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1 / 1)

帝後謀 弱水千流 4270 字 3個月前

泱的心頭冷冷一笑,卻仍是垂著頭,朝著身後的華服美嬌娥屈膝,同立著身子的許茹茜一同沉聲道,“臣妾給諍妃娘娘請安。”

諍妃今日著了一件紫羅蘭色的彩繪芙蓉拖尾拽地的長裙,外罩絳色的小衫,額間用質地上好的朱砂點著花鈿,妝容妖冶豔麗,很是張揚。

“起來吧。”唐夢雪高挑的鳳眼瞥了一眼南泱,垂著眸子端詳著自己的護甲,隨意道。

“謝娘娘。”她麵無表情地道了句,隨後便直起了身子,端端地立在了一旁。

“……”諍妃的眸子從南泱身上掠過,定定地將目光落在了身著一襲品竹色羅綢裙的許茹茜身上,眼裡含著笑意,朝她道,“笙嬪妹妹,若是本宮沒記錯,你的胎才將將兩個月的光景吧。”

“回諍妃娘娘,”許茹茜的頭微微一低,頷首應聲,“是。”

“那本宮可真是為你的孩兒擔心啊,”唐夢雪的眉頭微微擰起,麵上亦浮起了一絲憂色,朝著許茹茜萬分懇切道,“才將將兩個月,還不算穩妥,若是和某些喜歡害人骨肉的人走得太近,保不準兒哪天——這孩子可就沒了。”

“……”許茹茜朱%e5%94%87微抿,心中升起一絲怒火,戴著護甲的右手在身側緊緊地握成了拳,麵上卻仍是不露聲色,隻淡淡應道,“多謝娘娘關心提點。”

南泱的雙眸微動,抬起了頭,目光如冰般望向那妖冶的美人,麵上卻含著一絲笑,沉聲道,“諍妃娘娘,我等都是了解娘娘心性的人,自然曉得你方才所言是關心笙嬪腹中龍嗣,然 而,這宮中可不是所有人都曉得,娘娘您是個菩薩心腸,若是被好事之人聽了去,在皇上跟前兒參娘娘一句‘詛咒龍嗣’,豈非冤枉了娘娘?”

“你……”唐夢雪氣急,怒目圓睜怒視著麵容平靜含笑的南泱,忽地一聲冷笑,望向許茹茜,道,“笙嬪,這宮裡頭哪個不曉得前皇後的作為,若是有朝一日你也滑了胎,可千萬彆怪本宮沒提醒你!”

“……”許茹茜麵上仍是含著一絲笑,朝諍妃微微頷首,道,“臣妾自然曉得娘娘是關心臣妾腹中孩兒,不過,我等如今都是往龍澤亭赴宴,若是耽誤了時辰皇上怪罪下來,隻怕誰也擔待不起。”

“你……”

“笙嬪娘娘所言甚是,”南泱麵上笑容更甚,望著唐夢雪氣結的麵容,眉微挑,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娘娘可莫要忘了,皇上自那日壽辰之後,可是連著兩個月都沒踏足過摘星宮。”

“你……”唐夢雪怒不可遏,卻被生生一堵,不好發作,隻得堪堪笑了笑,冷嘲道,“本宮倒要看看,在這宮裡,你二人能姐妹情深多長時日。”說罷便拂袖而去。

南泱冷然地瞧著唐夢雪的背影,待她遠去後方回眸,望向笙嬪,語調平穩道,“茹茜,諍妃素來居心叵測,你應曉得。”

“姐姐放心,我曉得諍妃打的什麼主意。”許茹茜麵色沉寂,眸子卻沒有看南泱,隻淡淡道,“如今我腹中懷著龍嗣,她們可都巴不得我出個什麼岔子。不過,諍妃未免也太小瞧了我。”

