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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麼累過,就算他現在的體力再好,也不禁有些承受不住。

但他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能停!

高麗軍已經布了一張嚴密的大網,就等著捉住他這條大魚,一旦他停了下來,不是被抓就是被殺。

他必須跑,隻有跳出了這張網,才有生還的希望。

天快黑的時候,眾人終於來到了一座小小的山穀。

清澈的流水,盛開的鮮花,新鮮的空氣,所有的一切讓人心曠神怡。

但隋軍卻是絕對不會去欣賞的。

所有人基本上都是死狗一般一%e5%b1%81%e8%82%a1坐在地上,短時間內恐怕是沒人能夠爬起來了。

說來或許讓人難以相信,這一天以來,他們這群人幾乎狂奔了近兩百公裡,如果楊廣攻打高麗的時候有這樣的速度的話,怎麼可能三次都攻不下!

但是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的,出發時的二百多人到達山穀時就隻剩下了一百九十八人,還是個精疲力儘,餓的頭暈眼花的一百九十八人。

如果現在高麗軍找到他們的話,不用花費多少功夫,十幾個人就能把他們全拿下。

顏景白毫無形象的喘了半天,等到精力稍稍恢複後,便讓他們休息吃東西,隻是不準生火。

說完,他沒有看到獨孤雄欲言又止的神情,徑自往小溪那邊走去。

他這一身的泥濘終於可以好好洗洗了。

小溪那邊已經有人在了,□□的上半身呈古銅色,在落日餘暉下矯健有力,微微鼓起的肌肉並不特彆誇張,而是線條流暢,帶著恰到好處的張力。

那人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顏景白的出現,視線落在他的穿戴上時微微一縮,然後迅速的裹上衣服,神情恭敬的退到一邊。

對方不卑不亢的態度讓顏景白多看了他幾眼,然後便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了。

溪中的水很清澈,幾可見底。

顏景白幾乎是異常迅速的扒掉了身上的衣服,然後邁入水中。

他雖然沒有潔癖,但也從未有過這麼肮臟的時候,身上的那層淤泥和跑出來的汗黏糊在一起,時時刻刻都在挑戰他的神經。

冰涼的水流拂過他的肌膚,顏景白解開發髻,認真擦洗。

一遍過後,他無比嫌棄的看著迅速變得汙濁的溪水,然後往上遊走了幾步,再洗一遍。

這是他第一次洗澡洗得這麼認真,這麼執著,幾乎要將身上的皮刮一層下來了。

直到獨孤雄快速的往這邊走來,他才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顏景白一步一步往岸上走去,寬厚的%e8%83%b8膛,白皙的肌膚,窄勁的腰身,修長筆直的雙%e8%85%bf,這具身體並不年輕了,卻正是男人最富魅力的年齡,一舉一動都透著股成熟穩重,再加上他眉宇間的氣度,這麼緩緩走來,雍容尊貴如同神祗。

獨孤雄覺得自己肯定眼花了,否則怎麼會認為這一刻的陛下好看的無法形容?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充滿魅力?

他狠狠地咬了下%e8%88%8c尖,然後迅速跑了過去,拿起地上的衣服%e4%ba%b2自給對方披上。

顏景白的視線不著痕跡的在那身臟衣上一掃而過,最後卻還是忍了下來。

他淡淡道:“來的這麼匆忙,又出什麼事了?”

隻要不是敵人追上來就好,因為看對方的表情也不太像,否則他現在就不是幫他穿衣服,而是拉著他%e8%a3%b8奔了。

獨孤雄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後道:“他們打起來了。”

“他們?誰?”顏景白詫異。

“府兵和禁軍!”

第39章 魏征

這次楊廣興百萬之師舉兵攻打高麗,他%e4%ba%b2自坐鎮後方,負責守衛的隻有一萬人,宮內禁軍和提供後勤的四處招上來的府兵。

府兵和禁軍是不同的,禁軍常年跟在皇帝身邊,是負責拱衛京師的內軍,而四處召集來的府兵自然要比禁軍在身份上矮了那麼一截。

這次突圍逃亡,走到現在這一步的都是戰鬥力極強的人了,向來被譽為精兵的禁軍也就罷了,恐怕誰也沒想到被稱為雜牌軍的府兵竟然也有一小隊的人馬將近五十個人活了下來。

而兩隊人馬之所以會動手的原因卻是顏景白不經意間的一句話——不準生火!

不準生火意味著不能烤東西,不能烤東西也就說明沒必要獵野味了。

這麼一來,糧食就緊張了。

隋軍曆經一天一夜的奔波逃亡,每個人都是饑腸轆轆,身上攜帶的一些乾糧不是在逃跑途中遺落,就是泡了一夜的泥水之後無法食用。

人多糧食少的情況下自然會產生分歧,而優越感向來比彆的軍隊高出一等的禁軍會為了糧食而與府兵發生矛盾也就不奇怪了。

獨孤雄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不辨喜怒的顏景白道:“這件事其實也怪不得禁軍,他們的乾糧早就在逃跑途中十去其八,而府兵卻幾乎是每個人手上都有一份,也難怪他們沉不住氣。”

顏景白冷笑:“沉不住氣就可以動手?!”

