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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爬了起來,開始找尋另一個人的蹤跡。

繞著湖邊走了大半個圈,他終於瞧見了泡在水裡的紅衣人影。

他不敢耽擱,雙%e8%85%bf一蹬,再次跳進水裡,費了老大的勁才將方應看撈了上來。

探了探對方的呼吸,又對著%e8%83%b8口壓了十來下,終於將嗆進去的湖水給逼了出來,雖然人還沒醒,呼吸也有些微弱,但應該沒什麼大礙。

顏景白捏了捏他的臉,冷哼一聲,幸好還沒到人工呼吸的地步,否則雖然不至於見死不救,但也絕對會先把他扁成豬頭。

把昏迷不醒的人背在背上,顏景白差點沒被壓趴下,這人究竟吃什麼長大的,竟然這麼重!看上去也沒有很胖的樣子啊?!

心中不斷誹謗,顏景白舉步維艱,十幾步之後就趴在地上直喘氣了。

他揉著肩膀,繞著躺在地上的人來來回回走了幾圈,麵色糾結。

然後他像是終於想到什麼辦法似的,一手一個,牢牢的握住對方的手腕,將昏迷的人拖麻袋一樣的拖走了......

方應看醒來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疼,渾身上下疼得厲害,就連小時候練功偷懶,被師父拿著竹條抽都沒這麼疼過。

金色的陽光透過密葉落下零零碎碎的光影,方應看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然後他就察覺到一件事,一件很不好的事。

他身上是光著的,隻用一件黑色的披風蓋著,但裡麵卻是□□%e8%a3%b8的一條,隻留了一條底褲。

細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的光,他忍著疼痛半坐起來,然後低頭往身上看去。

入目所及慘不忍睹,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特彆是方應看的皮膚很白,所以襯得那些痕跡就更加的礙眼了,看上去格外的淒慘!

但這些都算不得什麼,真正嚴重的是右%e8%85%bf的傷勢。

他摸了摸被幾根樹枝簡單的定固住的小%e8%85%bf,眉頭稍稍緊了緊,還好沒有斷,隻是骨折,過個十天半個月的應該就能好全。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隻是受了這麼些小傷,已經是萬幸了。

這些都不重要。

現在讓他在意的是他的衣服在哪裡!是誰%e8%84%b1光了他的衣服!

想到這裡,他頭頂幾乎要冒黑氣了。

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方應看轉頭看去,正好看見了逐漸走近的顏景白,而對方的手裡拿著的,正是他心心念念找了半天沒找著的衣服。

似乎沒想到他已經醒過來了,對方明顯的愣了愣,然後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愧疚?

方應看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有什麼好愧疚的?難道是因為把自己%e8%84%b1光了?

他摸著下巴冷哼,算他還算識相,既如此他便不計較了。

“醒了?!”顏景白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一雙眼睛儘量不往那些青青紫紫的傷痕上瞟。他也不是故意的,誰讓他身體這麼重來著!

顏景白把手中的的一堆衣服用樹枝頂著放在太陽底下晾好,一邊晾一邊道:“你的衣服上都是血,我就拿去洗了一下,今天太陽好,應該一會兒就能乾了,你先拿披風將就一下。”

方應看望著迎風招展的衣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臣惶恐,勞煩官家為臣洗衣,臣該死。”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他神情間卻絲毫沒有惶恐的意思,甚至是有些懷疑的,要他如何相信身為一國之君的大宋皇帝,會去做這種連平頭百姓家的男人都不屑去做的低下活計?!

還是說他有什麼陰謀?常年與人勾心鬥角的心不得不生出這樣的猜測,畢竟他與金人的合作對方已經知道了,就算他%e8%83%b8襟再廣氣量再大恐怕也是容忍不了的吧。

顏景白不是他肚子裡的蟲子,對於方應看內心的糾結懷疑自然是毫無所覺的,但是或許是心裡有鬼,他有些無法坦然的對上那雙直勾勾看過來的視線。

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他幾乎是有些討好的說道:“方卿餓了吧,朕找到了一些果子,你將就著吃一些,然後咱們再找路出去。”

說著,他已經晾完了衣服,從懷中掏出兩枚果子遞了給他。

青色的果子並不大,與嬰兒拳頭差不多,也不知是什麼品種,看上去就澀人得很。雖然顏景白洗的很乾淨,但以方應看的視力還是一眼就看出有的地方已經爛了,顯然是被摔出來的。

方應看從小錦衣玉食,後來替他師父當了大宋的神通侯,更是山珍海味享用不儘,這樣一個半爛的果子,甚至不會出現在他麵前礙他的眼,更彆提吃了!

方應看雖然習慣演戲,但那一刹那的本能反應還是沒能躲過顏景白的眼,明知道他在嫌惡著什麼,他還是故意問了一句:“不吃麼?”

