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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憑什麼要我犧牲?”

“小樹,”上官仁聲音溫柔,“雖然平時不管你想乾什麼哥都支持,但現在,聽哥一句勸,回來吧。”

雲嘉樹沒開口,漫天星光都在眼前模糊起來,他閉上眼睛,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麼久,才從喉嚨裡低低地擠出一個音節,“好。”

低啞得飄渺的聲音,仿佛隻是夜風吹拂水麵時,若有似無一聲歎息。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六章

段奕覺得腦袋裡有群小人在揮舞著刀槍廝殺,疼得一片兵荒馬亂。

儘管如此他還是努力睜開了眼睛,在房間裡到處找,直到看見雲嘉樹在床邊的身影才安下心來,吃力地抬起手,“小樹,他們沒為難你吧?”

雲嘉樹一把抓住他的手,笑著搖搖頭,“我沒事,你先擔心自己吧。”

段奕怕震到傷口,不能用力,輕輕扯了個笑容,聲音也輕得仿佛氣流滑過。他目光柔和落在雲嘉樹臉上,小夥子強顏歡笑,眼底一片淡淡陰影,藏不住的擔心。

他心疼了,小聲說:“過來。”

雲嘉樹老老實實湊近了,段奕抬手扣住他後腦,輕輕貼上戀人嘴%e5%94%87。

柔軟觸?感,鼻息交纏,光是這樣就讓他放鬆了一大半,好像連頭疼也沒那麼厲害了。他苦笑著看雲嘉樹近在咫尺的濃長睫毛,“怎麼辦,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雲嘉樹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心臟幾乎裂成兩半。他疼得低低抽了口氣,拚命壓抑情緒,俯身纏綿%e5%90%bb他。

直到段奕快喘不過氣來,輕輕推了推%e8%83%b8膛,他才戀戀不舍地鬆開,眷戀地撫摸著段奕的頭發,眉眼,顴骨,臉頰,鼻梁,嘴%e5%94%87,“我愛你,段奕。”

段奕被他指尖摸得臉癢癢,低聲笑著捉住他手指%e4%ba%b2,低聲回答:“終於輪到我了,Ditto。”

雲嘉樹任他抓著手,“醫生說你腦子裡有淤血,你家人正在聯絡醫院……”他頓了頓,歎口氣,“對不起。”

段奕繼續%e5%90%bb他指尖,順著修長手指,一個指節一個指節%e5%90%bb上去,“寶貝啊,彆介意了。要是我爸他們再為難你,為了我忍忍吧?以後我隨便你上,想怎麼上就怎麼上。”

雲嘉樹終於輕輕勾起嘴角,“真的?”

段奕有點後悔,接著鼓起勇氣,咬咬牙,“真的。”

他抬頭看著雲嘉樹慢慢展開的笑容,明明應該是笑容才對,卻透著無比悲傷的意味。

他以為是被家人給欺負的緣故,拉著雲嘉樹手腕將他拖懷裡,小樹回應般俯下,摟緊他腰身,微微顫唞著。

門開了,段奕隻好放開他。醫生進來檢查身體,接著不輕不重說了句:“病人需要休息。”

雲嘉樹點點頭,對段奕說:“我回頭再來看你。”

段奕看著他,突然說:“你可彆跑了啊。”

那青年沒回頭,隻說了句“笨蛋”,背影消失在門外。

段奕一直追逐他的背影,最後熬不住,又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那個人已經消失了。

段奕像是三魂七魄被抽走了一半,叫吃藥就乖乖張嘴,叫打針就乖乖伸手,眼神遊移,心不在焉,仿佛對活著這件事完全無所謂了。

就連老太太罵他打他,也激不起半點死水微瀾。

直到段臻再次出現,給他看了同樣的資料。

那時段奕的手術已經做完了,本來也隻是用激光打碎淤血的小手術,恢複起來很快。剃光的頭發現在也妥善地長了半寸長,少了些時尚圈的華麗,倒顯得年輕了幾歲,像是在部隊裡曆練過,展露出棱角分明的崢嶸氣質。

