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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謀 弱水千流 4317 字 3個月前

,這異動卻並非來自於前朝,而是這整個天下。”

聞言,南泱驟然一驚,“整個天下?莫非有人造反不成?”

“不,”明溪搖頭,又問道,“娘娘,你可還記得,當初你買通了禦醫院的三位禦醫,要他們聯合你除掉那個草包皇帝之事?”

“……”南泱搖頭。

“唉,”明溪低低地歎了口氣,說道,“當初那同你聯合的那三個禦醫,前不久被處了極刑淩遲,隻因皇上不願聲張你多年來對他下毒加害這一皇族醜聞,便也沒將三個禦醫被淩遲的罪因講個明白,是以,三位禦醫的家眷便略有微詞,連帶著整個天下的百姓都覺著,皇上心狠手辣之絕,猶勝當年垂簾執政的娘娘你……”

“……”南泱細細地思量了一番明溪的這番話,隻覺一團迷霧便要漸漸地散開了。

而正是此時,一道尖利而熟悉的宦臣聲線卻驀地傳進了兩人的耳朵,南泱坐在床上就著那道聲兒細細地聽了聽,便聽出了那是江路德的那副細太監嗓子——

“皇上駕到——”

聞言,明溪一驚,連忙將空藥碗往花盆裡一扔,回過眸子焦急地望向南泱,疾聲道,“娘娘,你愣著作甚?快放下床帳子躺回床上去啊。”

“……”南泱微微抬眼,望向門口的方向,緩聲道,“不用裝了,明溪,我也是時候同皇上好生聊一聊了。”

“你是說……”明溪聞言微微愕然,望著她淡然的麵容,心頭升起了一股子念頭。

“其實,我也並不確定,”南泱微微蹙眉,微頓,又道,“隻是,若將南泱換做萬皓冉,也會這麼做。”

是的,如果是當初的那個不是姚敏敏魂魄的南泱,那個心懷天下野心勃勃的前皇後,一定也會和那個皇帝做出一樣的事。

如今,她就用自己從影多年對每個出飾過的角色的理解為基礎,鬥膽賭一賭,而她的賭資,就是自己對曾經那個南泱的了解程度,以及,南泱同那個皇帝之間的古怪情感。

方此時,房門被推開了,她望進一雙素來冷冽冰涼的眸子。

第9章 聖意

“奴婢參見皇上。”

明溪低垂著眉眼,身子一躬便朝著立在房門口的男子見了個禮,麵上一派的恭敬神色。

“唔,”男子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疏離,他淡淡地瞥了欠著身子的宮娥一眼,微微頷首,又道,“你先出去候著,朕要同你家主子單獨相處一會兒子。”

“是……”明溪又欠了欠身,恭恭敬敬地應了一句,複又端著眼風兒朝著麵容蒼白的南泱望了一眼,神色裡頭便添了幾許凝重,這才又道,“奴婢告退。”

說罷,她低著頭退出了房門,順帶反手將房門帶上。

亦正是此時,始終靜默不語的南泱緩緩從床榻上下了地,雙%e8%85%bf略微虛軟地屈起,跪地,恭恭敬敬地叩首,聲音略有幾分虛弱地道,“南泱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聞言,萬皓冉一雙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望向跪在地上的那抹隻著了一件中衣的單薄身影,未發一言,便麵無表情地移開了目光,上前幾步坐在了內殿正中央的軟榻上。

“……”他麵容漠然地徑自斟了一杯茶,緩緩執起送往那雙薄%e5%94%87,微微抿了一口,這才緩緩開口,問道,“今日可覺著好些了?”

“回皇上,”南泱仍是背脊筆直地挺立著跪在地上,端著嗓子沉聲回道,“虧得皇上的垂憐同周雪鬆禦醫的悉心照料,南泱覺著好多了。”

“是麼?”聽了她的回答,他卻%e5%94%87角一揚微微地笑了笑,眸子微動間,便望向了她同樣漠然的容顏,眼中的笑意便一分分地褪了下去,%e5%94%87微啟,吐出了一行極輕的字眼,“朕還以為,這出昏迷不醒的戲,你還要演上幾日,看來終究還是朕對你不夠了解啊。”

“……”聽了這番話,南泱的麵上仍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眸子微垂,淡淡地道,“興許吧。”

“……”萬皓冉細細地打望著她麵上的神情,隻見那張被蒼白的麵色褪去了幾絲豔麗的容顏上頭,沒有一絲的驚慌同惶恐,他一陣沉%e5%90%9f,開口道,“你可曉得,依著大萬朝的律法,欺君之罪該如何處置?”

聞言,她莞爾,笑道,“左不過,也便是一個死罷了。”

“……”聽了她的回答,萬皓冉的喉間驀地便溢出了一陣低低的笑,半晌方才望著她,道,“好一個‘不過便是一死’,南泱啊南泱,朕還真是好奇,你是從何時起,將生死看得這麼淡的?”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她背脊挺得筆直,跪在地上,亦是微微笑著,忽而又抬起頭含笑望向他,淡淡回道,“南泱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自然就看得更淡了。”

“……”他不禁莞爾,如玉的麵容溫潤無瑕,雙眸淡淡地望著她,又道,“你就不怕朕殺了你?”

“怕,當然怕。”南泱定定地回望他,雙眸堅定,%e5%94%87畔攜著一絲笑意,說道,“隻是,皇上你不會殺我,至少,現在還不會。”

“……”萬皓冉%e5%94%87畔的笑容綻得益甚,“哦?為什麼?”

