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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所預謀,畢竟他在不該有問題的水裡,突然被拉了過來。

當時不提,是明白情形無法被自己扭轉,有的隻是一個沒有歸屬感的世界,和一個被他排斥人設的楚驚瀾。

可如今,他與楚驚瀾不再是當初那般關係了。

吵過鬨過,楚驚瀾是鮮活的人,不再是書中隻言片語。

因為一個人,整個世界都變得真實生動起來,蕭墨也真真實實融入到了修真界中。

蕭墨如今再得知這樣的消息,除了懷疑,更濃烈的,是一探究竟的心思。

蕭墨手指緊了緊。

此時他和楚驚瀾的手還交握著,他一動,楚驚瀾就發現了,楚驚瀾卻誤以為是回應,心跳不由漏了半拍。

看話本上描繪情竇初開的人,總愛說心悸如驚雷,當時隻覺得誇張,待自己有了心上人,才知任何比喻都不為過。

楚驚瀾悄悄收緊了手指,小心翼翼又堅定地牽著蕭墨的手。

走出一段後,他們遇上了君不書,隻有他一人,月鳴隨口問起,君不書道:“蘇師弟可能近期要結丹了,未免意外,我讓他們在鎮子裡等著,我來就行。”

蘇白沫也十八有餘,在這個年紀結丹,比戴子晟當初結丹的時間還要早,但彆忘了,戴子晟在中界修行二十年,而蘇白沫如今是在靈氣充足的上界,還有豐厚的資源,十八結丹,在上界隻是中規中矩的成績。

要知道金丹往後每一步都異常艱辛,才是真正的考驗,月鳴也是十六七歲結丹,可六十了才突破元嬰,因此楚驚瀾這種在下界還能十七就到金丹巔峰的,天資才是真正獨一無二。

蕭墨聽到蘇白沫的名字,想起腦海裡那個提劍站在他和楚驚瀾麵前的蘇白沫,垂下眼眸沒有作聲。

目前無人知曉,蘇白沫已經服用了渡丹草,這次結丹後,他的天賦將會有質的飛躍,從平平無奇躋身英才行列,但能走多遠,還得看他心性和肯下多少功夫。

那頭月鳴還在說話:“要不你給算算這裡有沒有三百年以上的蝶積羽,也省了我們功夫。”

君不書雙手揣在袖子裡:“如果什麼都要我算,我這條命經得起幾耗?自己找。”

他自己都不是事事掐算,很惜命的。

月鳴把雙手墊在腦後,嘴裡叼了根剛剛掐下來的靈草根%e8%8c%8e,他點點頭:“也是,雖然你是算命的,但命運這種東西,誰又能完整說得清呢。”

君不書想到自己的情劫,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蕭墨跟在他倆身後,更加懨懨地想,你們有我命運無常嗎?

本來以為穿書已經夠難夠離譜了,但現在告訴他,他可能本來就是原著民?

可……為什麼呢?

原著雖然狗血,但人物已經連成線,有楚驚瀾這樣的天之驕子在,天賦上限已經擺在那兒,如果自己是個天賦能跟楚驚瀾比肩的大人物,講真有點過分,金手指過於嚇人;

而人際關係上,蘇白沫的狗血拉扯大半個重要修真界,蕭墨可不覺得自己是其中一環。

如果他是個重要角色,位置該在哪兒?如果不重要,為什麼非要讓他回來?

蕭墨有種立刻按下按鈕,升到分神解開謎團的衝動。

不過想到方才畫麵造成的神識不穩,他又按住了自己手指。

萬一龐大的記憶量塞過來,給神識帶來大問題,楚驚瀾發現後,大概率也會給自己傳輸精神力修補神識,如果不小心再來次內府裡兩個團子打架的事……這個真不行。

太刺激,受不住。

蕭墨還真半點沒覺得楚驚瀾會放著自己不管,因為他了解楚驚瀾的為人,除非他先做什麼對不起楚驚瀾的事,否則就像自己幫楚驚瀾一樣,楚驚瀾也會幫他,恩怨分明。

先讓記憶慢慢複蘇?