段奕聽段臻講完,突然釋然了,整個人都輕鬆下來,愜意地坐在皮圈椅中伸了個懶腰,“我說呢,那小子怎麼敢不聲不響跑掉,原來是這樣。”

段臻繞過辦公桌,打開段奕放桌上的銀質煙盒,挑了根煙點燃。%e8%88%8c尖輕輕撥弄下過濾嘴,伸手揉揉弟弟腦袋,短發直愣愣地紮手,聽說頭發硬的人性子倔,這點上這小子倒是完全符合。

“雲嘉樹是個好孩子。”段臻安慰他,“人可是迪斯雷利家的小開,沒了你說不定過得更滋潤。”

段奕一巴掌把大哥的手拍開,瞪他一眼,“你以為老子會死心了聽你們擺布?做夢去吧。”

二爺朝大哥豎了下中指,大步邁出了辦公室。

段臻甩甩手,拍得還挺疼,他揉揉手背,咬著煙笑了。能做的都做了,他也算仁至義儘了吧?

上官仁進了門,把外套扔給內森,小夥子連抗議一句“我是海尼斯的私人助理!不是你的傭人!”的機會都沒有,隻好默默接過風衣,送去更衣間裡掛上。

雲嘉樹剛回曼哈頓時,就收到沈兆峰發來的通知,屋子已經幫他收拾好了。克拉倫斯當初給他的房產中包括了一間位於曼哈頓的公寓,或許就已經預見到了這樣的結局。雲嘉樹沒有拒絕,克拉倫斯說不定是對的。

上官仁已經來得熟了,完全拿雲嘉樹的屋子當自己家,指使女傭倒酒,然後才打量內森,“小樹……海尼斯呢?”

內森被雲嘉樹重新找回來做私人助理,小夥子比以前成熟了,笑容也多了幾分自信,“他在健身房。”

上官仁才進門,一片拳影挾著拳風,迎麵淩厲襲來。他條件反射就想拔燕針,刹那間看清了襲擊者,苦笑著腳跟一錯,避開了襲擊。

沒想到那一招隻是虛招,出拳快收勸更快,雲嘉樹料到他閃避的方向,左拳閃電般撞向肋下。

上官仁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打得有模有樣,條件反射伸手格擋,“我靠,你學什麼不好學截拳!”

雲嘉樹被他一擋,手腕像是被鐵棍狠狠敲了下,疼得臉色都變了,停下動作握住手腕抽氣,“哥你手上套了什麼東西?”

上官仁默默挽起襯衣袖子,露出剛硬結實的小麥色手臂,剛撞了那麼一下一點紅印都沒有。他是典型的戰士體魄,千錘百煉,肌理緊密,優美隆起,像是蘊含著無窮力度,接著一邊繼續教訓他,“你要健身就健身,學點實用的招,沒事學什麼截拳?”

雲嘉樹受了打擊,看著自己手腕剛才和他相撞後就微微腫起來一塊,低聲說:“聽說截拳比較實用……”

上官仁氣樂了,揪著他離開健身房,叫內森拿來藥酒給他揉手腕,接著語重心長,“截拳是對抗性項目,懂嗎?用來打架還算實用,但和塑體健身是兩碼事,讓健身教練給你排課就夠了。”

雲嘉樹垂著眼瞼,任上官仁給他揉藥酒,一聲不吭。

於是上官仁懂了,一邊歎氣一邊敲他腦袋,“還難過呢?”

雲嘉樹側過頭,還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人家難過了要麼借酒澆愁要麼長歌當哭,他家這孩子倒是神奇,拿打架當發泄,仔細想想未免叫人頭疼。

淤血被用力搓得散開,雲嘉樹覺得手腕到前臂一截痛得快沒知覺了。上官仁這才鬆手,接過女仆遞來的濕毛巾擦掉滿手藥酒,“你說你啊,走的時候那麼堅決,現在又來後悔。”

雲嘉樹抬起頭來,筆直瞪著他,“我沒後悔。隻是……”

“隻是?”

