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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氏嬌嬌 青山臥雪 4208 字 3個月前

,又有軍隊護航,這一路連盜匪也不曾遇到。

是了,不論盜匪再猖獗,也終究抵不過正規軍隊,尤其貴族又不好惹,盜匪一見無下手之處,大抵派人過來打探打探便訕訕撤了。

坐了半個月的馬車,呂姣隻覺腰酸背疼,她又懷著孕,那滋味可想而知,但她卻一點也不抱怨,每次到了忍耐的臨界點,隻要撥開車簾看一眼那些赤腳跟隨的男女奴隸們,她就再也不敢心生抱怨,她已是身在福中,不能不知惜福。

這一日,和平常一樣,天色蒙蒙時出發,坐在車裡的呂姣正昏昏欲睡,便在此時聽到了小童驚喜的叫聲,呂姣一下醒來,猛的撥開車簾就追問,“到了。”

早在昨夜她就被告知還有半日的路程,此番聽到小童來報,心裡一下就高興起來,可是不用再坐馬車了。

小童正咧著嘴笑,聞言猛點頭,一指前方,沿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呂姣以手在額前遮起一個涼棚,便見遠處一片黃土茅草搭建而成的房簷屋舍,正值日落黃昏,她已看見了嫋嫋炊煙,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低喃都:“終於到了。”

前方,公子重驅車往前,在一片平原裡瞧見了那一座“城池”,即便心有所料,但當真實出現在眼前,他還是控製不住的升起了怒火,瞧著那低矮的黃土城牆,這哪算是城牆,野人家的籬笆還差不多。

那士媯卻是哈哈一笑,上前來道:“二公子休怒,臣還擔負了為您修築城牆的重任呢。”

公子重壓下心頭之怒,麵上無謂一笑,拱手道:“有勞。”

士媯拱手還禮,笑的好不快活,隻覺一路的憋屈這一下都抒發了出來,一揮手,大喝一聲,“跑步前行。”

封地之上,除了有封主之外,還有城主,城主早一步得到了消息,正率領了一眾胥吏軍士遠遠來迎。

前方自有男人們去應付,後方家眷車隊裡,呂姣長舒一口氣,懶懶歪在烏的身上,笑道:“終於到了。”

“是啊,終於到了。”烏撫摸著呂姣的頭發,滿目慈愛。

城牆雖又矮又破,但城門還是有的,那城門連一根鉚釘也無,隻是用兩扇重木做成,此時正敞開著,隨著車隊進城,呂姣從車簾縫隙裡往外一看,便見兩旁來瞧熱鬨的國人都是滿臉興奮激動的模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圍了好幾層,呂姣心想這是萬人空巷的節奏?

封主的屋舍早已收拾了出來,自然是比不過都城裡的大以及華麗,從馬車上被攙扶下來,望著眼前這次了一等的屋舍,心裡還是有落差的,此時小童又來傳話,說讓她主持著,儘快把地方收拾出來,呂姣領命,招來家宰一番商量,有條不紊的發下幾天命令,烏前去執行,留下靜女在旁服侍。

後宅忙碌起來,前麵公子重也沒得空閒,初來乍到,自然是要先弄清楚此地的情況,又是地近戎狄,馬虎不得。

領著人把這座“城”轉了一遍,再度回到封主府,有權柄和有威望的人都被聚集了起來,大家列作在位,很快烏便領著一隊侍女捧著銅盤酒器來服侍,那城主以及眾人謙遜領受,絲毫不敢生出給這位新封主下馬威的想法,全都畢恭畢敬,這讓公子重很是滿意,和他們說話的溫度都比往常溫和。

那城主感動的眼眶都紅了,跪地叩拜之後,那一雙眼卻盯上了跪在他自己身畔的侍酒女婢,這女婢是跟從呂姣陪嫁而來的齊女,既是陪嫁,那長相自然不俗,雖比不得妍和妧,但卻也彆有一番風味。

公子重一看,濃眉便皺了起來,對那城主立即生出了三分不喜。

那城主卻尤不自知,捧起女婢的手就摸了起來,這城主的手粗糙的很,摸了兩下就把女婢的手摸紅了,女婢不敢反抗,隻忍著刺痛紅了眼睛。

不知是誰重重咳嗽了一聲,那城主竟然不理,眼睛已從女婢的手掌挪移到了女婢的麵頰和腰肢,公子重哈哈一笑,做爽朗模樣,對那城主道:“漆弓,你若是對這女婢感興趣,晚上我便命人送到你府上去如何?”

這城主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公子重便做出一臉苦相,唉聲歎氣一番才道:“您府上侍酒的女婢竟都是這般美貌嗎?”

公子重還以為自己漏過了什麼絕世美人,立即命那女婢抬起頭來,那女婢自以為即將得到家主的青睞,眸色輾轉便是一汪春|色,含情脈脈,大膽表白。

公子重一瞧,見這女婢還不若妍的姿色,實在平常,就笑道:“這便是美貌嗎,漆弓若是見了我那妻子,還不知要怎般的瞠目結%e8%88%8c呢。”

“夫人竟是一位絕色嗎,可否請出來一見?”

公子重沉沉放下酒器,雙目厲色荏苒,城主一瞧,自知失言,忙跪地請罪道:“主上莫怒,臣實在沒有不敬之意,實在是、實在是……”城主一副愁容滿麵模樣,道:“主上,你一瞧便知了。”說罷,對著門外便喊了一聲,“三女。”

不過一會兒,門外便走進來一位用袖子遮住麵部的女子,但看她窈窕的身姿,公子重心想定然是一位美人啊,不知可有姣的美貌?

