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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銀色流雲飄在一塊兒,煞是好看。

而淺金的腰帶將蕭墨的腰肢束出恰好好處的線條,被楚驚瀾骨節分明的手攬在其中,說不出的惹眼,引人遐想。

但緊要關頭,誰注意這個,直到遠離威壓肆虐的戰場,蕭墨才拍拍楚驚瀾的手:“沒事,可以鬆開了。”

狀態過於自然,楚驚瀾也沒注意到,本隻是為了帶著人穩住身形,被蕭墨這麼一拍,他才恍然發覺兩人姿態的親昵。

楚驚瀾手一頓,而後緩緩放下手臂,鬆開來。

等懷中一空,他才發現,方才單臂將人圈在懷中時,安穩的不止是蕭墨,分明還有他自己。

蕭墨安穩的是身形,而他安定的……是心。

是懷抱中有所護事物的安心,就像漂泊孤舟靠上了碼頭,他是孤舟,蕭墨是點著燈盞的碼頭。

楚驚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叮,精神攻擊成功,積分加——】

“加”字後麵竟破天荒的,頭一次卡了下殼。

蕭墨也發現了這個情況。

不過很快,聲音又續上了【+1分】。

蕭墨:?

一分?好像是有史以來最低的加分,他方才什麼也沒做,但楚驚瀾也不是頭回在他什麼都沒做的時候給自己刷分了,可一分……

算了,聊勝於無吧。

沒錯,蕭墨不是剛穿來時要為一兩分而努力的貧窮穿越者了,如今靈藥法器不缺,楚驚瀾還要給他一根天階的笛子,蕭墨的積分已經相當富裕,甚至有兌換修為的餘裕了。

但還是再攢攢吧,畢竟兌換修為的確實比例太不劃算了。

二人回到天水峰,過了半天,映月的護宗大陣開了,焚修果然帶著傷逃走,宗主打到後麵當然也知道自己在跟誰交手,映月宗將焚修潛入之事傳訊告知了其他幾方勢力,他們不是沒想過趁著焚修重傷,乾脆集結人手去魔域殺了他。

可接下來幾天,魔域附近的人修探子卻道,並沒有發現大能回魔域的跡象,而且他們也去魔域打聽了下情況,魔宮裡似乎並沒有魔尊坐鎮。

找不到焚修蹤跡,截殺的事就沒法實施,隻能先擱置。

焚修在映月宗居住的地方,連帶那個山頭都幾乎夷為平地,原本住在那兒的弟子們也被分了其他住所,好在映月宗山峰多,不缺地方。

身邊沒了焚修騷擾,空氣都清新許多,宗主和長老都沒有再過問蕭墨的事,但蕭墨能察覺,有些長老其實對魔族不喜,但因著楚驚瀾的態度和月主的前車之鑒,忍住了。

總之日子變得舒服多了,他們都可以安安心心先好好修行。

這一晚,蕭墨再度回到識海,鍛煉神識。

在識海中進行神識方麵的修煉,時不時就能有驚喜頓悟,蕭墨走過花叢,在巨樹前盤腿而坐,閉眼冥思。

樹上的靈光螢火飛到他身邊,輕輕繞著盤旋,在識海中,他額上的紅蓮印和道侶印重疊,盛開如火,分外豔麗。

螢火撲美人,畫卷如夢似幻。

蕭墨今日冥思著,卻不知不覺,居然慢慢後仰,靠著樹乾睡了過去。

這本不該,除非在睡中能悟什麼,可沒有所悟,卻在做夢。

很奇怪,蕭墨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夢,視角在上帝視角和第一人稱中來回切換。

他夢見自己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跑著,身上穿著現代裝,周圍破破爛爛,與他待過的福利院不太一樣,但還沒等他細細觀看有什麼風景,下一刻,他就坐在了教室裡,奮筆疾書地刷題。

