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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龍崽崽找上門 未悄 4432 字 6個月前

低聲音:“這裡不方便說。等會兒吃過飯,重新找個地方。”

他說完這話,餘光瞥見那個以為已經走了的金發男人,重新出現了。

不僅出現,還正朝他的方向走來。

走過來了。

站在他們旁邊。

……竟然還坐下來了。

而且是坐在鬱延旁邊。

動作、神情都無比自然,好像這兒原本就是屬於他的位置。

“原來你在這裡呀。”那人開口道,聲線低沉而動聽,“吃得這麼香,怎麼不帶我一起嘛。”

和外形、嗓音都不同,話說得像個語帶嗔怪的小姑娘,甚至是撒嬌的。

彆說彭遇軒,連鬱延都愣住了。

來人把披散的金發隨意地紮到腦後,像個成熟的成年人那樣,衝彭遇軒伸出手:“你好,我想我們應該認識一下彼此。”

彭遇軒:?

帥哥你誰?

*

第51章 室友 他不得不承認,非常般配。

鬱延早就該知道, 自己擔心的事情或早或遲,總會靈驗。

或者說,法拉米早上那麼乖巧,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他再怎麼也想不到,法拉米能膽大包天至此。

這家夥究竟是怎麼瞞著自己從諾厄上了星艦、一路跟蹤到這裡的?

不過,此刻能完好無損地坐在自己身邊,起碼證明了他真的蒙騙過了所有檢測裝置。

他相信, 這其中絨靈獸功不可沒。

鬱延當然想知道來龍去脈, 但眼下人來人往, 不是質問的好時機。

更何況他在彭遇軒探究的目光下都快抬不起頭了。

對麵的彭遇軒震驚程度不亞於突然親曆小行星爆炸——這個漂亮又不失英氣的金發男人, 很明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細微的肢體動作不會騙人, 他和鬱延有著遠超陌生人的親昵。

他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對麵兩人。

一個黑發,一個金發;一個沉靜,一個耀眼;一個清秀, 一個英俊。

明明看起來是兩個迥異的個體, 等坐在一塊兒,又是如此和諧。

他不得不承認,非常般配。

“阿延, 這是……”

‘你男朋友嗎’幾個字被咬斷在舌尖。

但鬱延的確每個字都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是我的……朋友。抱歉,我忘了告訴你,我們是一起來的。”

彭遇軒:“……”

這種事情真的可以忘記嗎?

但他聰明得沒有挑明:“是在諾厄認識的嗎?”

“嗯。他是那裡的原住民。”

這話倒沒有說謊,住了一百多年的龍和出生、長大在那兒的人類一樣,都可以稱作為原住民。

彭遇軒點點頭, 假裝不知道諾厄星的居民都是深色皮膚和頭發。

金發男人在鬱延說話時就托著腮專注地望著他, 一眨不眨, 眼中的熱情和愛慕都快溢出來了。

彭遇軒看到了鬱延的尷尬, 但沒有看到鬱延在桌下踩了那人一腳, 才讓後者把視線收斂一點。

“咳,你好,我是彭遇軒,是阿延……鬱延的室友。我們是大學同學。”

這回他主動伸出手。

男人回握了他,笑容璀璨得像個全星際瘋狂追捧的明星:“你好,我叫法——”

“法穆爾,可以幫我拿一下那邊的餐巾嗎?”

鬱延忽然生硬地打斷他們的對話。

這樣不禮貌的事情發生在鬱延身上是很罕見的。

按照彭遇軒對他的了解,多半是在阻止什麼發生——比如這段對話進行下去,有可能出現的關鍵信息。

會是什麼呢?

難道是一個名字?

可是,彆說整個宇宙了,光阿爾法象限就數百億人口,重名不計其數,作為其中之一,又有什麼可隱瞞的?

至於鬱延,則難得格外清晰地在腦海中聽見法拉米奇怪地問:「你又要給我改名字了嗎?」

「……沒有。」

「我的本名是U……%*!……¥!)*——#@(*&),老婆你不喜歡這個嗎?」

「不是。」

「我知道了。你不會讀,是不是?」

「……」

「那為什麼又不叫法拉米了呢?我已經習慣了你這麼叫我。」

「因為不能讓彆人知道你是法拉米。」

「為什麼?」

「你在母星上是禁止出現的生物。包括你的名字。這是很嚴重的問題。」

「怎麼這樣啊。我還以為我挺可愛的呢。」

隨著法拉米的嘟囔,鬱延的腦海中出現了小奶龍轉圈圈晃尾巴賣萌的幻象。

「……你什麼時候掌握圖像投送功能了?」

對方已經退出聊天頻道。

彭遇軒看著這兩人眉來眼去,半天不說話,心裡堵得慌。

乾嘛呢,總不能是在心電感應溝通吧?

他再也沒有吃飯的心情了,匆匆結了賬:“走吧,阿延,我們換個地方……我有正事要跟你說。”

*

蘭卡姆多公園是整個北部灣區最受歡迎的公園之一,天氣好的時候,這裡會有很多來玩的孩子和約會的情侶,時不時冒出各種表演,以及隨處可見的小吃攤。

今天下了大雪,厚厚的銀白布滿整座公園,冷清了許多,放眼望去看不到幾個活動的身影。

這也正好適合他們的私密談話。

彭遇軒嗬出白氣搓了搓手,放在耳朵上暖和一下,剛想問鬱延冷不冷,一回頭就看見“法穆爾”正低頭給鬱延係圍巾,後者垂著眼睛任他擺弄,很乖的樣子。

單身狗受到一萬點暴擊。

好吧,談話,但不私密。

他確信“法穆爾”一定不是那個男人的真名,不過也無所謂了。

唯一重要的是,鬱延在這個男人旁邊,有他四年從未見過的放鬆。

放鬆意味著信任,意味著依賴,意味著對其他人不曾有過的交心。

就算法穆爾不是鬱延的男朋友,也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親密之人。

鬱延算是已經找到交托一生的存在了嗎?

