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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王朝走向末路的開端,而後各地農民起義,各大門閥造反,短短幾年間整個王朝就會分崩離析,而楊廣也將被人殺死在行宮。

想要改變曆史,想要扭轉乾坤,想要幾年後不被人殺死,高麗之戰就是他將要走出的第一步。

他當然不能保證自己一定就能成功,他所能做的就是走一步是一步,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畢竟現在比做趙桓的時候已經好太多了不是嗎?至少他還有五六年的時間,至少大隋現在還是一個完整的國家,至少楊廣有絕對的話語權,至少他現在沒有一個如金人那般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將他一口吞滅掉的敵人。

陷入沉思的他並沒有看見幾人向他投過來的隱晦,而又奇怪的眼神。

等他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顏景白不禁揉了揉臉,淡淡道:“如今我們都一樣,被困在了這樣的絕境中,隻有同心協力方能有所轉機,所以你們無需有任何顧慮,大可暢所欲言,便是有言語不當之處,朕也保證,不會有任何追究。”

秦瓊與魏征暗暗對視一眼,還未有任何表示的時候,就聽程咬金道:“陛下,我是一個粗人,上戰殺敵絕無二話,但要末將想辦法出謀略,實在是難為我。”

說著,他又偏頭指著魏征道:“老魏是文官,還當過府內的謀士,他很聰明,腦子轉得快,陛下有什麼事大可以問他。”

察覺到皇帝瞟過來的目光,魏征暗地裡苦笑了一下,丟給秦瓊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起身道:“微臣才疏學淺,不過多讀了幾本書而已,實在算不得多聰明。”

“魏卿謙虛了。”顏景白自然是不信他的這番說詞的,大名鼎鼎的魏征若是才疏學淺的話,這世上就沒什麼聰明人了。

“如今正是你我君臣同心協力的時候,你若有什麼好辦法,隻管說出來!”

魏征遲疑的看了他一眼,心裡也是暗暗嘀咕的,怎麼這個不顧百姓死活的暴君也有這麼禮賢下士的時候?

想歸想,他還是很恭敬的說道:“辦法倒是有,不過實在稱不上很好。”

“哦?”顏景白來了興致:“什麼辦法,快快說來!”

魏征左右望了望,然後折來一根樹枝,接著月光在地上畫了起來,一邊畫一邊道:“微臣曾經詳細的研究過高麗這一塊的地圖,對此處的地理環境還是比較熟悉的。這裡、和這裡,”他在地上簡陋的地圖上點了點,接著道:“這裡有一條峽穀,人跡罕至,極為隱蔽,從這裡我們便可逃出高麗軍的包圍圈。”

顏景白點頭,“若是如此,再好不過。出了峽穀的話,裡平壤還有多遠?”

“急速行軍的話不出五天,不過也有一個隱患,此處地勢極險,聽說還住著當地土著人,對外人非常排斥。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想要安全通過怕是不易。”

顏景白隻沉思了片刻,就已下定決心:“就從這裡出發!”

他們已被逼到了絕地,除了前進,沒有任何退路!

第40章 %e8%84%b1

顏景白給了全軍三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半夜子時的時候,便帶著人再次出發了。

士兵們雖然心有不滿,卻也不敢出聲抗議。

一百多人幾日以來晝伏夜出,終於在第三日的時候看到了魏征所說的那條峽穀。

兩旁懸崖陡峭,怪石嶙峋,直聳入雲,中間隻隔了一條窄窄的,隻容許兩人並肩同行的曲折小道。

這裡確實是一個容易中埋伏的地方,隻要有人前後一夾擊,再來一隊人從上麵扔石頭,甭管他有多少人,又有多厲害,都得栽在這裡。

顏景白眼皮直跳,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那他兩隻眼皮都跳算什麼?先災後財?先財後災?好吧,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打算沒有任何準備的就跳進這條危險度極高的死胡同!

他沉思片刻,揮手讓人下去準備,直到天黑下來的時候他才帶了人進了峽穀。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隻回蕩著隋軍急速而行的腳步聲,周圍隱隱綽綽,鬼影重重,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每個人都緊緊的握住自己的兵器,儘量放緩了呼吸,這樣狹隘死寂的空間總會讓人心下緊張,恐懼不安的。

嗖——犀利的箭矢撕裂黑暗,破空而來,狠狠地紮進一人的%e8%83%b8膛。

伴隨著一聲悶哼,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一樣,無數支利箭從黑暗中冒出,向著隋軍當頭射來。

噗嗤噗嗤的聲響連綿不斷,卻絕對不是皮肉綻開的聲音,對方似乎也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箭雨有了停止的跡象。

就在這時,火光亮起,身上臉上畫著詭異油彩的土著和一個個抱著稻草人的隋軍清晰無比的暴露在火光下。

是的,就是稻草人,還是身上插滿了箭羽的稻草人。

土著人瞪大了雙眼,似乎這才明白自己上了大當。

為首的一人忽然跳了起來,嘰裡呱啦的喊了起來,雖然不明白他的話,但看那又揮手又跺腳的樣子,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他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長矛,一聲長嘯衝天而起,然後就有無數滾木大石從天而降。

但是,卻是對著土著人去的!

