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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抓著元微,“我不知道!我聽說好像是哥哥燒了娘%e4%ba%b2的廟宇,我問黃大哥是怎麼回事,他說讓我不要管,說我哥哥會解決的。可是,可是……”她忍不住又哭起來,“我明明聽見娘%e4%ba%b2走之前說,不要我們了……哥哥也不肯見我,嗚……”

元微忙哄她道:“定然是你聽錯了。你哥哥何等孝順的一個人,他平時又為你操碎了心,這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一時氣話怎麼能當真?我去問個究竟,叫他給你賠罪,看把我們嬋兒都嚇壞了。”

楊嬋眼淚汪汪,這時黃天化從後麵走出來,也陪著一起勸了幾句,才把楊嬋安撫下去,讓她先去休息。

送走了楊嬋,黃天化也是一臉官司,道:“師姐想必也知道了。其實兩年前就起過一次波瀾,被我把他勸住了。但楊師兄心性高潔,眼裡不揉沙子,雖然忍著沒提,究竟母子之間還是起了隔閡,這次隻不過借題發揮而已。”

元微歎道:“我還有不知道他的!隻是你們也太高估我了,我不過是跟你們一樣的平輩,見了他還要叫師兄,怎麼做得了他的主?再說瑤姬伯母那邊,我跟她沒見過幾次麵,更是說不上話。”

黃天化道:“論理,還是楊伯母的不是多些,雖然楊大哥一怒之下燒了母%e4%ba%b2廟宇,有些不孝,但若不是她太過……不羈,絲毫不為子女著想,又怎麼會落得母子反目?”

當年瑤姬同兩代楚王的露水情緣,雖有宓妃故意穿針引線在內,但卻也是瑤姬自家樂意如此,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對。

上古時節,人不知其父隻知其母,而西王母還未入主天庭,還在昆侖瑤池時,膝下六個%e4%ba%b2生女兒,更是沒一個父%e4%ba%b2相同的,旁的人也不會專門去拿這個做文章。隻是後來,世事風俗漸漸變遷,便以女子貞潔專一為好,而元始天尊立下的玄門更是清規甚嚴,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楊戩,自然對上古風流放誕的行徑許多看不過去,更不談居然落在自家母%e4%ba%b2頭上了。

上次那《神女賦》的風波,楊戩忍氣吞聲,不曾提起,勉強算是宓妃設計陷害。後來瑤姬在巫山住的日久,山民為之立廟,又有些風聲傳到楊戩耳裡,氣得暴跳如雷,跑過去同瑤姬大吵一場,各自都不歡而散。

黃天化兩次都被迫看了個全場,尷尬得不知所以,隻恨自己多長了一雙眼睛耳朵!楊戩母子之間的事情,外人插不上手,他也隻能瞞著不讓楊嬋知道,心想這事情壓得越小越好。

元微似笑非笑地看著黃天化,道:“你的想法,倒和哪吒剛剛相反。”

黃天化一聽見哪吒名字就搖頭,十二分的不以為然,“那就是個鬨得家宅不寧的主,有他幫忙,越幫越忙!那意見隻好當廢話聽。楊伯母若是想要改嫁,固然是美事一件,但卻偏跟著宓妃那等醃臢婦人為友廝混,被人騙了還不知道。女子原該宜室宜家,貞靜為主,這本就是楊伯母自家做得差了,怪不得楊師兄惱火。”

元微無奈道:“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家務事%e9%b8%a1毛蒜皮好不煩人!楊戩人呢?”

黃天化答道:“玉泉山閉關去了。”

元微好氣又好笑道:“他也會有這種賭氣的時候?嚇壞了他家小妹子,回頭還是自家心疼!等我去把他捉回來,給嬋兒賠不是。”

黃天化聽她隻說楊嬋,絕口不提瑤姬,心裡也曉得她也是無能為力,道:“隻有師姐才有這麵子,楊師兄必然聽你的話,我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元微笑道:“分明是你們這些人壞心推我頂缸。若是說得不好了,回來第一個拿你出氣,你且給我等著!”化一道祥光去了。

……

金霞洞中空空蕩蕩,楊戩對外說是閉關,實際上哪裡靜得下來!金毛童子早被他打發下山行道去了,此時一人在洞裡走來走去,簡直如熱鍋上螞蟻一般,氣得臉麵通紅,心如火燒,哪裡還是那個清冷自持的妙道真君!

