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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謀 弱水千流 4263 字 3個月前

,你一身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吧?”說著又噗嗤一聲笑起來,打趣道,“哎,我以前聽說過,南丞相的嫡女生得極為貌美,額頭上也有一個胎記,你爹該不會是南丞相吧?”

南家小姐?她蹙眉,這個名號兒她可不陌生。到姚府三年,後院兒的丫鬟都是睡通鋪,都是一群姑娘家,夜裡一聊起來便沒完沒了。她也曾聽她們說起過,說這個南大小姐曾是皇後,還曾垂簾執政,後來又不知怎地被廢了後,成了當今萬歲爺最寵愛的淑妃……

思及此,她失笑,漸漸地越笑越大聲,捂著嘴道,“照你這麼說,我不就是娘娘了,我男人不就是皇上?”

“可不一定啊!”青如雙眼亮晶晶地湊過去,蹭了蹭她的肩膀,捏著嗓子細聲細氣地笑道,“娘娘今後回了宮,可不要忘了咱們同床共枕的情誼啊!”

“連皇家的事也敢吡噠,你這妮子真是嫌命長了。”阿敏點了點青如的腦門兒,笑嗔了一句。

兩人有說有笑地抱著一盆兒衣物朝姚府走去,天邊的夕陽漸漸地落了山,細雨也漸漸停了下來。初春的嫩芽兒從土裡冒出了個尖尖,北國境內終於開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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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幔如霧,麝馥香暖,嫋嫋的烏沉香從爐子裡頭升起來,宮室之內一派的旖旎曖昧。明黃的帷帳內糾纏著量具赤|%e8%a3%b8的軀體,緊密地交纏在一起,嬌|喘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寒冬將將翻過去,宮室內的火熱卻猶如盛夏。

忽地,女人一聲尖叫從牙床上滾了下來,白皙豐盈的身子未著寸縷,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一腳踢下了床榻。狼狽不堪地跪伏在地上,一雙美眸盈滿了恐懼不安。

“滾出去。”

男人的聲音冰涼之中透著怒意,仿佛是極度壓抑著內心的狂躁。

“皇上,臣妾……”美麗的女人抱著衣物遮擋在%e8%83%b8`前,花容失色,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男人硬生生地打斷。

“聽不懂朕的話?”他的話語低沉,卻隱隱透著幾分殺意,“還想你想躺著出去?”

女人被驚呆了,連衣物也來不及穿便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寢宮。撩開帷帳便望見了垂著頭候在外頭的掌印太監,江路德垂著頭目不斜視,朝她微微福身,“小主慢走。”

女人麵上一陣羞憤,埋下頭便走了出去。

江路德朝重重帷帳內望了望,心頭暗暗歎了一聲氣。自打淑妃娘娘仙去後,皇帝的性情便大變了。過去他雖生性涼薄寡情,麵兒上好歹也是溫雅如玉的模樣,然而如今,他骨子裡的暴戾與殘忍卻暴露無遺。合宮裡沒有再沒有任何嬪妃能夠博得皇帝的歡心。

南泱這個名字成了整個皇宮的禁忌,再沒有任何人敢輕易提及。

他已經三年沒在皇帝臉上瞧見過笑了。縱使是對著念南二皇子,他也不曾有過一絲笑容。

唉。江公公歎了口氣。

怎麼會這樣冷?

萬皓冉近乎痛苦地咬緊牙關,扯過錦被裹住自己冰涼徹骨的身體,渾身都在輕微地顫唞。三年來,他從未睡過一個好覺,每晚不是被噩夢驚醒,便是被生生冷醒——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

他雙手死死地攥緊成拳,幾乎是瑟縮在牙床上,骨骼被握得參差作響。禦醫院那群廢物越來越沒用了,什麼藥都用過,什麼法子都試過,依然不能治好他的病,周雪鬆說,這是心病。

他渾身的顫唞越發地劇烈,宮室內的地龍燒得極旺,暖烘烘一片,能將人烤出汗,他卻隻感受到鑽心的冷,仿佛是冷透了骨血和五臟六腑。

一群該死的廢物……為什麼不跟著她一起去陪葬?為什麼!或者說,天下人都應該跟著她一起死了才是……包括他自己。

“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他閉著眼痛苦地呢喃著,渾身蜷縮成一團。整整三年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尋遍了整個崖底,卻隻見到了柯羅的屍首。那時,他心裡存下了一絲僥幸,或許……或許她沒死呢?於是又暗中派人在大萬境內四處暗中尋找,仍是一無所獲。

禦醫院的那群廢物告訴他,她才生產完,身子已經極度虛弱,能支撐那麼久全憑意誌,又從那麼高地上摔下去,不可能活。

剛剛燃起的希望又再度被毫不留情地澆滅,他心中的悲痛沒有任何人能離家。

可是怎麼會這樣痛呢……心頭仿佛被刀子硬生生剜除了一塊,這是為什麼?不是沒有見過她死,曾經海誓他%e4%ba%b2手了結的她的性命。如今心底這份痛究竟是為什麼?

