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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謊稱他們是散修,並且……隻有他們三個將要入學宮,蕭墨和楚驚瀾都沒有登記。

三個小孩兒隱隱開始不安起來,一路上都沒敢說話。

他們一行五人到了臨安城內,蕭墨和楚驚瀾帶三個小孩來了租下的小院,這還是他們三個第一次來。

院子不如下界的那個大,但依然有屬於他們的房間,意識到這點時,他們略微放鬆了些。

而後在大廳裡,楚驚瀾眼神掃過他們不安的神情,平靜說:“看來你們也猜到了些。”

“沒錯,我和蕭墨不會入學宮修行,因此在學宮內,你們要自己努力。”

雖然隱有準備,但當事實從楚驚瀾嘴裡說出來,成了定局後,衝擊程度大不一樣。

燕春和初夏居然膝蓋一彎,直接就要往地上跪!

蕭墨立刻用黑霧把他們托起,不讓跪:“這是做什麼?”

燕春紅著眼,顫唞道:“我不願離開主子和師兄,請讓我們留下來!”

初夏沒忍住,哇的一聲直接哭了:“我也要留下,我不走嗚嗚嗚!”

莫知跳著腳,眼圈也是紅彤彤,哽著脖子大聲吼:“沒錯我不走,憑什麼攆我走!”

“哎哎,誰說攆你們走了?”蕭墨捏了個帶清潔術的小霧球,飄去初夏臉邊替她擦拭不停落下的眼淚,“乖,彆哭了,聽你們主子說完,嗯?你倆也彆急著哭。楚驚瀾——”

楚驚瀾在蕭墨哄人的話中不疾不徐開口,他的語調完全不受氣氛影響,該怎麼樣就是什麼樣。

“我在下界選你們就說過,我要日後能幫我做事的,現在讓你們入學臨安學宮就是第一件事。”

彆說,雖然感覺冷心冷肺,但在這種時候,古井無波的語調反而能讓人一下就聽進去。

初夏把大哭轉成了小小聲的哭泣,生怕聽不清楚驚瀾說什麼;莫知揉了揉眼,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他說話;燕春攥緊小手站直了,以希冀的眼神看向楚驚瀾。

“臨安學宮中有一先生,名為柳梢,他是中界最好的醫修,你們若能隨他學醫最好,若不能,也要儘力去得他青睞。”

楚驚瀾道:“我需要他為我治傷。”

傳聞柳梢早些年聖手仁心,後性情變得古怪,再不肯輕易治人,雖掛著中界最好醫修的名號,但若不是親近之人去找他,已經很難請他再出手。

聽聞主子竟然有傷,三個小孩一驚,初夏也顧不上哭了,慌亂起來,燕春忙道:“您還好嗎?”

莫知從地上跳起來:“傷哪兒了,誰傷的!?”

很好,看來他們能聽進去自己說的話了。

楚驚瀾淡淡道:“無事,但我要你們兩年內就得到他青睞,這不是容易的事,如果……”

“主子。”燕春抬手覆禮,深深鞠了一躬:“我定會竭儘所能,完成主子所托之事。”

初夏擦乾了眼淚,學著哥哥行禮,脆生生道:“我也是!”

莫知:“還有我還有我!”

楚驚瀾看了看他們,把後麵未儘的話拂去了。

三個站在他麵前的小孩兒用行動表明決心,無需他再贅言。

不必什麼威脅或者恐嚇,他們也會為自己儘忠,畢竟他們身上有自己種的血契,還有……蕭墨給的溫情。

生死與情意,最能拴住人心。

蕭墨給他們擦乾眼淚,擺擺手讓他們先去房間裡休息,他偏頭看向楚驚瀾,雖然楚驚瀾的話沒說完,但蕭墨基本知道是什麼。

沒辦法,誰讓他這麼了解楚驚瀾。

蕭墨站在他身前,偏頭瞧著他:“小孩兒們會幫忙的,他們很省心,對吧?”

