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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蟲)

“啪!”

一包銀子落到檀木草葉雕花%e8%85%bf的小案幾幾麵上,發出一聲脆響,驚得一旁站著的收腰低頭著翠綠衣衫的小丫頭神經一跳。束起的錢袋口癟下去,繼而周圍陷入一片安靜。

身為王府正房二太太的趙芷涵正坐在這小丫頭對麵的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撫蹭自己左手中指上的墨綠寶石戒指。表麵上是在裝逼,其實她不過是在琢磨:這寶石當出去的話,能值幾個錢。

“太太……您看這個事兒……”等她旁邊站著的紅衫紫裙的大丫鬟俯身叫了她,趙芷涵才放過那顆墨綠寶石,抬起頭來。

趙芷涵看了眼麵前這個頭隻微頷臉上沒有一絲驚慌的小丫頭,清了下嗓子,在心裡組織了半晌帶文言的話,才開口道:“我且問你,你為何要偷東西?”

“太太,我沒有偷東西。”翠衫小丫鬟出聲回道,聲音雖小,卻是沒有一絲懼色。

這小丫頭沒有絲毫懼色,當然也是因為這王家上下誰人都知道,王家的二房太太是個伸手不擔四兩的弱女子。她的弱不止體現在體格嬌小上,更重要的是體現在極弱的性格上。

趙芷涵嫁進王家,嫁給王子騰有五年,卻從沒厲聲嗬斥過一個下人。頭兩年裡她和王子騰夫妻關係還算和睦,得了個女兒,依著大老爺家女兒王熙鳳的名字取了名字叫:王熙儀,取“鳳皇來儀”一意。

但凡有一些爭強好勝之心的,都不會依了女兒名字這麼依附彆人的名字來取,最起碼也得平等取之,可她連一句話都沒說就依了。

在王家三房之中,也是數趙芷涵的二房院子最不安生。丟東西是時常有的,老一些的老婆子欺負小丫鬟大鬨起來的亦是有的。以往發生這種事,趙芷涵也揪不出個真凶,隻能作罷。即便有些事能判定個鬨事的,卻又因老奴才資深,也是沒甚法子就不了了之了。因著這樣,這院子裡的下人便是越發地沒法沒天起來。

妻子無能,連自己院子都管不好,作為趙芷涵丈夫的王子騰也是搖頭歎息。他一個外麵場上的大男人,自然不會來幫她管這檔子破事。時間久了,他對趙芷涵就多生出許久煩厭之感出來。若不是因著沒有嫡子一事,隻怕他便不願來趙芷涵院子了。

而那大房太太史氏和三房太太李氏,更是清閒得看熱鬨。每每二房裡鬨起來了,她們不過是湊到一處說笑得花枝亂顫,把嗑出來的瓜子殼一把把往桌子上的花簍子裡放。麵前來報消息的小丫鬟手舞足蹈說上一番,兩人打賞些吃食玩物的,又讓再出去繼續看了回來講。

但說這王家也是有個老佛爺的,便是王子騰的%e4%ba%b2媽——老太太吳氏。隻這老太太乃三不管——不管兒不管媳不管家。家裡甭管鬨成什麼樣兒,她都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或念經或燒香或抄文,那都是放了十分的精神力的。因而,她也從未為趙芷涵的事操過半點心。

如今又發生了偷竊事件,偷的不再是珠寶首飾,竟是直接偷上了銀子。不過,直接當場捉住贓者的,五年來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若是沒當場捉住,自然就還是不了了之的事情。這般捉住了,連二房裡與趙芷涵最%e4%ba%b2的大丫鬟也猜不準趙芷涵會做什麼了。

這事情,發生得頗有些不似以往。捉贓是趙芷涵和紅衫大丫鬟一起來的,奇怪隻在於她沒有放過再蒙不吭聲放過贓者,而是把她留下來並且招院中其他下人進屋,進行了此番正在進行的審問。

紅衫大丫鬟自然是一直有所期待地看著趙芷涵,便隻見她坐在椅子上,又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氣定神閒道:“你從我屜子裡把銀子拿出來,被當場捉住了,怎麼能叫你沒偷東西呢?”

