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這麼一來,便排在了最後。也就是事情發生的第五天,才被叫過去問話。
在這五天裡,關於這件事情,半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讓掖庭宮的人都懸心不已。初晞倒是覺得這九皇子挺能乾的,宮裡人多口雜,他卻能封鎖消息,可見一斑。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那個統領六宮的母妃在幫他處理這些事情。身為這個後宮的掌管者,朱貴妃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容易得多了。
初晞她們是一個一個被叫去問話的。聽前麵的人說,就是一個姑姑和一個太監,問問那天在做什麼,知不知道什麼可疑的人,附近有沒有見過貓之類的。
但當初晞走進那間屋子之後,不由微微一愣。因為坐在上首的人,竟然是九皇子賀承謙。
“婢子見過九皇子殿下。”初晞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忙不迭的行禮。自己剛才看著對方發呆,萬一九皇子認定自己不敬,那就慘了。
“起來吧。”九皇子將初晞打量了一番,才開口問出一個與此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婢子鄭容。”初晞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過因為低著頭,九皇子並沒有看到。而且她立刻就反應過來,老實的回答了問題。
“是你的真名?”屋子裡靜了一下,九皇子的聲音從初晞頭頂傳來,將她嚇了一跳。
初晞身子一顫,心似乎也跟著顫了顫。九皇子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了什麼,還是僅僅隨口問問?可今天不是調查七皇子的事嗎?他為什麼要問這些無關的問題,是不是說明,他的確知道些什麼?
初晞自己的事情,隻含糊的跟李姑姑說過一次,論理不應該有彆人知道,但如果李姑姑是九皇子——或者說朱貴妃的人呢?
這是非常有可能的。畢竟朱貴妃是這宮裡最大的主子,下麵這些人,有機會的話,自然是想跟著她的。李姑姑大小也是個管事,又是訓練新人的,想來應該有些用處。若她投過去,朱貴妃當是高興的。
初晞心念電轉,最後還是決定賭一把,“……不是。婢子的真名叫做初晞。隻是婢子除了這名字,其他的都不記得了。”
“你說你姓初?”九皇子的聲音猛然提高。下一瞬,初晞的下巴就被他抬了起來。蔥管般的手指微微帶著些涼意,將初晞激得渾身一個激靈。
她始終垂著眼簾,不去跟九皇子對視,應道,“是。”
就算不看,也能察覺到九皇子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臉上流連了很久,然後才丟開了手,回到之前的話題,“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
自己猜對了,李姑姑果然是他的人!所以他才能毫不驚訝的這麼發問。初晞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記得了。一睜開眼睛,就在鄭家莊附近了。”
既然他什麼都知道了,不可能沒有派人去查過。這麼長時間,結果應該也有了。反正自己的確是突然出現在鄭家莊的,並不怕人查。初晞索性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另外,她很在意方才九皇子對自己的姓氏的追問,“初”這個姓,難道也有什麼彆的含義嗎?
作者有話要說:
☆、算是過了明路
“日後還是叫鄭容,初晞這個名字,不可再讓任何人知道。鄭家莊那裡,本殿下會處置好的。”過了一會兒,九皇子淡淡道。
初晞心頭一跳,更加不踏實了。自己何德何能,讓堂堂皇子為自己如此操勞?她連忙誠惶誠恐道,“婢子多謝殿下大恩大德,殿下但有吩咐,不敢推辭。”
應該是這樣的吧?古代人對於幫了自己大忙的人,是這麼說吧?電視裡都這麼演的,至於是不是真的肝腦塗地,誰在乎呢?
九皇子輕笑了一聲。初晞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幸好她還記得那個是皇子,不能對他不敬,所以才壓住了心頭的羞惱。
“鄭容姑娘,七皇子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有沒有什麼要告訴本殿下的?”九皇子停了一下,又開口問道。
總算是回到這個問題了,那麼自己的身份,這就算是過了明路了吧?雖然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自己的預料之內,但不管怎麼說,都是好事。
“婢子不知。自從月前風華殿出了事之後,姑姑便不許婢子們隨意出門了。那日婢子隻是聽到外頭喧嘩,跟著出來看的時候,已經有許多人圍在掖庭宮外了。彆的都不知道。”初晞十分真誠的道。
雖然什麼內容都沒有,但說了那麼多話,足可證明她對九皇子的不同了。
九皇子眯了眯眼睛,“哦?這麼說,你什麼都不知道?那掖庭宮附近可見過貓?”
初晞還是搖頭。她倒不怕九皇子不信,因為她相信,不僅是自己,彆人也是一樣的答案。
果然九皇子並沒有質疑她的回答,過了一會兒,便道,“行了,你可以出去了。今日之事,不可告訴任何人。”
他說的應該是自己的身份問題,即便他不說,初晞也不會傻到告訴彆人的。這可是現成的把柄,她是嫌自己生活的太安逸了嗎?
從屋裡出來,初晞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九皇子都調查到了些什麼,如果不是因為有所顧慮,她真想開口問問,然後看看自己的判斷是不是對的。
她的確知道些什麼,但卻不能告訴九皇子。
當日才進掖庭宮時,她曾經聽到過兩個宮女談話,言語中提到了瀾玉姑姑和春英這兩個名字,而根據她聽來的隻言片語,是那個瀾玉姑姑指使春英去讓另一個宮女辦事。
當時那個春英曾經提到過,另外那個宮女的主子是個“木頭人”,而且初晞還看到那個宮女懷中抱著的東西,露出來的一角繡著一朵淡淡的蘭花。而昨天,她在七皇子的衣裳下擺上,又一次看到了那個蘭花!