“你,放下衣袖。”公子重立即命令道。

那女子扭捏了一番,隨著綢袖緩緩挪移開來,眾人一看,遂即麵麵相覷,哄堂大笑,公子重一指堂下女子,笑道:“此是何人,呈到我的麵前,何為?”

城主羞愧的掩著麵,支吾半響兒才道,“此女乃是我們蒲城細細選上來的美人,原是要、要送予主上您的。可方才臣把您府上這位侍酒的女婢一番打量,一摸她白皙滑膩的手掌便知,主上您定是瞧不上我們送給你的美人的。”說罷又是一聲歎息。

緊接著又有蒲城老者上前來哭訴道:“主上,不是我們藏著美人不給您啊,而是我們城裡的美人都已被戎狄搶了去啊。”

這一下可不得了了,像洪水開了道口子,蒲城的原住民一窩蜂都湧了上來哭訴,說那戎狄如何如何欺負人,如何如何在蒲城搶掠美人和財貨,求公子重做主等等。

公子重聽罷,已是氣的麵色漲紅,當即表示一定會守衛蒲城等等,一番安撫,好說歹說送走了這些人。

堂下頓時一靜,半響兒,公子重轉向士媯,笑著一拱手,士媯自知公子重的意思,卻是義正言辭的拒絕道:“臣是遵了君上的命令來幫著二公子修築城牆的,攻打戎狄不是臣的責任,恕罪。好了,今日已是不早,敢問二公子,我以及我的軍士們可有屋舍容身?”

公子重不答,而是道:“大司空不若再考慮考慮?”

士媯直接道:“罷罷罷,我們隻好露天席地再將就幾日了。”說完,徑自走了。

“可是把這瘟神送走了。”魏犨冷哼道。

翌日,那士媯不用人提醒,帶領著他的一眾軍士就開始和泥糊牆,草草弄了一早上,便來告知公子重城牆已是修築完畢,公子重提出要去驗看,那士媯也不怕,一手扣在劍柄上,一手指著這破敗的蒲城道:“這城牆何必修築的那樣好,遲早是要被攻破的,連同你公子重。”

公子重怒而拔劍,士媯怕這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公子真要和他拚命,忙爬上馬背,飛速離去,倒不是他怕了公子重,而是師出無名,不管如何,這位總是君上的兒子,父能殺子,他這個外人卻是不敢胡亂插手。

站在城門上,望著士媯遠去的軍隊,公子重麵上哪還有半分怒色,隻是冷笑心寒罷了。

“走了?”呂姣扶著腰來到公子重身前,笑問。$$思$$兔$$在$$線$$閱$$讀$$

公子重點頭,“走了。”

“可算是走了,這樣的人,真是再也不想見他第二回。”呂姣哼道。

尋著他的目光,呂姣亦回望這破敗的蒲城,低頭抬頭間故作嬌憨,道:“夫主,以後在這座城裡,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呀,是不是?”目光亮晶晶,好不期待模樣。

公子重一笑,刮了一下呂姣的鼻子,隨口道:“是,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表麵上的確是如此,但實際上,她的權利範圍有限。

“那我以後要把這座城當成我的家,我是主母,我要好生打扮我們的家才是。夫主,你也要好生打扮我們的家啊。高大的城牆會有的,華麗雄偉的宮殿會有的,兒子也會有的。”說罷,她朝著公子重眨了眨眼。

公子重笑著摸了摸呂姣的肚子,最終樓主了呂姣的肩膀,指著城內道:“以後,這裡便是你我的家。”

朝陽初升,紅透了半邊天,有風在吹,吹的臉頰冷冷的,但偎依在這個人身旁,她的心是暖呼呼的,有了歸屬感。

摸著兒子,靠著丈夫,還有一座城池,她的人生圓滿了。

“夫主,你可聽過這句話嗎,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公子重眸光一亮,打橫抱起呂姣,連聲大笑,大聲念道:“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這一句話他重複背誦了許多遍,還把它寫進了竹簡裡,呂姣心虛的想,她是不是把孟子將來要說的話搶了啊。

原本公子重便不指望士媯會給他修築堅固的城牆,翌日公子重便調集自己的軍隊,發動城中的國人開始築牆,此番乾勁十足,好似遠方有他看得見的希望。

以前在都城的時候,她總覺得日子過的太平靜,此番來到蒲城,當戎狄人得到了蒲城築城的消息便來攻打,公子重有所準備,率領兩千精銳,在城外與戎狄人展開了廝殺,當日喊殺聲彌漫四野,這是第一次,呂姣那麼近的接觸到了戰爭。

此處的戎狄人都是居住在森林深處的部落,每到冬季來臨的時候,都是大舉進攻蒲城,搶奪糧食,他們很凶悍,就像是餓極了的狼,但缺少組織能力,公子重所有的卻是紀律嚴明的軍隊,又是他自己%e4%ba%b2自打造出來的精銳,對付這些強悍的戎狄,險勝。

這也是第一次她看見如一座大山一般為她撐起一片清淨天空的公子重受了傷,她沒有哭,隻是覺得心疼心慌的厲害。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春秋。

蒲城,四季分明,春溫,夏熱,秋涼,冬寒,這一日,天空陰沉沉的,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