“因為……”她開口,卻又驀地收了聲。

其實,雖說南泱此時的麵上相當淡然,然而若是細細一瞧,便能望清她額角泌出的汗珠子。

她糾結不已,隻道若是自己此番猜錯了,那依著這個皇帝那縝密得駭人的心思同聰明得厲害的腦瓜子,指不定就會發現自己不是曾經的南泱。饒是當初那個如假包換的南家大小姐最後也敗在這人手上,甚至連性命也搭了進去,如今,自己若是行錯了一步,也就彆想有全屍了。

“……”萬皓冉亦是默不作聲,一雙深泉一般沉寂深遠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她,卻教人看不清其中的絲毫情緒。

南泱心急如焚,虧得她過去十載的演技功底,方才硬生生地穩出了一副“你小子想什麼老子曉得的一清二楚”的姿態,半晌後,就在萬皓冉的容色微變的後一秒,她終於端著嗓子幾乎是嚎了句——

“因為——”

“……”萬皓冉的雙眸微微眯起,望著她。

“因為,”心一橫,她咬了咬牙,端著嗓子四平八穩地說道,“皇上要南泱曉得,你是一個比南泱仁心仁德的皇帝。”

“……”聽了這番說辭,萬皓冉的眸子微動,麵容幾不可察地掠過了一絲異樣,不過亦隻是一瞬,頃刻間,他的麵容便又回複成了一潭死水一般,隻漠然地注視著她。

“……”南泱端著眼風兒悄然地打望了一番那個皇帝的神色,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黑著膽子繼續道,“皇上,你老早便已曉得,我在翰瑄宮中被黎妃撞傷,不過是耍了出把戲,卻並未當場拆穿。你也曉得,我昏迷不醒的三日,不過是做戲給後宮的眾人乃至天下人看,你也未拆穿。我三番五次能夠%e8%84%b1險,不過是因為,皇上你要我曉得,自己終究及不上你罷了。”

“……”

“為君者,當以仁政治天下。”深吸了一口氣,她抬起頭,望向那個高高在上是男子,續道,“皇上不過是要我曉得,我南泱沒有做到的事,你萬皓冉可以做到罷了。”

“……”

聽完了南泱的最後一番話,他的眸子微微一動,沉%e5%90%9f了半晌,方才緩緩開口,吐出了一行幾乎要將南泱嚇尿的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朕忽然有些後悔留下你了。”

“……”她被這番話驚了驚,集驚悚驚嚇驚恐於一身地驚了驚,著實驚得忒驚了些,然而饒是她此刻被驚死了,她也是不能有任何外在表現形式的,是以,南泱仍是麵無表情地垂著腦袋,盯著地,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高姿態。

“南家的小姐,南應天的女兒……”他低低地開口,似是呢喃般地支吾了幾個字眼,雙眸深不見底,隻定定地望著那個跪在地上的單薄身影。

南泱亦是定定地望著地麵,低垂著頭,教人看不清她麵上的神情。

“你還記不記得,那日月隕宮中,自己說過的話?”

忽地,萬皓冉涼涼地開了口,冷不丁地問了這麼一句前不著村兒後不著店兒的話。

“……”南泱的臉黑了黑,卻也幸而她垂著頭,莫說是黑了黑,便是她的整張臉黑成了炭,萬皓冉也是瞧不見的,是以,她心安理得地搖了搖頭。

“朕當日同你道,你唯一輸給朕的,是你生得了一副女兒身。”言及此,他微頓,半晌方才又緩緩續道,“然而,你卻反駁道,你南泱此一生,唯一輸的,是你嫁給了朕。”

“……”聞言,南泱被這番話攪得有些暈暈乎乎,著實是想不明白萬皓冉這廝說這些話的意思。

“其實……”他的眸子微微動了動,緩緩續道,“或許事實同你說的,恰恰相反。”

“……”南泱頓感幾分疑惑,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他所說的“恰恰相反”是指什麼,不禁覺著有些無力——古代人說話,委實是委婉得教人抓狂。

冥思苦想了一陣子,卻仍是無果,就在她就要抓狂的前一秒,那個說話很委婉的皇帝卻萬分優哉遊哉地開了金口,風輕雲淡地道了句教她立時便生出了一種上前一把掐死那人的詭異念頭。

“你怎地還跪著?朕方才忘記叫你平身了麼?唔……起來吧。”

“……”她黑著臉叩了叩首,謝恩道,“多謝皇上恩典。”

跪了約莫有半個時辰,兩隻膝蓋也麻得差不多了,南泱隻覺雙%e8%85%bf似是被千萬隻螞蟻狠著勁兒啃咬一般難耐,卻又不好表現出來,隻得堪堪地咬了牙,硬著頭皮從地上徐徐站起了身子,立定。

萬皓冉一雙清冷寒冽的眸子淡淡地掃過她,覺著她麵上那副忍著雙%e8%85%bf的酥|麻又要強裝作端莊淡然的神情有些滑稽可笑,然而,他卻終究還是沒笑出來。

一時間,內殿裡再沒有人開腔說話,竟是靜得有些詭異。

忽地,南泱聽見耳畔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極度小心翼翼般的。

“進來。”

開口的自然是那個冷豔高貴的皇帝,得了那人的許可,門外的人便輕輕地推開了房門,便見一個穿著太監服飾的宦臣走了進來,隨後便見了禮跪了地,高聲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