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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隨我在珞珈山道場修行,教你做個護法,號為惠岸行者,如何?裝束便不消換得了,還似原來便好。”

木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道:“恁憑師父吩咐。”

觀音笑道:“與你個事做。你兄弟今日拜官,諸神仙皆與他賀喜,你也去看一看他,隨個份子。”

木吒離了南海,駕雲而行,半路上忽然聽得後麵有人喊“兄弟!”木吒忙回過頭,見是他大哥金吒,忙停雲見禮。

金吒問道:“你往哪裡去?”

木吒道:“去探望咱們家那混世小魔王。”

金吒道:“我也是,正好同去。剛才我還在唯恐一個人力有不逮,看不住他,有了你多少是個幫手。”

木吒笑道:“咱們這是賀喜幫忙的?還是捉人去的?今日是他的好日子,難道自己給自己過不去?”

金吒反而一臉凝重,道:“這還真說不好!你也知道,自從母%e4%ba%b2去世,他雖不和父%e4%ba%b2頂牛了,卻瞧著仿佛陌生人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這些亂七八糟的家事,我們自己人知道也就算了;若是被天庭那些仙官仙吏都看去了,我等莫想要臉麵了。”

哪吒是元微%e4%ba%b2自送去的天庭,見了玉帝禮畢,元微便先回去。哪吒自家打理新府邸裡的諸多瑣事,清點仙官仙吏,收錄各部同僚拜帖,有認得的,有不認得的,忙得不亦樂乎。好在金吒木吒都趕了過來,幫著他張羅,還算是井井有條。

李靖雖仍然是他長官,哪吒倒沒有像他兩個哥哥擔憂的那般,當麵給自家父%e4%ba%b2甩臉子,而是客客氣氣待了,雖是“父%e4%ba%b2”、“吾兒”的稱呼,那冷淡之意卻無論如何也揭不走去。 不過即使如此,曉得他性子的幾個人也就覺得尚可,齊齊鬆了一口氣。金吒甚至還讚揚了兩句,說他“果然成//人了!”,換來哪吒一個白眼。

……

元微住慣了妙嚴宮,十分清靜,到了天庭一看,便覺得吵鬨不休,處處都是人!思待早些回去,半途卻遇見龍吉公主,不由分說便挽了她手,笑道:“太陰星君同諸位仙子正在家母處閒坐,你是難得來的稀客,既然撞見,豈有不請之理!”強行扯了她去瑤池。

元微卻不過情麵,隻得跟著龍吉公主去了,到瑤池時,西王母正與太陰星君閒談,又有許多仙娥仙姬,或坐或侍立,陪著說笑。

元微隻在封神時見過這位太陰星君一次,原是商紂王原配薑氏皇後,如今父%e4%ba%b2薑桓楚,兒子殷郊殷洪俱在正神之列,彼此都有照應。這太陰星君薑氏也是三十餘歲的模樣,雖不若西王母姿容絕世,卻也雍容美貌,有貴人之儀。

諸人重新見過禮,王母今日興致頗高,便命取蟠桃仙酒待客。元微卻看見太陰星君身後,有個白衣仙女神態舉止和眾人不同,纖纖弱質,有不勝之態,十分惹人憐惜。元微暗暗問旁邊的龍吉公主,“星君後麵那位素衣仙娥是誰?”

龍吉公主順著一眼看過去,低聲笑道:“你原不認得她,那是後羿之妻,昔年因服不死仙藥而飛升月闕,因此以前大家都不曾見過。”又在她耳邊笑道:“可不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元微“哦”了一聲,仔細看去,隻見這嫦娥雖然生得美貌,但卻蛾眉含怨,星眸凝愁,顯得大有心事的樣子。元微看了幾眼,便不在意。

略飲幾杯,嫦娥忽然出列,自請獻舞一曲,為瑤池金母壽。西王母有些詫異,看了太陰星君一眼,隻見薑氏也微露苦笑神色,王母心知有異,於是笑道:“準。”

