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的意思，過程比較複雜，咱們不用搞得太清楚。”

這樣貌精致的少年抬了抬下巴，“信不信？我爹他們現在回去，玉帝一壺茶還沒喝完呢！”

喔，原來是這樣……謝容忽然反應過來，說話都驚嚇得結結巴巴了，“真、真人，您聽得到我心裡想什麼？”這種凶殘的情況，千萬不要是事實啊！

哪吒抽了抽嘴角，“還好，剛才如來講了那麼久他心通，你沒聽進去？這不怪我，是你念叨的聲音太大了。”

“如來……講過這個？”謝容一臉莫名其妙，當時哪吒的座位就在她前麵不遠，她就看見對方不斷在開小差，最後乾脆把乾坤圈拿出來認認真真擦，一副快下課吧哥無聊得蛋疼的樣子。

哪吒點點頭，“講了！如來果真小氣！我還指望他真講點有用的，居然一點淺顯道理反複講無數遍，就是混時間，也太過火！不當人子！下次我再也不去了！不過看來，你和佛門也是沒什麼緣分。”

好……好憂愁！謝容再次受到了嚴重打擊，她決定把自己以前的看法全部推翻，資質悟性神馬的……她再也不和元始天尊門下高足們比了！天才高富帥神馬的，真心討厭！

安靜了一會，謝容又忍不住問道：“那真人現在是回廟宇清點香火？”雖然哪吒在旁邊很養眼，但是……不自在啊！就算男神，但也不能二十四小時隨身帶著不是？

哪吒倒沒有想那麼多，想了好一會，才道：“去看看也好！”他瞥了謝容一眼，“不過，你先隨我去做一件事。”

謝容不敢違拗，隻得跟著哪吒，兩人駕雲，頃刻過了汪洋大海，徑到南贍部洲土地上。

哪吒撥開雲霧，謝容跟著往下一看，隻見下方都是崇山峻嶺，一條人工開辟出的細細小道，看上去如羊腸一般，極險極惡。

謝容不解其意，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忍不住問道：“真人，這是何地？”

哪吒倒也沒有刻意瞞著她，隻是平淡地解釋道：“這條路叫做石牛道，往北上是西秦之地，西秦人南下攻打巴蜀，滅其國，絕其宗廟。這大概是百年前的事情，你久在天宮，因此不知道。”

謝容有些尷尬，笑道：“真人果然見多識廣。”這種又二、又高大上的感覺到底是腫麼回事啊！

哪吒道：“也不算什麼，這些凡間兵革征伐，哪天沒有？不值得掛心。隻是那段時日恰好我師父功德圓滿，快回來了，我於是忍不住去看看，所以知道得多些。”

他冷笑一聲，“這個拿石牛哄人的秦王我倒是記得清楚！他父%e4%ba%b2用我師父之法，富國強兵，等他即位了，立刻過河拆橋！實在無恥！那日若不是微姑勸住，我都要氣得下去給他一個好看了！”

謝容半天才反應過來，感情哪吒所說的太乙天尊轉世，就是傳說中被五馬分屍的商鞅？

哪吒又道：“我師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凡間小事，功德圓滿便回來了。隻是我氣不過，等這個秦王死了，我便跟著往陰司查他馬腳，果然人品甚劣！我便向酆都大帝告了他一狀，大約此刻還在陰間受刑呢！”

這……好吧！既然這個世界的崔判官都敢擅自給唐太宗加壽二十年，哪吒自然也可以跟這秦惠文王死後算一算總賬！神仙也是有脾氣的，而且理直氣壯比凡人脾氣更大。

謝容也知道，所謂眾生平等隻是普世意義上的說法，意思是眾生都有機會超凡入聖，這方麵倒是平等的，而事實上，貴賤——也就是個人價值的高低，實在是非常分明！這秦惠文王殺了太乙天尊的轉世一次，人家不計較也就算了，計較起來，秦王還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以凡人擅殺天帝，就算是無心之失，也足夠削減一大部分氣數了。君不見，紂王隻是對女媧說了句不敬的話，就惹得宗廟滅絕，太乙天尊身為青玄上帝，自然也有資格一個不爽就讓某個諸侯國消失或被替代！

