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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燈照耀下閃閃發光,黑發微卷,深邃端麗的五官,俊美如油畫。

麵前一排撲克牌和成堆的籌碼,手指間夾著粗大的古巴雪茄,吞雲吐霧,儘管牌麵並不理想,卻依然%e8%83%b8有成竹,宛若等待獵物落入陷阱般,以一種矜持而誘惑的目光掃視對手。

其實就是在玩梭哈而已。

雲嘉樹亦位列其中,由於克拉倫斯故意辦事拖拉,他還沒拿到屬於自己的財產跟證件,上官仁也不建議他施壓太多,於是,反正等著也無聊,便一起到處旅行,如今更紙醉金迷到跑銷金窟來燒錢。

也許因為燒的是上官仁的錢,雲嘉樹一點不心疼,一百萬,兩百萬,對他而言,不過是些數字而已,所以當真是心理素質過硬,勝不驕敗不餒,一晚上嘩啦嘩啦輸出去六百萬。

賭場老手們也被這個俊美公子哥給唬住了,以為是從哪兒來的低調富豪,一擲千金。

也有人看出雲嘉樹跟上官仁的關係,更多卻誤會成了另一種關係,於是被雲嘉樹美貌吸引住。接著看上官仁一晚上被造了六百萬眉頭也不皺一下,盤算了下自己身家,估算一下雲公子的身價,果斷拋棄了蠢蠢欲動的想法。

無人糾纏,倒是省了不少事。

正玩得高興,十三進來了,低頭在上官仁耳邊說了句什麼,他便招招手,讓星期五暫代他繼續玩,起身離開貴賓室,就在走廊上叼著雪茄接過平板,看那白底黑字,簡樸到極致的聊天窗口。

【勸君莫惜金縷衣】對你說:我找雲嘉樹。

上官仁樂了,直接點視頻申請,那邊也很快回應,屏幕上便顯示出段奕一張陰沉到極致的臭臉。

麵對曾經把自己揍到半死的家夥,確實也擺不出什麼笑臉來。

上官仁也不計較,摸著下巴仔細打量著屏幕裡的臉:“看來恢複得不錯,對了你身為設計師用這個ID很奇怪吧,怎麼想的,ID是不能更改的,花十萬塊錢搞這麼個ID,你還挺有錢的,既然這樣不如先幫你男朋友把欠款付清。”

段奕被對方自來熟劈裡啪啦一堆話砸暈了,隻好抓了個重點:“雲嘉樹……欠你錢了?”

“啊,保鏢費跟生活費,克拉倫斯還沒把錢還他,所以他現在全是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外加雇傭我的費用。”

這是個好消息,這麼說,愷撒當真是在保護雲嘉樹,而且還擺%e8%84%b1那變態老頭了。

段奕表情這才有所緩和,隨口問了一句:“多少?”

上官仁狡黠地吐了個煙圈:“六百一十萬。”

雖然有點多但是可以理解,好歹是賞金獵人No.1的身價,他下意識去摸咖啡罐,考慮下一步要查查自己財產,得先幫雲嘉樹墊上,免得再跟那礙眼的愷撒糾纏下去。

上官仁看他表情沒太多變化,這才慢悠悠補充:“美金。”

“噗——”段奕這下沒忍住,咖啡全噴鍵盤上,抽紙巾狼狽擦拭:“我靠,這敗家的熊孩子!”

“六百萬是輸給賭場的,我先替他墊了。既然你是他男人,是不是替他還這筆錢?”

段奕這才留意到他那一身騷包打扮,跟身後大廳過分的金黃奢華,眉頭一皺:“你帶他去賭場?”

“嘖,看我這馬龍·白蘭度的造型就應該猜到吧。”上官仁又咬著古巴雪茄,隨後吐出幾個煙圈,笑眯眯顯擺。

“技術不錯,”段奕冷靜評價,“不過比起馬龍·白蘭度,倒是更像……等等。”

他似乎去查了下什麼,然後笑起來打量他,“倒是更像殺馬特·白蘭度。”

上官仁顯然沒聽過這個詞,愣了一下:“誰?”