“……”南泱定定地望著許茹茜,隻覺她仿若同往時有了什麼不同,轉念卻又覺得似乎又沒什麼不同,遂搖搖頭暗歎自己近來確有些神神叨叨,便扯出一個笑,道,“好了,莫再多想了,走吧。”

許茹茜朝她頷首,二人這才又攜了手朝龍澤亭那方行去。

第34章 晚宴

南泱同笙嬪踏入龍澤亭之時,卻見裡頭早已是男男女女坐了一片。

同那日萬皓冉壽辰一樣,仍是嬪妃同大臣分彆位居龍澤亭大殿的兩側,高高的主位仍是空著的,顯然今次這場接風宴的主人還未臨駕。

明溪跟在南泱身後,眸子朝著四下裡一番打望,便瞅見了嬪妃這一側的座位將巧還有兩個空著,顯然就是給自家主子以及笙嬪留下的。

一個位於唐夢雪的左側,照著位分應是笙嬪的。另一個則是挨著田晨曦田貴人,便是南泱的。

心下一番清明,明溪上前一步扶過南泱的手臂,朝著笙嬪恭恭敬敬地道,“笙嬪娘娘,您的位子在諍妃娘娘的左方。”

“……”許茹茜的眼微微掃了一眼唐夢雪左方的空位,複又望向南泱,低低道,“姐姐,我先過去了。”

“嗯,”南泱頷首,叮囑道,“腳下當心些。”

許茹茜亦頷首,在碧兒的攙扶下穩穩地於唐夢雪身旁落座,南泱這才徐徐在田晨曦的身旁坐下了身子。

田貴人的眸子微動,朝著南泱望去,仿佛是意識到了田晨曦的目光,南泱亦是回望向她,兩人相視無言,都隻是淺淺地勾了勾%e5%94%87,便算打過了招呼。

這方的兩人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上一句話,便聞見江路德那熟悉的聲音吊著嗓門兒高高地從龍澤亭外頭傳了進來——

“皇上駕到——定昭王到——”

龍澤亭中的眾人倏忽間便齊齊噤了聲,原本喧嘩的大殿立時便鴉雀無聲,大臣嬪妃皆是紛紛抬起了眸子望向了龍澤亭的大門處,靜靜地觀望著。

南泱的%e5%94%87微動,抿了一口杯中的雪芽,方才淡淡地抬起眼,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兩道一前一後的頎長挺拔的身影便映入了她淡然的眸子。

前方的那人自不必說,是萬姓的皇帝。他今日的著裝不似往時的隨意,一襲玄色繡龍的長袍將他襯得十分英挺,額間的冕旒垂下,層層珠簾掩映下,那素來清寒的眸子亦更為深不見底。

萬皓冉身後跟著的,自然便是那位從來都隻在旁人交談中出現過的定昭王,席北舟。

但見此人的身量同那皇帝一般長,那身鐵甲戎裝,仿佛是天生為他而存在的一般的合體,膚色略深,五官線條不似萬皓冉那如玉般的溫潤優雅,更像是刀斧鑿刻出來的鋒利,左頰印著一道深深的傷疤,卻更為此人平添一股肅殺之氣。一雙眼陰騖冰冷,不帶絲毫的情感,仿佛是訴說著席北舟的戎馬半生。

這就是席北舟,真正的前皇後唯一動過心的男子。

正值南泱細細打量定昭王時,那人一雙鷹般的眼卻驀地撞上了她的眸,她的雙眸微微一動,心頭便生出了一絲尷尬,接著便移開了眸子。

其實在席北舟的腦中,曾無數次勾畫過與南泱再次相見的情景。

身在邊關的日子裡頭,他聽聞她在一方珠簾後頭執掌朝綱,又聽聞南家舉家流放,聽聞她被廢黜後位,聽聞她畏罪自儘,再到聽聞她死而複生,失去記憶……

如今,所有的聽聞都化作了真實的那個人,她就穿著一襲素雅的散花裙,端端地坐在數十位嬪妃裡頭,望著自己。

麵容沉靜淡然,目光冷漠疏遠,沒有絲毫多餘的情感,甚至在他與她四目相對時,她也隻是生出了一絲絲的微窘而已。

忘了?

