她還會抽些時候去吳氏院裡陪陪吳氏。

吳氏見她身子也算好了,心下放心,突跟她說了管家的事情。趙芷涵先是一愣,然後道:“老太太怎麼突突管起這個事來了?”愣也是愣她這個啥也不管的老佛爺開始管事了。

“我不該管麼?”吳氏說著話,便看向趙芷涵笑。那滿臉的笑裡,有些意味不明,“你嫂子如今連地都下不了了,也不知得了什麼病,我看是好不了了。你不管這家,難道叫你弟妹管去?她可真想管呢,來跟我說了好些次了。我隻等你開口提呢,你倒是沉得住氣。”

趙芷涵看著眼前這老太太,突然覺得陌生起來。這和平日裡什麼都不問的那個老人家,差得有點多。她對史氏的身子問題絲毫不在意,不管能好不能好,對三房李氏絲毫不放在心上。

吳氏見趙芷涵發愣,便抬手點了一下她的腦門,笑著道:“我跟你說話呢,你想什麼呢?”

趙芷涵回了神,忙也笑了道:“不過在想,管家這事我做不做得來。”

“壽宴不是辦得挺好,有什麼管不來的?這種事情,都是一回生兩回熟,做多了自然就會了。咱們王家還能靠誰去,隻能靠你和騰兒了,你不管家,誰管家?”

“那大嫂子呢?”這麼鑽了彆人空子,總歸說起來不那麼好聽。

“彆說她身子有問題已是下不來床了,就是好好的,也該好好歇歇管管仁兒和鳳丫頭了。她一個清寡人家,做了多少不該做的事,也是時候該反省反省了。她不願為著你大哥安分守著清靜,我也沒管過。如今身子都這樣了,也該放手家事了。”

趙芷涵一邊聽著吳氏的話一邊點頭,總覺得這段話是話裡有話。可是,她又真的能揣測出來什麼?於是也就不揣測了。關於管家這件事,趙芷涵應承了下來。回去的路上巧與不巧又碰到了李氏,非拉著她去看史氏,趙芷涵隻好跟她去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史氏依舊躺在床上,趙芷涵許久沒看到她,現今看她憔悴慘白的臉,心裡驀地一沉。史氏哪裡還有什麼活人的生氣,簡直就跟要死了一般。趙芷涵心裡緊得厲害,半晌也沒挪開步子去到她床前。

李氏見她呆呆愣愣的,隻一把把她拉了過去,對史氏道“嫂子,我和二嫂子來看你來了。”

史氏聽言,動了下眼皮子,並不睜開眼睛。李氏卻坐到床邊,像是不見史氏的病狀一樣,“嫂子,你可好些了?不知嫂子想吃些什麼,我給嫂子弄去。”

史氏聽言搖了下頭,還是不睜開眼睛。她這種年齡懷孕本來就是件危險的事情,又因藥物作用小產,身子本就傷得不輕。再加之落水,受了徹寒,導致血崩。她會變成現在,身子還無還好的可能或者會變更壞,知情的便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第二十一章

李氏覺得有些無趣,便把趙誌涵推了上去。趙誌涵越是近距離看著史氏那張毫無生氣又慘白的臉,越不知道該說什麼,便隻坐到了床沿上。

這會子史氏倒慢慢睜開了眼,眼神如死水一般地看著趙誌涵,動了幾下嘴%e5%94%87,全是輕而空的氣聲道:“仁兒和鳳丫頭……”

趙誌涵麵色無波,心裡早已翻騰了起來。她當然知道,史氏是在把這兩孩子托付給她。而她如今的舉動,不過就是在提示趙誌涵,她命不長了。都說生孩子是走了一趟鬼門關,沒想到生過兩個孩子的史氏,最後還是壞在懷孩子這件事上。

趙誌涵長長出了口氣,把手覆到史氏手上。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便聽得史氏繼續嗡著聲音道:“之前我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不求你原諒,隻我那兩個孩子……無父無母的……”

“你放心吧,他們都是王家的孩子。”趙芷涵看著史氏的眼睛,臉上表情無比沉靜。

李氏在一旁往上湊了湊,開口道:“大嫂子可彆再說這些話了,說得我心裡怪瘮的。你隻是小病了一場,如何就像在交代後事一樣呢。”

聽言,史氏又把眼睛閉了起來。趙芷涵輕吸了口氣,隻道:“嫂子好生歇著,我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趙芷涵便拉著李氏出了史氏的房間。出了史氏的院子,趙芷涵不與李氏說些什麼,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剛到屋中坐下,本來一直想著史氏的臉,心裡跟塞了麻線團似的,紅依卻是滿臉笑意到她身邊,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