這嫦娥體態輕盈窈窕,柔若無骨,翩翩起舞時,確是令人賞心悅目,大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一曲舞罷,王母撫掌而笑,向太陰星君道:“原來星君還藏了這樣的妙人兒,此一舞可真是天上僅有了。”

太陰星君也笑道:“嫦娥仙子有此絕技,老身以前也不知曉。近日還是托了金母和元君的福氣,這才第一次見。”

西王母道:“仙子有心了,該著什麼賞賜才好?”吩咐隨侍仙娥,“著賜嫦娥霓裳仙衣一件,號為霓裳仙子,準其在天庭出入。”

太陰星君忙道:“嫦娥還不謝恩!”

嫦娥跪下叩頭,高高捧了那件霓裳仙衣,卻不肯起來,道:“王母娘娘慈悲,小仙不敢收此貴重仙衣,卻有一事有求於娘娘。”

西王母含笑道:“太陰星君統管月闕,有什麼事她不能做主,要求到本宮這裡來?”

太陰星君在旁苦笑,欠身道:“天條有定,神仙無旨不得私自下凡。嫦娥卻來向老身求懇,問她何事時,又不肯說,隻是說自家事體,和任何人一概沒有任何關聯。老身不好做主,就帶她來問娘娘一聲。”

西王母在心裡皺了皺眉,暗自腹誹,她對玉帝製定的這類涉及到仙神清規的天條,十條倒有八條不以為然。若說為了避免仙凡混雜生事倒也罷了,但究竟是無事下凡,還是有事必須,難道各部長官分辨不出,還要事事都來請旨?

西王母看了眼跪在麵前泫然欲泣的仙娥,也懶得詢問是何緣由。她閱人無數,一看這嫦娥,便知此女性情柔懦,絕生不出事來。西王母道:“既如此,準你一日假期,隻是休要擾亂凡人生活。”

嫦娥頓時驚喜涕零,連連叩首,拜謝王母大恩。西王母道:“既然有了假,你這便去吧!”吩咐仙娥,“與她一份符詔,以免回時有人不知生事。”

作者有話要說:  菩薩其實很有幽默感的,比如經常把猴子調?戲得抓耳撓腮;還有就是長年作盛裝狀,開口閉口都是“貧僧”,結果還是有無數粗心的神仙選擇性失聰,一直以為“水月觀音”是美女的典範,菩薩笑而不語。

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求子求財求姻緣都可以找他的資深婦女之友觀音蜀黍祝大家節日快樂!

☆、旦暮

辭了西王母,元微出了瑤池,龍吉公主卻趕上來,叫道:“賢妹稍等,我送你一路。”

元微停步笑道:“公主怎麼忽然這樣熱絡?倒讓我有些提心吊膽起來。”

龍吉公主挽了她手,兩人並肩而行。公主笑道:“不識好人心,也就是你有這樣麵子,換了彆人,求著我都未必理睬呢!紅鸞星豈是輕易好動得的?”

元微咳嗽一聲,笑道:“既如此,幾時也請公主到我那裡住幾日,沾沾喜氣,可好?”

龍吉公主原本隻是隨口開個玩笑,聞言頓時訝異,“誰家兒郎有這樣福氣?回頭我定要去月老處好生查查,看是哪家幸運男子!”

元微也有些好奇,問道:“據說月下老人紅線係足,便有姻緣,此話當真?”

龍吉公主點頭,道:“這話原本不假,天下無論神、凡、妖、靈皆是如此,但唯獨你們仙家不同,若那道行淺薄的也罷了;像你這等深諳大道之輩,因果命運已掌握在自家一念之間,要說有無姻緣,是情是孽,那也不消旁人來提醒。”

她仔細瞧了瞧元微麵龐,笑道:“眉橫遠山,目盈秋水,竟然真的有些喜氣!既然你已經心下定了端倪,月老那裡,隻要費得一番功夫,定是查得到的。”

元微抿%e5%94%87一笑,道:“你若查到了,也告訴我一聲不妨。”

龍吉公主笑著應了,道:“還是你大方些。這天庭裡一般女仙,逢有這事,都是心裡歡喜,麵上又要假撇清,卻不是好笑!”

