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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兮予懷 白小侃 4222 字 3個月前

他們自己在倆月內找上合適的地兒就搬遷,找不上隻能按照原意拆掉。

於是找新址和向市規劃申請緩期動工就成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於是陽光明媚的那個下午,溫渺又一次站在了市規劃的大門口。

這樣的天氣似曾相識,她記得從前捉弄季鄴南,也是在這樣的夏日。當初她身為校園廣播節目主持人,在布告欄偷了季鄴南的照片,那是為表彰而放大的證件照,然後每天中午準時播報:“國關研二季鄴南同學,有人撿到你的照片一張,請速到校園廣播室領取。”

季鄴南當然不會理她,半個月過去,她以堅韌不拔準時通報的精神感染了校園裡的每一個人,但凡和季鄴南相識,見到他總會問一句:“怎麼還不去領照片?”那些不認識他的,總會充斥在各個角落,時不時討論季鄴南到底是誰。

後來他大概因為受不了,才叫周禮去一趟廣播室,她顯然不打算交給他,說:“私人物品應該物歸原主,你來幫他領我就相信你?要是你拿人照片乾壞事怎麼辦?他的東西叫他自己來拿。”

“姑奶奶,你第一天認識老季?他能叫我過來算讓步了好吧,就一照片而已,身份證丟了他都不帶管的,何況這照片還是你偷的,堂堂一主持人偷彆人照片,還跑去布告欄偷,你長點兒智慧行不行?”

反正溫渺死活不交出來,周禮沒辦法,從裡到外把她追季鄴南的這件事兒狠狠鄙視一遍,並以她永遠追不上季鄴南為賭注結束這趟行程。

隔天,校園廣播之聲在即將結束時依然準時播報:“國關研二季鄴南同學,有人又撿到你的身份證一張,請速來廣播室將前幾天丟失的照片和身份證一並領取。”

周禮正在吃飯,一口米噴出去,整個腦袋都是漲的:“我他娘的還真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姑娘!”

此後,但凡和季鄴南相識的人,見到他就改口為:“怎麼還不去領身份證?”那些不認識他的人,在各個角落討論季鄴南到底是何許人的同時,也對他如此頻繁的丟東西感到不可思議。

他總不能見人就扒開錢包說,身份證在我這兒呢,廣播裡那姑娘是瘋子,逗你們玩兒來著。

終究忍無可忍,季鄴南%e4%ba%b2自走進了廣播室。溫渺在他進來的那一刻剛好播報完,見他來了,笑眯眯地拔掉麥,說:“你終於來了,再不出現,他們就該開除我了。”

他穿著薄T恤,濃眉好看地皺起,伸手道:“拿來。”

溫渺從櫃子裡捧出一張藍底照片,恭敬地奉上:“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忙,要怎麼謝我啊?”

他看著她,很認真地說:“溫渺,我有女朋友。”

她看清他的眼底藏著厭惡,接著吊兒郎當地揮揮手:“切,誰信!”

回憶被汽車鳴笛聲打斷,溫渺往大門西邊讓了讓。有些事情仿佛顛倒了,從前是季鄴南躲著她,如今輪到她來體會這種想躲避的感受。古人有句話說得十分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溫渺捫心自問:“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可季鄴南我們之間究竟是誰欠誰,憑什麼你就像個債主,搞得什麼都像我欠你一樣?”

正在她捫心自問的時候,剛才鳴笛的汽車再次鳴笛,接連三聲,她抬頭,看到緩緩停在身邊的汽車,駕駛座上的窗戶開了半扇,季鄴南卷了襯衣袖子,精瘦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不緊不慢瞟了她一眼,道:“上車。”

溫渺一瞬間也不覺得熱了,暗罵:“他爺爺的,難不成上輩子他真是債主!”

她想到上次的遭遇,斟酌半天道:“您要是沒時間,下次再談吧。”

“我明兒出差,倆月後回來,你確定要下次?”