“隻是,還沒習慣。”

將近四個月的時間,要見麵其實是很容易的事。這兩人卻堅持到現在,聯絡都沒有過一次,看來彼此都下定了決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上官仁雖然認為這麼做是對的,看著小樹一直難受始終不忍心。最後歎了口氣,又聽見小樹問:“哥,你這次來乾嘛?”

男人瞪他:“我沒事不能來嗎?克拉倫斯聽說你要去西西裡開會,委托我全程保護。”

雲嘉樹掃一眼內森,後者後頸發涼,縮縮脖子,“安妮說有個合作項目想和您談,所以跟我確認了一下行程……一定是她告訴迪斯雷利先生的。”

雲嘉樹有印象,內森說的安妮是迪斯雷利財團的下屬,分管紡織。她手上有一批頂級駝絨麵料,幾個大的時裝集團都在爭奪。

上官仁說:“你也彆怪他,東地附近還很亂,他搶了培羅兄弟的產業塞到你手裡,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想報複。”

雲嘉樹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將運動服披上,“隻是關起來,太便宜他們了。”他將和段奕分手的傷心全遷怒到這倆兄弟身上了。

上官仁乾笑,“他倆進了死囚監獄,這輩子也彆想離開。越獄這種事隻有電視劇裡才會發生,不用擔心。”

唯一能萬無一失永絕後患的方法,自然是死亡。克拉倫斯行動一向穩妥,怎麼會留下定時炸彈?那兩人早就被鯊魚消化得乾乾淨淨了。

不過是沒讓雲嘉樹知道罷了。

雲嘉樹沒怎麼關心,不過是成王敗寇,改天克拉倫斯被人打敗,說不定他也要跟著陪葬。既然大家都流著迪斯雷利的血,命運怎麼都無法分開。那時候他受著就是了。

不過,直到抵達西西裡,在修建得如同古羅馬宮殿,風格極其奢靡的世界樹總部看見那個人的時候,雲嘉樹才深刻地理解了,什麼是不可預知和戲劇性的命運。

不,是人為的才對。

那男人神采奕奕,難得地穿了三件套正裝,海軍藍麵料,搭配的手巾是接近咖啡的暗金色,和英國海軍上將製服極其相似的配色,隱約讓他想起上次在西西裡的經曆。

一百多天的時間仿佛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雲嘉樹站在大堂中間,呆呆地注視著段奕。

段奕換了發型,發絲服帖,堂堂相貌給人一種王者氣勢。正帶著怡人笑容,在和世界樹的設計師、首席裁縫、藝術總監等人交談,熟絡的樣子,像是打了許久交道。

見到年輕的掌舵人出現,人群如潮水般分開。那個男人見到他,波瀾不驚,隻是掛上了更為熱切的笑容,大步邁了過來,向他伸出手,“好久不見,海尼斯。”

周圍人很多,雲嘉樹不想出岔子,應付地和他握手,接著湊近了,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問,“你在這裡乾什麼?”

那小子一湊近,久違的誘人氣味就飄過來,幾乎讓人把持不住。段奕忍住把他就地正法的衝動,笑容擴大,“你不是請我做執行總經理嗎?”

雲嘉樹雖然隱隱猜到了,真確認時還是有點難以置信,金棕色眼眸瞪得溜圓,“所以交上來的報告,那個E.D.的簽名就是你?”

段奕含蓄點頭,愛德華·段,縮寫當然是E·D。

雲嘉樹掩麵,“我還說誰這麼倒黴,取個名字叫ED……”

段奕湊近他耳邊,沉痛歎氣,“你不在的時候我一直ED。”

然後滿意地欣賞小男模的耳朵一點點變紅。唉,好想%e8%88%94上去。

可惜好景不長,一個身高和腰圍同樣尺寸的老頭插了進來,“可以開始了嗎?”

雲嘉樹收拾好情緒,點點頭,帶頭進入圓桌會議廳落座,其餘人也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