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龍王 江亭 4236 字 6個月前

。”

同印又問:“那同征呢?如果不是王母逼死了他,那就是帝君?但帝君為什麼要同征死?就算同征要去舉發他想強占商音,可事情沒成啊。帝君也不必怕同征吧?”

玄乙總算說到了這裡:“那就說明,同征自儘,不是因為商音,和瑤池也沒有關係。”

同印恍然大悟:“那就是和龍族有關係!”

繞了一大圈,最終他們回到了原點。

同征根本不是因為妹妹商音自殺的。他當然知道妹妹的遭遇,並為此憤慨,衝動之下他的確想去舉發帝君,但商音應該勸告了他,事情沒有成,不好舉發。同征也不是傻子,他冷靜下來想想,會知道暫時隱忍,以待來日才是更好的選擇。

但最終,他還是死了。王母得知同征死了,發現這是一個解救自己和仙女們、解散瑤池的好機會,於是,王母與商音、小光她們演了一出戲,將同印和玄乙的注意力拐到了瑤池,利用同征的死來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實際上,同征隻是一個郵亭的侍者,他除了妹妹商音,在天界並沒有與其他仙人過多往來,也不可能結出什麼深仇大恨。他唯一的秘密,就是曾經答應龍族長老,要暗中襄助同印。

如果帝君知道了這件事,他想逼死同征,讓同印孤立無援是很合情理的。

隻是,同印覺得現在再往這條線索來找,恐怕很難查出端倪:“帝君陰毒狡詐,他必不可能親自對同征動手,事後肯定也會銷毀證據,處理掉所有知道底細的人。我們耽擱了這一個多月,恐怕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查證時間。”

玄乙沒有馬上接他的話,隻是深深地看著他。

同印以為他在擔心自己:“您放心,既然王母的事情已經清楚了,那麼同征我會暫時擱置,靜觀其變。不會讓師尊您難做的。”

玄乙知道他想岔了:“你覺得,同征是帝君逼死的?”

同印皺眉:“難道不是嗎?”

“你覺得帝君如何能得知龍族請了同征襄助你?你們王族密信的方式,他又是怎麼知道的?龍族長老難道也遭受了他的脅迫?以你對長老的了解,他會因為遭受帝君脅迫,就出賣王族的秘密嗎?”玄乙一連串的問題扣了下來。

同印聽出他的暗示,一陣陣心寒。

玄乙在袖子底下握住他冰冷的手:“同印,長老已經不可信了。龍族,也不可信了。”

同印露出一個駭然的表情,一步沒有踏穩,身體晃了晃。

他閉上眼睛,腦子裡浮現的是瑤池宴會上,那個年輕的龍族看他的鄙夷的目光。

— 卷一 · 猶在瑤池醉歌舞 完 —

第21章 刺殺真相

所以,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同征並不是來幫助同印的,而是長老和帝君找來監視同印的。為了讓同征屈服,可能帝君以商音為籌碼要挾。但前番已經有商音差點被糟蹋的事情,同征絕不可能幫助坑害妹妹的仇敵,更不想妹妹因為自己再蒙劫難,於是他絕望自儘了。

他是自己赴死,帝君並不想讓他死。相反,他要的是同征活下來,為自己所用,成為天庭插在太初朔晦宮裡的一枚暗哨。他以為,隻要有商音在手,拿捏同征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隻可惜,他低估了同征。

他還低估了王母、商音和瑤池的所有仙子們。

同印想不通的是,長老為什麼要倒戈?為什麼要把王族的秘密出賣給帝君?

以他對長老的了解,利誘和脅迫都不足以讓長老出賣王族秘密。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長老主動叛節了。如果連長老都叛節了,那龍族的貴族王臣恐怕也有不少倒戈的,他們為什麼輕易地倒戈了?還是他們從前就有倒戈之心,隻是在他退位後才顯露出來?

這裡麵還有沒有可能存在誤會?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同印不是沒懷疑過長老和同族。他知道,龍族對他“苟且偷生”的決定非常失望,他也知道,在他退位前,就已經有一部分龍族對他不滿意,包括王族、王臣之中也有許多成員與他麵和心不和,陽奉陰違,表麵上遵從他的意願背地裡又搞另外一套,他都知道。

但他們隻要不危及全族的利益,不害他的性命,他不想管那麼多。

在他心裡,他們隻是政見不和,這是很正常的,是可以求同存異的,可以溝通談判的,並非隻要不和就是敵人。

他不想做一個多疑、專斷而擅長與王臣貴族做權力鬥爭的王。他並非沒有見過那樣的王,因為耽迷權力,導致部族內耗嚴重,普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龍族本就清苦,如果上層再過多內鬥,普通龍族會更加難以生存。他希望自己作為王,能夠把更多的時間花在為百姓謀利上,而不是整天在自己金碧輝煌的宮殿裡猜疑這個、製衡那個。

他退位,也絲毫沒有留戀那頂王冠。

因為他知道,退位是對龍族最好的結果,他退位能換來大部分龍族的安寧,那退位就值得。

但他沒有想到,已經退讓至此,他的同族依然容不下他。

玄乙看著他的臉色,怕他太難受,把他扶到座位上:“彆多想。彆為難自己。”

同印兩眼黑沉,苦笑了一下。他覺得疲倦,累極了。

玄乙心疼得要命。他沒有一早把這個事情說出來,等到了同印來找他、隻有他們兩個了才慢慢地說,就是防著一個最壞的情況。

他很了解這條龍,心裡有苦從來不往外麵倒,隻會悶頭做事情,更不可能讓外人來擔心,這是龍族的自尊,也是作為王的擔當,習慣了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但凡關於龍族的,就默認自己的事情,但其實他也沒多大,還這麼年輕,怎麼經得起這樣日夜地耗?

