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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軒就不用說了,彆說區區一個副相,就算是真正的皇帝坐在他麵前,他也不會太給麵子,當然現在的這個皇帝就另說了;而顏景白依舊戴著他的那頂鬥笠,絲毫也沒有摘下來的意思,隻讓人看到一截白皙完美的下巴。

他似乎是左右環顧了一下,然後道:“酒自然是要喝的,隻是飲酒之前我有一事想與左相相談,可否請你屏退左右?”

此話一出,左庭之微微一愣,但還未等他開口,站在他身後的那位中年男子,也就是府內的管家,率先說道:“相爺不可。”這兩人太危險了,尤其是白頭發的那個,他豈敢讓他們獨處!

左庭之靜靜的看著對方,然後一揮手道:“你們下去吧。”

“相爺!”管家急了。

左庭之並沒有回頭,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壓,“下去!”

管家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絕對是勸不了了,隻能帶著下人離開。

“哐當”一聲,客廳的大門被關上了。

左庭之微微一笑,笑容淡雅,“如此,可否?”

顏景白沒有說話,他隻是慢慢抬手,將戴著的鬥笠取下,露出一張俊美之極的臉來。

漆黑的眼睛驀然瞪大,一直都是從容不迫的左庭之雙手緊握成拳,幾乎是萬分失態的從凳子上一下子跳了起來。

顏景白微微一笑,道:“左卿,好久不見。”

左庭之閉了閉眼睛,冷聲道:“你究竟是誰?!”

顏景白挑眉,“你我君臣十餘年,如今不過一個多月沒見,你便認不出我了?”

左庭之微微皺眉,眼神輕蔑,“閣下是誰,我確實不知,但今日早朝我卻剛剛見完聖上回來。”

顏景白麵色沉重,“你是說皇宮之內還有一個皇帝?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皇帝?”如果當真如此的話,也難怪朝野上下一片安和寧靜了,隻是那個人又會是誰呢?

“閣下又何須裝模做樣!”左庭之冷言道:“我雖不是武林人士,卻也聽說過江湖上有一種專門變臉的易容術,閣下的技藝果然高明。”

顏景白慢慢站起身來,他的身高比之對方要高了那麼一點,一股強烈的威壓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慢慢彌散開。

看著左庭之一點一點僵硬起來的臉,他拽著石之軒的衣袖,直接轉身離開。

“既然左相不信,在下告辭!”

“冒充當今聖上,你以為這麼簡單就能離開?”帶著威脅的話語從背後傳來。

顏景白本不想理會,但石之軒卻停下了腳步,轉身笑道:“我們還可以選擇殺了你,再離開的。”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但誰也無法忽視他話語中森冷的殺意。

顏景白拉了拉他的衣袖,阻止道:“左庭之是我的副相,不能殺。”

“即使他並不信你?”石之軒挑眉。

“他沒有理由一定要相信我,是我對他期望太高,站在他的立場並沒有做錯任何事。”頓了頓,他又道:“左庭之能力不錯,你如果殺了他的話,再培養一個很麻煩。”

石之軒歎了口氣,不說話了。

顏景白微笑,他知道對方這是同意了他的意見。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左庭之卻突然跪了下來,行了個叩拜大禮,道:“臣左庭之拜見皇上,吾皇萬歲!”

此刻他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或鄙視或憤怒的神色,一派端莊肅穆,隻漆黑的眼中透著些微的喜悅。

饒是顏景白再沉穩冷靜的人,也不禁被對方的態度弄得摸不著頭腦。

他皺眉,驚訝道:“你——”

左庭之拱手,回道:“皇上恕罪,情勢所迫,臣不得不出言試探,若是再來一個假皇帝可就糟糕透了。”

顏景白舒了口氣,%e4%ba%b2自上前將他扶起,然後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左卿為朕解惑。”

“臣惶恐,此乃臣分內之事,當不得聖上這個請字。”左庭之作揖,然後又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石之軒。

顏景白微笑道:“石師是可信之人,左卿無需顧慮。”

皇帝既然都這麼說了,左庭之自然也就不再隱瞞,他沉思片刻,似在整理思緒,然後才歎了口氣道:“不瞞聖上,皇宮之內確實有一個皇帝,容顏與您一般無二,如果讓他和您站在一處的話,就是我也認不出你們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可你卻對皇宮裡的那位起了疑心。”否則也不會對他演戲試探,更不會這麼篤定他就是真的。

左庭之搖頭歎道:“其實第一個懷疑的人不是我,而是太監總管小卓公公。”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顏景白,然後接著道:“小卓公公跟在您身邊二十年了,您的起居飲食都由他照顧,可一個月之前,皇......宮內的那位突然就找了個由頭將他打發出了成慶宮。”

“為此,小卓公公還特意找臣述了幾會苦的,本以為事情也就這樣了,或許是小卓公公哪裡拂了皇上的意,惹惱了您,可之後突然有一天,小卓公公找臣說聖上不對勁,他懷疑宮裡的皇帝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了。”

