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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後 顏昭晗 4248 字 3個月前

斯理地說:“阿雪,你總是住在朕的寢殿也不是辦法,皇後是要住在椒房殿的,不然宮人都會瞧不起你。朕讓人去將椒房打掃了,你就搬去那裡罷。”

墨雨樞抬眼看了看凰帝。大概是她的眼睛還是紅的,這一望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凰帝忍不住發笑,伸手摩挲著墨雨樞的頭發:“是椒房殿又不是冷宮,你傷心什麼。”

其實墨雨樞想問的是……從你眼皮子底下離開,你不怕我再尋死,或者伺機逃跑了麼……想了又想,這句話,墨雨樞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留言和扔雷的小天使們~謝謝你們一直對蠢作者的支持~

可能是jj抽了的原因,作者依然還是回複不了評論,評論還一直被吞_(:з」∠)_

《凰後》快要結束了~謝謝小天使們的厚愛╭(╯3╰)╮

☆、叛軍

這一年的冬天是格外冷,也格外的長。到了三月初,天氣也沒有暖和起來。墨雨樞搬去椒房殿後近一個月,倒把她的臉色養好了許多,似乎也稍微胖了一些。凰帝十分滿意,連同每日對伺候的宮人都是笑眯眯的,和藹慈祥得像換了個人般。

然而就在三月初一這天夜晚,豳王命人率兵南下,攻其不備,一夜便占領兩座城,離王畿僅一步之遙。三月初二清晨,一紙檄書已經送到凰帝的案上,書中言辭激烈,要求凰帝退位,讓位於豳王。不僅如此,豳王還將已經貶至邊塞的大哥,二哥接回,共同攻打王畿。豳王%e4%ba%b2自出征,想來是已經不留餘地,一定要將瑤國皇帝之位得到手。

凰帝瀏覽罷檄書,險些拍碎禦案,當即調兵出王畿討伐叛臣。前線尚未傳回來佳音,甘晴倒是來進諫,要求凰帝誅殺皇後。

她的理由充分。畢竟,墨雨樞是豳王的人,為豳王儘忠儘孝了十餘年,即使如今墨雨樞是皇後,若豳王吩咐她做什麼,墨雨樞也是在所不辭的。殺她也許對豳王並不起什麼作用,但誰知道墨雨樞是否曾與豳王暗通,共謀反事。

凰帝看完諫書,叫人傳甘晴進來,頭痛地道:“以你的文采,定然是寫不出來這等文章的,恐怕丞相也幫你擬了這份諫書吧。”

甘晴不慌不忙地跪拜行禮後才說:“臣的文采的確不佳,但是也知曉一個道理,紅顏侍寵而為禍,何況她曾在豳王身邊已逾十年,在凰帝身邊僅一個月。”

凰帝將奏折丟到一旁:“殺她,朕辦不到。”

甘晴笑道:“凰帝自是不忍心,何不遷她出去彆居,既是避禍,也是避嫌。”

凰帝默然盯著甘晴許久,盯得甘晴心中慌亂不已,似乎有什麼秘密被凰帝覷了去,一點都沒有保留。凰帝終於收回了目光,看著手中的書卷:“朕大婚前,你派遣何人將皇後帶出城去?”

甘晴沉默,冷汗順著鬢角滑下。她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已經算過去了,卻不想凰帝會再度提起。

“那些人是豳地口音,他們都是豳王派來的人。阿晴,你用人做事,連他的來曆都看不清楚,如何成事?”凰帝淡淡問著,語氣沒有責怪的意思,卻讓甘晴坐立不安了。

“豳王一開始就打算殺了皇後,是為滅口,也是為了分散朕的精力。他的計劃是借刀殺皇後,再嫁禍王畿中的人,隻是你傻,禍事便落在了你的頭上。”

“我……”甘晴結%e8%88%8c,平日裡一張甜嘴,此刻也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訥訥吐出一個字,便再無下文。

“叛軍來勢洶洶,就算殺皇後,也無濟於事。希望你能記好這點。”凰帝說道,站起身,不再理會神色驚慌的甘晴,徑直從她身邊經過,吩咐著候命的宮人,“去椒房。”

