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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一邊梳著頭發一邊從鏡子裡看著她道:“怎麼了?有事麼?”

紅依醞釀了一下,才開口道:“太太您最近變得很奇怪,好似變了個人,我……”

趙芷涵拿著梳子的手頓了一下,微側了下頭問:“都哪裡奇怪?”

紅依手指交纏,咬了下%e5%94%87道:“性子變了,連從小一概不做的事,如今都自己做了。彆的人看不出,我跟了太太這麼多年,是看得出的。”

趙芷涵又梳起頭發,她是無意中表現得太獨立了。在現代那會也沒人伺候,自然不習慣穿越過來之後打個簾子這種舉手就能做的小事都需要下人。而且這些生活瑣事,不要人服侍,自己做才更省時省事。

不過,現在看著紅依的表情,她不解釋不行了,便放下梳子轉身看著紅依道:“以前在這裡過的什麼日子,你都看到了,咱們不能一直那樣下去不是?若人活得無聲無色,連最起碼的尊嚴都沒有,還有個什麼意思呢?我若再不打點自己,打點這院子,誰知接下去是個什麼境況呢?”

紅依聽著她的話,甚覺在理,隻微點了頭道:“太太說得是,天兒不早了,太太早些歇下吧,有事隻管叫我。”

“嗯。”

說完,紅依便出了屋子。趙芷涵又回身看了看鏡子中的那張臉,看了兩個月了,還是不大習慣。鏡子裡的臉蛋是不差的,且越是細看越是覺得好看的那種。可能隻是因為性格原因,不招王子騰喜歡。所以趙芷涵穿過來這兩個月,王子騰一次也未在她房裡宿過。

趙芷涵打理完自己,便去床上要睡覺。卻是剛要躺下,便聽得外麵有小丫鬟拍門道:“太太,老爺來了。”

趙芷涵腦子一滯,老爺是誰?再想一下,想起這老爺應該是王子騰。還真是,不能在心裡瞎念叨人。他不來還好,來了可怎麼招待呢?

身為人家明媒正娶的老婆,又有妻為夫綱的三綱之一在,趙芷涵隻得下去開了門。王子騰站在門外,見她開了門便徑直往裡去。趙芷涵在心裡嘟噥這人連起碼禮貌都沒有,卻也隻能關上門跟進去。

王子騰進了裡間,站在床前就微微展開兩隻胳膊。趙芷涵站在他麵前,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老爺,這是做什麼?”

王子騰低眉睨了她一下,“我是多少日子沒過來,你就連服侍人的事也忘了?”

趙芷涵這才意會過來,敢情叫她給他%e8%84%b1衣服呢。於是,趙芷涵便過去到他麵前,動作笨拙地去把他外麵的敞襟長衫%e8%84%b1下來,掛起來又回來解他的腰帶。彆說是服侍彆人%e8%84%b1衣服,她趙芷涵給自己%e8%84%b1衣服都成問題,這古代穿的也忒講究繁瑣了。

隻在趙芷涵幫王子騰%e8%84%b1衣服時,王子騰低眉看著她,開口道:“聽說你今兒把丫鬟給罰了?”

“是的,老爺。”趙芷涵應,這才明白過來這王子騰為何會來她院裡。

“怎麼突然想起來治理院子了,現在不愛燒香拜佛念經了?”王子騰說的這話頗有些嘲諷的意味,一個二十剛出頭不多的女子,成日天地跟著婆婆燒香念經不管家中事,確實不多。若是誰家娶了這樣的媳婦,也算運背。

“愛,明兒就去老太太院裡陪她念經。”趙芷涵不管他話語意思,乾脆道。等她顫著雙手幫他把繁重的衣服換成寢衣時,如釋重負般長長吐了口氣。

王子騰換了寢衣,便去躺到床上。趙芷涵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他,心裡感覺有千萬隻螞蟻在爬,千萬隻蒼蠅在飛,不能再糟心了。又不是喝醉了一/夜/情,她怎麼才能十分淡定躺在他身邊睡覺,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王子騰躺下半晌,見趙芷涵一直站在床邊不上去,便看著她道:“做什麼呢?不準備睡覺麼?”

