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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嬌嬌 青山臥雪 4320 字 3個月前

還沒有確認自己得救,呂姣咬破自己的%e8%88%8c尖用痛感刺激著自己清醒,驀地睜開眼就和巫竹那一雙陰陽眼對個正著,一隻眼珠子是僵硬的土黃色,另外一隻是大片的眼白,當被這樣一雙眼盯著時,極少有人不害怕的,然而對於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呂姣來說,震撼雖有卻已不覺害怕。

巫竹下意識的轉動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那隻幾乎隻有眼白的眼睛就完全出現在了呂姣的眼底,他見她不閃不避,一直緊繃的臉皮才鬆懈下來,牽起呂姣的胳膊,遂即將人背在了背上。

“謝謝。”頭無力的搭垂在巫竹的肩膀上,呂姣虛弱的道。

巫竹不說話,隻是埋頭往前走,步伐越見加快。

天氣黑朧朧著陰沉,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一眼望去如從天而下垂掛了冷簾。

呂姣看著青石板街道上,那些被雨水不停擊打的屍體,那些被衝刷的一縷一縷的血溪,精神在一點點耗儘,卻死死不能昏迷。她要看著,把這些慘烈的景都銅澆鐵鑄到自己的腦海深處,她發誓,若不能為他們報仇,為烏媽媽、靜女媽媽等人報仇,她便以死謝罪!

還有一個人,讓她恨的痛不欲生,但她還有一絲半點的奢望,她要找到他,%e4%ba%b2口問問他,他是否在那個時候果真自願拋棄了她。

若然是,若然是,她便徹底死心!

君既無心我便休。

巫竹感受到她情緒的激烈波動,沉默片刻道:“多恨無意。”

呂姣長長歎出一口氣,靜靜趴伏在他的肩膀上,半死不活。

許是這雨太溼潤了,更許是死裡逃生之後,滿心裡太多委屈與哀鳴,她想要將心裡的話一吐為快。因為現在不說,以後她就不想說了,也不知和誰說。

“我想我是真的愛他,雖然最開始的時候將自己委身於他並不十分純粹,但現在我可以問心無愧的說,我是真的愛他。你看,當我決定守城的時候,我心裡竟然想的是,為他們父子拖延出足夠多的逃%e8%84%b1時間,而為了他是我首先想到的,雪倒還成了其次。我從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這樣舍身為人,我從不知道原來我也有自我犧牲的精神。”她勉強嗬笑一聲,麵上無一滴淚或悲怨,聲音平淡虛弱著繼續說,

“最初遇見他怦然心動的時候,我佯裝逃%e8%84%b1過,倒不是做戲,是真的身不由己的想逃,因為不想陷的更深,因為我能預見自己將來可能的結局,那時心裡卻篤定他一定能追來,會追來,那是上天安排的一段緣分,想法難得的天真又爛漫,%e8%84%b1離現實,沒有理智。你看,我現在已嘗到了苦果。但我至今卻還不後悔,這是真話。像我這樣虛偽的人,難得的從嘴裡吐出最真的話。真正的想法我一般不說出來,隻在心裡想。因為沒人喜歡聽真話,真話一般都太冷酷,太無情味。”

她的中氣不足,歇了歇才又道:“不論如何,我就是想再見他一麵,該了的了,該去的去,為我這難得一次的天真爛漫的情愛畫上一個句號。要見,一定要見,等我見了他先扇他十幾個嘴巴子,這是他欠我的。”

話到此時,巫竹才徹底弄明白她,她心中對那個人有怨有恨,也同樣的還有愛,執念深埋,無有解法。

這個夫人,麵上看似嬌柔順從,骨子裡卻有一股不願服輸的狠勁。

她真傻,也有點可憐。巫竹的目光閃爍了幾下,在心中歎息。

又過了半響,巫竹已覺得很久沒聽她說話了,歪歪頭,拿那隻土黃色的眼珠子瞅她,卻看見她已閉上眼昏睡過去。

望著她乾的起皮的%e5%94%87,白的如鬼的臉,他在心裡想,說了那麼許多話,也是該昏睡過去的時候了。明明失了那樣多的血,精神那樣萎靡,卻還強撐著在他耳邊聒噪,說那些他想假裝聽不懂都不行的話,她難道是想讓他把這些話轉達給公子重嗎?

此時的公子重可還會稀罕?

巫竹往上掂了掂呂姣,那動作的輕柔和他鬼見愁似的麵容一點也不相符。

雨滴漸漸的變小了,片刻,整個廢城上空都被一片霧氣籠罩,他背著呂姣慢慢的走,雙手放在呂姣的大%e8%85%bf處,動了動,摸著上麵的血汙,他那隻土黃色的眼半睜半閉泛起了難,箭傷好治,掉孩子的內傷可怎麼治呢。

彼時,呂姣露在外麵的腳腕處,正有幾股血溪從上而下,貼著她的皮膚流了下來,雪白裙擺早已被染成了血紅。

刺目的緊。

翟國,乃是狐突之族的出身地,與翟君是同宗同枝的近%e4%ba%b2,故翟國也可以說是公子重的外祖本家,故此翟君很自然的接納了公子重的投奔,並盛情款待,還把靠近王宮的一座大宮殿撥給了公子重一行人居住。

深夜,公子重所居的主殿燈火通明,庭院中,巫們不知用了什麼粉末畫了一個能發青藍幽光的大圈子,幾個頭插彩色翎羽,身披麻衣,手執咒文劍的巫者就在大圈子裡舞動,一張鬼臉獸身的四足銅案被放在明月之下,一位主巫就站在銅案前,用劍割破自己的手指,在一張明黃的帛書上繪製獨特的花紋,片刻而成,後點火燒儘,緊接著這個巫退回了大圈子,而後又有一個巫接替他來到銅案前,重複和原先那個巫一樣的動作。

寢殿內,公子重躺臥於床榻之上,雙眼緊閉,鼻息微弱,而狐偃等人都跪在榻前,閉著眼,虔誠的念著什麼,像是在為公子重祈福。

片刻,公子重倏然睜眼,猛的坐起來,趴在床沿嘔出一大口鮮血。

狐偃等人大喜,歡叫道:“主上!”

