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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林知夏剛剛接萌萌回來,小丫頭似乎長高了一些,手裡還拿著一個棒棒糖,看到白湛南時雙眼一亮:“三叔!”

白湛南臉上換了溫柔的笑,俯身抱起孩子。

萌萌的腦袋卻一直往屋子裡探,費力地左右張望:“爸爸呢?爸爸是不是和你一起來了,爸爸要接萌萌和媽媽回去了嗎?”

“……”沉默,沒有一個人知道該怎麼回答孩子。

白湛南輕輕撫摸著孩子肉?肉的臉頰,良久才低聲哄道:“爸爸要做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兒,可能需要很長時間,萌萌先和媽媽在一起,爸爸一定會來接你們的。”

萌萌眼中明亮的顏色漸漸暗淡,肩膀無力地垂下。

林晚秋坐在沙發上,無聲地看著這一幕,眼淚終是沒忍住奪眶而出,心裡澀的厲害。

他們這場遭遇裡,最無辜的其實就是孩子。

白湛南還想再哄哄萌萌,手背上就劈裡啪啦地落下無數點豆大的濕意,滾燙的一滴滴好像燒的他皮膚炙熱。他能感受到孩子悲傷的情緒,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爸爸是不是生萌萌氣了?”萌萌小聲地哽咽著,那模樣讓人揪心,“萌萌不是故意的,那時候爸爸生著病,我居然還打他,三叔,你帶萌萌去向爸爸道歉好嗎?萌萌真的很想爸爸。”

白湛南的拳頭用力握了起來,險些就控製不住將心裡那些情緒宣泄而出,最終還是強忍著,用力抱了抱孩子:“寶寶乖,爸爸真的是出任務了。”

“我回去讓你爸給你電話?”白湛南又軟言絮語地哄了一會,萌萌這才停了哭聲,可還是緊緊抱著他不願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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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安靜地坐在窗前,臥室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沉穩的腳步聲昭示著有人走了進來。他沒有回頭,筆直的坐姿好像雕塑,手指微微垂著,雙眼卻毫無焦距。

白湛南一步步走過去,坐在離他幾步之外的扶椅上,沉默地抽煙。

“她怎麼樣?”白沭北的嗓子已經沒之前那麼沙啞了,隻是依舊聽起來滿是潦倒落寞。

白湛南心裡五味雜陳,萌萌哭泣的聲音似乎都還在他腦子裡盤旋。他透過灰白的煙霧複雜地看著白沭北:“我該怎麼回答?說她很好,你會難過,說她不好,你一樣會難過。”

白沭北嘴角勾了勾:“你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

白湛南咬了咬牙,把手裡的煙蒂重重撚滅在煙灰缸裡,再開口時像是吞了數十斤火藥:“我他媽都快被你逼瘋了!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你以為自己是情聖?你變成這樣不是更應該告訴那女人,打動她、賴著她,讓她一輩子都心甘情願的在身邊照顧你嗎?”

白湛南一連串的話說的又快又急,看得出來他很生氣,說完時%e8%83%b8口還在劇烈起伏著。

反觀白沭北,卻平靜的可怕。

他依舊目視前方,身體繃的很直:“她哭了?”

白湛南罵了句臟話:“哭了!一個大肚婆哭得跟什麼似的,還有萌萌,一直喊著要找你。白沭北,你怎麼這麼造孽呢?他們這樣就好嗎?你這樣真是為他們好?”

白沭北沉默著,很久都沒有回答。

白湛南也知道他心裡苦,煩躁的又抽出一支煙想要點上,想了想又鬱卒地扔進垃圾桶裡。

白沭北忽然緩緩地站起身,手指一點點在旁邊摸索。他的動作極慢,骨節分明的大手在空中虛抓了好幾下,最後才觸到邊上的拐杖,接著慢慢一點點站起來。

白湛南看著他,隻覺得眼球被當下的一切刺得生疼。

白沭北撐著拐杖,一步步艱澀地走向他,嘴角帶著悲傷的弧度:“我這樣,憑什麼連累她?我過去已經傷她那麼深了,她才二十七歲,真的要陪我這樣的廢物過一輩子嗎?”

白湛南扭過頭,不忍再看他臉上的表情。

他那個強大的、無所不能的大哥,為他們兄妹三人犧牲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可是今時今日他變成這樣,他們卻無能為力。

除了替他安排好妻兒,按他吩咐的做些自以為是對她好的事情……可是這真是對大哥好嗎?

白湛南微微垂了眼,聲音裡滿是遺憾:“那你呢?你以後怎麼辦?萌萌是你唯一的支柱,你連她都還給了林晚秋。你以後一個人——”

他欲言又止地看著白沭北,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白沭北靜了片刻,徐徐轉了身:“萌萌跟著我未必幸福,我這樣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她?”

