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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過顧綿的身體狀況,確定沒有大礙後才離開。

醫生和護-士連連衝顧綿誇讚:“姑娘,彆傷心喪氣,你有這麼好的丈夫照顧著,很幸福,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一句‘丈夫’,腦海裡浮現那個深邃冷清的身影,顧綿再無力偽裝笑容。

一直陪在身邊的,不是丈夫。

她的丈夫,忙著在彆的女人浴室裡洗澡,不知道洗澡前乾了什麼,也不知道他洗澡後會接著乾些什麼。

顧綿隻知道,在失去他們的孩子的時候,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洗澡,女人的浴室裡。

那個女人,是他那天早晨怒斥她接的電話裡的那個糯軟的女聲,於他,很重要。

既然他從一開始就有心頭摯愛,當初娶她又是為哪般?難道真的如白冬冬所言,她隻是個給他生孩子的工具?

這一刻,顧綿體會到,心死的滋味。

同一時間,她失去孩子,失去丈夫。

……

十二點,藍雙睡醒過來,看到顧綿安靜仰躺在病床,看著窗外發呆。

“綿綿!你清醒過來了?”

顧綿回頭,冰涼的手被緊緊握住。

她回握,望著藍雙疲倦的臉,笑笑:“小雙,我沒事了。”

失去孩子,怎麼可能沒事?

藍雙抬頭定定看著她,半晌,紅著眼眶:“綿綿,沒事的,孩子還會有。”

臨到安慰時,才發現說什麼都顯得無力而蒼白。

“對了,昨晚季家彆墅來了電話,因為你沒回家他們很擔心,讓你現在回個電話過去。”

顧綿呆滯的目光一頓,手指頭攥緊,下意識就往腹部貼過去。

沉默了很久,撥通電話,一顆心都在嗓子眼,眼睛不敢眨。

通了。

“綿綿?”是蘇雲接的電話。

“蘇阿姨……”

顧綿還沒說上話,電話立刻讓季老爺子搶了過去:“丫頭你昨晚沒回家啊,我和你奶奶擔心。”

藍雙使勁衝她使眼色,顧綿會意:“爺爺,我昨天和小雙聚一聚,順道就在她家裡歇下了。”

“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肚子裡有孩子呢,出行或者吃東西,都要格外注意知道嗎?”

顧綿咬著下%e5%94%87,%e5%94%87麵上齒痕深深,眼眶一瞬盈滿淚水,伸手捂住嘴,把手機拿開了些,再也控製不住,眼淚轟然砸下。

該怎麼向每天都在期待曾孫的爺爺奶奶說明,孩子已經沒有了?

說不出口,心臟,鋼鋸鋸過一般,四分五裂的疼著。

藍雙看得不忍,移開目光。

“好,我會注意,一切以寶寶為重……對了,爺爺,深行這幾天不在家,我回去一個人怪冷清的,想在小雙家裡住幾天,可以嗎?”

“這傻丫頭,當然可以,你那個小朋友陪你解悶也好。”

季老爺子沒多疑,季奶奶湊過來又叮囑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裡的忙音,哭泣,再也止不住。

藍雙沉沉歎口氣,緊緊抱住她。

一個女人做好了當母%e4%ba%b2的準備,滿心歡喜等待孩子的降生,突然卻失去孩子,還要隱瞞家裡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綿綿從小到大受過的苦難,已經太多,原以為嫁給季深行,他比她大上許多,會懂得嗬護她,他家裡人也難得的好相處,綿綿會幸福。

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這是第二天,依然不見季深行的蹤影。

……

藍雙忍到下午,實在忍不住了。

打電話咆哮了一通衛川,那頭支支吾吾,對季深行的行蹤閃爍其詞,說什麼出差去了。

聽得藍雙更是火大暴躁,出差比老婆重要?孩子都沒了出個%e5%b1%81的差!不可原諒!

在外麵平息了很久的火氣,藍雙回到病房,顧綿昏昏沉沉剛睡醒。

想了想,試探地問:“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季深行到現在人影都不見,綿綿,你心裡就沒一丁點想法?”

顧綿垂頭,眼眸斂下。

藍雙見她不對勁,想起昨晚淩楓的叮囑:“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手機上的通話記錄顯示,你出事前給他打過電話!”

顧綿不否認。

小臉明顯白了不止一個度,但神色卻很冷淡:“我出事和他沒關係,他在美國出差。”

腦海裡驀地閃過,暈過去的最後一刻,臨街咖啡館玻璃櫥窗上映出來的許美靜微笑看她的情景。

難怪,許美靜一進咖啡館就問了她一個十分不搭邊的問題:深行出國了?

季深行不在,所以肆無忌憚好對她下手?

那輛車,司機明知道路中間有個人還橫衝直撞過來,太不尋常。

整件事,如果是許美靜的陰謀,她真的無話可說,厭惡她就算了,連她和季深行的孩子一起憎恨,這點,顧綿絕不原諒!