果真是忘了。

心頭霎時間便忍不住自嘲,席北舟的目光看向了彆處,隻隱隱又記起了那年菩紫花盛開,未名湖畔,她披著鮮紅的嫁衣,目光冷然而絕決,朝他道,“我已是準皇子妃,王爺莫要僭越。”

往事如煙,不過如煙而已。

“臣妾(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泱起身,隨著殿中的眾人一道朝著那抹玄色的身影,彎了膝蓋跪了下去,額頭碰觸到冰涼的地麵,與眾人齊聲道。

“今日朕可不是正角兒。”萬皓冉的嘴角含著抹意味不明的笑,朝著主位邊走邊隨意地擺手道,“都平身,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謝皇上。”眾人又是齊齊地一叩首,這才從地上站起了身子,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殿中一時間又是一陣寂靜,眾人皆是靜默,萬皓冉的眸子淡淡地掃過眾人,最終望向了坐在自己右方首位的戎裝男子,麵上含著笑意,又朝殿中眾人說道,“定昭王爺今次又大敗了敵國喇達,朕今次招你們來,一則,為他接風洗塵,二則,朕要當著眾人的麵,好好地賞席王爺。”

“我大萬有定昭王鎮守邊關,必可保我朝不受外族侵犯,實乃大萬之幸啊。”已雙鬢花白的大臣站起身,朝著萬皓冉躬了躬身,又朝席北舟抱拳道,“席王爺,老臣佩服你啊。”

“楊大人言重了。”席北舟亦是朝他抱拳,笑道。

“是啊,我大萬有定昭王,必可千秋萬世,臣恭喜皇上啊。”

“席王爺是我大萬的國之棟梁啊。”

……

眾臣子紛紛起身,朝著高坐在上的皇帝同席北舟道著賀,嬪妃一眾則皆垂著頭沒有做聲,南泱心頭一番思索便有了些頭緒,看來,這大萬朝同曆史上存在的王朝都有一樣的規矩——

後宮不可參政。

眾人一番恭賀,好半晌方才漸漸靜了下來,皇帝的%e5%94%87角含著一絲笑,眸子淡淡地轉向一旁候著的江路德,道,“開宴吧。”

“是。”江路德恭恭敬敬地應聲,方才直起了身子拂子一揚,高聲呼道,“皇上有旨,開宴——”

話音方落,便有宮娥太監們托著菜肴魚貫而入,將數道上好的佳肴擺在了眾人身前的紅木桌子上。

南泱從明溪手中接過了玉竹筷子,正欲動筷,卻又聞見唐夢雪刺耳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

“皇上,美酒佳肴雖可口,卻終究少了幾分情趣,今日既是為席王爺接風洗塵,臣妾私以為,應有歌舞助興,方才算個圓滿。”

“……”南泱麵無表情地夾起一片苦筍,放入了口中,隻覺一股難耐的苦澀自口中漫開,直苦到了人的心底一般。

“此言在理,”萬皓冉微微頷首,清冽的眸子望了望諍妃,複又挑眉疑惑道,“你既這麼說,可是已有了什麼好主意?”

“皇上莫不是忘了,那日您壽辰,南貴人可是一舞傾城啊,”唐夢雪明豔的麵容含著笑,望著萬皓冉懇切道,“臣妾此前從未看過那樣好的舞,不知今日……”

言及此,諍妃微微一頓,目光含了幾絲諷刺,望向了麵上沒得一絲表情的南泱,緩緩續道,“南貴人能否再舞一次,也算我後宮女眷們,為定昭王大勝歸朝獻上的一份薄禮。”

江璃蓉此時已是立時附和,道,“臣妾以為,諍妃妹妹所言甚是。”

“……”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