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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止步,廟中有嬌客,不便停留,請速速離去!”

顏景白皺眉,冷聲道:“若是尋常時候也就罷了,可現在暴雨連連,附近沒有任何避雨的地方,你要我們去往何處?!況且,此處乃是荒廟,並非你家所建,不為你們所管,爾等能夠在此避雨,憑什麼叫我們離開?!”

那人濃眉豎起,剛要出生嗬斥,就聽吱呀一聲,老舊的廟門被人打開了。

出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身錦衣華服顯然是出自大家族,兩邊微鼓的太陽%e7%a9%b4顯示著他不凡的修為。

以石之軒的目力,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垂在兩邊的手,雙手指節都比常人大了一圈,手指修長,關節處高高凸起,這人修煉的定然是拳爪之類的手上功夫,而且修為還不低。

在石之軒看著那人的時候,中年男子也在觀察著石之軒,他心中震驚之極。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對方在暴雨中能夠不濕片縷,這人的修為定然以至化境。

這世上什麼時候多了這樣的一個絕世高手!

他微微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波瀾,然後微微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出門在外,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我家小姐請二位進去。”

推開這扇門之前,他對這個決定還是有些微詞的,但現在,他隻能歎氣,暗道一聲幸好!

就憑他們這些人,絕對不是那個白發之人的對手!

荒廟之內,雖然有幾處漏雨的地方,但還算保持的完整,而且裡麵顯然是被人特意收拾過,勉強算得上乾淨。

斑駁的佛像前,生著一堆火,有家丁,有丫鬟,有老媽子,也有幾個一看就會武功的高手,而一個穿著鵝黃裙衫,頭戴金步搖的嬌美女子,顯然就是中年男子口中的小姐了。

顏景白肩上還背著他的那彎大弓,腰間懸著箭壺,手裡抱著臨走前花滿樓為他準備的一些衣服細軟,還有吃食。

他渾身上下都是濕噠噠的,雖然十二分的狼狽,卻無損那張俊美無匹的臉。

當他進來的時候,廟中倒有大半視線是落在他的身上的。

顏景白選了一個離那群人不遠不近的角落,稍稍收拾了一番,然後將弓箭拿下來靠在灰撲撲的牆壁上。

他跺了跺腳,用力的攪了攪衣擺,隻一會兒的功夫,地上便濕了一大片。

顏景白眼角餘光瞟了一眼悠悠閒閒倚牆而坐的人,心下更不痛快了。

就在他眉頭緊擰,渾身難受的時候,一個家丁和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鬟走了過來。

小丫鬟的眼中帶著些羞意,她咬著%e5%94%87將手中的一支火把遞了過去,道:“這個是我家小姐給你的,你拿著!”

顏景白下意識的就看向那位小姐坐著的地方,可惜隻看到一個後腦勺。

不知是他看花了眼,還是火光映照的關係,那人圓潤的耳珠竟微微泛著紅暈。

等他再次低頭時,家丁已經放下懷中的柴禾,和小丫鬟一起離開了。

石之軒眯著眼睛,看著他蹲在地上慢慢生火。

他做得並不嫻熟,顯然是對這些東西並不熟悉,卻一板一眼很是認真。

石之軒輕笑道:“陛下倒是好豔福,出門在外都有人自動投懷送抱。”

顏景白皺了皺眉,小聲道:“彆胡說,那人貌似是哪個官家的小姐,平白汙了彆人的名聲。”

石之軒輕嗤一聲,到底也沒有再說什麼。

搗鼓了半天,火終於升了起來,顏景白重重的舒了口氣。

他在離石之軒不遠的地方尋了個地方坐下,然後解開包袱打算拿個中午準備的饅頭吃,趕了一下午的路,又經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他早就餓得不行了。

小心翼翼的打開油紙包,還好,並沒有淋到裡麵,雖然冰冰冷冷的,還很硬,但還是可以吃的。

石之軒本來是在閉目養神的,身邊之人的動靜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卻並沒有在意,直到一個冷硬的饅頭被塞進他的手中。

他睜眼看他,漆黑的眼睛中難得的帶了些驚訝。

顏景白咬了兩口饅頭,嚼了幾下說道:“吃吧,明日午時之前絕對趕不到下一個鎮子的,你就是神仙也得吃東西。”他可是還指望著對方的護送的,總不能餓著了這個保鏢。

石之軒低笑了幾聲,並沒有拒絕。

饅頭又冷又硬,顏景白咽的有些艱難,正好,剛剛那個小丫鬟就端著兩碗熱水走了過來。

顏景白接過碗,朝著對麵朗聲道了一聲“多謝!”便配著饅頭吃了起來。

兩個饅頭下肚,他總算舒坦了,全身上下因為剛剛那碗熱茶而暖了起來。

吃飽喝足,唯一讓他不適的就剩□上那套*的衣服了,黏在皮膚上很不舒服,可惜,現在的情景,濕透的包裹,注定讓他無法換一身乾淨的衣服的。

隻能勉強將就一晚了。

夜漸漸變深。

那群人休息的休息,守夜的守夜,除了屋外的雷雨之外,悄無聲息。

顏景白已經打起了瞌睡,這一天把他累得夠嗆,就算是濕噠噠的衣服,冷冰冰的地麵,也無法阻止他飛快的進入夢鄉。

石之軒閉著眼睛,盤膝坐地,整個人一絲氣息也無,就像一個木雕的佛像。

突然,他的肩膀上歪了一個頭顱,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頸間。

那樣的溫度陌生而又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久的在他已經徹底遺忘的記憶中似乎曾經出現過,一樣的地方,同樣的熱度,讓他的心微微的顫動了起來。

