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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謀 弱水千流 4250 字 3個月前

明溪垂著頭應了聲“是”,接著便踏出了內殿,不時便呈上一盞上好的西湖龍井來。

周雪鬆複又垂著頭恭敬道,“微臣謝娘娘。”

“大人真是太客氣了,”她蓮步輕移便坐到了椅子上,端起桌上的燕窩粥抿了一口,隻覺香甜滑濃,很是可口,接著又頗隨意地指了指身旁的椅子,朝周雪鬆道,“大人不必拘禮,坐。”

周雪鬆又應了聲“是”,這才坐在了南泱旁邊的紅木椅上。

“大人,想來明溪姑姑應是同你說清楚了,”她將手中的瓷碗放到了桌上,口中輕描淡寫道,“我請大人帶的東西,不知大人可帶了?”

周雪鬆這才從衣袍裡頭摸出一本小冊子,恭恭敬敬地呈給她,道,“回娘娘,您要的東西都在這本冊子裡頭記著呢。”

南泱臉上勾起一個笑來,拿起絹帕拭了拭嘴,戴著精致護甲的右手便將那冊子接了過來,翻開一番查找,忽地杏眼微挑,“袁秋華”這三個字便映入了眼。

“娘娘,後宮眾位嬪妃的月事都在這冊子上頭,每兩個月記載一次,應當算是詳儘了。”周雪鬆沉聲道。

南泱細細瀏覽了一番,眸子微微眯起,道,“袁小主的信期是每月的初三到初六?”

“回娘娘,”周雪鬆朝她回道,“袁寶林的信期素來規律。”

“……”她秀眉一揚,便望向了明溪,問道,“明溪,敬事房那邊兒是怎麼說?”

“……”明溪一怔,顯是未料到她會當著周雪鬆的麵兒問自己這件事,一時間竟有些愕然,沒搭腔,周雪鬆的心頭亦是一顫,有些不知所措。

“不打緊,”南泱朝周雪鬆望了一眼,又笑道,“周禦醫是自己人,你隻管如實說。”

“……是。”明溪這才頷首,回道,“敬事房的韓公公說,上上個月,皇上確是翻過一次袁寶林的牌子,是初八那天。”

初八?

南泱嘴角一揚,麵上便勾起一抹冷笑來,雙眸一凜怒聲道,“初六月事才完,初八承歡,這就能懷上孩子?袁秋華當宮中的眾人都是傻子麼!”

明溪見她惱怒,便上前朝她低聲道,“娘娘,如今物證確鑿,咱們即刻就拿著這本冊子去見皇上,那賤人敢背著皇上與人私通,可是殺頭的死罪!”

“……”

南泱的眼神冷得如冰霜一般,她眸子半眯,緩聲道,“她若死了,頂多便是教黎妃傷點元氣,於我們而言並沒什麼太大的好處。”說罷,她又是一笑,眸子裡滑過一絲狠戾,“相反,我要她活,我要她活著幫我救出晨曦。”

明溪被她的一番話弄了糊塗,半晌沒想明白,便道,“奴婢不明白。”

南泱舉起手中的冊子,冷聲道,“明溪,你說說,是與人私通的罪過大,還是幫襯著黎妃陷害晨曦的罪過大?”

“幫襯黎妃陷害田主子,頂好落個被禁足降位的下場,與人私通卻隻有死路一條,自然是與人私通的罪過大……”明溪說著說著聲音便低了下去,心中一番思量,便隱隱想通了幾分,眼中的疑雲亦是消散了許多。

南泱朝她一笑,問道,“明白了?”