……

邁克爾醫生接到衛川的電話不意外,以前季深行每次治療時,他的這位好友隔三擦五都會打電話關心詢問季深行的治療情況。

衛川剛禮貌打過招呼,邁克爾醫生已經說開:“行這次病發比前幾次都要嚴重,治療進行到今天是第五天,他的腦電波顯示,情況比較棘手,不過,痙-攣的狀況有所緩解,情緒穩定了很多……”

“邁克爾醫生,他家裡發生了事,急需他回國。”

邁克爾思索片刻:“非常重要?我明白了,但這樣突然中斷治療,很不好。”

衛川暗暗低咒一聲,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深行再不出現,顧綿那裡說不過去,而且,依著深行的脾氣,要是再拖著不告訴他顧綿孩子沒了的事,他會責怪自己一輩子。

……

季深行正在密閉的室內做電擊療法,電擊是痛苦的,但長久以來,他已經麻木,受了身體的痛苦,心裡的痛苦就會減少一些。

金發碧眼的護-士見他放在一旁的手機不停震動,隻能暫時關閉儀器,把手機遞過去。

季深行一看來電顯示,衛川,接起。

“深行,顧綿出事了,車禍。”

說完,衛川氣兒都不敢大出。

長久,聽不見電話彼端任何一點聲音。

“深行?”

然後是那頭手機摔在地上的聲音,窸窸窣窣一陣,才有沉重的呼吸傳來,失了慣有的沉穩節奏,很淩亂急促。

季深行蒼白的手指死死壓著眉心,大腦很空,嗓子又乾又澀,勉強才能發出一點聲音。

“……她人沒事吧?”

“沒有大事,手臂%e8%84%b1臼,但是……孩子……”

季深行閉上眼,繃的青白的手指,差點將手機碾碎。

“什麼時候的事兒?”

“昨天。”

難怪昨晚洗澡時,心口那一抽,疼得厲害,一切都有預兆。

緊接著,一陣亂七八糟的響聲,電話裡傳來護-士的呼喊:“季先生!你這是乾什麼?季先生你正在治療中,不能離開……”

衛川摸著鼻子,哆嗦了一下。

……

第三天。

醫生說清宮術內三天不能下床著地,藍雙和淩楓一致奉為真理,兩個人輪番照顧,沒請護工。

藍雙說護工不靠譜,知冷知熱不夠。

顧綿是真的無奈,覺得他們小心過頭了。

下午。▂思▂兔▂網▂

淩風過來替換藍雙。

顧綿隱有尿-意,但忍著,沒好意思告訴淩楓。

他出去抽煙的功夫,顧綿挪動身體到床側,直起腰身想去拿掛在架子上的輸液袋,但怎麼夠也夠不著。

手在空中晃來晃去地煩躁,門口突然流進一束黑影,罩住了她,顧綿扭頭的功夫,已有人朝她走過來,皮鞋擦過地板的沉穩聲音。

頭頂的輸液袋被拿了下來,在那隻染著病態蒼白的修長手指間。

顧綿望著來人,一動也不能動。

他帶來了初冬的寒氣,黑色呢子大衣包裹下修長挺拔的身形,雙%e8%85%bf比一般男人更長,線條筆直,隨意敞開的大衣門襟下是些微打皺的白襯衫,領口扣子鬆散,鎖骨的凹凸更深刻了些,似乎瘦了很多。

深邃,暗冷,風塵仆仆的模樣。

光束流進,逆光而立,冷峻而病態的五官像蒙了一層薄灰,表情,看不清。

顧綿目光牢牢定在他冒著青澀胡渣的堅毅下頜,再也不肯往上。

時間仿佛凝滯。

感覺到他的目光,清晰地在她的腹部,像針刺,紮得她五臟六腑都疼。

顧綿低垂著腦袋,麵上死如水,心裡亂如麻。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腳步聲。

淩楓望著長身玉立的男人,短暫一滯,大步過去,手攥了他襯衣領口,在他猝不及防時猛地扯著他整個人就往牆壁上扔!

季深行從得知消息坐上飛機到現在,滴水未進,他不跟淩楓拚力氣。

淩楓揮起拳頭就要往那張英俊冷漠的五官上砸,距離一厘米時,拳頭被結實的臂膀擋住。

季深行沒有過多表情:“要打也是她打,淩先生,輪不到你。”

淩楓看著這個年紀比自己大,做的事兒卻實在不怎樣的男人,冷笑。

“自己的女人,該是被捧在手心裡疼的,你讓她痛讓她哭,揍你一頓,太輕!”

季深行聞言,冷硬的五官微微一擰,看一眼病床上被折磨的瘦了一大圈的小小身子,胳膊放下來。

淩楓一拳頭重重揮過去。

季深行嘴角滲了血。

門外圍了一大圈眼冒紅心的小護-士,兩個英俊冷硬且頎長不相上下的男人為了一個女人乾架,這場景太吸引人。

顧綿是真的憋不住了。

兩條%e8%85%bf伸出去,剛要下床去解決燃眉之急,牆邊的兩個男人同時出聲:“彆下床!”

顧綿杵在那裡,膀-胱要爆炸。

季深行擦掉嘴邊血漬:“多謝淩先生對我妻子的搭救以及這兩日的照顧,接下來,就不麻煩淩先生了。”

驅趕和宣示主權意味,明顯。

……

略憋仄的衛生間裡。

顧綿被放下,雙%e8%85%bf長時間沒挨地麵,身體有些搖晃,男人大手穩住她的小腰,隔著衣衫,掌紋和那份力度,清晰傳到腰間肌膚。

顧綿反感的動了動。

季深行手僵了僵,不過一瞬,來氣似的摟得更緊。

她一手被夾板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