“那不重要,雲嘉樹在嗎?”

“在。”

“讓我跟他說句話。”

“我的委托費很貴的。”化身奸商的上官仁笑眯眯豎起一根手指,“不過鑒於客人第一次惠顧,而且委托內容又極度簡單,所以隻收這個數。”

段奕皺眉看他:“一塊錢?”

“十萬。”

“……”

看著段奕愈加難看的臭臉,上官仁愉快至極,笑容也就更加柔和起來:“你也彆想其他的,要是咱們這交易不成,我馬上帶他走,保證你的人找不到。”

段奕狠狠地拿起手機,打算轉帳:“帳號給我,這他媽是史上最昂貴的視頻通話了吧。”

上官仁吹聲口哨表示讚同,一直等到確認交易完成了,這才跟十三點點頭:“去請雲少爺過來。”

雲嘉樹很快到了休息室,見到段奕後一把抓起平板,神色激動:“愛德華……段奕!你沒事吧,愷撒說不要隨便跟你聯係會有麻煩,你傷好了沒?你老爸呢?我搞定克拉倫斯了,也跟經紀公司解約了,不用付違約金,克拉倫斯說我這幾年賺了不少錢,所以清算得慢,要耽誤一些時間,等拿到護照我就去找你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當模特了,我要回中國,去媽媽的老家看外婆,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小青年實在是激動得很,抓著平板說個不停,段奕看著屏幕上俊美麵孔晃來晃去跟著眼暈,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手指下意識觸碰著電腦冷冰冰的液晶板:“好好好,都好,我的傷沒啥大礙,老爸手術成功了,我們不是還要一起去內蒙吃烤全羊麼?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個問題,你怎麼才離開克拉倫斯就去賭博?還一口氣輸了六百萬?”

雲嘉樹明顯地一愣:“賭博?六百萬?”

他皺眉看向上官仁,後者把雪茄摁熄在煙灰缸裡,從容笑著端起威士忌酒杯。

“你不是跟我說那是桌遊?籌碼隻是遊戲牌?”

“Show Hand是在桌麵上玩的,廣義地說,的確是屬於Board Game的分類。籌碼也的確是遊戲牌,隻是賣得比較貴而已。”

“那我的錢夠麼?”

“大概剛剛夠。”

“行,等克拉倫斯轉帳後,我就還給你。”

段奕也聽見了這段對話,忍不住掩麵歎息起來。克拉倫斯究竟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和目的,把這孩子養得如此缺乏常識。

接著兩個人又交換了一下情報,段奕千叮萬囑叫他記下自己的電話號碼,讓他趕緊搞個手機,順帶最好開通各種郵箱博客推特非死不可並且申請各類即時通訊客戶端帳號,無論qq/msn/skype/微信廣信全球信甚至遊戲專用聊天軟件YY還有淘寶旺旺。

雲嘉樹皺眉:“你慢點,我記不住這麼多……”

段奕歎氣:“還是先把手機搞定吧,總之彆再讓我找不到你了。”

“哦。”雲嘉樹記下手機號,小心收起來,然後看著段奕笑,“你生日快到了。”

段奕愣了一下。

他的生日,剛好是修哥的忌日,所以這些年來,家裡人有意無意都會跳過去不提,可如今雲嘉樹這麼提起來,他卻隻覺溫暖,被人惦記著的感覺,其實還是不錯的。

於是便笑了,眼神柔和地看著雲嘉樹:“恩,等你來陪我慶祝。”

切斷視頻通話後,段奕心情振奮,拍了下桌子,結果震得左肩傷口一陣陣抽痛,齜牙咧嘴地弓起腰,然後彎著腰笑了,連看著桌上那一大堆東西也不覺得煩躁,仿佛人生一下子煥然一新。