忽然,清靈如洞簫的聲音自外間悠悠傳進來,“楊師兄在家麼?小妹元微求見。”

楊戩頓時呆了,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外麵元微又連說了兩遍,他才三步並作兩步開了洞門,苦笑道:“賢妹請進來。”

元微一見楊戩,還沒開口,先嚇了一跳,“你怎麼憔悴成了這個樣子?”

其實楊戩早修成不壞仙體,塵垢不生,除了臉色蒼白些,和平時也沒多大差彆,看起來照舊是儀表清俊的美男子。隻不過在元微眼中,卻是神氣散亂,五氣不寧,元神不穩,簡直都在走火入魔的邊緣了,不由得大為擔心。

楊戩本來滿心都是煩躁,不過見元微臉露關心神色,心中略略溫暖,道:“我沒事兒,最近修行有些停滯,出了點岔子。微姑今兒怎麼有空來看我?”

元微一看他這樣子,原先打算說的話全部吞了回去,暗想:“這些時同哪吒一處呆久了,什麼都習慣了直說,倒忘了這個是隻能拐彎抹角的。”

於是她也不提,嫣然一笑,上前拉了楊戩的手,扯著他往洞外走,“今天本來無事,忽然想起玉泉山的林海鬆濤,因此特來找師兄作陪,順便也再請師兄為我炒些鬆子核桃。就不知道你這手藝多年不用,回潮了沒有?”

當年元微年紀還小時,常被雲中子帶來玉泉山玩耍,玉鼎真人便讓楊戩照看師妹,慢慢便熟悉起來。楊戩發現,元微有個不大不小的愛好,喜歡拿食物投喂動物,後來楊戩便專門備下炒熟的核桃鬆子,留給她來時喂猴子玩兒。

楊戩先是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笑道:“你該再晚幾個月來,那時候山核桃成熟,皮薄個大,炒起來才香。現在我這裡可沒有存貨。”

元微拖著他一直走到洞外,這時候正是六月炎天,驕陽烈日,楊戩左手被元微牽著,於是單手撚了個訣,招來一朵雲彩遮了頭頂烈日,道:“好刺眼,不如到澗邊納涼。”

元微搖頭道:“不好,不好!不如去林子裡看猴子,想我幾百年不來,猴兒們一定都不認得我了。”

楊戩笑道:“你如有東西送它們吃,莫說幾百年,就是一萬年也認得你。”

兩人一邊說笑,到了後山林子,也不知是不是天氣太熱,一隻猴子也不見,楊戩正要勸她去彆處,元微從袖裡取出一枚拳頭大的核桃,就地挖坑種下,取玉瓶滴了三滴甘露,頓時便出土冒苗,瞬息長成一棵數丈高的大樹,累累結果,一樹都是大核桃。

元微做了個“請”的手勢,楊戩攝了幾顆核桃下來,稍稍一握,頓時驚訝道:“這是什麼品種?這般結實?猴兒們隻怕要崩了牙。”他精修八//九玄功,力大無窮,便是隨手一捏,金剛石也要成粉,哪知這核桃居然還不破。

元微笑道:“憑它什麼品種,不信三昧真火燒熟了,三尖兩刃刀也剖不開?”

楊戩隻得照她意思去辦,摘了一捧核桃,拿去澗邊洗了,回來時,見元微斜坐在青石上,手執一支七寸的白玉笛,輕輕吹動,音色殊妙。不多時核桃炒熟,元微一曲還未完,楊戩聽著她吹奏,頗覺溫馨,隨手剝開幾個核桃來吃。林中微風徐來,清音低婉,楊戩靠著山石,不覺神思困倦,竟然昏昏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人算

楊戩一覺醒來,隻覺神清氣爽,睜開眼時,入目卻是滿天紅霞,低頭一看,身下是一團雲氣托著,卻在天上。

他有些發懵,呆了一會,才想起先是元微來找自己,不知怎地竟然在雲裡睡著了。

元微聲音自旁邊傳過來,“師兄睡得可好麼?”