刷的還是數學。

啊,有點懷念。

蕭墨愉悅地彎了彎唇角。

一張卷子刷完,走出教室,卻突然換了古裝,變成了自己和楚驚瀾吵架的場麵。

吵的什麼沒過腦子,但吵著吵著,他和楚驚瀾就換了個地方,開始打架了。

不是他倆互相打,而是他和楚驚瀾聯手,正對付什麼人,那人跟裹了聖光似的,完全看不清臉,而且神奇的,自己手裡居然拿的劍。

蕭墨確實曾有仗劍天涯的東方豪俠夢,但如今笛子用的很好,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念著跟心魔體不合適的劍道了,沒想到夢裡自己居然還是想用劍啊。

他本來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很快發現了不對。

……好像打不過?

又過片刻,他確認了,是真的打不過。

因為楚驚瀾渾身是血躺在他懷裡,奄奄一息,像要死了。

蕭墨愕然。

楚驚瀾對他說什麼,他沒聽清,但蕭墨聽到夢裡的自己顫著嗓子開口:“楚驚瀾,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是沒有遇見……對不起……”

蕭墨猛地睜開眼。

他一下急急起身,從樹乾上坐起,身邊流光螢火被他一嚇,撲地散開了,不過很快就重新聚在他身邊,親親昵昵。

蕭墨被驚醒,驚魂未定,心魔沒有心跳,但他腦子裡似乎正有心臟重重跳動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擾得人心神不寧。

蕭墨抬手按了按心口,夢中的自己%e8%83%b8膛裡那撕心裂肺的哀傷和疼痛也被帶了出來,他蹙著眉頭想,什麼怪夢?

先不管夢裡他說的那些話,可楚驚瀾死的模樣,實在是……蕭墨沒忍住抖了抖。

因為他曾多次想過原著中楚驚瀾的結局嗎?

可他如今做的,就是在幫楚驚瀾離開死局啊。

%e8%83%b8腔裡的躁動得不到撫平,蕭墨越想反而越不安,他立刻飛身離開識海,出現在楚驚瀾身邊。

楚驚瀾正在軟榻上安穩打坐,房間內沒有熄燈,今夜他是以修行代替睡眠,燈火柔和地照在他臉上,寧靜的,暖洋洋的,活著的楚驚瀾。

蕭墨在燈下看著他眉眼,腦子裡混亂的跳動一點點安靜下來,他就這麼看著楚驚瀾,直到所有躁動歸於平靜。

蕭墨緩緩舒出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他懨懨反思,神識修煉還真容易什麼都遇到,明知是假的,但總有那麼幾刻容易被迷惑,仿佛身臨其境。

他承認,他被楚驚瀾的血嚇到了。

蕭墨覺得他這幾天大概都不想再錘煉神識了。

他又盯著楚驚瀾看了片刻,而後爬上軟榻,占了個角落的位置,用胳膊抱著膝蓋,蜷起身子,下巴墊在手臂上,隻拿一雙眸子靜靜看著打坐的人。

楚驚瀾將靈力運轉幾個周天,修行結束時,已經接近朝陽初升的時間了。

他睜開眼,就發現了軟榻尾部的蕭墨,蕭墨又用蜷縮的姿勢坐在那兒睡著了。

楚驚瀾不由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這個時候把人叫醒還為時尚早,但用這個姿勢睡覺,怎麼想都不會舒服。

這是舒適的屋內,有柔軟的床鋪,不是風餐露宿的艱苦條件,用不著吃苦。

楚驚瀾沉%e5%90%9f片刻後,試探著朝蕭墨伸出手。

蕭墨睡得很沉,從前楚驚瀾有一丁點動靜能都把他吵醒,而今天楚驚瀾已經將他圈在懷裡,他居然都沒有醒。

楚驚瀾自己都有些意外,不由把動作放得更輕了,下一刻,他將蕭墨從軟榻上抱起,徑直朝床鋪走去。

軟榻到床鋪也就幾步路,眨眼便到,楚驚瀾將蕭墨放到被褥間,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一時不知道究竟是嫌幾步路太短,還是嫌軟榻和床鋪為什麼非隔了段距離。