楚驚瀾:“因為你對他們很好。”

回到宅院後兩人就摘掉了麵具,有什麼表情都能瞧得仔細分明,蕭墨揚眉:“你不會覺得這些日子的相處裡,沒有你的份吧?”

楚驚瀾靜靜看著他。

“騙彆人可以,彆把自己也騙了。”蕭墨抬手,修長的手指隔空在楚驚瀾心口位置點了點,“楚驚瀾,你是個有七情六欲的人。”

蕭墨說:“他們不止覺得我好,還很喜歡你。”

楚驚瀾毫無起伏:“我不需要多餘的感想。”

蕭墨收回手,不緊不慢踏了兩步:“隨你,就嘴硬吧楚師兄。”

不過蕭墨也算知道為什麼原著裡燕春初夏還有莫知隻有臨安學宮的頭銜了。

楚驚瀾讓他們以散修入門,後來楚驚瀾加入雲端六宗,也沒給渡厄門真正起過山頭立過門派,隻要他們不說,便沒人知道幾人本還有個門派。

在下界成立的渡厄門,初始不過五人,淹沒在浩瀚的名冊裡無人會在意,原本楚驚瀾就隻是拿個弟子牌上中界,門派身份隻是工具,他沒有經營一個正式門派的打算,後來渡厄門應該也再沒招收過弟子。

跟臨安學宮和雲端六宗這種龐然大物比起來,渡厄門一個空殼,什麼也不算。

不過它好歹給了三個孩子一點溫馨的夢。

不知道原著裡,是否如現在這般,有過“家”的味道。

“可惜了。”蕭墨看著自己衣擺飄下,“我還挺喜歡‘渡厄’這個名字的。”

楚驚瀾起名時不假思索,看似隨意,蕭墨卻覺得越念越好聽,寓意也好,多有大宗門的風範啊。

楚驚瀾眼神緩緩動了動,沒有接話。

不過算了,楚驚瀾起的名,建立的門派,決定權自然在他手上,蕭墨不必操這個心,他轉身:“所以他們入學宮,我倆做什麼?”

楚驚瀾是個行動派,不可能隻讓三個小孩兒出去乾活,而他倆乾等兩年。

果然,楚驚瀾一切都早有成算。

楚驚瀾沒有停頓地開口:“去玉山派。”

“我們倆要拜入玉山派。”

第38章

玉山派離臨安學宮五十裡, 同在中都廣都府地界,是個小門派。

這個小門派卻有件廣為人知流傳甚遠的事:

他們門內一名叫驚雷的修士, 曾在元嬰期遭遇過丹田被廢,而他不知以什麼方式修好了丹田,重新練到了金丹期。

不過他停在金丹期也有三十來年了,大約此生不會再進一步。

饒是如此,依舊有不少人登門拜訪,想知道他如何重塑了丹田。

畢竟在修真界,丹田受損還有得救, 但丹田碎裂那就是廢了,不然也不會有碎人丹田的刑罰,一百萬個被廢的人裡, 能有一個重新爬起來的那都是奇跡。

聽說就連上界都有人派人前來詢問,但驚雷的恢複方法既沒被宣揚出去, 也沒誰成了下一個重鑄修為的,在短暫的門庭若市後, 大門派的人漸漸都不再來。

隻有些散修或者小門戶的人還會不甘地前來追尋答案,後來驚雷被問煩了,乾脆閉門不出,成了玉山派的家裡蹲,外人輕易見不到他。

這些消息, 本來是楚驚瀾以前上中界時,從旁人口中聽來的閒談,沒想到如今卻真派上了用場。

“聽上去比找柳梢還靠譜啊。”蕭墨用笛子敲著手心, “柳梢雖是中界最好的醫修, 但也沒成功修複過誰的丹田, 這位驚雷起碼是碗實在的雞湯。”

楚驚瀾:“雞湯?”

蕭墨不會又嘴饞了吧?