倆月後,她家博物館應該拆得連渣渣都不剩了,還談個毛線啊談。於是上車,卻沒想到車上還有人,那人笑容滿麵打招呼:“喲,美女,是你啊!”看她一臉疑惑,接著道,“我啊,上回龍%e5%90%9f閣咱見過一麵,忘了?”他頓了頓,滿臉失望,“真忘了?提醒提醒你啊,咱可不止見一回,後來在老季家,你跟一風箏似的竄出來,正好撞我懷裡來著!”

溫渺的臉蛋頓時爬上一抹紅暈,吳老二樂嗬嗬:“記得了哈!不記得也沒關係,以後慢慢就熟了。”

她作勢要翻包,說:“季處,要不您先看看合同吧!”

季鄴南沒出聲,吳老二哎了兩聲:“我說妹妹,這就是你不對了,人開著車呢,怎麼看啊,往哪兒看啊,撞樹上你負責啊?”

她尷尬不已,笑著說:“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

季鄴南在前排,看不清表情,隻聽見他說:“什麼時候這麼見外了?”

吳老二一臉曖昧,眼珠子在倆人之間來回轉,溫渺轉過臉看窗外,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這回換了地方,卻也是間茶樓,溫渺盯著眼前濃稠的液體,和冰紅茶一樣的顏色,有點兒懵,這是剛才季鄴南照著單子給她點的英式奶茶,吳老二一直保持高度曖昧笑容的麵孔仿佛又曖昧了幾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奶茶,然後喝了一口毛尖,她自動屏蔽吳老二賊兮兮的臉,有些不知所措,這些甜甜膩膩的小玩意兒,幾年前的她十分愛喝,可那已是好幾年前。

她不想這麼不知所措下去,正想著為合同說幾句鋪墊話,有人進來,又高又瘦,見到溫渺時楞得如遭雷劈,片刻之後又歡天喜地,跑過去挨著她坐:“女俠,你怎麼來了?這麼久不見變這麼漂亮,生活挺滋潤嘛!”

溫渺也是一愣,但被他一聲女俠驚了一跳:“你妹,你才女俠,你全家都女俠!”

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吳老二的眉毛都跳了兩跳,那人倒不意外,笑眯眯地說:“怎麼生氣還這麼幼稚?幾年不見,脾氣不小,智商也不見長啊。”

季鄴南嘴角掛著笑意,拍了拍那人肚子,給吳老二介紹:“這是周禮,我發小。”

然後吳老二就一頭霧水,帶著這溫渺到底是何許人也的疑問,和周禮寒暄。周禮神經大條,沒有思考季鄴南和溫渺怎麼會相安無事坐在一起喝茶,隻覺得老季出手太快,這才回來多久,就聯係上了。

來的男男女女,溫渺除了周禮彆的都不認識,也沒興趣呆著,於是在他們湊齊四人準備打牌時,開口:“季處,您能不能先看看合同……或者,我把合同留這兒,您空了再看?”

和諧的氣氛被她已攪和,變得十分安靜又帶著點兒嚴肅,季鄴南將好借彆人遞來的火點煙,側著頭,微微皺眉,紅芒燃在白色煙頭,他吸了一口煙,靠在高背椅上,看著她:“先看吧。”

終於等到這一刻,她激動不已,開始翻包,全包廂的人都看著她先是將手伸進去,搗鼓一陣,再伸進去,又搗鼓一陣,最後嘩啦啦將包倒了個底朝天,不說文件,連張像樣的衛生紙都沒有。

他爺爺的,合同書還放在餐桌,她忘了帶。

第四章

~思~兔~網~

溫渺感到悲催,每當她極力證明自己向著東時,上天總會安排彆的事,最終讓她證明自己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西。從前追季鄴南,多次表白心意,都被人誤以為是發神經,連周禮都說她那不是愛,那是征服欲,這天她懷著真切的心意來談合同,好容易領導同意談了,她翻來覆去卻連半張紙都找不見。大夥兒都抱著吃喝玩樂的心聚在一起,誰相信會有人正兒八經在這種場合談合同,看這姑娘作勢要把包翻個底朝天,該不會是作秀吧,等她真把包翻了個底朝天,眾人才明白,這真的是在作秀……