“一個瞎子,本來就不該妄想有多幸福。”

白沭北的話讓白湛南渾身一個機靈,自從白沭北執行任務出事後,他們全家都極力避開這個話題,現在被白沭北自己赤-%e8%a3%b8%e8%a3%b8地說出來,聽著居然這般刺耳。

白沭北依舊是挺拔地站在那片光亮裡,光是看背影一點兒也看不出他的問題,白湛南那些安慰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他知道白沭北的驕傲,也知道白沭北此刻該有多難受。

“哥——”想了想他還是說出口,“這樣,她就一輩子都恨死你了。”

白沭北本就暗淡的瞳仁劇烈緊縮,他用力合住眼,嘴角微微顫動著:“恨吧,已經那麼恨了,不差這一點。”

白湛南走後,白沭北就一直安靜地坐在窗前沒有移動過,他的世界此刻一片黑暗,他坐在陽光裡,可是根本看不到白光。

周圍徹底的安靜下來,他才將原本挺得筆直的坐姿慢慢垮下。

即使變成了這樣,他也不想讓彆人看到他的脆弱,他在弟弟妹妹麵前永遠是無堅不摧的,在林晚秋麵前,更是不想顯露自己的狼狽。

他知道這樣林晚秋會傷心,也知道這樣林晚秋會更恨他,可是她對他的愛早就被磨的差不多了,那麼這恨,遲早也會慢慢消失掉的。

到那時,她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或許是林知夏,或許是高赫,或許是彆的什麼人。

他虧欠了她太多,這輩子或許是沒機會彌補了,隻能竭儘所能地讓她過的好。

白沭北想著林晚秋終有一天是會完全忘記他的,也許說起他來,她臉上連一絲表情都不剩了,這樣想著,心裡好像就被一把鋸刀來回的磨礪著。

他現在後悔極了,如果當初能多一點真心,如果當初能對她好一些,現在也不會這麼多遺憾了。這些遺憾,注定是要陪著他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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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之後,林晚秋隻消沉了兩天,這段感情已經拖了太久,那些傷害和難受的情緒林晚秋已經感覺不到了。她儘量的不去想那個男人,每天還是按點上下班,身子越來越笨重,但是心情卻漸漸輕鬆起來。

白沭北給萌萌打過一次電話,不知道他在電話裡是怎麼說的,林晚秋當時刻意避開了,隻留了萌萌一個人在房間。

那之後萌萌的心情好了不少,孩子開心,林晚秋也變得高興起來。

知夏也找到了新工作,福利待遇都非常好,一去就做了比較重要的職位,單位還給他配了車。

知夏便每天接了萌萌,然後再順路去接林晚秋,三人的關係很奇妙,卻相處的非常融洽。

白沭北每月打來的錢林晚秋一分也沒動過,知夏的病情很穩定,而萌萌的開銷她還能維持,所以儘量的不去動那筆錢,她連具體的數目似多少都沒查看過。

漸漸地,林晚秋的生活裡好像從沒沒出現過那個叫白沭北的男人一樣。

春節之後,天氣漸漸回暖,樹上的嫩芽也開始冒了出來,萬物複蘇的感覺。林晚秋去醫院做最後的產檢,醫生叮囑她要隨時小心,一旦有不舒服就馬上入院檢查。

林晚秋看著B超上的那團陰影,心裡既激動又雀躍,醫生和她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林晚秋出門往外走的時候,在走廊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那個名字刻在她心裡太久了,想忘都忘不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遲疑著回過頭,走廊上人群熙熙攘攘,可是哪裡有那個男人?

林晚秋不禁自嘲地搖了搖頭,已經這麼久了,她怎麼還是改不掉這個毛病,似乎和他有關的一切都變成了一種本能,想戒都戒不掉。

她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白沭北這才撐著拐杖慢慢從走廊拐角探出身,臉上滿是落寞。

☆、63玩火

“先生,太太已經走了。”

身後的司機適時開口,白沭北點了點頭,微微偏轉過身,對上一旁剛剛出言喊自己的中年女醫生:“劉醫生?”

劉醫生是林晚秋的產檢醫生,這時候還鬱卒地揉著自己被牆壁撞痛的肩膀,隨即皺眉無奈道:“白先生,我隻是來給你送個檢查報告,你太緊張了。”

白沭北但笑不語,司機適時地接過劉醫生手中的東西:“麻煩您了。”

劉醫生還在歎氣,看白沭北的眼神充滿了同情:“你對林小姐這麼上心,即使被發現又有什麼關係?”

眼前這個男人,林晚秋每次產檢他都會提前到,可是他隻是呆在她的休息室裡不出來,等林晚秋走了還會問她要一份產檢結果的手稿。

劉醫生也糊塗了,既然這麼關心,見一見又何妨。

不過這是院長%e4%ba%b2自安排下來的,劉醫生自然不好多問,她也並不希望這男人回應自己,隻是想到他的身體情況,又忍不住問了一句:“要我再給你解讀下嗎?”

白沭北靜了靜,眉眼間暈了柔和的溫度:“不必,我剛才聽的很清楚。謝謝您。”

劉醫生便不多說了,她轉身欲走,白沭北忽然毫無征兆地說了一句:“請劉醫生一定幫我保密,我要這些東西,隻是想好好保留我孩子的成長曆程,或許有天我眼睛複明,能彌補一些缺憾。”

劉醫生看他的眼神瞬時又加了一些憐憫,這男人英俊挺拔,即便失明了%e8%85%bf上還有傷,站在人群裡也依舊是醒目的那一個。

她微微歎了口氣:“林小姐的預產期就快到了,身體非常好,白先生你放心,一定會母子平安。”

“謝謝你。”白沭北嘴角彎了彎,在司機的攙扶下慢慢轉身朝電梯走去。

司機一直目不斜視,隻是在進電梯時彙報了接下來的行程:“先生,待會我們會去醫院做%e8%85%bf傷的複健。”

白沭北“嗯”了一聲,然後又再次確定道:“老三給林知夏配車了嗎?”林晚秋的預產期越來越近了,如果沒輛車會非常不方便。

司機挺著脊背回道:“是,三少都安排好了。倒是老爺那裡又在給您安排相——”

白沭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