可楚驚瀾死在他眼前的畫麵,實在太讓人難受。

也讓他心焦。

本以為楚驚瀾隻要不像原著裡那樣給蘇白沫付出,自己跳去危險的地方就行了,結果蘇白沫成長起來,還可能殺了楚驚瀾?

而且,似乎跟蕭墨也有脫不開的關係。

在那個畫麵中,自己的道歉,和蘇白沫的話,說得好像楚驚瀾是因為遇上了自己,才會死去。

說起來,還有最不對的地方,如果是上輩子,不可能他、楚驚瀾、蘇白沫的名字跟臉都完全沒變,這必然不是所謂的轉世,誰轉世還全能生成這樣?說不通。

更像是他們帶著同樣的身份,卻有不同遭遇。

蕭墨麵上沒讓楚驚瀾發現,心裡卻亂成一團。

昔鐵走了一陣,找到了年份不足的蝶積羽,但也有快百年的年頭,這個發現讓他精神一振,繼續開著羅盤往裡找,走到深處時,竟然發現了幾座古老破舊的石樓。

石樓外爬滿苔蘚,青青綠綠,某些地方還開著小花,有種破後而立的生機,卻也有種古老的死寂從漆黑的門洞和窗口逸散出來,沉默地矗立。

昔鐵的羅盤方位指向了石樓。

“裡麵可能有蝶積羽。”

月鳴看了看還跟著他們的君不書:“你不是說不找蝶積羽,還跟著我們乾嘛?”

君不書:“我事做完了,跟幾位道友同行,多長點見識,放心,不搶東西。”

他目光悄悄略過蕭墨和楚驚瀾,主要是跟在這兩位身邊,感覺因果線的拉扯都沒那麼重了,確實要舒服太多。

月鳴齜牙:“你也搶不過。”

昔鐵跟傀儡走到石樓外,他先看了看石磚,以煉器師的眼光估量:“石頭磨損起碼有百年以上。”

如果裡麵有蝶積羽,或許真能找到三百年以上的!

昔鐵很興奮,抬腳就要往裡邁步,但領子被月鳴往後一扯:“想什麼呢,此地氣息混沌,安危難辨,金丹就老老實實在後麵待著。”

月鳴說著,站到了最前麵,昔鐵不好意思撓撓頭,又紅了臉,他一時高興,忘乎所以了。

楚驚瀾:“我斷後。”

蕭墨這個“築基”當然也要跟著他走在最後。

石樓裡分明有窗洞,但在踏入石樓那一刻,伸手漆黑不見五指,蕭墨暫時從腦子裡的紛亂中回神,下意識鬆開楚驚瀾的手,警惕起來。

他討厭黑暗冰冷的地方,但遇上這種地方,第一反應絕不是朝旁人尋求幫助,而是先把自己用殼子警惕地裹起來。

楚驚瀾手心變得空蕩蕩,隻餘掌心間殘留的微涼溫度,他抬手,以靈力捏了光團。

君不書那邊也拿出了發光符,其餘人也都有自己的手段,照明也算夠了,但楚驚瀾一個接一個,足足放了五六個光團繞在蕭墨周邊,這才停手。

方才還黑漆漆的空間以蕭墨為中心瞬間照亮,主要是楚驚瀾的光團發光發熱嚴重,亮得其餘幾人瞬間覺得自己照明方式有點多餘。

他們左看右看,紛紛把自己的光源收了起來,心安理得蹭光。

能看清東西後,蕭墨這才放鬆下來。

君不書就走在楚驚瀾和蕭墨前麵,他回身看光團時,注意到了蕭墨的神情變化:不像單純怕黑,但也比普通人遇上黑暗地方的神情更緊繃。

他想了想,朝蕭墨釋放善意:“你在過黑的地方會感到心裡不適?”

