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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兮予懷 白小侃 4285 字 3個月前

流,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溫渺無心玩笑,一路沉默,等趕到醫院,一張臉更是陰沉得嚇人,隻見溫如泉坐在病床上,胳膊和頭上都被纏了繃帶,眼窩上一圈紫,顴骨上一抹青,眉骨腫了,嘴也歪了。陰沉之後她又差點哭出來,因為老頭兒似乎壓根兒忘記發生什麼,見她來了,還笑眯眯地招招手:“渺渺你過來。”

她跑過去,想摸他的臉,又怕他疼,於是摸摸老頭兒的頭,問:“疼嗎?”

溫如泉咬著吸管喝水,搖了搖頭說:“指導員帶回一條大黃狗,忒凶了,咬了隊裡好幾個人,我們幾個費了老半天勁兒才製住它。”

他的記憶又跳回到很久以前,飄忽的意識竟連身體的疼痛也一並帶走,溫渺看著心疼,加上大夫還說溫如泉的情況不樂觀,說他的記憶力仍在持續退化,並且伴隨輕度抑鬱症。溫渺想不通,老頭兒那麼開朗一人怎麼會有抑鬱症,何況如今他把很多事都忘了,既是忘了就更不應該患這病。這樣一想,更加放心不下,因為醫生說這病的誘因很多,雖然很多事被他忘了,但也有可能是潛意識的作用,那些最想掩蓋的事實際並沒有忘掉,從這層麵來說,為此抑鬱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如果真是這樣,溫如泉又有什麼事是最想掩蓋的呢。

溫渺還沒將思緒理出個所以然,倪翼媽便推推她的手,又看了一眼牆邊的人,道:“不早了,你帶朋友出去吃個飯吧,你這朋友挺好啊,一出這事兒就立馬趕來,看來不是一般朋友,請人吃頓好的啊。”

略感遺憾的是,這人貌似和上回長得不太一樣,到底是不是季鄴南她也無從確定。

溫渺皺眉:“您想哪兒去了,這是館裡的客人,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麵。”

倪翼媽雙眼放光彩:“第一次見麵就見家長,這緣分不淺啊。”

秦欽又露出淺淺笑容,看上去溫和無害。

溫渺哐當一聲拎出張椅子,坐下之後還替溫如泉掖了掖被角:“這兒離不了人,你們去吃吧,我不餓。”

倪翼媽推了推她,她不動,又推了推,她一眼橫過來,倪翼媽慈愛地摸摸她的頭:“倪翼帶著孩子接他老婆去了,我正好有時間在這兒替你看著,你和這位先生出去吃個飯,順便也給我帶點兒吃的回來,既是館裡的客人,你就更應該請人吃飯了是不是?”

於是溫渺不情不願地請秦欽吃飯,剛開始還客氣,吃到一半兒就熱絡起來,問:“秦老師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趣,我家人出事兒你摻和什麼,還非得讓我請你吃飯?”

秦欽說:“我推了下午的會,專門送你去醫院,還趕走學生讓他們自己回,你請頓飯也不願意?”

溫渺挑了挑眉:“又不是我讓你這麼做。”

秦欽笑:“看不出來啊,這麼沒良心。”

溫渺不習慣他這語氣,好像他們多熟似的,於是擱了筷子直接道:“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說吧,你到底什麼事兒?”

“唔……”他正在吃菜,看不出有陰謀的樣子,說,“學校搞活動,估計近段兒還會有多批學生到你們那兒參觀,想讓你給安排個有水平的講解員。”

溫渺鬆一口氣,沒想到他為的是這事兒,於是說:“我們那個個兒高水平,都是專業出身,就這麼個事兒還值得你繞這麼大一彎子?下午我都看見了,我們領導%e4%ba%b2自接待的您,就您這級彆,哪用得著我安排,都是領導一句話的事兒,您放心吧。”

秦欽看著她,臉上掛了笑意,慢吞吞道:“那不行啊,下午那講解員連宋徽宗和宋神宗都分不清,就這水平誤導學生怎麼辦?”

