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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覓天涯 月光船 4307 字 3個月前

說帶比劃。

“呃……這老虎的鼻子還是很好看的。”

“那是耳朵!”

裴回尷尬,趕緊表揚:“你學得真快啊,針腳那叫一個密實。”

“就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林虎峰很得意,“喏,這個送你,當昨晚陪我練縫皮子的回禮!”

“送我?”裴回小驚喜了下,看著林虎峰亮晶晶的雙眼,不由開心一笑,“那就多謝啦。”說著伸手就把皮老虎掛在床頭帳鉤上。

與三個月之前冷冷清清相比,王宅現在可是人多,熱鬨太多,不似之前隻有兩個人,隨時可以說體己話。

因此王謝燕華二人還是洗漱過後,躺在床上說悄悄話——王謝堅持每天晚上一定要“咬耳朵”,但此“咬”還是彼“咬”便不得而知了,不過王謝有什麼大事小情,都會向燕華事前報備事後彙報的。

“……少爺要義診?”

“是啊,你想想,咱們現在不缺銀子養家糊口了。我以前四六不懂,沒少得罪人,現在有了本事,想做點好事兒,不求揚名,隻求安心。”

“確實是好事,少爺想得周到。隻不知少爺義診可有詳細章程?”燕華知道家裡不缺銀子,銀票都在自己荷包裡麵呢,王謝日前跟他商量過,財不露白,能不張揚便不張揚,拿出部分先置地罷,偷偷在城外買上十幾畝地,建個小園子,托人看管著,種點蔬菜養點花草,又有的吃又有的賞玩。燕華起初想種藥材,王謝攔下,頗為哀怨的說自己每日裡便跟著藥材打交道,這莊園是消遣的,再看到藥材就敗興了,燕華立刻改口問要不要引水挖池塘養魚養蓮花,這個倒甚是合王謝心意。

即使買房子置地,銀票還是綽綽有餘,拿出稍許購買藥材做義診,不僅於自家無損,更是件積德行善的事。

“這個章程麼……”王謝斟酌了詞句,才試探著道,“前夜,司馬捕頭帶著愛侶求醫時,我便想到了,煙花柳巷魚龍混雜,能出頭的百裡挑一,剩下九十九個都是可憐人,被龜公鴇母強逼著,拿虎狼藥淘空身體,又不懂調理保養,一旦生病便是惡疾難愈,不少人還因為囊中羞澀不得不強撐殘軀,往往壯年夭折。我想去給這些人做義診,而且……而且……當初要是有個好大夫肯多照看你,你也不會傷這麼重。”

燕華軀體微微繃緊,亦想起當年的淒慘。好在經由王謝日日照顧,又遇上往日客人,發現少爺依然情意深重,漸漸打開心結,回憶往事時,少了孤獨無依的酸楚,多了世事無常的慨歎。他本就和王謝緊扣的五指又緊了緊,王謝的%e5%90%bb立刻輕輕落在%e5%94%87上,並不深深進入,隻溫柔啃咬兩口,單純撫慰。

一%e5%90%bb結束,燕華撫著%e5%94%87,緩聲道:“這更是大善之事,若少爺不棄,燕華也願出力。”

聽到對方聲音釋然,王謝這才放下心:“好啊,日後和我一同打理藥材便是——大管家,近日可否賞點銀子給在下?在下好去和康安堂王掌櫃商量,配些合適方劑。”

“準了。”燕華%e4%ba%b2%e4%ba%b2王謝,二人相擁而眠。

第廿二章 蘇文裔的不幸持續

蘇文裔並未昏迷多久,當他醒來時,上一刻以為不過做了個噩夢,下一刻便被自己身處陌生房間的事實將一絲絲僥幸完全打散。

被褥柔軟舒適,床帳是極好的蜀紗,房間不大,紙窗透著晨光,幾件典雅家具,八仙桌上一套官窯粉彩荷花茶具。

%e7%a9%b4道已經解開,他試著動動手臂,咳了兩聲,尷尬了。

被子一看就是換過的,內裡他依然一絲不掛。

蘇文裔用能動的左手支撐床麵,逞強想坐起來,他如今顧不上王謝交待過不得隨意移動以防筋骨錯位,家人可能命都沒了,他這身皮囊留著有什麼用。

不過單手確實吃力,一個不慎,整個身體失了平衡,往床下栽去,額頭狠狠磕在膝蓋骨上,痛得眼冒金星不算,全身的痛感也仿佛開了閘門,紛紛造反。尤其是腰間受創最深,恢複也慢,夾板硌著骨頭,劇痛鑽心,連眼淚也痛了出來。

不過這一痛,卻讓他稍微清醒過來。

人為刀殂,我為魚肉,他得罪不起那個黑衣男子歐真,不知道胡小姐與他還有幾分交情,能不能告訴他家裡發生了什麼,能不能送他回去。

蘇文裔想到這裡,便勉強支撐著,重新躺回去——卻是件難事。

剛剛被他一折騰,兩條%e8%85%bf開始不受控製的抽筋,又麻又癢又疼,隔著夾板,蘇文裔一隻手怎麼也按不住。

糟糕的是,這麼一抽筋,他又控製不住,被子裡又是一團潮濕。

於是胡佳推門,剛要進屋時,就看到了半幅薄被拖在床下,除去一身夾板幾無遮攔,神情慌張,滿臉淚水的蘇文裔。

胡佳再怎麼是江湖人,也還是個女子,羞紅著臉急轉身,飛速退到門外。

焦頭爛額的蘇文裔並未覺察她輕盈腳步,但是開門關門在靜靜的屋子裡也算大動靜了。

蘇文裔猛抬頭,隻見一角粉紅抽離,不消說也明白有女子來過,急忙拽起薄被——被子已然沾了不少醃臢。

長歎一聲,這飛來橫禍。

忽聽門聲又一響,蘇文裔努力想讓自己姿勢好一些,無果。

所幸隻是兩名褐衣仆進門,看著三十幾歲,老成穩重,一人托著套男子衣裳,另一人端著盆熱水。

見到一床狼藉的時候,兩人放下手裡東西,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退出去,另一個向蘇文裔行禮:“蘇掌櫃,小人苔紋,出去那人喚作竹斑,胡小姐吩咐我倆伺候蘇掌櫃。斑斑去取新被褥,小人先給蘇掌櫃擦身。”

“我昏迷多久?發生了什麼事?”