蕭墨:“意思就是, 他是個成功案例,能給許多人希望和鼓舞。”¤思¤兔¤網¤

又是個新的比喻,楚驚瀾道:“但他停在金丹已經數十年,尚不知究竟是暫時未能再進步,還是丹田並沒有好全,此生隻能駐足與此。”

蕭墨點頭,既然有那麼多大門派都先去問過了,且徒勞而返,如果是百分百成功的法子,沒道理半點消息都沒有。

而且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恢複的辦法絕對不可能輕鬆簡單。

楚驚瀾沒有把希望壓在一個人身上,他能掌握到的消息,他都要用,如果都不行,那就去找更多情報,如果中界也沒有,那麼等蕭墨修為再高些,他們就去上界。

他不會絕望,也不會放棄。

幾個小孩兒已經被趕去休息了,他們也需要點時間消化,聊完正事,蕭墨讓楚驚瀾自己待著,他去找三小孩談談心。

楚驚瀾頷首。

三個小孩隻有五天時間準備,第二日,蕭墨和楚驚瀾就出門,準備去把玉笛和護身符做了。

兩人走在臨安城內去煉器鋪子的路上,學宮講道結束後,臨安城內也不再摩肩接踵,外來的人退去,城內熱鬨但不擁擠,一些忙碌多天的店老板也終於有空打個盹,偷得浮生半日閒。

幻劍門的人在學宮門口就坐飛舟走了,戴子晟不需要五天的告彆時間,提前去學宮裡落腳,而因著楚蛟死前說出自己也參與了謀害戴子晟一事,此番回去,沐簡和特使會稟明門主,幻劍門內剩下的兩個楚家人肯定會被再查一遍。

幻劍門所在地甚遠,不會碰見楚家人後,蕭墨和楚驚瀾出門就摘了麵具。

按理說,如若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大部分人會先注意到他們的相似,露出稀奇神色,但蕭墨和楚驚瀾則不同——

兩人生得實在好看,一個明豔霞姿,一個朗月含霜,氣質大相徑庭,停在他們身上的目光都是先被驚豔一把,才會注意到原來他倆五官相像。

衣裝和性子確實會對外貌造成很大影響,如果說蕭墨的心魔初始麵孔跟楚驚瀾有七分像,如今被他修飾得隻剩兩三分了。

蕭墨今日穿著一件扶光色罩衫,若朝霞日光,靈動飄逸,楚驚瀾素來不注重裝扮,但出門沒多久,就被興起的蕭墨拉去成衣鋪套了件水雲藍袍,楚驚瀾從前沒試過這種色澤,但也沒拒絕。

衣衫對他來說本無所謂,蕭墨樂意,那就隨他去。

臨安朝陽,少年郎玉樹臨風,身姿行過長街,招來閣樓上兩朵飄落的絹花。

有東西飄至眼前,蕭墨下意識抬手接了,觸到柔軟的花瓣,他抬頭,閣樓上有窈窕女子正衝他們笑:“小郎君,花予你們二人,可彆一人獨占喲。”

蕭墨手裡捏著兩朵絹花,也對她們彎彎眉眼:“我讓他簪給你們看。”

閣樓上頓時嬌笑一片,女子們樂道:“那可等著了!”

說是等著,她們卻沒出聲挽留,而楚驚瀾聽到蕭墨的話,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朝前走得更快了。

蕭墨捏著花追上去,戲謔道:“小郎君,跑什麼?”

楚驚瀾被他一聲故意拿調的“小郎君”給叫沉默了。

姑娘們調笑是吳儂軟語,蕭墨是……很難形容。

但對楚驚瀾來說此刻有更要緊的危險,他眼含警告:“我不簪花。”

蕭墨抬了抬手裡的花:“多好看。”

一朵幽夜曇,白色的花瓣中隱隱透著極淺的藍,清雅馥鬱,是雪中仙;一朵風雨蘭,紅而綴紫,魅而不俗,是心上朱砂。

分明是看著他倆的樣貌而挑出來的花。

蕭墨和楚驚瀾可能沒有注意到這點,但並不妨礙蕭墨覺得,幽夜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