元微有些歎息,道:“近幾年天庭雖然事煩,但你們也不能為了人手,隻管濫收仙官玉女。這些化仙池出來的仙人,未經磨練,心性自然高低不齊;有些個天條,便未免顯得有些過苛了。”

龍吉公主一努嘴,道:“這也無法,畢竟兩家拚做一家,意見習俗不同是必然之理。我們這些原是神道出身,而陛下卻是仙道修來,而諸神也各自根腳不同,性情不一,一本天條如何管得這許多?總要慢慢磨合一些時日,一來新晉神明漸漸磨去身上凡俗習氣,不再覺得拘束;二者天條天規也該隨分修訂調整,人間風俗尚且年年變化,天規又豈可一成不變?”

元微聽了笑道:“公主不愧是金母之女,見事極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龍吉公主微笑道:“我等也隻是口頭談談,天條畢竟是律法所在,縱有不足,也沒有朝令夕改的道理,最後還是陛下才能決斷。”

她忽然停步,笑道:“我就送你到這裡。這前麵有一片楓林,風景極美,最宜一人徜徉,你也賞玩一番,不虧了來天庭一次。”

元微目送著龍吉公主去了,才自一笑,信步向前走去,果然轉過一座山丘,便見一片火紅楓林,流水環繞,中有琴聲叮咚,音極清婉,內中有一段纏綿不舍之意,卻哀而不傷,聲韻雅正,沒有半分流媚之思。

元微暗暗點頭,有些嗟歎,“此韻已臻返璞歸真之境,不以奇聲取勝,純以幽情見明……較之上次,此人心性又有了許多磨練,少了許多激切之意,假以時日,或者真能練至德而合雅頌,那時說不準又是第二個伏羲……隻是,旁的人未必會給他這個機會。”

忽然,林中傳來一聲仿佛裂帛的輕響,琴聲戛然而止。

元微一挑眉,“角屬木,色青,主東方。剛才斷的正是五弦中的角弦。伯邑考不知我來,他的琴音卻能知曉,有意思!”

不管龍吉公主是有意引她過來,還是無意插柳,既然已經露了痕跡,元微便也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而正在撫琴沉思的白袍青年,那一瞬間混雜著錯愕驚喜甚至還有幾分乞求的神情,被她儘收眼底。

這種神情其實並不該出現在一位帝君的眼中,尤其還是一位天帝。

元微暗自歎息,當年她道行尚淺,一念好奇,結下這說深不深、說淺不淺的因果,而在玉虛宮議論神位時,她才稍微意識到這一點,但卻沒往深處想。

……誰會想到這位純屬醬油的姬家世子,居然是將來的紫微大帝啊!

元微笑了笑,出聲提醒這似乎有些神遊天外的紫微帝君,“早聞陛下音律絕倫,果然深諳五德之妙。”

音律是一種比語言和文字更直觀而奇妙的東西,能表達的東西更加豐富而坦白。語言能夠修飾欺瞞,文字能夠委婉含蓄,但音律卻完全不同,哪怕歌者刻意想隱藏內心,在真正懂行得的人麵前,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如同剛才短短片刻,元微幾乎已經完全聽懂了這位紫微大帝那種複雜的心緒。

憂愁、失落、彷徨、自卑、哀傷、隱忍、祈望、羞愧……

聯係到如今這位紫微帝君的處境,元微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說起來,當今這位大天尊雖然精明,但卻實在不像一位道門天帝的心%e8%83%b8,當初是他力主讓伯邑考來做這個三界亞君,但最後卻把人家閒置。

這樣的性情做派,也難怪極少有人肯真心為他所用。

……

伯邑考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