楊戩回頭一看,見一團白雲飄飄蕩蕩地過來,元微盤膝坐在雲團上,笑盈盈地看他,楊戩臉一紅,慚愧道:“我怎麼就睡著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元微柔聲道:“是我哄你睡了一覺,雖說做神仙的,神滿再不思睡,但偶爾睡睡也無妨。你有些神思不屬,五氣不能各歸其府,若是任其下去,未免有損元神,現在是不是覺得好些了?”

楊戩隻顧怔怔望著前方出神,也不答話,過了好一會,他長歎一聲,道:“聽你這樣說話,好像我又回到了當年學藝的光景。”

元微繞到他正前方來,托著腮笑問道:“那師兄心裡以為,是那時節好,還是現在更好?”

楊戩凝視著她,緩緩地道:“自然是……都好。”說完了這句,他便不願多談,轉了話頭,“微姑從哪裡來?”

元微倚著雲團,伸手揪了一團雲氣,在手中搓捏成各種形狀,閒閒地反問道:“師兄以為呢?”

冷靜下來的楊戩,重又恢複了屬於清源妙道真君那沉靜的風度,當年封神諸人,楊戩心性不算最近大道,但論智謀武功,卻實在是個中翹楚,秀出同儕,餘人遠遠不及他。

聽了元微這反問,楊戩了然地一點頭,道:“你是無事不出三寶殿,絕不可能為了些%e9%b8%a1毛蒜皮的小事輕動,如今……是又有什麼變動了罷?”

其實,自元微現身金霞洞時,他第一反應便是黃天化把她搬出來的,但過了這半日,早發現彆有緣故在裡頭。

元微歎息一聲,“師兄見得不差,我先去了鬥府,見了紫微帝君同鬥姆,又往勾陳宮耽了幾日,看望了雷震子一回,他自家小日子倒過得不錯。”

楊戩沉%e5%90%9f道:“金靈聖母這是打算借著紫微大帝的由頭,重新出山?隻是依我看來,周天星宿中,凶神惡煞不善之輩極多,若任由他們聯合壯大,恐怕養虎為患,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原是極敏捷之人,元微隻提了一句話,他立刻便想通就裡。不過楊戩話剛出口,又覺得似乎有些質疑元微的意思,忙轉口道:“不過我也就隨口一提,具體事宜還是微姑你做主定奪。若有用得著為兄處,隨時喚我便是。”

元微噗哧一笑,道:“想要整合群宿,必須請出金靈聖母,她當年吃了個大虧,臉羞拿喬還情有可原;隻是又有瑤池參合在裡麵穿針引線,動動嘴皮子便要分走好處。這也罷了,隻是又把我算計在裡頭,也太目中無人!當時順水推舟,不曾同她們理論,現在回想起來,殊為可惡,正要師兄替我出這口氣呢!”

楊戩見她假作嗔怒,嬌俏可愛,也不由笑道:“你如今也是一方道君娘娘,怎麼還這樣頑皮?罷了,要我替你怎樣圓謊?”

元微神秘地招招手,楊戩無奈,隻好附耳去聽,元微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隻見楊戩臉上神色變化了幾次,最後漸漸嚴肅起來,道:“我曉得了,多謝賢妹成全。”

元微也收了嬉笑之色,肅然道:“師兄莫要輕忽,此事曆來都是凶險無比,而且比天化那次不同,必須一鼓作氣,卻休叫人鑽了空子。”

楊戩肅然點頭,道:“我知道微姑你的意思,這便先去安置了母%e4%ba%b2妹妹,即便著手。”

元微向他揮手,笑道:“師兄快去!不要耽擱了!再拖下去,小嬋兒眼淚都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