明溪頷首,低聲道,“娘娘想用這個把柄,威逼袁寶林反咬黎妃。”

“這麼個把柄,若不好好利用,不是浪費了麼?”她%e5%94%87角的笑容隱隱透著幾絲狠戾,眼風一轉又掃向周雪鬆,笑道,“周大人,此事過後,還得勞煩大人幫我一個小忙。”

“……”周雪鬆額上的冷汗涔涔落下,心中一番計較,麵上卻恭敬道,“微臣願聽娘娘差遣。”

南泱的麵上仍舊笑著,話一出口卻是冷得堪比寒冬的北風,“周大人,我知道你為人正直,自然不屑那些下三濫的害人手段,其實我也不屑。隻是如今這情勢,我若不害人,人便要害我,且會害得我死無葬身之地。況且……”

周雪鬆的頭埋得更低,隻覺背脊鑽入了一道冷風,直直地吹進了心窩。

南泱朝他靠近了幾分,朝他附耳笑道,“周大人也想笙貴嬪平安無事吧?”

他驀地便站起了身子,膝蓋一彎便跪伏在地,朝南泱深深叩首,沉聲道,“微臣定為娘娘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南泱%e5%94%87角浮起一絲笑來——怎麼從前沒發現,原來她也可以這樣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周是考試周,更文沒法像前段時間一日兩三更,水貨會儘量日更!

第55章 若即

一連三日,皇帝都留在翡棠閣中,袁秋華的身子仍舊虛弱,自然不能侍寢,卻令同住翡棠閣的秦婉怡撿了便宜,萬皓冉已翻了她三晚的牌子。

翰瑄宮近日又緊閉了宮門,每逢這時,宮中的人便曉得,那是黎妃的頭痛又犯了。隻是今年入秋以來,她的頭痛似乎是發得太頻繁了些。

嫋嫋的煙霧緩緩從爐鼎裡頭升起,價格不菲的安神檀香似乎已杯水車薪,夜晚同午睡十分,黎妃仍舊時常被生生痛醒。

這一次,額角的疼痛似乎尤為厲害,江璃蓉眉頭緊蹙翻了個身子,一把便將身旁的鴛鴦枕扔了出去,撩開床帳喊道,“月琳姑姑!月琳姑姑!”

月琳是敬事房新派到翰瑄宮的掌事姑姑,在宮中也有了一些年頭,過去是在廣陵宮當差的,是皇帝禦前的人,而將月琳指派到翰瑄宮,自然也是皇帝的意思,是以黎妃待她很是客氣,從不直呼其姓名,而是尊稱一句姑姑。

聞見了從寢殿內閣傳來的叫喚,月琳撩開帷帳便疾步走了進去,隻見黎妃的麵色很是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便撿起被她仍在地上的枕頭,蹙眉道,“娘娘的頭痛又犯了?”

江璃蓉微微頷首,著了裡衣便下了床,口中悶悶道,“這段日子疼得格外厲害,過去從來沒有過。”說著便朝窗外走去,卻見外頭已是夕陽西下,天兒已漸漸打黑了。

月琳連忙撈過掛在一旁的外袍給她披上,又拿絹帕替她拭了拭額角的汗水,關切道,“娘娘,您這麼一直痛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奴婢去請禦醫吧。”

“不必了,”江璃蓉微微搖頭,徐徐道,“都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心事一多便會疼,待心頭的事少了,自然也就好了。”

“……”月琳聞言一陣沉默,亦正是此時,風卻刮了起來,透過半開的窗戶鑽了進來,她又朝黎妃望了一眼,方才又道,“娘娘,起風了,這麼一直站著怕是會著涼,去貴妃榻上歇著吧。”

江璃蓉一陣沉%e5%90%9f,終是微微頷首,挪了步子便又走到了貴妃榻前,然而還未待她落座,嚴平喜的聲音便從宮門外傳了進來——

“笙貴嬪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黎妃心念微動,麵上的容色一沉,立時便強忍住額角傳來的陣痛,裝作若無其事地倚在貴妃榻上,雙眸微微合著,好似假寐一般慵懶。

隻聽“吱嘎”一聲,許茹茜挺著大肚子一腳便踹開了翰瑄宮的寢殿宮門,清麗的麵上盛滿了怒火,美眸一動,見黎妃那般慵懶愜意的姿態,心頭更是無名火起,%e5%94%87畔勾起一個冷笑,嘲道,“黎妃娘娘好悠閒哪!”