獨孤雄並不笨,聽出了皇帝語氣中的怒氣,他緊緊地閉上嘴巴,不敢說話了。

當兩人回到休憩之處時,遠遠地就聽到一陣嘈雜哄鬨。

一百多人坐的坐,站的站,一個個滿臉振奮的看著場中兩個打得激烈的人。

顏景白挑了挑眉,還好事情尚在可控製的範圍之內,至少沒有發展成兩軍的互毆,不過這點事就急匆匆的報到他這個皇帝麵前來,可見獨孤盛的這個堂侄不是個有能之人。

幽深的眸子掃視一圈,在看到某個人影時微微頓了頓——正是剛剛在河邊見到的人。那人的警覺性極高,犀利的視線幾乎是瞬間就射了過來。

在看到顏景白時,那人似乎是僵了一下,然後身形一閃,下一刻便出現在場中。

金色的長鐧在對打的兩人之間劃過,他真氣鼓蕩,金鐧架住猛然劈下的大斧,一手成爪,瞬間扣住一人的脈門,沉聲喝道:“住手!”

手拿大斧的壯漢不樂意了,“tnn個熊!再有一招老子就能劈下他的腦袋,你突然□□來礙個什麼事!”

那人皺了皺眉,還沒等他說什麼,被扣住脈門的人逞強道:“誰劈誰的腦袋還不一定呢!”

壯漢吹胡子瞪眼:“來來來,咱們再戰三百個回合,看看究竟是誰砍誰的腦袋!”

“咬金彆胡鬨!”那人不著痕跡的撞了一下壯漢的%e8%83%b8膛,然後猛地跪地,朗聲說道:“末將齊郡建節尉秦瓊,拜見陛下!”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一個地方,然後士兵們僵住了,一股寒氣從腳底板一下子竄上背脊,每個人都是額頭冷汗直冒。

打架打輸的那位,也就是獨孤盛的部下——諸明一下子跪倒在地,心驚膽戰的叩拜:“諸明、諸明拜見陛下。”

“濟州騎都尉程咬金拜見陛下!”

“拜見陛下!”

一時間嘩嘩啦啦的一片響,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天很藍,雲很白,陽光也很溫暖,空氣中飄散著各種草木的清香。

小小的山穀卻是一片死寂!

充滿壓迫力的視線來回掃視幾下,就在所有人都被凝滯的氣氛壓的喘不過氣的時候,顏景白終於出聲道:“再打啊!怎麼不打了?正好朕也有些無聊,可以打發打發時間!”

周圍一陣鴉雀無聲,靜的樹葉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你們!”顏景白爆喝一聲:“追兵就在後麵,隨時隨地都會要了我們的性命,爾等竟然還有功夫在這裡自相殘殺!誰活膩了,站出來!不用等高麗人動手,朕%e4%ba%b2自送他去見閻王!”

帝王一怒,血流成河!

楊廣的暴虐早已深入人心,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如果不是處在現在這種關鍵時期,現場諸人恐怕早已腦袋搬家。

獨孤雄戰戰兢兢的勸慰一句:“陛下、陛下息怒!”

顏景白冷哼一聲,道:“府兵的統領者出來。”

秦瓊和程咬金上前一步。

“負責後勤的是誰?”

一個年近三十的中年文士彎著腰走了過來,“濟州彆駕從事魏征拜見陛下!”

魏征......顏景白狠狠地閉了閉眼,將所有的情緒斂在眼底,“將所有人的乾糧通通集中在一起,然後平均發配下去。”

“是!”

顏景白想了一下,又對身邊的獨孤雄吩咐道:“讓人去溪邊抓些魚回來,記住,不許生火,要麼就生吃,要麼就繼續餓肚子,違令者斬!”

“末將遵命!”

皇帝的震怒過後,所有人都老實了下來,休息的休息,養精蓄銳的養精蓄銳,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借著天際的一點月光,顏景白將秦瓊、程咬金、魏征和禁軍的諸明,獨孤雄叫到一起,然後輕聲道:“現在的情況你們都清楚,朕問你們,可有辦法逃出生天。”

幾人麵麵相覷,他們都不是官職很高的人,平日裡是連見到皇帝的資格都沒有的,也就獨孤雄能夠借著他叔叔的光偶爾可以見見皇帝的背影。像現在這般與皇帝麵對麵的商討軍情,不說他們是不是真的有辦法,就算真有恐怕也是無法做到暢所欲言的。

顏景白皺了皺眉,“都沒辦法?”他望了一眼獨孤雄,道:“你先來。”

獨孤雄不著痕跡的苦了一下臉,然後支支吾吾的道:“咱們現在被困在了這裡,想要跨過遼東,回到大興,很難......”

顏景白一揮手,打斷他的話,道:“誰說我們要回大興的,咱們去平壤,去宇文將軍那裡!”

“啊?!”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他。

顏景白解釋道:“現在回大興太危險,高麗軍的主力肯定都在回程路上等著我們,就憑咱們現在這一百多人能乾什麼?恐怕一露麵就會被人連鍋端了,相反如果我們往平壤去的話,高麗人絕對想不到。而且若是對方將朕失蹤的消息散播出去,又或者說朕已經被他們殺死,前方軍心定然不穩,朕必須前去坐鎮!”

還有一點是他沒有說的,曆史上楊廣攻打高麗失敗,這將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