這樣說起來，哪吒隻找秦惠文王一個人算賬，沒有乾預秦國氣數，某種程度上說，還算是大度了。

謝容想清楚了，便不關注，問道：“那麼真人今日來此作甚？”

哪吒指了指下方，道：“你看。”

謝容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隻見那崎嶇山道上，幾輛馬車依次而過，她瞪大眼睛使勁看了好一會，不確定地問道：“小婢見那車中似乎有吉氣籠罩，是否有大德之人路過？”

望氣並不難，就如看一個人，是朝氣蓬勃還是晦氣沉沉，普通人都能看出來；而稍有法力、或是較為敏[gǎn]的，看出是紅光吉氣，還是黑光邪氣，都十分容易。

其實就如後世被吹得上了天的猴子的火眼金睛，其實根本不是聖人窺破虛妄的那種看法，猴子其實大多數時候也是在望氣，是神仙菩薩，便是祥光瑞氣，而妖怪再怎麼變化，那殺人過多的孽氣黑氣，是瞞不住的。

哪吒施施然道：“你不是奉師姐之命，護持楊師兄轉世之身麼？怎麼當麵都不認得？”

謝容吃了一驚，“真人……知道？”

哪吒道：“知道不知道，這事都不歸我管，否則弄巧成拙，壞了大事，反而不美。”他指了指車中，道：“當初那秦王，雖然以詭計奪了巴蜀，但卻數十年難治，如今的秦王新封了一個官兒，教他去做太守。恰好他的夫人身懷六甲，楊師兄的化身便投在腹中，這等轉世，在十八歲之前，都不記得前事，你要護持他，就在這段關鍵時日。”他狡黠地笑了笑，讓謝容有些發寒，“我難得掐指一算，居然算得他有一難，因此讓你去幫忙保護。”

謝容認真地將哪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記了下來，其實，後世之人往往低看了哪吒，或者因為其外表稚嫩，或者是因為聽命於其父托塔天王，或者因為他在孫悟空手中的那次敗績，卻完全忽略了哪吒的出身、資質、資曆、環境。

元始天尊是什麼人？對資質的挑剔是出了名！成就不高的金仙，都不樂意算是自家門下！太乙天尊是什麼人？闡教二代教主！在天庭做一方天帝，還是自成一界的那一類！而他是真把哪吒當傳人培養！護短護得三界出名！鎮洞之寶不要錢地往徒弟身上掛！至於“蓮花化身限製了哪吒的發展”這種不知哪裡傳來的謠言，居然也有人信？

在這樣優渥的環境，這麼長的修行時間，就算是一頭豬，那也能堆成高手了！何況還是資質悟性極其出色的哪吒。

能在封神之初，便被元始天尊看重，特意吩咐委以重任，就算後麵又來了個智勇雙全的楊戩，也蓋不過哪吒的風頭——不算元微的話，哪吒絕對是三代第一人！

總有些人看著地上那些個妖王風光，以為個個都是可抗衡天庭的妖聖妖尊，卻絲毫忘記了，出身和所獲得資源的不對等，早已在一開始便決定了勝負。

謝容也算是在編製中呆了千年，自我感覺懂了不少原先不清楚的東西，但越是如此，她越發現自己的無知——或者說，天庭，三界的各種各樣的內//幕、明的暗的規則，其中代表的深層含義，都極其微妙深遠，令她不敢不敬畏有加。