苔紋回道:“小人不知蘇掌櫃昏迷多久,隻知道胡小姐半個時辰前,吩咐小人過來給蘇掌櫃擦身換被褥時,您還沒有清醒。”

“這裡是什麼地方?”

“家主姓歐,此處是歐少送與胡小姐的彆院。”

“你家主人是做什麼的?”

“還請蘇掌櫃稍待,胡小姐跟您解釋。”苔紋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胡小姐是什麼人?”

“胡家與歐家世交。”

“你可知帶我來的歐真,是什麼人?”

“歐少是家主之子。”

一問一答的功夫,苔紋用濕布給蘇文裔擦了身,他不敢冒失拆開夾板,手腳輕之又輕。

不到片刻乾淨被褥拿來換上,蘇文裔為難的問題也被解決——竹斑還帶來一包清香的月信巾子,接女人落紅用的,頗能吸水。△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在人屋簷下,怎能不低頭,蘇文裔緊鎖雙眉,用這個至少比當麵出醜好。再說他來時一路狼狽醜態已經現眼過了,不差這一件。

兩人將蘇文裔收拾停當,行了個禮,退出不久,胡佳這才進了房間。

淡紫長裙粉紅絛,鬢上簡單插了枚牡丹花苞金簪,耳上兩個米粒珠釘,薄施粉黛,佳人溫婉。

如果胡佳第一句話不是“蘇掌櫃,抱歉,請節哀”的話,就好了。

蘇文裔原本有些緊張忐忑不好意思種種情緒,在這一句話後,統統化為烏有。

他緊緊握拳,指甲深深紮進掌心,用力吸了一口氣,向胡佳確認:“他們,都……死了?”

胡佳點頭:“我已派人查探,你家……火勢凶猛……”

“那……我家破人亡,看在我一個廢人麵上,胡小姐能否告知,我究竟哪裡得罪了你們?”

胡佳滿懷歉意望向蘇文裔,斟酌再三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蘇掌櫃,你先好好將養,我胡佳會給你討這個公道。”說著,猶疑一下,還是點了對方睡%e7%a9%b4。

誰知蘇文裔大半夜被人帶著趕路,直至天色微明才得休息,一路吹了許久冷風,加上心神激蕩,這一番折騰,身體本就病弱,等苔紋竹斑二人中午發覺時,他發起高熱,雙頰已紅得燙手,芐體連二便都泄了。胡佳趕緊拿上好藥物給他吊命,又請大夫仔細診治。

那大夫給蘇文裔診了脈,道病因不過外感風寒,隻是病人一直未曾斷藥,怕有藥性生克,得拿之前藥方參詳。

蘇文裔被倉促擄來,那有什麼藥方,大夫隻得開了些麻黃、防風、蘇葉、生薑之類辛溫解表的藥物,煎好了用鶴嘴壺灌喂下去。誰知一劑下去並不見效,蘇文裔直到掌燈時分仍是高燒不退,胡佳心中焦急,再要燒下去,壞了腦子,人不死也得傻。

歐真看著胡佳坐立不安,不由拍桌子道:“我知道,之前給他看病的是那個王謝,我把他綁來!”

“你敢!”胡佳瞪他,“你隻聽信彆人捕風捉影的話,以為我因情傷心,不分青紅皂白就害了蘇掌櫃一家,做的還不夠麼!”

“那又怎樣,殺個把人而已,我爹是白虎莊莊主,平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買賣何止千百,還怕這小打小鬨不成!我就是把他搶來給你的,隻要你不與他成婚,怎麼樣我都可以不在乎!”

胡佳皺眉,她是景秀樓中人,景秀樓係繁露山莊所設青樓,用以搜羅江湖情報的所在。而白虎莊則是江湖一處殺手組織,自然不便得罪。偏這位歐真對胡佳是一見動念,再見傾心,三見便指天畫地非卿不娶,殺又不能殺,趕也趕不走,將胡佳擾得不勝其煩。

蘇文裔受傷,便是歐真嫉妒之下,派遣手下做的。之後他拿手下當了替罪羊,便是燒死的斷臂無名氏,自忖折磨情敵,這手腳做得不錯,若非事有湊巧,真真就要了蘇文裔性命。而之後他因事出門,近日回轉,從喬小橋口中得知,景秀樓與疊翠坊仍有生意往來,且依然由胡佳與蘇文裔接洽後,怒氣直衝腦門,帶著手下殺奔蘇家。

白虎莊行事宗旨便是心狠手辣。歐真少年氣盛,心思詭異,被喬小橋挑撥得竟一把火燒了蘇家,帶蘇文裔回來邀功,被胡佳教訓一番,白天不知去哪裡撒過氣,又回轉他送給胡佳的彆院之內。

“小橋正在春城,我飛鷹傳信給她,去請王大夫。”喬小橋是胡佳的好姐妹,在胡佳眼中,她雖性子有點冒失,人是既實在又熱心。

蘇文裔的身體再顛簸一次,估計等不到醫治便撐不住了,況且要是強行帶蘇文裔離開,等於撕破臉,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