所以可以這樣推測:瀾玉姑姑,或者說是她背後的主子,給了那個春英一件衣服,叫她交給七皇子身邊的宮女,並且想辦法讓他穿上,出現在禦花園,然後讓他因為驚嚇而受傷。
當然這其中應該還有很多的安排。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件衣服上一定做了手腳!那隻貓絕不是憑空出現的,必然是因為某些誘因,才會撲向七皇子。
初晞以前看宮鬥小說,聽說有些香料貓聞道之後會發狂。說不定七皇子的衣裳便是做了這種手腳。——又或者甚至不用讓那隻貓發狂,隻要讓那件衣服上有它喜歡的味道就可以了。
而做這些的人,自然隻有那個瀾玉姑姑和她的主子了。
隻是初晞對宮裡的人一點都不了解,自然也就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了。不過根據她的推測,應該就是那三個大勢力中的一個。
這也是她沒有告訴九皇子的原因之一。誰知道是不是九皇子自己在自導自演?萬一讓他知道自己早就看破了這件事,覺得自己很危險,要殺人滅口怎麼辦?他甚至不用自己動手,隻要把這件事往自己身上扯,就能把自己除掉了。
彆忘了九皇子可是有前科的!能夠那麼輕而易舉的指使一個貴人算計了兩方人馬,可見不是個簡單的人。初晞不覺得自己玩得過他。
兩天之後,九皇子的手下在掖庭宮旁邊的小湖裡撈出了一隻貓的屍體。與此同時,他的調查也終於有了結果。
據說,是七皇子身邊的小太監因為不滿意主子不給自己賞賜,還動輒讓自己做這做那,覺得跟著這樣的主子沒前途,心生怨恨,所以設計了這一切。
他先是攛掇七皇子去那湖邊作畫,又故意讓畫紙飛到假山上,讓七皇子爬上去撿,然後放貓嚇七皇子。他做著一切,還有兩個幫凶,一個是掖庭宮的宮女,一個是七皇子的宮女。
事情既然查清楚了,這三個人敢謀害皇子,自然被處死了。事情也就這麼告一段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掖庭宮中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唯有初晞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微微一怔,想到那個七皇子的宮女,是否就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個?
如此一來,可是把所有的線索都抹去了。除了當事人和意外聽到這一切的自己,還有誰知道事情的真相?
這到底是九皇子自己的意思,還是他也著了背後那人的道?
心頭煩亂,初晞更加堅信了要遠離宮廷紛爭的決心。不管能不能做到,起碼她是這麼打算的。這些事情實在是太累人了,還是遠遠看著吧!
……
儲秀宮。
朱貴妃讓人給九皇子上了茶,屏退了身邊伺候的人,這才笑著道,“前兒你父皇賞下的茶葉,你嘗嘗看。”
九皇子端起茶杯聞了聞,嘗了一口,微笑道,“好茶!不過更好的是泡茶人的手藝。母妃,吧清漣給了兒子去罷!兒子那裡可就缺這麼一個人了。”
“給了你,母妃這裡豈不就缺了這麼一個人?萬一你父皇過來喝茶,那麼怎麼處?反正清漣在這裡跑不了,你多來幾趟就是了。”朱貴妃嗔道。
九皇子想了想,道,“既然母妃不舍,兒子隻好多來幾趟了。”
“平日裡叫你過來,若有那麼容易就好了!我看呀,你心裡是把這些東西,看的筆我這個做娘的還要重!”朱貴妃微微搖頭,口中說著抱怨的話,眼裡卻滿是笑意。
九皇子自然也不當真,抱屈道,“母妃這話,兒子可要傷心了!兒子何時不是將母妃放在心上的?”
“你若將我我這做娘的放在心上,那就趕緊娶一房媳婦兒,給我生個孫子,我就滿足了!”朱貴妃道。
雖然是母子間的說笑,但她的表情卻是嚴肅的。九皇子也知道,朱貴妃這是打定了主意要為自己安排婚事了。
也難怪,寧帝五個兒子,除了七皇子和九皇子,其他三個都娶妻生子了。子嗣是大事,在這上頭,年紀小的九皇子,無論如何都是比不得大皇子的。朱貴妃自然擔心。
眼看著寧帝身子一日日的壞了,人倒是開始心軟念舊情了。莊妃是跟著他的老人,從潛邸就在了,情分不同。又加上大皇子已經有了兩個兒子,這孫子繞膝,跟兒子是完全不同的,自然得寧帝喜歡。
若非如此,莊妃如何會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在宮裡興風作浪?!
想到這件事,朱貴妃臉上的笑容儘數隱去,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問道,“確定了,是長春宮那位做的?”
九皇子點頭,麵帶不屑,“自然隻有她了。柔妃娘娘可不像是會做這種蠢事的人。處處都是破綻,生怕彆人查不出來。”
“所以你好心幫她把首尾都除去了?”朱貴妃輕笑一聲,“鐘粹宮那個,我不擔心。她樣樣都好,可惜命不好,就是沒生出個兒子!這便矮了一頭了,任她扶持誰,也是不可能完全和她一條心的。除非是那個死了娘的老三!”
“她怕是看不上三哥。”九皇子微笑著道,“誰不知道柳才人承寵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如何會去觸父皇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