溫渺捏了粒花生米朝他丟過去:“個個兒高水平,就是我除外,行了吧!”

他笑意連連,拍了褲子將那粒花生米抖出去,忽然轉了話題:“你爸病了多久了?”

溫渺攪了攪碗裡的麵:“好幾年了。”

他擱了筷子,慢條斯理端了茶水,問:“一直這樣?”

“嗯。”溫渺低頭吃麵,又加了一句,“越來越嚴重。”

秦欽放了茶杯:“我認識一醫生,專治這病,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一提及溫如泉,她便心情低落,眼下治好老頭兒的皮肉傷才是要緊,何況整個北京城的大夫幾乎都找遍了,還能有誰治好這病,人大夫都說了,這極有可能是心病,心病這玩意兒除了自己,誰也治不好的。

她專注吃著碗裡的麵,應付道:“再說吧。”

秦欽看了她一會兒,沒再繼續這話題,隻是買單的時候搶了先,說:“托你辦事兒呢,哪能讓你請,等下回你托我辦事兒了再掏錢吧。”

溫渺想,你那事兒算什麼事兒,還不是好麵子才搶著買單,既是這麼好麵子,那就給你麵子吧,於是也就隨他了,可沒想過自己有什麼事兒會找他幫忙。

第二十七章

回醫院時溫渺特地買了奶卷和燕窩羮,都是倪翼媽愛吃的,她嘴上嫌她動作慢,回的晚,臉上卻樂開了花,邊吃邊八卦秦欽的來曆:“老師好啊,知書達理,長得也好,文質彬彬,我看這人脾氣挺好,是個講道理的人。”

夜幕降臨的醫院格外清冷,四周始終彌漫若有似無的藥味兒,溫如泉已睡著,呼吸平穩,麵色沉靜。溫渺歪了歪脖子,看窗外搖曳的樹:“您的標準就是講道理啊,那季鄴南肯定是不二人選,他可講道理了。”

倪翼媽說:“要的可不是會講道理,跟著整天和你講道理,凡事都分個誰對誰錯的人有什麼意思,要的是會包容你的人。”

溫渺就想,季鄴南也很包容,雖然經常脾氣不好的樣子,可具體包容了她什麼事兒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本不是無理取鬨的人,又主動活潑不愛計較,小脾氣一過去往往都是主動貼過去,這樣看來,倒像是她在包容他了。正這麼想著,手機突然響了,恰巧是季鄴南打來,於是她難得產生的那麼一點兒深思瞬間被攆走,頃刻間好心情便掛在臉上。倪翼媽拋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給她,她樂嗬嗬地捏著手機跑出病房。

“你忙完了?”

季鄴南的聲音略顯疲憊,淡淡應了一聲,道:“十分鐘後下樓,我來接你。”

她的心情瞬間低落幾分:“我沒在家,老頭兒摔了一跤,趟醫院了。”

那頭沉默幾秒,問:“嚴重嗎?”

“鼻青臉腫的,胳膊肘也骨折了,反正不輕鬆。”

季鄴南依舊沉默了幾秒,說:“那你好好陪著。”

溫渺的心像丟在風裡的魚,乾涸又冰冷,%e8%84%b1口而出道:“你不來看看麼?”頓了頓,又道,“他失憶了,不記得你是誰。”

“他既然不記得,我去了也沒意義。”∫思∫兔∫在∫線∫閱∫讀∫

他這次倒是接得利索,再沒有沉默,卻換做溫渺沉默了。季鄴南最近很忙,沒多少耐性,有時溫渺會以為他忘了自己,卻又接到他的電話,態度很%e4%ba%b2昵,瞧不出沒耐性的樣子,可偶爾他總會擺出現在這副模樣,三言兩語堵得人心裡不舒服,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到底哪兒不對勁。

正出神,卻聽他改了口風,連態度也變了,說:“要不,我去看看?”

這會兒倒知道征求她的意見了,溫渺暗暗不爽,這種時候勇敢果斷不容拒絕的霸氣哪兒去了?那意思就好像她要是說算了,他立馬就鬆一口氣似的。於是她氣呼呼地說了句不用了,也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再回到病房,臉色黯淡無光,全無方才出去時的神采飛揚,倪翼媽偷瞄她一眼,落井下石地問:“他就是這麼包容你的?”