這個認知叫彭遇軒既傷心,又寬慰。

鬱延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麵前,伸開五指在彭遇軒眼前晃了晃:“你還好嗎?”

剛才他喊了彭遇軒好幾遍,對方都沒回應,靈魂出竅似的盯著雪地。

彭遇軒回過神:“哦……哦,我沒事。”

鬱延也不逼問:“現在可以說了嗎?”

他們講的每一句話都好像被雪層鬆軟的孔洞結構吸收進去。沒有比現在更適合的場合。

彭遇軒看了眼在不遠處自己踩雪玩的法穆爾,挑挑揀揀好幾個開頭:“是關於……陛下的。”

鬱延的眼神變了:“陛下失蹤的事情,是真的嗎?”

彭遇軒點點頭:“我猜到你肯定聽說了。應該是真的。陛下三月份抵達第二帝國,我們這些新兵七月剛分配過來時,陛下還來視察過。原本一切都正常,說是九月回母星。現在……你也知道了,依舊是伯恩斯閣下在代為處理。”

鬱延眉頭緊皺:“沒記錯的話,九月份宣布陛下的外訪延期到十一月,差不多當月月末,內閣又對外宣稱陛下`身體抱恙,直到現在。”

“是的,按照這麼推算的話,陛下已經失蹤三個多月了。一開始琉璃星不想驚動帝國,打算內部處理,結果陛下遲遲下落不明,沒辦法,才請了喬少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老師去貝塔象限就是為了這個?”

“多半是。”

鬱延回想起十月末藺上校匆匆忙忙將絨靈獸親自送回到諾厄星,老師應當就是那個時節點接到第二帝國的求助。

“喬少將一直在琉璃衛三,就是軍用的那顆衛星居住。最開始也來新兵營走訪了解過情況,他還記得我,單獨找我問了些事,我才會知道這些。”

彭遇軒咬了下嘴唇:“阿延,你說,陛下會不會已經……”

如今的年代,再遼闊的宇宙也能在曲速和躍遷下變得觸手可及。

這樣還找不到一個人,怎麼還會存在什麼好的可能性?

鬱延沉默了。

他當然想說不會的,陛下十九歲執政,戰功赫赫,英名響徹宙海,能將兩個象限握在手心,一定不會有事。

但他不能。

他真的不知道。

連一向穩重的鬱延都不能給自己吃定心丸,彭遇軒的焦慮更上一層樓:“阿延,我有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變天了……”

鬱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歎道:“杞人憂天也沒有用,做好每天的事情吧。要記得,我們是軍※人,是擋在帝國和子民最前麵的防線,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能垮。”

彭遇軒揉了揉臉,眺望向茫茫雪地。

幾個不怕冷的小孩子正在打雪仗,儘管離他們很遠,卻依稀能聽見那些銀鈴一樣無憂無慮的笑聲。

他們生長在和平年代,生長在強盛的、無敵敢來犯的帝國,多麼幸福。

上一次發生大戰還是三年前,陛下親自出征貝塔象限,第三次伏龍戰爭,人類大獲全勝。

再上一次則是帝國紀元111年,也就是他們十來歲的時候,第二次伏龍戰爭,地點同樣不在母星。

換言之,他們那個年代長起來的孩子,似乎對戰爭都沒有什麼陰影。

然而看過隻要是看過帝國紀元98年的龍族入侵相關的紀錄片,就會知道,曾經人類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園付出了怎樣沉重的代價。

他不想——沒有人想那樣的悲劇再重演。

彭遇軒看著鬱延:“阿延,你要比我更小心,畢竟你在諾厄星可是直麵‘那個’的。”

鬱延沉靜的神情有了一絲微小到難以察覺的裂紋。

……是啊,他這個室友一直以來都對龍類又懼又怕。

也不知道,若是讓他知曉幾步之遙就站著一頭,不,是一位真真正正的龍,彭遇軒會有怎樣的反應。

彭遇軒見鬱延不答,以為他在諾厄被龍為難了,連忙道:“你是不是已經和法拉米——”

有誰靈敏的聽覺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法穆爾”直起身,踢了踢麵前已經堆到半人高的雪球,百無聊賴地拖長調子:“你們——好了沒呀——”

彭遇軒猜,這代表他們的談話該結束了。

儘管才見麵沒幾個小時,但很容易發現,這個看起來人高馬大、英俊倜儻的男人,其實心智就跟小孩兒似的。

不是說智商低,就是……單純得過分了。

他就像孩子一樣,對大部分的事情都無所謂,隻挑自己感興趣的關注。

除了鬱延。

鬱延好像是他那個封閉的世界裡,唯一值得永遠被在乎的存在。

每一個可以不諳世事的孩子,那份天真一定都有人小心地嗬護。

鬱延走過去,和他說些什麼。

彭遇軒聽不見,但猜想八成是耐心點兒之類。

那家夥被講幾句,像小孩一樣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