害得他靜不下心。

*

等日照三竿,蕭墨終於懶洋洋睜開眼,發現自己睡在了床鋪裡,也沒覺得驚訝,想都不用想,隻可能是楚驚瀾給他挪了個更加舒服的窩。

他難得賴床,還不太想起,閉著眼將神識鋪出去,看看楚驚瀾是否在宅邸中。

他發現不僅在,而且還不止楚驚瀾一個人,練武坪的結界又開了,月鳴跟楚驚瀾已經打起來了。

隻掃一下就知道,贏的絕對又是楚驚瀾。

昨晚識海後勁兒太大,蕭墨懶洋洋翻了個身,準備再睡一會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外麵兩招後分出勝負,贏的果然還是楚驚瀾。

他收了劍,施施然走到石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月鳴席地而坐,很發狂:“怎麼還是贏不了,不對啊,我總覺得那招能行——”

他越想越不得勁,蹦起來跑到石桌邊咕咚咚給自己灌了兩杯茶,這才冷靜了點。

“我原本以為我是這一代之中最厲害的,”他不得不承認,“沒想到又出了個你。”

月鳴自顧說了半天,發現楚驚瀾沒搭話,垂眸看著茶杯,仿佛在沉思什麼,沒忍住磕了磕杯子:“喂,想什麼呢,好歹說句話,不然顯得我多囉嗦!”

楚驚瀾清清淡淡掃了他一眼,唇未起,但眼神明明白白在說:難道你不是?

月鳴氣了個仰倒。

“你是不是在自個兒琢磨什麼劍招,也說出來我聽聽!”

楚驚瀾將月主劍譜寫下來給了映月宗,月鳴如今也得了劍譜,還在研習,不比武的時候,也會以文朝楚驚瀾討教。

楚驚瀾:“不是。”

“那就是有心事?更要說來我聽聽了,一個人有時候瞎捉摸,摸不清的,我幫你一起想,免得之後對練你心不在焉,我可不能讓你用這種理由輸給我。”

楚驚瀾近段日子確實在某個問題上花了不少時間,但還找不到答案,他靜默片刻,看著手裡茶水平靜無波,才緩緩開口:“我有一個朋友……”

月鳴訝異:“你交到朋友了?”

茶水晃出點微波,楚驚瀾冷冷抬眼。

月鳴攤手:“哎哎好好,這不重要,恭喜你這種冰山也能交到朋友,不會是你的小侍從吧?哎彆這麼看我,我不提了,好的,然後呢?”

楚驚瀾已經不抱希望了,但話都開了口,還是先說完:“你不用管是誰,他最近遇到了問題,想從話本裡尋找答案,可遍尋不得解。”

月鳴心說原來自己帶來的話本是楚驚瀾給朋友的,他就說嘛,楚驚瀾看著就不是喜歡話本的人。

月鳴想著自己帶來的那些話本種類:“從情愛話本裡找答案?”

楚驚瀾:“嗯。”

月鳴“嗐”的一聲:“那這本身不就能說明問題了?”

楚驚瀾愣了愣:“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情愛話本囊括世間風月,虛假或真實的愛恨癡纏,能給的答案,也離不開情愛倆字,”月鳴一錘定音,“你那朋友絕對是春心萌動,有心儀的對象了!”

楚驚瀾隻覺得自己腦子裡嗡鳴一聲,月鳴的聲音振聾發聵,打得他措手不及,卻也撥雲見霧,一雙大手生生拉開某道封閉的門,逼著他去看門內光景。

杯中茶水泛起洶湧漣漪,趁人不備,從杯子裡迸了出來,躍起渺小卻巨大的水花。

他對蕭墨是……喜歡?是癡心一片,想花前月下互訴衷腸的那種喜歡?

是有人提燈共歸家的喜歡?

是想糾纏不分,永遠抱著他的喜歡?

是……

是了。

所以他才會去話本裡找答案,明明就近在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