溫渺皺眉,頗不滿意地掃她一眼:“我就是喜歡找罪受,怎麼著吧?”

倪翼媽攤手:“那就受著唄,能怎麼著。”

她氣得牙癢,在安靜的屋裡靜坐了會兒,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季鄴南口氣依舊淡淡地,道:“你下來。”

她忽然明白過來,便跑去窗口看,樓下果然停著輛熟悉的汽車,於是她黯淡無光的臉色又漸漸恢複成了神采飛揚,握著手機一溜兒小跑至樓下。車裡的人在看見她出現在門口的刹那,已經伸胳膊開了副駕駛的門,小姑娘噌噌兩下鑽進車裡,臉上的喜悅還未完全展露,便被人猛地撈進懷裡,接撞而至的是鋪天蓋地的%e5%90%bb,狹小的空間狎昵橫生,又開著曖昧的音樂,氣氛急劇升溫,後來小姑娘喘不上氣,咿呀著要推開他,他卻不放人,往懷裡箍了,就著%e8%88%8c頭將氣渡進她嘴裡,她像條缺水的魚,張圓了小嘴大口吸氣,%e8%88%8c就那麼乖巧地粘著他,他似受不了她這模樣,動作更加猖狂,想要揉她進骨血。直到胳膊肘碰到方向盤上的喇叭,驚得整座醫院都似原地震了幾下,這才不依不舍地撤了回來,借著並不明亮的燈光看她稍顯淩亂的發,歪斜的領口和亮晶晶的眼,連嘴皮子都是亮亮的,還是忍不住,於是又捧過來%e4%ba%b2一口,瞬間又將滾燙的%e8%88%8c送了過去,卻被她很認真地推開。

溫渺仰頭,眼中除了喜悅還有調皮,咯咯地笑著問:“你怎麼啦?”

他目不轉睛看著她,語氣像個孩子:“想你了。”

溫渺開心得不能自已,立馬伸脖子送了個香%e5%90%bb。

他揉她耳朵,%e4%ba%b2她眼皮子:“你不想我?”

她毫不猶豫,狠狠點頭:“想,想死了。”

於是他帶人去後排,空間大了許多,二人立馬抱作一團,他又揉又%e4%ba%b2,怎麼都要不夠似的,寶貝兒前寶貝兒後的一聲聲喚著,似熱戀到極限,怎麼表達都不夠,倆人似要甜出蜜來。

隔天,溫渺請假了,為了照顧溫如泉,大夫說老頭兒的情況不容樂觀,加之年紀一大把,更不好治療,他那一身皮肉傷相較大腦的症狀而言已不值一提。溫渺像照顧孩子一樣照顧著老頭兒,時常鬱鬱寡歡,他擔心溫如泉的病,既想早點兒讓季鄴南和他見一麵,但想到從前他那麼反對他倆,又覺得對不起溫如泉,在如此矛盾的心境下,見麵之事終是無限期地拖了下去。除此之外,溫渺的第二件心事便是博物館選址。兩個月的時限很短,他們找了很多地兒,不是被征用了就是正在談判中,反正沒有合適的地兒。她苦於沒門路,連續幾天無精打采,連吃飯都沒胃口。

萬紫千看不下去,斜了她一眼,道:“你想要什麼門路,市規劃男朋友擺那兒不用,你還想要什麼門路?”

溫渺正有一顆沒一顆扒拉碗裡的米,聽萬紫千一說,不禁愣了楞,慢吞吞咽了一粒米,又愣了愣,接著一巴掌拍在桌上:“我怎麼沒想到啊!”接著又放低了語氣,“但是以權謀私不太好吧?”

萬紫千白她一眼:“讓他透露點兒口風給你,哪塊地能用哪塊不能用,省的摸不清門路繞彎子,太浪費時間。”

溫渺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其實她已經有了主意,三環東南角有塊地,大小正合適,卻苦於找不到做主的人,房產商把所有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