“睡。”趙芷涵說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躺在了王子騰裡麵。但是側著身子,背對著王子騰。王子騰歎了口氣,好似覺得十分沒趣,伸手越過她的肩到她%e8%83%b8`前就去拉她的寢衣。

趙芷涵一慌,一把死死抓住自己的寢衣衣襟,開口道:“老爺,不是要睡覺麼?這是要做什麼?”

“現如今咱們還是隻有一個女兒,你說做什麼?”王子騰顯然把這事當成了生兒子的任務,也是沒多大激情的。趙芷涵也慶幸他對自己沒什麼感興趣,便一把弄開了他的手道:“來月事了,下次吧。”

王子騰隻覺十分無趣,收回手歎了口氣,就翻身下了床。趙芷涵看他的架勢,貌似是要走。不過他隻在床邊站了一會,便又躺回了床上去,背對著趙芷涵一句話也不再說。趙芷涵則手撫%e8%83%b8口,長長出了口氣,虛驚一場。

王子騰把趙芷涵的聲音聽在耳裡,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緒。半晌,他翻過身去,對著她的背道:“你是不是怪我?”

“老爺,沒有的事,你想多了。”趙芷涵壓下輕鬆的心情,開始悶著聲音應王子騰的話。

“那我怎麼覺出,你跟之前大有不同呢。”

“嗬嗬嗬……”趙芷涵乾笑,“想是老爺長時間沒見過我了,生了錯覺。”

“應該是吧。”王子騰也是這麼說,說完便不再說一句話,不一會便在趙芷涵身邊睡著了。趙芷涵聽著他的呼吸聲,看著黑不隆冬的屋頂,一點也睡不下去。一個人睡覺習慣了,有一個在旁邊,簡直就是煎熬。

她睡不著,便開始聽著牆角的蛐蛐聲數數。這般聽著聽著,蛐蛐聲音時大時小,她就秉神細聽。她的意誌力越集中,聲音聽得就越分明。然後,便聽得一聲嬌/%e5%90%9f。趙芷涵身子瞬間緊了一下,注意力渙散,聲音沒了。這個……是女人歡/愛時發出的聲音。

趙芷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聽到那麼一聲,心裡的惡趣味和好奇心膨脹了很久,她又凝神起來,果然開始聽到很多不同的聲音。夜已很深了,能聽到的東西不多,大家都睡了。能聽到的,不過是些上夜的婆子的閒言碎語。

然後……便是那女人的像是身在極樂之中聲聲%e5%90%9f哦——啊……嗯……哦……慢點……快點……之類。

趙芷涵自認偷聽這事很沒道德很猥瑣,便要收了意誌,卻在這當口聽得一男人的聲音道:“嫂子,我把你弄得還舒服?”

“啊……”那女人極具爆發力的這一聲猛地打在趙芷涵的耳膜上,趙芷涵驚了一身寒,刷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第四章

趙芷涵突然翻坐起,動靜不小,把身旁的王子騰也驚醒了。王子騰沒睜開眼睛,翻了下`身言辭含糊道:“怎麼了?做噩夢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趙芷涵手撫在%e8%83%b8口,呼吸不穩,這事可比做噩夢可怕多了。剛才那聲音,再配上“嫂子”這一稱呼。王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趙芷涵還是首先就想到了王子騰的弟弟王子勝和大太太的史氏。

想了半晌,趙芷涵又覺得自己想法太猥瑣,忙搖頭把這想法趕出腦子。紅樓原著裡麵有多少這種醃臢事,趙芷涵看書的時候沒清數過。唯一最隱蔽卻也是最明確的,就是秦可卿和她的公公賈珍。這事十分荒唐,所以才促使了秦可卿生命的消亡。