“我隻是拿出來看看,並沒有偷,太太您怕是冤枉我了。”小丫頭“不卑不亢”道,語氣裡還頗有一些不耐煩的意味。總歸平日裡這種事是有的,亦沒有受過罰的,她才不怕這眼前的二太太。

聽了翠衫小丫頭的語氣,又見她神色輕鬆無懼,趙芷涵自然感受出了這丫頭的狂傲。於是她鬆了腰上的勁,抬頭揉了揉自己的肩頭,漫不經心道:“先拖出去在院子裡打二十板子,再帶過來審問。”

此話一出,便怔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大家都不敢相信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婆子直接掏起了耳朵,然後對旁邊婆子說:“太太剛才可是說話了?”

“說……說了嗎?”旁邊婆子回。

“是說了。”趙芷涵放下揉肩膀的手,看向說私話的這兩個婆子,繼續道:“就你們倆,陳嬤嬤和……秦嬤嬤,是吧?你們把她帶下去,罰完再帶上來。”

這姓陳和姓秦的兩婆子瞠目結%e8%88%8c,連帶其他人也都完全愣了。這所有的話,可都不是她們的二太太趙芷涵能說出來的。那離趙芷涵最近的紅衫紫裙的大丫鬟,自然也是呆若木%e9%b8%a1。半晌,兩婆子其中陳嬤嬤開了口:“太太,這還沒審出她偷沒偷呢,這就罰了說不過去吧。”

“對啊,是說不過去。這罰得太重了,太太您得三思。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怎麼能說打就打呢?”秦嬤嬤也隨聲跟著附和道,說完又轉向其他下人,帶著其他下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趙芷涵抬眼看了眾護著這小丫鬟的下人半晌,嘴角浮上笑意。這小丫鬟叫絲蘭,是大太太史氏給她院子裡添的,且認給了這陳嬤嬤做乾女兒。這絲蘭麵上是二房裡的人,實際時常會去大太太院裡玩。這些下人為什麼護著她,一是因陳嬤嬤,二自然就是為著大太太的在王家內院裡的權勢。

趙芷涵笑著,便學著電視劇裡的官家太太伸手端了茶杯。她略裝逼地充優雅,微拿開茶杯蓋,在茶杯邊緣輕輕吹氣。她一邊吹,一邊語氣閒散道:“這是我的院子,我愛罰誰就罰誰。隻要我不高興,冤死了千萬個,那也是我的權利。難道還要我摔個茶杯給你們看,你們才打不成?”

趙芷涵這番話說得十分無理,而故意這麼說,不過就是要告訴這些奴大已欺主的下人:她是主子,同樣她不是個省油的燈,由不得她們再欺負下去了。

隻趙芷涵話音剛落,那陳嬤嬤就開口堵了趙芷涵的話道:“太太就是摔十個茶杯,這事不合情理,那就是不合情理。我們雖說是下人,那也不能全聽了太太的,什麼事都去做。若太太讓咱們去殺人放火,咱們也去不成?”

“就是就是,就咱們是奴才,也不該什麼都聽主子的。”其他的婆子丫鬟又跟著附和道。

下人們這般,那絲蘭便開始不避趙芷涵的眼神,直接看向她的臉,嘴角還帶著些得意的笑意。趙芷涵看在眼裡,也是笑,這是赤/%e8%a3%b8/%e8%a3%b8的挑釁。

穿越過來好幾個月,趙芷涵也發現了,自己身子的原主,就是個被欺負掉下來的主。想著她能死掉被她這個外來人占了身子,應該跟這深宅裡的人%e8%84%b1不了乾係。

而對於奴大欺主這件事情,忍氣吞聲吧,她趙芷涵真忍不下也吞不下。隻看著這一個個比主子還有主見還要囂張的下人,作為一個有平等價值觀的現代人,真的都很想上去把她們虐哭。是虐哭,不是虐死。

現今這滿屋子裡的人,唯一沒有出聲講話的也就是趙芷涵身旁的紅衫大丫鬟紅依了。這大丫鬟是原主娘家帶來的,雖不勇猛對抗所有人護主,但是唯一不落井下石的一個。她護主太明顯激烈,那一定會遭彆的下人欺負算計,趙芷涵還是很理解她的。

趙芷涵就這般默默把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隻悠閒抿了口茶,然後端著茶杯站起來。她走到絲蘭麵前,看著她的眼睛,抬手用食指壓住她的嘴角,壓得她不能再有笑意,才像對一隻犯錯的小狗一樣開口道:“這麼多人護你,是不是很開心?”