江璃蓉慢悠悠地睜開細長的眼兒朝許茹茜望了望,麵上亦是笑,漫不經心地回道,“怎麼了笙貴嬪?本宮瞧你的樣子,怎麼有幾分興師問罪的調調?”

“……”許茹茜容色更惱,然而還未待她開口,黎妃便又續道,“挺著肚子就彆發這麼大的火兒,若是動了胎氣,可就不好了。”

許茹茜心頭被黎妃的這番話所動,顧念起腹中的皇嗣,便強壓下了幾分怒意,朝身旁的碧兒望了一眼,道,“本宮同黎妃娘娘說說話,你出去候著。”

“是。”碧兒恭恭敬敬地應聲,接著便退出了寢殿。

江璃蓉亦是朝著月琳瞧了一眼,月琳姑姑是何等伶俐之人,自然便曉得了黎妃的意思,亦是朝她同許茹茜微微屈膝,從寢殿裡頭退了出去,順手便帶上了宮門。

沉重的宮門開啟又合上。

許茹茜腹部高隆,她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撐著自己的後腰,望著黎妃的容色極冷,端詳了她好半晌,方才嘲弄道,“黎妃娘娘,那日楓樹林中的事,是你搞的鬼吧!”

江璃蓉麵容一滯,不過卻也隻是刹那,複又定定地望向許茹茜,朝她笑道,“貴嬪妹妹這話可真是莫名其妙,那日之事不是早已有交代了麼?妹妹這樣冤枉到本宮頭上,怕是不大合適。”

“冤枉?”許茹茜仿佛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忽地便低低笑了起來,接著便抬起眸子死死地望著她,冷聲道,“獸藥是你喂那隻貓兒吃的,那日引它發難的也是你!南泱和田晨曦沒瞧見,我卻瞧得真真切切!你用護甲刺那貓兒,以為我是瞎子麼?若當時我的身旁沒有袁秋華,隻怕如今滑胎的就是我了!江璃蓉,你好毒的心腸!”

“貴嬪妹妹,你這可就誤會姐姐了,”江璃蓉心中一滯,麵上卻浮起了一絲無辜的神色,緩緩從貴妃榻上站起了身子,朝許茹茜徐徐走去,邊走邊說道,“此番姐姐不過是想讓田晨曦吃些苦頭,可從未想過要害妹妹你。”

“沒想害我?”許茹茜又是一聲冷笑,譏道,“畜牲撒起潑來,什麼都乾得出,多虧了老天垂憐,我才能躲過一劫……黎妃!我警告你,彆再往我背後捅刀子,如今我腹中的皇嗣才是皇上最緊心的,惹惱了我,大不了玉石俱焚!”

“喲喲喲,”江璃蓉唏噓,望著許茹茜盛怒的嬌容,歎道,“妹妹何必這麼生氣?你腹中的皇嗣不是好好的麼?再者說,如今皇上已對田晨曦失望透頂,她破相獲罪,還被禁了足,難道不是貴嬪妹妹希望的麼?”

“……”聞言,許茹茜心頭的怒氣隱隱便消減了大半,她深吸一口氣,抬眸望向黎妃,“如今田晨曦失勢,南泱孤立無援,正是對付她的好時機,娘娘可有何打算?”

“暫且按兵不動,”江璃蓉細長的眸子微眯,沉聲道,“南泱比田晨曦狡詐,若是沒得完全的計策,絕不可冒然對她下手,否則被她翻出了老底兒來,救出了田晨曦,咱們可就得不償失了。”

“即便是將田晨曦救出來又如何?”許茹茜%e5%94%87角一勾,挑起一個譏笑來,“她的臉成了那副樣子,還指望起勢?”

江璃蓉心頭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