這種事情,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型。

趙芷涵緩了半天才緩過來,然後慢躺下`身子。她剛躺下,王子騰一個翻身,手便搭在她的腰上,順勢又把她往懷裡攬了攬,迷迷糊糊道:“快睡吧。”

“我了個深深地去……”趙芷涵在心裡默叫,他這是成心不想讓她睡好麼?沒辦法,趙芷涵隻好抬起手,慢慢把王子騰的胳膊拎開了。王子騰頗為不耐煩地動了下嘴巴,然後便翻身背對趙芷涵繼續睡起來。

趙芷涵這一夜自我折騰,幾乎是沒睡的。天蒙蒙亮的時候好容易睡著,偏沒睡了一會就被紅依的聲音喚醒了。她像僵屍一樣直直坐起來,耷拉著腦袋,眼睛也不睜迷迷糊糊道:“牙刷先生呢,速速來給我刷牙,饒你不死……”

紅依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隻轉頭看了一眼已梳洗穿戴好的王子騰。王子騰走到床前,伸手戳了一下趙芷涵的腦門,開口道:“哪裡有點媳婦該有的樣子,越發沒規矩了。快起來了,還得去老太太跟前晨省呢。”

趙芷涵腦袋受力在脖子上晃了幾下,被強製叫起床真的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不過“規矩”、“老太太”、“晨省”這幾個詞在她腦子裡形成概念時,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一臉不好意思的懊悔。罪過,又差點以為是在自己的小窩裡。

王子騰看著她的樣子,以前看她就煩,現在不知道為什麼莫名覺得有喜感。他抖了抖自己的長衫,看著趙芷涵道:“我出去喂下廊上的雀子,快梳洗隨我去老太太院裡。”

“是,老爺。”等王子騰出了屋,趙芷涵麻利地下了床,用青鹽洗了牙。又是洗臉又是坐到鏡前上妝梳頭,當然上妝和梳頭這件事是紅依服侍她來的。她可以自如卸妝解發髻,卻是實在不會畫古代的妝梳古代的頭。

等一切收拾妥當,她出了房門,見王子騰還等在外頭。她和王子騰去到老太太吳氏的屋裡,王子勝和李氏已經晨省過走了。剛好遇上的,是大太太史氏。王子騰哥哥死得早,這史氏是個寡婦,膝下有一兒子叫王仁,一女兒叫王熙鳳。

趙芷涵對史氏不熟,對王仁王熙鳳那可是很熟的。這種熟,自然是從《紅樓夢》裡麵看來的。王仁在書中乃是一個忘仁之人,為了錢而賣了鳳姐女兒巧姐。至於鳳姐,乾過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看紅樓的大家都知道。

在趙芷涵的觀書印象裡,王家沒幾個好人。頭號招讀者不喜的,自然是王子騰的大妹妹,就是賈政之妻,書中叫王夫人的。鳳姐是個心狠手也辣的人,說好可好說壞也真壞。而嫁到薛家的書中叫薛姨媽的,則是婦人之仁極重慈得過猶不及的一個人。

說起來,好不好壞不壞,這些人到底目前和趙芷涵還扯不上太大的關係。一個在賈家,一個在金陵薛家,鳳姐還是個才八歲的小孩。現在與趙芷涵最有關係的,是王仁和鳳姐的媽——王史氏。想著王仁和鳳姐能長成那副性格,肯定也是這媽一手教育出來的。

卻說趙芷涵和王子騰進了屋,便去給老太太吳氏請安,然後又向史氏問好。在向史氏問好的時候,趙芷涵故意細看了史氏一眼。穿越過來這麼些日子,她都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大嫂子。這樣一看,趙芷涵在史氏臉上看到的是春風滿臉,麵若桃花嬌。

趙芷涵不知道一個寡婦到底該是什麼樣子的,她隻知道書中的李紈是什麼樣子。她還記得書中說李紈的那個詞——“槁木死灰”一般。她這麼注意史氏,不過是因為夜間聽到的那段不該聽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