見凰帝走遠了,甘晴才緩慢站起身來,一個人呆呆立在禦書房中,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眼淚在眼眶裡轉著。

王畿調兵雖然快,卻奈何叛軍來勢洶洶,一直到晌午過了,還沒有傳來好消息。豳王帶來的這支軍隊是背水一戰,如果不能戰勝,下場便是全軍覆沒。故作戰時異常驍勇,禁衛軍一時也無法奈之何。

凰帝一直逗留在椒房,心內煩亂,不斷地在殿中踱著步。墨雨樞站在一邊看著凰帝,提心吊膽的。她得知豳王造反的消息並不比彆人來得早,也因此格外愕然。

在墨雨樞的印象中,豳王是有些銳氣的,亦頗多鋒芒,隻是沒有想到,他真的會謀反。如此說來,俞靈犀的死並非完全冤枉,連帶她墨雨樞,都不是完全無辜……墨雨樞連忙搖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中趕出去。

凰帝忽的走到墨雨樞身邊,攥起她的手:“阿雪,朕真怕失了這城池。”她低下頭,曾經不可一世的臉上終於露出近乎慘淡的笑容:“你恨朕,對嗎?也許你還希望阿召能夠打進王畿來。”

墨雨樞看著凰帝,終究隻是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她後背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用力一按還是會疼。夜晚時凰帝的手指在她身上遊走,總會有意無意觸到傷痕,起初痛得她一哆嗦,後來慢慢感覺就鈍了。

似乎心裡有些東西在慢慢變質。墨雨樞想不明白,她也就不想了。俞靈犀依然會在夢中出現,但是他的身影卻越來越淡了,最後化成了一片白雪覆蓋的荒墳。但是墨雨樞知道,豳王造反,朝野上下都是一片要求廢後的聲音,甚至有要求凰帝殺了她的。

凰帝將墨雨樞抱進懷裡,問她:“你是願意向著朕,還是向著阿召?”

墨雨樞低聲道:“當然是凰帝。”

凰帝輕輕在墨雨樞頭發上%e5%90%bb了一下。她說:“朕決不食言。就算瑤國易主,也要同皇後在一起。”

她擁著墨雨樞許久,想象戰場上廝殺的慘烈景象,然而在皇宮中,卻寂靜得隻有風從窗子吹進來的聲音。墨雨樞突然說道:“凰帝,讓我去見豳王吧。我與他算是舊識,戰場之上,也許還有和談的空間。”

凰帝嗤笑了一聲:“阿雪,你沒有上過戰場,不要以為戰場上就像兩人對坐在桌子兩邊談話。你以為,你曾經為阿召做過事,他就能心甘情願退兵?”

“但是……”墨雨樞還欲分辯,卻被凰帝斬釘截鐵地打斷,“朕不可能讓你涉險。”

兩個人依然在椒房殿中等著,直到用晚膳時才去了長樂宮,隨時等待著前線傳來的消息。太陽漸漸西沉,叛軍依然和禁衛軍僵持不下,且前線逐漸向王畿這邊移,距離王畿隻有十裡有餘了。

凰帝終於坐不住了,命人進來為她更衣備馬,再行兵符,調遣上百精銳騎兵,整裝待發。

墨雨樞扯住凰帝的袖子,失聲問:“你要去哪?”

語甫出,墨雨樞才驚覺自己的語氣中已經包含了這樣多的擔心,此刻毫不掩飾地都表達了出來。

凰帝回頭看著墨雨樞微笑。凰帝是冷美人,總在對墨雨樞她笑,嘲笑,譏笑,冷笑,殘忍的笑……或者也如眼前這樣,溫柔間帶些悲涼:“阿雪,我要%e4%ba%b2自去戰場上。”

墨雨樞知曉自己無法改變凰帝的決定,她卻本能地搖頭。凰帝說:“先祖戎馬一生,朕是達不到他們那樣的程度,但也不能在宮中枯等。”凰走近墨雨樞,在墨雨樞麵前蹲下來,握著她的手,仰視她:“阿雪,我的閨名叫阿凰。”