公子重猛的抬起頭,擦去%e5%94%87上血跡,一雙眼來來回回將狐偃等人掃視一遍,鋒利如刀,直把他們看的不知為何感到羞愧而低下了頭。

趙衰膝行上前,以頭貼地,後悔不跌道:“主上,臣實在該死,請讓臣自儘吧。”

狐偃連忙道:“呂姣已死,主上難道要為了個死人而為難一個效忠於你的活人嗎。”

公子重光著腳從榻上下來,雙目低睨狐偃,“呂姣是誰?”

眾人頓時驚愕,魏犨忙呼喊道:“主上,你可還認得魏犨?”

公子重緩緩抬頭與魏犨對視,片刻魏犨顫巍巍重又跪倒在地,卻喜道:“主上還認得我,主上無事,哈哈。”

先軫暗中踢了魏犨一腳,魏犨的笑聲戛然而止,老老實實跪著。

“都聚在我的寢殿作甚,我雖已是亡人,但還沒稚弱的睡個覺還得你們所有人陪著。夜深了,都回自己的宮室歇息去吧。”

“呂……”狐偃還想再說什麼,旁邊趙衰一把拉住狐偃,給他使了個眼色,狐偃口氣一轉就笑道:“主上好了就罷,好了就罷。”

狐偃領頭,跪著的諸人都紛紛站了起來,臉上都有喜色,公子重冷掀一回%e5%94%87角,冷情道:“諸位認我為主,輔佐與我,與我甘苦與共之恩,亡人萬死不敢忘。但從今夜起,你等一言一行都要聽我安排,若有擅自做主著……”

就在此時,胡瑟下意識的挺直了背脊,精氣神為之一震,蒼老目中精光大勝,起身一劍劈下了一旁彩繪跪坐人形銅燈的頭,“咣當”,頭顱擊地,眾人心頭一凜,連道一聲不敢。

“如此甚好。諸位勞累了一天了,快都回去歇息吧。明日我找諸位有要事相商。”

“喏。”眾人不敢有違,紛紛離去。

胡瑟帶著興奮激動的心情磨蹭到倒數第二個走,待旁人都走了,蒼老在公子重身前站了站,低頭恭敬道:“主上早該如此。”

若說之前的公子重眼中還有溫情,那麼現在的公子重就真正成為了一個無心冷情的人,周身的氣息為之一變。

也許這才是他的真容,顯露了冰山一角。

狐偃把趙衰拽到了自己的宮室中,請他入座便道:“依你看,主上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

趙衰替自己倒上一碗水,垂著眼皮道:“不管真假,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是好事。”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好事?”狐偃蹙眉,“我真怕他記恨我啊。”

“主上若是那種人,我早已棄他而去。”

狐偃一拍自己腦門,笑道:“我還是他舅父呢,竟然還不如你看的明白。”

趙衰笑了笑,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你怎有膽子打主上那一棍子,可是狐突老大夫囑咐過什麼?”

狐偃笑望趙衰,道:“的確是我父%e4%ba%b2的主意。”

“哦,竟是這樣,我懂了。”趙衰起身要走。

狐偃問,“你懂什麼了?”

趙衰打開門,笑睨狐偃,“現在還不是全懂,以後大概就能全部知曉了。我想,你也是隻知道了一不知二。”

“嗯?”狐偃疑惑,待要問清楚,那趙衰已是走遠了。

晉國,郤城,一座大院落門前,姬商叩門,片刻有守門的小僮來開門,隔著門縫一望來人頓時大喜,歡呼叫喊:“主人回來了,主人回來了。”

緊接著,大門內便喧嘩起來,有叫主母的,有叫人名的,熱鬨喜悅自不在話下,激動時竟都忘記給姬商開門了。

姬商哭笑不得,掂掂公孫雪,擰了他一把小臉,道:“咱們到家了。”遂即推開門自己入內。

裡麵的女主人已哭了,赤著腳就跑了出來,又驚又喜道:“夫主。”

“阿月,我回來了。”看見自己的妻子,姬商也是激動不已,隻因他已三年不曾著家了,心中愧疚。

激動過後,阿月一見被姬商抱著的公孫雪就愣了愣,道:“這是……”

姬商道:“我的兒子,雍。當然,以後也是你的兒子了。”

一霎阿月心中就生了委屈,但一想是她自己不中用,嫁給夫主這些年竟隻生了一個女兒,夫主又在外長途奔波,有一兩個女人也是常情,有了女人自然就有子嗣,現在夫主隻是把子嗣帶回了家來,沒把那些女人帶回來已是給足了她臉麵,想到此處阿月就釋然了,慈愛的道:“既是夫主的兒子自然也是我的兒子,夫主放心,我定然視他如己出。”

這是姬商最滿意這個嫡妻的地方,賢淑大方不妒,就道:“你待他好,我自然也不會委屈了你,委屈了咱們的女兒。”

阿月大喜,忙讓著姬商進門。

作者有話要說:第六十章做了小修。因為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