畢竟是能幫他破劫的人,理應友好對待。

蕭墨輕輕朝他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楚驚瀾的視線也移了過來。

“鄙人修習符籙卜卦,對人心上的問題也有些心得,有些感受是能改變的,比如怕雷,再比如你這種,在黑暗的地方心神會過分緊繃的情況,”君不書道,“若有需要,可以和我聊聊,我或許能幫你。”

聽起來有點像心理醫生,蕭墨禮貌婉拒:“不用,也不是什麼大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喜歡黑暗冰涼的地方而已,就算神經下意識繃一繃,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有點光他就能恢複自然。

……說起來,他好像從小就不喜歡過黑的地方。

初次發現,是在停電的時候,哪怕知道屋子裡很安全,他自個兒也依然繃緊,燈亮的時候,福利院的老師看著他道,你拳頭都捏起來啦。

以前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係統剛說了那樣一番話,蕭墨不由發散地想,這難不成跟他那個不記得的上輩子還有關?

但留下這種心態,那他上輩子應該也過得不怎麼樣。

蕭墨說不用,楚驚瀾卻給君不書傳音入密:“他若不願與人講,還有彆的法子能幫他嗎?”

君不書聽到楚驚瀾的傳音,也悄悄回道:“心上的事,如果他實在不願和人說,就隻能少讓他待在磨損心神的地方。”

蕭墨不怕黑夜,夜裡的星星他看得很歡喜,隻是不喜歡冰涼黑暗、寂寥的地方,例如此地,隻要有燈火,對蕭墨來說就一切如常,比起讓他去外麵獨自等著,蕭墨定然也願意跟其他人在一塊兒。

楚驚瀾抬手,又化出一個靈光團——

既然如此,他就替蕭墨多點幾盞燈,有了燈,黑暗便不會靠近他。

月鳴不解轉頭:“夠亮了,不用再放了吧?”

君不書視線掃過楚驚瀾和蕭墨,輕咳一聲:“沒事,亮點看得更遠。”

一個光團剛好落到蕭墨手裡,蕭墨捧著靈光華燈,和楚驚瀾對上了目光。

……早已能看得很清晰了,楚驚瀾卻無聲堅持將他身邊的黑暗都驅散開來,燈盞落在他手裡的瞬間,蕭墨讀懂了楚驚瀾的默默所為。

蕭墨白皙的手捧著燈,隻覺掌心被燈暖得發燙,而在靈光燈火中,他在楚驚瀾雙眼裡看到的並非寒涼冰霜,而是晴雪柔光——白雪化在晴日裡,一點點流淌。

蕭墨輕輕把燈捧在身前,紛擾的心在光華裡靜了下來。

“係統。”

蕭墨開口:“楚驚瀾的心魔劫還沒過,無論如何,蘇白沫如今不可能動得了他,對吧。”

而且在那段畫麵裡,蘇白沫的長相與現在略有不同,五官未變,輪廓卻已完全成熟,包括楚驚瀾在內,所以必不可能是十來歲時的事。

係統給出肯定答案:“是。”

所以他還有時間。

蕭墨垂眸看著燈:“我若不想一口氣塞入大量記憶,避免影響神識,還有什麼法子,可以逐步解開記憶。”

係統指出路來:“當您意識到記憶問題後,您可沉入自己神識最深處查看,那裡有一道門。”

蕭墨順著係統的話,分出一半意識潛入查看,果真看到一扇門,但門外被無數鎖鏈牢牢封住,沉甸甸地令人壓抑。

“您可以用修煉神識的方式,去撼動那些鎖鏈,每扯斷一條,就能恢複一些記憶。”係統道,“當鎖鏈全部清空,剩下的,就得你達到分神期修為,才能徹底推開那扇門,把所有的回憶取回來。”

蕭墨一半的神識浮在門前,重重呼出一口氣息,他道:“好。”

係統頓了頓,才道:“宿主,我以為您不會信。”

蕭墨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