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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覓天涯 月光船 4312 字 3個月前

乾脆就不起來,袖子一揚,翻身以手撐地,也不惱,反而哈哈大笑:“閣下有心火,火氣旺盛,也有肝火,肝血熱耗,%e8%83%b8中極為惱怒,不是來求醫的,是來泄憤的!說罷,是我醫治的哪個人,擋了閣下的路?”

歐真到是不笑了,薄%e5%94%87抿得緊緊,蹲在王謝麵前:“你很聰明,應該知道,聰明人向來活不長。”

王謝暗道真不好意思,這句話我聽過百八十遍了:“那閣下是喜歡能幫到閣下的聰明人,還是喜歡隻會給閣下戴高帽的笨人?”

這話一聽就是服軟,歐真傲慢挑眉,覺得白白期待一番,很是沒有意思:“無聊。”

王謝麵上不顯,暗自焦急,他剛剛摔倒時已經灑下迷[yào]粉,說了這麼久的話,這歐真竟然還沒有中招,危險得很……糟糕!失策!

白虎莊的人自小就服食各種藥物,體內有抗藥性,難怪無事。

幸好,歐真一說無聊,原先繃著的怒氣就散去不少,殺意也減了幾分。

王謝稍稍鬆口氣,知道自己一時半會死不了,得想彆的法子,便嘖嘖嘴:“閣下看著也不像心慈手軟之輩,怎麼會不知道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斬草不除根,草根受了滋養依然能活,殺人不死,總有能醫得好的那一日。天下又並非我一個大夫,閣下找我的麻煩,就好比持刀行凶,最後責怪的不是凶徒,而是凶徒手裡拿的刀,凶徒就那一個,刀永遠可以換。”

“哈哈哈,這話我喜歡!”歐真仰天大笑,%e4%ba%b2自把王謝從地上拉起來,還給撣撣土,“來我們白虎莊罷,好吃好喝好招待!”

王謝一怔,白虎莊?昨夜喬小橋說的就是白虎莊,事涉蘇文裔,這他必須得去!隻是麵前的人……“請問閣下貴姓高名?”

“我便是白虎莊五少歐真。”

——喬小橋說過什麼來?歐真瘋瘋癲癲不正常!

一如王謝之前判斷,此人狠辣有餘,智謀不足。對於不正常的人,斷不能以常理待之。

“好吃好喝好招待?這我也喜歡,隻可惜——好刀是磨出來的!練出來的!斷斷不是藏著掖著,才能天下揚名、聞之色變!”王謝握緊拳頭,慷慨激昂,“歐五少,隻有行走在這茫茫天下,才能找出各種各樣難得的病人!男女老少不拘,什麼頭疼腦熱簡單病症就算了,那些久病嘔血的,癱瘓不起的,中毒虛弱的,斷手斷腳的,瘋瘋癲癲的!他們都會是我磨煉醫術的基石!”他說著說著,一把用力抓過歐真,“為了醫術,我乾什麼都行!”

這狂熱勁兒,連歐真聽了也動容,是啊,王大夫說的有道理,醫術也是要錘煉的,“為了醫術乾什麼都行”這話說的多有魄力!

要不是王謝說得這麼激昂,他也不會輕易被王謝一把抓住。

王謝突然鬆開手,直勾勾看著自己兩隻手,又往歐真臉上看過來:“五少!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五少的時候,就覺得五少和平常人等不一樣!果然沒有看錯,五少才能理解我的想法!”

“當然……”歐真拍拍王謝肩膀,一副你好我好的樣子。

王謝投其所好,兩人是越說越熟絡,最後王謝邀歐真去吃酒,歐真突然“啊”了一聲,笑道:“聊得開心,我都忘記了,我的手下們還在大夫家裡呢。”

王謝一張老臉差點僵了:“手下?請問有幾位?”

“不多,五個而已,都是好手。”歐真輕描淡寫地道,“當時我給他們下的令是去找麻煩,有人反抗便殺無赦。大夫沒成家,最多也就死幾個下人,不過沒關係,有什麼損失,我賠給你十倍!”

王謝不知為何右眼狂跳,嘴%e5%94%87微微哆嗦,%e8%83%b8口怦怦跳得厲害,忽然覺得一陣陰風撲麵,身上發冷,冷入血管骨髓。

有三三和四三在,如果家裡闖進外人,不可能沒有反抗!

繁露山莊的隱秘,對上白虎莊的狠辣,究竟誰輸誰贏?

白天家裡除了燕華和小康,隻有三三一個,這邊,可是五人。

三三,就是在反抗。

今晨交接的時候,她沒看到四三,立刻往牆角翻找,在那塊磚頭後麵看到特有的“鬼畫符”,便知出了景秀樓和白虎莊的意外,四三要給主人彙報定奪。誰知下午時分,王謝剛走不久,從門口呼啦啦湧進四名勁裝短打,神情凶狠、目光淩厲之人,稍後進來的第五人,甚至順便把想給王謝報信、以及給隔壁雷衍水報信的兩個小子摜到了地上。

燕華聽見動靜,抱著小康一出來,三三就自動站到了他二人身前。

平時三三要麼不出現,要麼就在身後,這樣擋著自己,還是頭一遭。本能感到廳裡肅殺的氛圍,燕華定定神,危險的事還是他自己處理罷,將小康交給三三,叫三三站到一旁——三三主要保護小康,現在小康到了自己懷裡,自然也就讓開了——微笑開口:“不知幾位前來,有什麼事?”他卻不知,視力模糊也有模糊的好處,至少不用麵對這一張張惡狠狠的臉,是以還能麵色如常。

其中一人陰陽怪氣道:“王謝在家嗎?”

