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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腰,一手一點都不恭敬的指著他問道:“你就是皇帝小兒?!”

“啪!”手中的狼毫被折成兩截,顏景白扔了斷筆,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一根一根的擦拭著自己染了墨跡的手指。

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對方,視線幽深難測,看的他心慌,看得他無措,看得他幾乎要跳腳了,顏景白卻忽然露齒一笑,笑容如春風細雨,“朕的確是皇帝,閣下是誰?”

老頭撓了撓腦袋,然後道:“我叫周伯通,彆人都叫我老頑童,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顏景白目光一閃,淡淡道:“那麼老頑童,你擅自闖入朕的書房,所為何事?”

老頑童眨了眨眼睛,忽然上前兩步,衝著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打量了一番,才道:“我聽人說皇帝長了三個腦袋,六隻手臂,眼睛有銅鈴那麼大,一頓飯吃的比我郭兄弟還要多,能吃六大碗,可我瞧著也沒什麼特彆的啊!”

他繞著顏景白走了幾圈,翹著胡子有些氣呼呼的說道:“喂!你不會是騙我的吧,或許你根本就不是皇帝!”

顏景白嗤笑:“冒充皇帝是殺頭的大罪,你認為我有必要騙你?!”

聞言,老頑童抓著頭發苦思片刻,然後恍然大悟般的說道:“肯定是那個說書的騙我,我就說嘛,這世上哪有長得這麼奇怪的人,我去找他算賬!”

他說風就是雨,跺著腳立刻就想走,卻被顏景白一下子叫住了。

斯斯文文的青年一甩衣袖,笑容優雅,“朕送老先生一程。”

老頑童摸著腦袋嗬嗬直笑,“還是你這皇帝懂事,竟然說要送我,哈哈哈,還從來沒有人說要送我,還叫我先生,先生......哈哈,我要告訴小黃蓉,有人叫我先生了......”越說到後麵,他越是得意洋洋,然後他幾乎是催促著說道:“你快點!快送我!”

顏景白微微眯起眼睛,說了個“請”字,就往書房門口走去。

老頑童像個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後。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一隊隊黑甲騎兵將整個書房圍得水泄不通,閃著寒光的箭在陽光下攝人心神。

李庭芝和呂文德,一個麵色鐵青,一個擔憂惶急,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緊緊的盯著這裡的動靜。

李庭芝剛要開口,就被顏景白打了個手勢止住了,他對眼前的場麵並無動容,顯然是已經猜到了這樣的情況,而老頑童功力深厚,對於屋外的動靜更加不可能不清楚,可他依舊笑得傻乎乎的,甚至好奇道:“他們在玩什麼?官兵抓強盜嗎?可不可以帶我玩?”

李庭芝聽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就連呂文煥心焦之餘,也有了站立不穩的跡象。

唯有顏景白不動聲色,畢竟對於這人的性格,在場中人,他是了解的最清楚的。

“他們並不是在玩遊戲。”顏景白揮了揮衣袖,示意所有人都退下,李庭芝就是再不樂意也不敢違背皇帝的旨意,隻能依言照辦。

所有人都收了武器退下後,顏景白才道:“恕朕無法遠送,老先生可以離開了。”

老頑童帶著一臉可惜的表情,有些怏怏不樂的離開了。

顏景白站在台階上,銳利的目光在李庭芝和呂文煥身上一掃而過。

半響,他才道:“進來!”

說著,他一甩衣袖,轉身進了書房。

書房的門被緊緊的關上,房內鴉雀無聲。

李庭芝募然跪地,請罪道:“臣失職,請官家降罪!”

呂文煥見狀,趕緊也跟著跪下。

顏景白冷笑:“這就是所謂的鐵甲騎兵?讓人無聲無息的摸到朕身邊都不知道,若是這次來的是個刺客,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是朕的屍體!”

“臣罪該萬死!”李庭芝重重的磕頭。

見他如此,顏景白揮了揮手,冷聲道:“暫且記下,朕現在沒空找你算賬,你出去!”

李庭芝再次磕了個頭,然後爬起身子倒退幾步,轉身離開了書房。

房中隻剩下顏景白和呂文煥。

顏景白神情自若,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而呂文煥卻已經汗濕了衣衫。

他淡淡道:“朕將你留下的目的你應該清楚,和朕聊聊襄陽城的這場戰事吧。”

呂文煥心下咯噔一下,顫聲道:“臣死罪!”

“你是不是該死由朕定奪!”顏景白冷靜道:“呂卿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臣、臣......”呂文煥遲疑了一下,咬牙道:“襄陽城守衛薄弱,全部守軍加起來就隻有兩萬人,如何擋得住蒙古人十萬人的進攻?!江湖人的勢力不小,整合在一起更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關鍵時期臣隻能出此下策。”

“所以就把守城的職責和權利全權交給一個江湖人?”顏景白冷聲道。

“是!”呂文煥幾乎是豁出去了,他直言不諱的說道:“江湖和朝廷素來都是對立的,大多數江湖人都是不服朝廷管束的,若是由我指揮這場戰事,必定有許多江湖人不滿抗議,這對戰事不利!而郭靖夫妻在江湖上威望頗重,他們又是個愛國之人,臣願意豪賭一次,隻要襄陽無事,臣就是折損些臉麵又有什麼關係!”