皇帝的神色有幾分恍然,昏暗的燭火映照著他的眼,竟有幾分晶瑩的水光,他伸手覆上眼,掌心瞬時便是一片溼潤。

其實心裡一直是愛著她的吧,怎麼過去從來不知道呢?世間的許多事往往就是這樣諷刺,過去一直是他虧欠南泱,如今她竟然就這麼死了。

“其實你才是最殘忍的。”他勾了勾%e5%94%87,莫名地苦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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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貴妃VS大督主,萌萌噠。

第101章 遷離

堯城知縣姚大人這回的考績被朝廷評了個上優,升遷的明旨已經下來,從七品官升為了從五品,任職的地方在燕州,是大萬同北狄的交界地帶。雖說往年那一帶的日子不大太平,但近年卻已經好了許多。

北狄已經消停了整整三年,燕州的子民也終於過了幾年安穩舒坦的好日子。想到此處,原本還憂擾著的姚夫人心頭稍稍放心了幾分,便也沒多做耽擱,便將府裡的一眾下人喚到了一處知會了這樁事。

姚府的下人媽子多是本地人,少有願意離開家鄉遠赴燕州的。不願同去的,姚夫人便命了管家分了些金銀財務下去,也算是個安頓費。願意同去的便收拾上行囊同姚大人一家坐上大船,先走水路後走陸路,前前後後約莫半個來月的光景。

這一日,阿敏的眼眶紅紅的。後院兒的幾個姑娘嬤嬤都是平日裡同吃同住,三年下來若說沒有感情是什麼不可能的,然而又能怎麼樣呢?紅袖和紅纓都是堯城人,家裡有癱在床上的老父%e4%ba%b2,還有一個不滿五歲的弟弟要養活,自然不能拋下%e4%ba%b2人不管。何嬤嬤年歲大了經不起舟車勞頓,也要留下來。阿敏心頭舍不得,卻也沒轍,萬幸的是青如也是孑然一身要跟著姚大人一家同去,她心頭這才稍稍安慰幾分。

想她孤苦無依,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曉得,留在堯城也不是個辦法,能跟在青如身邊是最好。而且姚府一家待人和善,在姚府做雜活也不失為一個謀生的好出路。

這一日阿敏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被青如喚醒,說是要出發了。她揉了揉睡眼從通鋪上爬起來,轉過身便要去收拾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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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如在一旁打水洗臉,瞥見她的舉動不禁笑起來,“我說阿敏,你怎麼這麼傻?今天就要去燕州了,這個宅子以後就廢了,你拾掇那麼乾淨做什麼?”

阿敏愣了愣,低頭細細地想了想……唔,似乎是這麼個道理。她有些不好意思,取過搭在木架子上的布巾便去打了盆熱水,將麵巾放了進去擰乾,麻利地在臉上揩起來。

像她們這樣的粗使丫頭,平日裡沒什麼可梳妝打扮的。就算要出遠門,也隻是換上身乾淨點兒的衣服再在發髻上插一柄木頭簪子。兩個人跨上包袱回頭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通鋪,整個後院兒裡其實就隻剩下她們倆了,彆的人昨兒便回家了。

好歹是住了三年的地方,臨走之時阿敏有些舍不得,來來回回磨蹭了好半天。青如瞧著她的樣子直發笑,拉過她的手臂道,“有什麼好瞧的?跟這兒住了三年了,這個屋子哪兒有眼子你都曉得了吧。咱們是去燕州,那兒雖然是邊境但是也是個大地方,聽說不時還能瞧見蘭阿人,”說到這裡,青如有些興奮,眼睛裡晶光閃閃,拽著阿敏道,“她們說蘭阿人的眼睛是藍色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呢!”

阿敏看了她一眼,並不像是多感興趣的樣子,隻兀自喃喃道,“怪舍不得的。”

青如啐了她一口,“你真是個傻子啊,這地方有什麼舍不得的?又破又舊,到了燕州可是新宅子!”說著又開始憧憬起來,撫著下巴笑嗬嗬道,“到了燕州夫人便要去買新丫鬟和婆子了,咱們倆好歹也是府上的老人,沒準兒還能被分到前院兒去伺候嬌客。”

“……”阿敏卻隻是低低說,“我不大想去伺候人。”

“為什麼啊?”青如有些不可置信,這人看來是真的摔壞腦子了,放著體麵活不做還想天天劈柴浣衣不成?

她朝青如微微笑了笑,“我習慣做這些粗活了。”

這番話她說得很實誠,青如卻聽得有幾分辛酸,阿敏過去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身份她一概不知,但富家小姐是跑不了的,沒準兒還是個顯貴人家的千金。剛剛進姚府時什麼活都不會乾,自己沒少嫌棄她,手把手地教,她也就一點一滴地學,不到兩個月就什麼粗活都能乾了。

她拉過阿敏的手瞧了瞧,果然,那雙原本嬌嫩如花的雙手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繭子,雖說不大明顯,卻也不再那樣青蔥。

低低地歎出一口氣,青如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想說話,卻聽見前院兒林嬤嬤的聲音從屋子外頭傳了進來,帶著幾分催促和不滿——

“你們兩個磨嘰什麼呢?老爺夫人都等著呢!”

“哎——”青如扯著嗓子回了一句,“就來了!”說罷便拉著阿敏往外頭走,反手甩上了破舊的木門。

初春的天氣,風還是冷的。剛過晌午,上半天還紅豔豔的天就落起了雨點子,淅淅瀝瀝的雨水如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延河。這條運河,據說是當初南後執政時開辟的。

阿敏坐在船艙的一個角落裡倚著船窗朝外看著,外頭的雨勢愈發地大起來,落在延河的河水裡哩哩啦啦的響。

大夫說自己從很高的地方摔了下來,傷了腦子。不僅不記得過去的事,記性也變得差起來,往往前些日子還記得的事,過幾天便忘了,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阿敏是傻子。青如總是這樣說她,她也從來不生氣,雖然不再記得過去的所有事,但是現在的日子平靜而安穩,也沒什麼不好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