於是充足了能量的段二爺便開始廢寢忘食地辛勤工作學習起來。

而時差十三小時以外的地方,卻有人並不是那麼愉快。

上官仁泡在按摩浴池裡,神色怏怏,對於客廳等候的美酒跟美人都提不起興致,最後起身,沉著臉把人給趕了出去。

拉斯維加斯亦是不夜城,淩晨時分窗外依然燈火璀璨,隔壁那小子今天見到了牽掛已久的小情人,估計睡得很好,這讓他更是鬱卒,掏出手機,調出慕容義的名字,開始騷擾。^_^思^_^兔^_^網^_^

沒響兩聲那邊就接了,慕容義聲音聽起來心情不錯:“大哥,什麼事?”

“如果有一個人,你很想揍他,偏偏不能揍,要是你怎麼辦?”

慕容義笑起來:“見到段奕了?”

“……我們四兄弟裡,應該是小智負責神機妙算。”

“這點小事還用得著神機妙算嗎?大哥你太小看我了,你不能揍的人也隻有海尼斯關心的那幾個吧。”

上官仁歎了口氣:“我也想學克拉倫斯,把他關起來算了。段奕那小子到底哪兒好,他就傻乎乎跟著去了……還是個男人!話說回來,既然男人也行,還不如跟了我。”

“大哥,那可是你弟,%e4%ba%b2弟。”

慕容義的話並沒帶來什麼震撼效果,上官仁微微一笑,語調柔和起來:“我的弟弟妹妹隻有你們而已,阿義。”

“嗬嗬,真是感動啊,哥。不過血緣是否認不了的。”

“嗬個毛嗬,老子%e4%ba%b2都%e4%ba%b2過他了。”

“就算亂那個啥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或者說正因為這個事實你們接%e5%90%bb才叫做亂那個啥。”

“那男人不過提供了一個精Zi生下我而已,區區一個精Zi是無法阻擋我的愛情的。”

慕容義又想笑又無奈,最後還是長歎一聲:“哥,你其實恨著亨利吧?”

上官仁和慕容義的養父,也是個賞金獵人,此人很是深情,早年喪妻後,就再沒娶過,後來年紀大了金盆洗手,陸陸續續收養了四男一女五個孤兒,並且按照“仁義禮智信”的順序給他們命名,分彆是:上官仁、慕容義、萬俟禮、南宮智、司徒信。

當初為了給這幾個名字跟武俠小說似的孩子上戶口,老獵人很是花了番心思,而後也悉心教導,把一身本事都傳給他們。

至於上官仁,也是二十五歲的時候才得知自己的%e4%ba%b2生父%e4%ba%b2,是亨利·迪斯雷利。

那時候亨利還活著,隻是病了很久,家族事務全部交給“獨子”克拉倫斯處理。

也就僅此而已。直到亨利逝世,他甚至從沒冒過去看看那個男人的想法。

上官仁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再光芒斑斕,再豔麗閃爍的霓虹燈都照亮不了的無邊夜色,勾起一抹冷淡笑容:“你記得我們小時候看過的漫畫嗎?城戶光政受到天啟,要效仿約伯,將百子獻祭給神。之後就跟種馬一樣到處生孩子,而且逼他們去做聖鬥士。”

慕容義嗯了一聲,有點不明白大哥怎麼突然提起這麼幼稚的話題。

他聽見大哥的聲音突然帶上一絲譏誚:“獻祭給神,好歹也是個用處。”

而亨利,卻是徹底將他遺棄了。

“大哥……”慕容義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看過一些心理學的書,對於從小不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孩子,尤其是孤兒,或多或少是有點遺棄情結的,處理好了不妨事,處理不好,就會成心魔,但這些,都隻有自己去努力克服。所以他轉移了話題,“那你對雲嘉樹到底……”

“你想說,同樣是野種,亨利卻給雲嘉樹留下一半遺產的事?”上官仁笑,“不不,沒有嫉妒也沒有仇恨,實際上第一眼看見他,我就想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