絲蘭還沒說出聲,趙芷涵手裡的杯子已經落了下去,直接砸在了她的腳麵上。杯子裡的茶水灑出來,濕了絲蘭的鞋襪。趙芷涵試了水溫,不是十分燙不會傷,但絕對有很清晰的痛感。在澆完茶水之後,趙芷涵接著又踩住了她鞋子邊緣,不讓她有跳腳的可能。

絲蘭果然硬呆在原地,咬著%e5%94%87生壓著眼淚,眼眶都濕了。半晌,趙芷涵才鬆開她的鞋子,慢走到陳嬤嬤麵前。陳嬤嬤見她走過來,還故意挺了挺腰身,撐著氣場迎麵看著趙芷涵。她又見絲蘭被燙了腳,也是十分生氣。≡思≡兔≡在≡線≡閱≡讀≡

趙芷涵卻是看著她,隻笑了一下,然後抬手猛地揪住了陳嬤嬤的衣襟,險些把她提起來。話語上壓製不住,她趙芷涵還不信暴力也壓製不住了。她身為主子可以不顧身份臉麵動手,她倒是要看看這群叼奴有沒有*到敢還手的。

“哎喲,我滴個媽呀……”陳嬤嬤顯然沒有料到這二太太會動手,更是沒料到她這麼嬌小的人能有這麼大力氣,隻驚得“哇哇”亂叫,兩手一齊上來抱住了趙芷涵的手。

趙芷涵揪著她不放,語氣緩慢輕軟卻充滿了威脅力道:“混婆子,我再問你一遍,這二十板子你打……還是不打?”

“太太,你這是做什麼。我一個老人家,在府裡服侍了一輩子,怎麼就遭到這種待遇了?你讓我打我自己的女兒,我如何下得去手呢?太太這般對我,這要是傳出去,是要遭人恥笑的呀。”陳嬤嬤自然是不就範,伸著脖子還是“教育”趙芷涵。

趙芷涵見她硬得很,手上用勁更大,又往上提了提道:“嬤嬤不打,那我可就自己動手了。紅依,拿板子來。”

“誒。”紅依得了話,把被震驚得早有些抽離的靈魂拉回來,忙出去找板子。

等紅依拿回了板子,趙芷涵伸手接了。其他人都猝猝的,不知這二太太是真要耍狠,還隻是裝腔嚇嚇人。而趙芷涵接了板子,一把鬆開陳嬤嬤的衣襟,順勢出力把她推倒在了地上,然後抄起板子就打在了陳嬤嬤的%e5%b1%81%e8%82%a1上。

“哎喲!”陳嬤嬤應聲慘叫,忙捂住%e5%b1%81%e8%82%a1,然後麻利翻身過來抱住趙芷涵的%e8%85%bf,“太太莫再打了,我打便是我打便是。”

☆、第二章

見陳嬤嬤這瞬間的改變,趙芷涵手中掄起的板子停在了半空中。她低頭看著陳嬤嬤,開口道:“若是早聽話些,何須挨這一板子?這一次是打在腚上,下一次可就直接上腰了。”

說完,趙芷涵把板子就地一丟,丟在陳嬤嬤旁邊,走回自己的椅子道:“你和秦嬤嬤把絲蘭帶下去打,紅依你去數著板數。我在這兒等著,打完帶回來。”

“誒……”陳嬤嬤應得聲音亂顫,顯得有些吃力地拿了板子從地上爬起來。這老胳膊老%e8%85%bf的,趙芷涵若是打在腰上,可真要廢了。

這會子絲蘭見事情發展成這樣,才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