這聲音一聽就不對,燕華心裡一沉:“他出門去了——請問地上的是……”

那人哼道:“你不會自己看?”

“實在抱歉,我是半瞎子,隻能看見有東西,看不清是什麼。”

那人嗬嗬笑:“這我可不信,讓我仔細看看——”說時遲那時快,噌地一下便衝到燕華眼前,兩根手指直勾勾戳向對方雙眼!

燕華哪裡來得及反應!隻覺惡風撲麵,不由往後一退。此時側方伸出一隻手掌,拽著他肩膀往旁邊一帶,力大無比,他本就%e8%85%bf腳不好,不由踉蹌跌倒,險險躲過了這一招。

那人手指堪堪停住,側頭看向地上驚魂未定的半瞎子,嘿嘿笑道:“還是個殘廢。”

燕華借助三三的手,勉強站起身,淡淡反問:“如此戲弄一個殘廢,也是大丈夫所為?”虧了三三這一拽,不然他可能就措手不及交代小命一條了,幸好少爺不在。這些人來者不善,自己努力試著打發吧。

“你——”那人果然語塞。

所幸燕華說話痛快:“我看不清大家的模樣,不知道是哪路的英雄好漢駕到,難免怠慢了大家。人在江湖,難免有漲有落,幾位若是需要救急,百十兩銀子我家還能湊得出。”

頓一頓,燕華見眼前人影紋絲不動,側耳也沒聽見動靜,心越發的沉,能用錢解決是最好,不要錢才麻煩,於是又道,“若是上門求醫,王大夫出門訪友,黃昏之前就會回來。”

又頓一頓,還是沒有動靜,燕華越發的緊張,暗道平時隔壁雷家會幫手一把,這次怎麼沒有反應?忽然聽到地上有人呻[yín],燕華的耳力一向靈敏,立刻分辨出,這是平素在自家周圍做偵查的小柱子!

對方來意昭然若揭,這不是要錢的,也不是請大夫的,那麼就剩下——尋仇!

不能弱了氣勢,燕華給自己打氣,笑%e5%90%9f%e5%90%9f道:“既然幾位都惜字如金,那燕華也不再猜了,遠路而來,正好廚下煮了些枸杞湯,幾位不妨嘗嘗,燕華這就去端。”

剛剛說話的那人冷笑聲:“不必,你不必想法子逃。”一指三三,“把小孩留下。”

這句話如利箭直中紅心,三三立時警覺,護住小康,後退一步。

燕華也是一驚,暗道難道是小康的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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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這麼說,無非按照常理,小孩子往往是一家中最要緊的人,也最容易控製,尤其看燕華抱著的孩子穿戴都是頂鮮豔頂好的,可見家裡人重視寵愛程度,又哪料得到小康另一重身份來曆?

第廿七章 秀死快

“主人。”

訓練有素的三人從遠處疾步走來,單膝跪地。之所以稱“少主”而非“五少”,是這些人都非普通白虎莊殺手,而是奉歐真為主的嫡係,已經不是指東絕不往西的服從,便是歐真叫他們現在去殺了白虎莊主,他們也會聽令行事。當然,殺不殺得了就隻能憑本事了。這種人還有一種稱呼——死士。

隻是可惜,這些人一眼看去,要麼帶著殺氣,要麼帶著戾氣,長得即使不十分出眾,也是在人堆裡一眼就能認出來的。外人不曉得白虎莊主為何給五兒子安排這些人,但自家人知自家事,這些都是歐真自己征得父%e4%ba%b2同意後,才從數百名收攏的孩童中挑出來的。

王謝眼皮不知為何,跳得更厲害,更有血腥味兒一股一股衝鼻子。

歐真招招手:“來,給你們引薦,這就是王大夫!王大夫,這些都是我的手下!”

這三人齊齊行禮後,為首那人便向歐真道:“主人,有要事回稟。”

歐真點頭,示意對方近前說話,那人湊向歐真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歐真臉色一變,訕訕望了王謝一眼,忽然抬%e8%85%bf踹去:“跪下!都跪下!”

那人雙膝一彎,跪地有聲。

歐真很為難的看看王謝,又看看跪著的人,不解氣又狠狠踹了一腳:“你們就不能早點來!”

隨即冷了臉,道:“你三人,自裁罷。”

回頭不好意思衝著王謝笑笑,小臉竟然紅了:“王大夫,我說話算話,你那邊死了個下人,我這邊死了倆——不過那倆本事不如人就算了,這裡有三個,等回去我再殺七個賠給你。我身邊這兩個還得伺候我呢,先不殺好不好?”

王謝眼前一片血紅,不是因為那三名死士齊齊割斷喉管噴濺的血液,而是歐真這句話嚇得他登時失了三魂七魄。

歐真以為他沒見過一地鮮血屍體被嚇著了,嗤嗤嘲笑:“王大夫,就這個膽量還得再練練。”

王謝也顧不得對方有多危險了,抓著歐真肩膀:“我哪個下人死了?!”

“就那個半瞎子嘛。”

瞳孔驟然收縮,腦中一片混沌。“……不,不是真的……一定弄錯了,錯了吧……”王謝動作停住,返身,猛地撲到為首死士的屍體上,不顧血汙,扯著領子用力搖晃:“說啊,說誰死了!誰死了!!誰死了!!!”

那死士雙眼合攏,嘴角淌血,脖子上一個大大的創口,氣管喉管都割斷了,熱乎乎的鮮血汩汩往外流,顯然主叫奴死,奴死得不僅要心甘情願,還要乾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