“小卓公公是個性子謹慎的人,何況是這等大事,臣雖然不想相信他,卻又不得不懷疑,然後我就去試探了。臣故意提及一些隻有你我二人才知道的一些事情,宮裡那位果然回答含糊。十餘日前,他又連續提拔好幾位官員,說是做我的副手,實則分我權勢。如今小卓公公在宮裡出不來,元將軍遠在邊關,最重要的是臣不知道你在哪裡,是否已經遭遇不測。”

說到後來,左庭之幾乎在苦笑了。

顏景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些日子辛苦左卿了。”

左庭之搖頭,“皇上能夠平安歸來,才是天下之幸,百姓之幸。”

客廳中安靜下來,隻有顏景白負著雙手慢慢踱步的聲音。

良久,他終於說道:“朕想見見宮裡的那位皇帝。”

左庭之皺眉,“這恐怕有些難。”

顏景白擺了擺手道:“無論是你將他誆騙出來也好,還是朕扮成你的小廝或者侍衛混進去也罷,朕想見他,有些事情必須弄清楚。”

皇帝主意已定,左庭之無法阻止,隻能商量著要怎麼樣才能順利的混進去,要知道無論是小廝還是侍衛都是無法見到皇帝的。

就在這時,一聲歎息響起,幾乎被人當做空氣的石之軒語氣幽幽道:“想要見宮裡的那位皇帝,怎麼不來問我?!”

第86章 交換

邪王出馬,自然是沒有什麼事情是搞不定的,顏景白甚至覺得,對方這身堪比外掛的武功,比他的係統金手指還要強大靠譜的多。

在世界上最頂級的武力麵前,其他一切都是渣渣,也因此他對石之軒的忌憚比前一世更深。

如果不是現在這個處境,他是非常樂意有多遠就離多遠的,甚至會想方設法的殺了他,對方給他的感覺太危險了。

可他現在卻必須仰仗對方。

當天夜裡,石之軒就帶著顏景白進了皇宮,他沒有做任何喬裝打扮,偷偷摸摸之類的事情,而是直接就扛著人從宮內侍衛的眼皮子底下穿了過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彆人隻能感覺到一陣風刮過,連他的影子都不會瞧見。

而就是這樣絕對天下無敵的本事,讓顏景白深深忌憚。

現在他們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甚至石之軒還是將他當做晚輩來照看的,可唐若有一日,他們二人站在了對立麵呢?是不是就算他是皇帝,也隻有束手就擒,自動挨宰的份?

顏景白覺得自己不能細想,否則絕對是吃不香睡不著,分分鐘都想死一死的節奏。

夜已深,書房的燈卻還亮著,顯示著皇帝的勤政。

寬大的桌案後,一個和顏景白現在的殼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埋頭批改著奏折。

忽然,“噗通噗通”之聲連續響起,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就見到了一副讓他驚駭之極的事情。

書房之中,負責守夜伺候的幾個宮女太監都已經軟軟的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他迅速起身,一閃身就從牆上拔出了掛在那裡的劍,鋒銳的劍刃在琉璃燈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

他目光如電,警惕的看著四周,然後低喝道:“誰人在此,出來!”

殿內一片寂靜。

明黃的帷幔微微泛起波瀾,然後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輕輕一挑,紫色的身影已經站在了他麵前。

一樣的臉,一樣的眉毛,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嘴巴,除了衣著打扮不同,相對而立的兩人幾乎是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人先是一驚,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就連顏景白看了都有些佩服了,毫無心理準備之下,乍然見到他這個正主,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也算是不凡了。

他靜靜地翻著在見到對方的第一眼起,腦中浮上來的資料——這也是他為何堅持一定要%e4%ba%b2自見見假皇帝的最主要原因——然後道:“君鈺卿——好一個南王世子啊,朕一直以來倒是小瞧了你。”

南王世子——君鈺卿冷冷道:“你不該回來。”

顏景白嗤笑,就好像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笑話一般,譏諷道:“不回來?將江山社稷拱手讓給你這個亂臣賊子嗎?抱歉,朕還沒有這麼大的雅量。”

君鈺卿眉心緊皺,冷聲道:“你不回來尚有生還的機會,但一旦踏進京城,進了皇宮就隻有死路一條。”

顏景白冷笑,“那我們便來瞧瞧,死的那個到底是誰!”

君鈺卿心下一緊,幾乎瞬間就覺察到了不對勁,然後他就看到一個人,一個黑色衣袍,長著一頭白發的男人。

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他就心下狂跳,後背寒毛都要豎起來了,腦子裡拚命地叫囂著兩個字:危險!

他的劍被死死地握在手裡,如果不是努力克製的話,他幾乎要忍不住衝上去了。

“你是誰?!”他的聲音中帶著除了自己無人察覺的顫音。

石之軒沒有回答,他目光柔和的看著對方,似乎剛剛的殺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