隻有無知者才會無畏。

哪吒吩咐了這幾句話，便轉了回去，留了謝容一個人駕著雲，跟著下麵的馬車慢慢蹭。

作者有話要說：

☆、山中有仙人

馬車行駛在崎嶇的山道上，哪怕是特製的車輛，又格外加厚了墊褥，對於孕婦來說，仍然嫌顛簸了些。

李冰騎在馬上，腰佩長劍，他是個麵目清秀的中年男子，雖是一般秦人那種高大健壯的身材，但卻頗有文雅之氣，又帶著幾分剛毅果決。□思□兔□網□

這次任官實在太過倉促，前些時日蜀地才起了一場叛//亂，雖然被鎮壓下去，但在這個時候去蜀郡任太守，顯然決不是什麼安全舒適的任務。

但為臣者，自然須為君王治理一方，又豈能因為個人得失榮辱，怕苦畏難？

後麵的馬車有了點動靜，李冰警覺地回過頭來，隻見侍婢從簾子裡探出頭來，他忙放鬆韁繩，落到馬車邊上，小聲問道：“夫人可好？”

侍婢未及答話，裡麵傳來婦人有幾分虛弱的聲音，“妾身沒有大礙，適才昏昏沉沉，朦朧之間做了一夢……”

她話未說完，忽然前麵車隊混亂起來，夾雜著家丁下人的驚呼和轅馬的嘶叫，原來是山上有石墜落，砸傷人馬。李冰忙大聲喝止，“休要驚慌！速速退後躲避！”又向車內道：“夫人休要出來！”

好在這落石並沒持續多久，隻砸壞了一輛車子，此外那駕車的轅馬驚得亂跳，踢傷了兩個家丁，餘者並無多少傷痕。李冰鬆了一口氣，吩咐稍作整頓，繼續前行。

隻是，剛剛指揮家丁收拾起來，後麵卻傳來侍婢的一聲尖叫，急忙回頭時，卻見一條黑影自馬車裡縱躍而出，在山石峻壁間跳躍如飛，頃刻便不見了。

侍婢雙%e8%85%bf一軟，跪倒在車轅上，語無倫次，“夫人、夫人被一隻渾身白毛的妖怪掠走了……”

……

李夫人本來有孕，身體有些虛熱，被山風一吹，頓時昏厥過去，等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在一個冷氣森森的石洞裡。

李夫人忍著腹中疼痛，扶著石壁，望空下拜，心裡默默禱道：“小婦人姒氏，年三十三歲，一生不曾做甚惡事，時乖命蹇，遭精怪劫掠；隻可憐我腹中孩兒，未見天日，便遭此厄。倘若老天有靈，保我孩兒一命……”

才祈禱了幾句，腹中疼痛便覺得稍微緩了些，李夫人又驚又喜，隻聽得石洞外麵一聲巨響，有個女子聲音叱道：“你個車匪路霸的死猴子！快快把人放出來！”

李夫人壯著膽子，走到門縫邊，向外張望，隻見石洞外麵，一個綠衣窈窕的仙女，周身都是金光，手持一長一短的雙劍，正和一隻通身白毛的猿猴相鬥。

李夫人原來是將門之女，小時候也曾假扮男兒，略學得騎射武藝，雖嫁人後便相夫教子，卻也不似尋常婦女怯懦。躲在門縫便看了一會，隻見那白猿妖來去如電，手中所持雖是竹枝，所指之處，山石樹木皆都崩為塵埃。綠衣仙女劍術雖然精妙，卻不如這妖怪快捷，一時竟然鬥成平手。

她看得隻管著急，不知怎樣才能幫到這仙女，隻好默默祈禱。那白猿來去如飛，仿佛一團白光也似，好幾次竹枝都擊中那綠衣仙女，好在仙女有金光護體，不至於受傷，隻是也頗為被動，奈何不得這白猿妖。

忽然，上方一聲嗬斥，“孽畜休得行凶！仙友莫慌，我來助你！”隨著這一聲吼，半空中落下一根鐵拐。當頭一下，將那白猿打了一個跟鬥，頭上火星迸出，仙女袖中飛出一根青麻搓的繩子，這猴子捆了個結結實實，隨又口中念咒，畫了一道符貼在白猿頭頂，這才不能掙紮。

那出手相助的仙人也飛下山崖來，卻是個醜陋的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