顏景白道:“可是你折損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麵,還有朝廷的臉麵!”

呂文煥麵色蒼白,但目光卻是堅毅之極,“隻要襄陽無事!”

“你知道這件事會傳成怎樣嗎?百姓隻會記住那些英勇大義的江湖人,而朝廷卻是昏聵無能!”

“隻要襄陽無事!”

顏景白靜靜地看著他,便是他冷心冷清,也有些被他堅決的表情所觸動。

他淡淡道:“江湖人士大都桀驁不馴,不服管教,這是一把雙刃劍,你可以用它斬殺敵人,但一不留心也會弄傷自己,這其間的尺度朕相信呂卿應該能掌握好。”

呂文煥心下一喜,不由自主的喊了一聲,“官家......”

顏景白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朕雖然同意了你的做法,但你要記住,這隻是暫時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江湖永遠無法淩駕於朝廷之上!”

......

呂文煥已經離開了,房中安靜的嚇人。

顏景白微微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良久他仿佛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你說,江湖和朝廷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係?”

石之軒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說道:“在大隋的時候,江湖和朝廷是相輔相成,互相依存的,兩者不可分割,而在溯朝的時候,兩者卻是井水不犯河水,各有一套規律,但在這個世界......”他冷笑了一下,才接著道:“這個宋朝顯然已經崩潰腐爛,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候,江湖勢力卻是隱隱的壓過了一籌。”

該說不愧是石之軒嗎?隻是幾天時間而已,就已經看出了宋朝的現狀,顏景白都有些佩服他的敏銳了。

經過了這麼多個世界,顏景白終於確定,自己穿越的都是武俠世界,而在這些世界中,對於那些江湖勢力,他都是憑著劇情或拉攏或製衡的,這次或許可以打壓一下?!

想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下定了決心,他淡淡道:“宋朝或許在走向末路,但朕既然已經在這裡,成為了這個國家的主人,就不會允許任何勢力踩在它的頭上,江湖不行,蒙古更不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石之軒少有的歎了口氣,他早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決定。

他輕聲說道:“你要做的事情,我總會幫你的。”

顏景白目光一頓,罕見的沒有嘲笑他現在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的落魄情景。

第110章 臨安

顏景白在襄陽又呆了五天,五天之後他啟程回臨安,李庭芝和他的黑甲騎兵一路專程護送。

臨行前,顏景白向呂文煥要了一個人,一個相貌秀氣如女子的少年。

小張將軍,名為張世傑,宋末三傑之一,和陸秀夫齊名的少年俊傑。

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這般人品才華的人他自然不會輕易錯過,更不會忍心讓這樣難得的人才屈身於襄陽城,在呂文煥的手下當一個小小的偏將。

他的天地應該更加的廣闊,在他成為南宋皇帝的現在。

張世傑並不愚鈍,反而很敏銳,他自然知道被皇帝帶在身邊以後自己絕對前途無量,他不會矯情的說自己為國為民,不在意頭頂上的烏紗帽,每個有才華有本事的人都會希望有人賞識,幻想著有一天能夠遇見自己的伯樂的。

而當這位伯樂是皇帝時,就更意味著他未來的仕途一片坦蕩。

對此,張世傑很高興,非常非常高興,那張本就漂亮的臉更加的光彩奪目,隻是在麵對顏景白的時候,他言行之間收斂了些,端莊肅穆,循規蹈矩,一點都沒有了在戰場上和他共同抵禦蒙古人時的%e4%ba%b2近與放肆。

這幾乎是在預料之中的,畢竟兩人君臣有彆。

幾千騎兵護送著馬車風馳電射般往臨安趕,留下一路的煙塵。

這一路,除了必要的休息時間之外,所有人都沒有片刻耽擱,快馬加鞭的隻是短短的幾天功夫,就已經回到了臨安。

當馬車抵達的時候,城門口已經站滿了文武百官,顯然都是來迎接皇帝的。

對於襄陽城的事情,各種各樣的版本傳說早已流傳開來,這些在朝堂上摸爬滾打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所有人在震驚之餘都是無法相信,箭法如神,英勇無畏,砍蒙古兵如切瓜一般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傳言當中的人怎麼可能和那個昏聵無能,恨不得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白癡皇帝是同一個人!

所以傳言也隻是傳言而已,當不得真!

但是,這樣的想法在顏景白從車上下來,那雙漆黑的眼睛在他們身上一掃而過時,卻慢慢消失了。

一樣的臉,一樣的眉眼,可這人當真是以前的那個皇上?!

幾乎是每一個有點眼色的人都升起了這樣的疑問,李庭芝握著馬鞭冷笑,這樣的問題他也曾經有過,甚至他還特意找了陸秀夫,詳細的詢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