墨雨樞想起來她小時候養的狗也叫阿黃,想笑,鼻子卻發起酸來。她不會再哭了,自從在俞靈犀的葬身之處痛哭之後,她仿佛哭儘了一生的眼淚,再也留不出一滴眼淚了。

“阿凰。”她叫了一聲,感覺在叫以前養的大黃狗。

當著長樂宮中許多侍人的麵,凰帝捧住墨雨樞的臉,俯身%e5%90%bb了下去。胭脂的香味被窗外的風吹散了,墨雨樞心中忽然生出一片了無邊際的悲涼來。她害怕起來,凰帝也會像俞靈犀那樣,與她告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但是她不能說出來,畢竟凰帝要去的是戰場。

“保重。”終究,墨雨樞也隻能撫著凰帝衣服的前襟。

凰帝一點頭,係上大紅色的披風,頭也不回從長樂宮走出去了。墨雨樞追出去,凰帝已經騎上了馬,披風揚了起來,是她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時最後留下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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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豳王

“娘娘,該掌燈了。”直到有宮人過來提醒墨雨樞,她才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坐在宮室中發了許久的呆。她一直在想凰帝——一個月來的事情足夠想這麼久,好像已經足夠餘生都用來咀嚼一般。

“凰帝離開有多久了?”她問道。

“回娘娘,有半個多時辰了。”

宮室中的燈燭被點亮,一室溫暖搖曳的顏色。墨雨樞在燈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紋路雜亂,如同看不透的未來。墨雨樞的未來,有誰可以下定論呢。

她叫來宮中管事道:“備車輦,我……本宮亦要隨凰帝去討叛軍。”

那管事嚇得差點跪在地上:“此事非同兒戲,娘娘三思啊!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合著一宮的人回頭都要被凰帝殺頭!”

“本宮諳熟兵法,也曾領過兵,無妨。”墨雨樞這話當然是瞎說,她隻是看過半本兵書,見過豳王練兵而已。

“不可啊,娘娘,您是金玉之體,怎能……”

墨雨樞嫌他囉嗦,做出凶狠的表情,啪地一拍桌子:“叫你辦就快去辦!你是皇後還是本宮是皇後!”

她這個架勢和語氣,自然也是從凰帝那裡學過來的。墨雨樞暗自歎息,凰帝對她的影響可還真深。

待那人喏喏應著下去了,墨雨樞才扶著案沿,像是支撐不住一般,幾乎要倒在地上。這時候她卻忘了凰帝曾經弄啞、弄瞎她,強娶她為後,又狠狠鞭笞過她。她隻想象凰帝在戰場上的模樣,紅色的戰袍被夜風卷起來,即使是夜裡,在火把的光照下,凰帝依然風采卓然。然而墨雨樞卻在怕,她會再也見不到凰帝。

如果豳王謀反之事能成,墨雨樞的命運又會怎樣?雖不見得很淒慘,但是也不會比當瑤國的皇後更好。墨雨樞這樣說服自己。對,她不是關心凰帝,她隻是擔心坐不穩皇後的位子。

但是為什麼當她幻想凰帝戰死沙場的情景時,會突然想要流淚……

既然墨雨樞是瑤國的皇後,為皇帝分憂,也是應當的吧。

初二的晚上,月亮隻有一牙新月。墨雨樞坐在輦車上,讓人撤去了傘蓋,周遭點起了幾十支火把,倒襯托得墨雨樞比天上的月亮更為光彩照人。

戰場上,雙方膠著不下,此刻已然休兵,各自以山嶺為界,安營紮寨。凰帝%e4%ba%b2自上陣,本來就已令士氣大增,誰知道皇後也緊接著趕過來,兵士不由一陣嘩然。

凰帝倒有些哭笑不得地出營去迎接,%e4%ba%b2自將墨雨樞從輦車上抱下來,故意沉著臉,擰住她的臉頰問:“阿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