方應看勉強笑道:“多謝官家,臣不餓。”

顏景白點點頭,也不勉強,隻是淡淡道:“那等你餓的時候再吃好了。”

聞言,方應看幾乎是瞬間就把果子扔在一邊,仿佛那不是洗的乾乾淨淨的野果,而是什麼令人惡心的垃圾一樣。

傍晚的涼風吹來,讓他下意識的裹緊了披風,等他一轉頭,就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

對方的眼睛很好看,形狀狹長,眼角微微挑起,細密的睫毛比女子都要來的挺翹。他的眼珠是黑色的,濃墨一般的黑,時不時的閃爍著一種奪目的光彩。

和以前真的不同了!他再次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一樣的眼睛,以前是懦弱,是混濁,是欺軟怕硬的蠢鈍,而現在則明亮有神,充滿自信,深邃的令他都不得不心生忌憚。

顏景白往他這邊挪了挪,然後蹲下`身子碰了碰他的右%e8%85%bf問了一聲:“很疼?”

方應看拱手,“多謝官家關心,還好。”

顏景白檢查了一遍他的傷勢,說道:“朕不懂醫術,隻是簡單的固定包紮了一下,等進了城再找個好點的大夫給你看看。”

皇帝的平易近人讓他很是不適應,隻能僵硬著身子再次道謝。

顏景白拍了拍手,坐在他身邊,輕笑道:“好了,正事辦完了,現在可以好好聊一聊了,朕有不少問題想要請教愛卿呢!”

方應看也笑,笑容天真稚氣,說不出的可愛,“自然!”

“那麼,先回答朕第一個問題吧!”顏景白一手撐著下頜,另一隻手豎起一根白皙的手指,“你與金人有所勾結?”

方應看搖了搖頭,眯眼道:“說是勾結未免難聽了些,倒不如說是互相合作,各取所需。”

“好!夠爽快!”顏景白豎起第二根手指,問:“為何救朕?你應該知道朕厭惡背叛者,一旦朕回了宮,你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能夠保得一命已算是極好!”

方應看不答反問:“那你呢?又為何救我?在我昏迷的時候你有千百次的機會殺我,而我一旦醒了......”說到這裡,他閃電般出手,下一刻奪人性命的手掌已經抵在了顏景白心肺處,感受著掌心一下子加快的心跳,他輕笑道:“隻要我內息稍吐,你就會身首異處!”

顏景白雙?%e5%94%87緊抿,漆黑的眼中閃過陰霾,但很快的就鎮定下來,他沉聲道:“我不殺人,你救過我的命,我更不會殺你!”

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方應看有些驚訝得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笑道:“就是你想殺我,恐怕也是不那麼容易的。”

“哦?”顏景白挑眉。

方應看摸著下巴,答道:“大不了我自回我的江湖罷了。”

“朕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回了你的江湖又如何?!還能逃得了嗎?”◇思◇兔◇在◇線◇閱◇讀◇

“官家雖是皇帝,但江湖之廣又豈是你這般長在深宮的人所知曉的?隻要我有心躲藏,就是你將天下翻個個兒又如何?我保證你不會找到我的一點蹤跡。”他說這話的時候依舊是笑著的,是那種充滿自信的笑。

顏景白冷哼:“就算你能夠一直活著,可你這輩子都要東躲西藏,再不能出現在陽光底下,不可一世的方小侯爺甘心活得這麼窩囊?!”

方應看看著他的眼神更驚訝了,“你倒是了解我!”說著,他的眼神一變,不再輕佻,不再漫不經心,更加沒有了偽裝的天真童稚,變得堅定,譏諷,而又野心勃勃。

“那確實不是我要的生活!大丈夫活要活得轟轟烈烈,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苟且偷生,我不屑!”

“我固然想取你而代之,但我更討厭讓外人占了便宜,更不喜歡讓彆人掌控我的一舉一動。”

顏景白沉默,半響他開口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完顏宗峻真的死了?”

方應看摸了摸下巴,“被我震碎了五臟六腑難道還有活著的希望?!”

顏景白奇道:“你什麼時候震碎他的五臟六腑了?”他記得很清楚,當時情況緊急,他根本就沒那個時間。

“那個啊!”方應看答得漫不經心,“臨走那一腳,真氣透過馬腹直接把他踩死了!”

顏景白無語,內力什麼的,真氣什麼的,直接踩死什麼的,這萬惡的武俠世界!

還讓不讓正常人活了!

正文 第25章 軟肋

從崖底竄上來的風撩起冷血黑色的衣角和發絲,那雙碧綠的眸子明明沒什麼波動,卻總讓人覺得仿佛他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一般。

他的背脊挺得筆直,下巴高高揚起,整個人顯得堅韌不拔,似乎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將他打垮,但他握劍的手卻攥得死緊,指節泛白,手背青筋直冒。

他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在崖邊站了很久,直到一名從龍衛迅速的出現在他身後。

那人拱手道:“冷大人,從龍衛四百二十九人都找到了,無生還者,也沒有官家和小侯爺的行蹤。”

冷血指尖一顫,啞聲問道:“福公公呢?”

“已死。”

冷血深吸一口氣,沿著地麵明顯的拖痕走到了懸崖邊,幽綠的眼睛望著底下濃濃的白霧,他道:“崖底下呢?”

那人頓了頓,道:“派人下去過,隻是崖底太深了,又陡峭,我們的人沒能下到最底下。”

聞言,冷血沒有猶豫的道:“我%e4%ba%b2自去。”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