那些土著人無論如何都不明白,為何本該朝著隋軍去的大石會砸在了自己頭上,每個人都有一瞬間的怔愣,直到某些人被砸成了肉餅,他們才回過神來,然後抱頭鼠串的開始往回逃。

人群瞬間擠壓在一起,你踩我我踩你,死傷者無數,陣陣哀嚎聲中,無數黑影向他們當頭籠來,正是被隋軍用來擋箭的稻草人。

嗖——一支支帶著火團的箭從天而降,像是一場美麗的流星雨,衝進混亂的土著人。

火燒起來了,火光衝天。

一個個燃燒著的火球橫衝直撞,陣陣慘嚎淒厲之極,叫的人心中發慌,空氣中漸漸的飄散著一種烤肉燒焦的味道。

這場火整整維持了一個時辰,結果就是土著人的全軍覆沒。

一隊隊隋軍捂著鼻子迅速的走過滿是燒焦屍體的峽穀,即使他們都是上過戰場沾過鮮血的百戰之師,對著這樣的人間地獄也有些不適應。

顏景白的臉很白,白的有些透明,但他的眼睛卻很亮,腳下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他並沒有%e4%ba%b2自取走任何一條性命,可是這裡的每一人都是因為他的計劃,他的每一個部署而死的,這和他%e4%ba%b2自殺人並沒有任何區彆。

他並不會有什麼同情不忍的情緒,兩軍對戰,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如果今天躺在這裡的不是這些土著人,就會是他和身邊的隋軍,所以他並不會矯情的去生出什麼後悔之類的想法。

隻是雖然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麼做,卻不代表他會適應這樣的事!

等終於走完那條長長的峽穀時,他重重的舒了口氣,整個人仿佛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

顏景白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頭也不回的問道:“士兵們的傷亡如何?”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魏征眯眼看了他一眼,然後拱手道:“回陛下,我軍死亡六人,其餘十幾人都隻是輕傷,並無大礙。”

顏景白點了點頭,沒有重傷員就好,他不想再因為“迫不得已”這樣令人厭惡的理由而不得不放下無法自由行動的士兵。

天邊泛起魚肚白,一身鎧甲豐神俊朗的秦瓊披著霞光迅速走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刷的一下撩衣跪地,大聲道:“啟稟陛下,前方不遠處發現一個小村落。”

“哦?”顏景白挑眉,“土著人的村子?”

“應該是。”

顏景白沉默片刻,深邃的視線在周圍眼冒綠光,滿臉殺氣的士兵身上一一瞟過,良久,他閉了閉眼,一揮衣袖道:“進村休整!”

話音剛落,彪悍的士兵們已經揮舞著手裡的兵器,嗷嗷叫著往村落的方向跑去。

魏征擰著眉,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終於還是將要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

隋軍在進村的時候還是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阻撓,十多歲的少年,五十來歲的老人,是這個村落最後的武裝力量。

當這些人都慘叫著倒在血泊中的時候,這個小小的村落便像被扒光了衣服的美人一般,□%e8%a3%b8的暴露在一群早已喪失了理智的財狼麵前。

驚叫聲響起,本該安靜祥和的村落遭到了鮮血的洗禮,眼淚、哭嚎、求饒、興奮之極的笑聲飄蕩在村莊上方。

那是一個小小的孩子,稚嫩的臉上還帶著嬰兒肥,黑白分明的眼睛乾乾淨淨,沒有被染上任何世俗的肮臟。

他安安靜靜的站在地上,手上還抱著一個紅豔豔的小球,不哭不鬨,一雙大眼睛有些不理解的看著周圍亂糟糟的一切。

而他的身後,一個獰笑的士兵,一把帶血的大刀,正用力的向他直劈而下。

眼看小小的孩子就要被劈成兩半,就見一道人影迅速閃過,鋒利的刀刃在那人手臂上帶出一條長長的血口。

士兵剛要破口大罵,卻在看到那人的麵容時,瞬間癱軟在地,磕頭如搗蒜。

魏征幾人迅速跑了過來,在看到皇帝手臂上的傷時,也有一瞬間的慌亂,獨孤雄更是一腳將跪著的士兵踹的在地上滾了幾圈。

顏景白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孩子,腦中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因為他的過錯而死掉的母子,那雙毫無生機的,沒有任何光彩的眼睛清清楚楚的浮現在他的腦中。

他深吸了口氣,忽然道:“讓所有人都停下來,把村裡的老弱婦孺都集中到一個地方,派人看守!傳朕的旨意,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傷人殺人,否則朕砍了他的腦袋!”

這道命令來得突然,獨孤雄等人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依令行事,畢竟抗旨之罪不是誰都能承擔得起的。

隻有魏征,望著他的眼神很是狐疑。

“嘶!”顏景白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卻是小小的孩子死死地咬住他的手腕,絲絲縷縷的鮮血緩緩溢出。

魏征見狀趕緊上前,捏著小孩的下頜,將顏景白的手從緊咬的牙關下解救了下來。

他提著小孩的衣襟,猶豫了一下問道:“這個孩子,陛下要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