他猛地睜開雙眼,銳利的目光一直一直的看著熟睡之人,幾乎要狠狠地刮下他的一層皮,良久良久,他終於慢慢的閉上眼睛。

黑色的夜中,他的臉如大理石一般堅硬,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夏末的深夜泛起涼意,熟睡之人打了個寒顫,怕冷似的縮了縮身子,仿佛過了很久,一隻帶著暖意的手覆上他的背脊,內力微吐,那身濕衣轉眼間便已乾透......

第84章 生病

天色將明的時候,暴風雨終於停了。

東方泛起魚肚白,空氣清新,碧綠的樹葉經過洗滌,更加鬱鬱蔥蔥,充滿光澤。

偏僻的荒野明亮乾淨,一片生機盎然。

一陣輕微的,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讓石之軒瞬間睜開了眼睛,無波無瀾,仿佛能夠吸走人的靈魂的眼睛讓走近的人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心下發緊。

屋外馬聲嘶鳴,昨晚的那群人牽馬的牽馬,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顯然是打算出發了。

輕手輕腳靠過來的小丫頭被石之軒的威勢所攝,帶著顫意的將手中的食盒放下,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迅速轉身跑開了。

石之軒%e4%ba%b2眼目送小丫鬟一溜煙的跑到已經披上披風,戴上帷帽的小姐身邊,隻見她低頭對那位小姐小聲地說了些什麼,然後帷帽微微晃動,一身鵝黃衣衫的女子便朝這邊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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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他卻清楚的知道對方看的絕對不是自己,而是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人。

石之軒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而黃衣的女子貌似也察覺到自己的行為不太妥當,很快的又低下頭去,然後就在幾個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往廟門外走去,準備離開。

幾人剛走到門邊,甚至還沒有踏出門檻,就聽一聲大喝:“護住小姐!”

再然後兵器的撞擊聲,馬嘶長鳴之聲,各種打鬥之聲就傳了過來。

幾個家丁護著那位小姐再次退回廟中,幾個女子除了那位小姐帶著帷帽看不清楚神色之外,每個人都戰戰兢兢,嚇白了一張臉。

這樣的情況就是個死人也得吵醒過來,顏景白一下子坐了起來,緊緊地握住了倚在牆角的弓箭。

“怎麼回事?”他問道。

石之軒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誰知道呢?不是衝著這群人,就是衝著你來的,出去一看便知。”

說著,他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袖,言行之間從容優雅,連玄黑的衣袍之上都沒有一點褶皺。

他的態度雖然狂傲,卻不會令人討厭,畢竟他有這個資本。而顏景白見他如此,一直緊繃的心不由得微微放鬆下來。

兩人一起走到門邊,門外的情景讓顏景白皺起了眉頭。

兩隊人馬鬥得正烈,其中一隊是昨夜見過的那群勁裝護衛,他們在錦衣的中年男子的帶領下奮力廝殺。

隻是他們拚命,另一隊黑衣蒙麵之人卻比他們更拚,而且人數在他們之上,武功更是比他們高了不止一籌,護衛們漸漸落了下風。

隨著時間流逝,雙方也開始出現傷亡。

護衛中唯有中年男子武功最高,雙手成抓,比最任何刀劍都要鋒利,無比精準而又迅速連續奪走三個敵人的性命。

但是,他即使武功再高,殺得了三人,殺得了四人,卻殺不了七八個人的。

慢慢的,他的身上也開始出現傷口。

顏景白在看到那群黑衣人的第一眼就知道是衝著自己來的了,和上次刺殺他的是同一批人。

他皺眉,望著已經要落敗的護衛,對身邊的人道:“石師不去幫忙?”

石之軒氣定神閒的倚在門邊,聞言挑眉道:“我為何要幫忙?”

顏景白語塞,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道:“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他們不過是受了無妄之災而已,若是石師出手,那些刺殺之人定然討不了好,而那些護衛也定會感激不已。”

石之軒輕笑:“會有這一場災劫也是他們倒黴而已,而我也不需要彆人的感激,比起感激我更喜歡看戲。”

這樣的結果並不在顏景白預料之外,他就知道這人不是個慈悲心腸的大善人,否則也就不是石之軒了。

對方既然不肯幫忙,隻靠他一個人的話,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握著弓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眼底深處滿是掙紮和猶豫。

若是在十幾年前的話,他或許真的想都不會想的就衝上去了,畢竟這些人是受他連累,隻是現在的他卻沒有那樣的衝動和不顧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