“無論如何,在我心裡,你是最稱職的一個王。”上神握著龍王的手:“他們不知道你,我知道。總還有我在,以後什麼事我還能與你一起擔著。要是真的難過,你就想想我。你難過,我心裡何嘗好受。”

同印其實沒有往極端的方向去想,但六禦上神這樣沉痛地看著他,他實在看不得上神這個樣子:“來。”

玄乙毫不猶豫地往他懷裡靠。龍王手臂一攬,把上神摟住。就這樣摟著,他心裡不自覺就安定一點。

到頭來,同族都不在了,竟然是這樣一位神仙在他身邊,和他說,他難過,他也會難過。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自然了,為了師尊,我也不會衝動做傻事的。”同印現在心裡有了他,就還有牽掛:“我還要與師尊長長久久的。”

玄乙聽到他這樣說,總算臉色柔和下來。他把臉貼在徒弟的%e8%83%b8口:“那你要答應我。不許變卦。”

龍王低笑了一聲,他微微低頭能看到上神溫順美麗的臉:“好。”∫思∫兔∫在∫線∫閱∫讀∫

他們這樣擁抱了好一會兒。

“師尊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丘禹刺殺帝君的使者嗎?”同印想把前情說出來了。

玄乙搖頭。他確實不知道,也沒有問過。

同印娓娓道來:“使者出訪北海前的一個月,帝君曾經召請我、東海、西海和南海四大龍王到天庭議事。根據帝君的說法,有很多水族和水岸邊生活的族類向天庭投訴,龍族經常侵擾他們的生活,還偷盜搶劫財物,希望龍族能遷出四海。”

“帝君說,他不能不考慮其他各族的訴求,所以讓我們四大龍王考慮是否要搬遷。我當時就提出了反對意見。我認為,如果龍族真的侵擾其他各族生活,大家可以談條件,製定規章法則,約束彼此,龍族做錯的,龍族受罰,如果他族誣告,他們也應該有所懲處。這才公平。而不是一有投訴,就是龍族搬家。”

“當時,南海龍王是讚同我的,西海和東海龍王沒有發表意見。但是帝君認為,這些投訴並非一時的個例,而是持續了數百年,積累了大量案件,足以證明三界各族對龍族的不滿是很大的。所以我們應該做出退讓,以平息三界的怨氣。反正最後談得不是很愉快,不歡而散。”

“難怪西海龍族最近準備搬遷,看來他們是打算聽從帝君的旨意。”

“帝君也是有理的。所以我隻能自己提出反對,沒辦法說服其他龍王。”

玄乙猜出了他的想法:“你是不是覺得,所謂投訴隻是借口,帝君隻是想把你們趕出四海?”

“我不確定,因為我沒有證據。但是北海是我的家,我必須守護自己的家,否則彆人不會來幫我守護。”同印回憶起來,當時做決定的時候,也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回到北海,把這件事情公布了下去。一開始龍宮的貴族王臣,也是分為兩種聲音,一種是願意搬遷,一種不願意。”

“願意搬遷的龍族認為,北海苦寒,既然生活環境太惡劣,去找一個環境更好的地方居住,對大家都好。不願意的則和我的想法差不多,認為帝君是在侮辱龍族,要把我們趕出生活了千年的故土。在貴族中間,不願意的聲音居多,畢竟貴族的生活條件比普通龍族好些,貿然搬遷不一定能獲得更好的條件。但是普通龍族,尤其是一些年輕的龍族,他們就更希望搬走。”

玄乙也能理解這種分歧:“這是難免的。”

同印現在想起來也情緒也已經很平和了:“我無法平定兩方的聲音,但帝君給我們決定的時間非常短。很快,他就派遣了使者過來,說是考察,其實就是為了說服我們搬遷。他這樣動作急迫,反而給了我一種感覺,那就是他特彆想讓我們搬,而且,搬的後果一定不會好。”

“所以你決定刺殺使者反抗他?”玄乙到這裡明白了。

同印點頭:“我知道刺殺使者就等同於向帝君宣戰,但是我沒有彆的選擇了,因為帝君沒有給我其他路走。我隻能帶著同族和帝君背水一戰。如果有奇跡,勝出了,我們就能守住自己的家園。如果敗了,那至少我們做出過反抗,我們不是任由摔打的軟骨頭。”

“再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同印看向玄乙:“我真的沒想到,師尊會出麵。我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了,卻在天庭見到你,你對我笑,告訴我不用擔心,我就知道,龍族保住了。我不在乎我自己如何,隻要北海龍族能毫發無損,這就比我想的結局已經好太多了。”

玄乙不自覺地勾著唇,好像也在回憶天庭的初見。對他來說,那一麵也是美好的回憶:“你應該早和我說這些。”

“因為在這整件事的過程中,帝君確實是占理的,他沒有給我抓住任何把柄,反而是我落在了下風。我想,如果能等到我找出帝君一定要龍族搬遷的原因,再把事情說出來,會更有說服力一些。”同印撫摸著他溫涼的長發。

玄乙保住了龍族,保住了他,他已經很感激了。他不想讓玄乙在帝君麵前難做。

玄乙捧著他的臉:“隻要你說出來,我就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