她拿著已經不再展平的協議,回憶下午發生的一切,多回憶一分,就多一份悔恨,季鄴南後來問她是不是故意的,天殺的竟敢這麼問,她巴不得早簽完早回家,還當她是沒出息的無知少女呢,動不動就對他故意的。

汽車閃著遠光燈,溫渺抬頭,看見季鄴南的車開過來。這回,終於把東西遞到他手裡,他二話沒說,翻到最後一頁就簽上大名,合同再回到手裡,溫渺這才鬆了一口氣。倆人坐在狹窄的空間,誰也不先開口,車窗開著,小攤販的嘈雜零零碎碎飄進來,平安穗被夜風吹得東搖西擺。

溫渺不甘心,問:“回來多久了?”

他吸了口煙,朝窗外吐出濃密的霧:“沒多久。”

有些感覺和從前交替,溫渺心底又騰升起那種酸澀無力感,以前季鄴南這樣說話她會緊張,像是他遇到不順心的事,她卻一點忙也幫不上,接著就把所有罪過攬自己身上,怪自己不夠好,連區區的排憂解難也做不到的那種緊張。倪翼說她愛得太卑微,她卻一點不覺得,連卑微都不覺得卑微,想必是極愛了吧。

“和顧佳靚一起回來的?”

他轉過頭看著她,臉色不太好:“和她沒關係。”

“我寧願和她有關係。”她盯著車窗外的廣告燈箱,眼底發酸,精細的logo圖案在眼睛裡逐漸變大變模糊,“我等了一夜,等來的結果是老鐘說你走了,你帶著顧佳靚走多好,這樣我就會死心。”

溫渺是她爹的老來子,加上她娘早逝,基本上能慣著她的儘量慣著,唯獨她喜歡季鄴南這件事兒,老頭堅決反對,甚至拿命要挾。季鄴南叫她在校門口等著,為這她和她爹還吵了一架,一心盼著從他那討回些安慰,卻再也聯係不上,這傻妞以為他遇到意外,擔驚受怕一整晚,除了中途因受不了饑餓,跑進那間名叫我從草原來的超市裡買了個麵包以外,就再沒開過小差。後半夜下雪,她一手拿著沒電的手機,一手往嘴裡胡亂塞著麵包,老鐘就是在那一刻出現的,從考究的汽車下來,不忍直視她狼狽的樣子。

老鐘說季鄴南走得急,因為他父%e4%ba%b2。可未免也太著急,連提前通知她的時間都沒有,還是說因為他不怎麼在乎,所以壓根兒忘了她。她還沒有從他對她態度轉變的喜悅中跳%e8%84%b1出來,他就走得那樣乾脆,在他心底,總有任何事情排在她之前,她寧願他愛上彆人,總好過輸給一些可急可緩的家務事。那一回傷得太深,所以她終於清醒,決定放過自己。

“我安排好後,想接你過去,可聯係不上你。”

溫渺曆來討厭他這副調調,修煉了這幾年也壓不住現在的火氣:“你安排好去哪我就得去哪?你有你的責任,我就沒了嗎,我爸是我唯一%e4%ba%b2人,我為了你和他吵架,還得為了你拋棄他?季鄴南,你以為你是誰,我這輩子除了喜歡你就沒彆的可乾了嗎?”

他靠在座椅上,偏頭看著她,不太在乎,似笑非笑的樣子:“這麼大火氣?”

溫渺悲憤,這就是她愛過的男人,她把人當天上星星捧著,在人眼裡她就是一笑話。

“季鄴南我恨你!”她噙著眼淚,下車摔門,“我們就此一刀兩斷,不要再見麵了。”

萬紫千總說,她們這個年紀,是各方麵逐漸成熟的年紀,可溫渺除外,她說她除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