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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歸長安去 歲惟 4276 字 3個月前

謝綾的嗓子說了那麼多話已經冒煙了,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個字:“我……”

她這個模樣讓人很容易誤會她是在考慮,而且看她的臉頰憋得微微發紅,很有幾分含羞帶怯的意思。

蘇昱簡直不想聽見接下來的話,隔著半個長廊喊了一聲“阿謹”,便把她拖去喝藥了,回身向蘇羨解釋:“她嗓子剛好不大能說話,得一日三副藥潤著。這裡風也大,不如你們來屋裡講話罷。”

蘇羨當然沒有順水推舟地進屋,而是滿麵堆笑地告辭了。

謝綾大約是上回吃了個暗虧之後一直與他慪氣,所以近日總是對他不理不睬的。這也不能怪她,隻怪他沒有好好護住她。蘇昱心中有愧,每天%e4%ba%b2自幫她把藥端來,唯有此時才能趁機與她說上兩回話。

他與她相識已有一年,可卻沒聽她說過幾句話,所以連這幾句話,他都覺得是不能隨意留給旁人的東西。

謝綾乖乖喝著藥,偏偏一句話都不講,連一個“苦”字都不施舍給他。

蘇昱皺起眉。他很無趣嗎?她從前還說他總是一肚子壞水,好歹最近他是真心待她好了,反倒被她嫌棄他無趣。

他覺得有些氣悶,佯作不經意地一提:“我這個三弟今年也十六了,雖有些早,但也是可以娶妻的年紀。他的正室早被惠妃定下了,無外乎是京中高官的嫡女,側室恐怕也得計較出身,平常人家的閨女估計隻能當妾。”

謝綾有點羨慕他能流暢平穩地說完一長串的話,眼中有驚羨之色,嘴上胡亂答道:“你三弟他豐神俊朗,人又風趣,未來又是前途無量。”她試著講了一段長句,在蘇昱泠泠的目光裡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評說道,“我覺得一般人家的閨女就算現在嫁給他當妾,其實也不怎麼虧。”

雖然說得還是有些磕絆,但她為自己竟然講完了能說話以來最長的一段話而沉浸在喜悅與得意之中,捧著藥碗笑嗬嗬地看著蘇昱。

他卻像是偷喝了她的苦藥似的,臉色鐵青鐵青。

作者有話要說:重要的話要放在開頭講:感謝檸檬妹子的地雷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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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桑在被嫌棄的路上一去不複返了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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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歸長安去 第47章

碩%e4%ba%b2王府。

靈堂的正中擺放了蘇羨的靈柩,穿堂風一過,上方白底黑字的“奠”字旗隨著挽聯一同如無骨柳枝隨風飄著。

白日裡蘇昱%e4%ba%b2自來吊唁,上過一炷香。靈堂裡香火旺,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多來敬香,王府的白事倒也做得熱鬨,香燭高燒,祭幛堆了滿堂。

隻是到了晚上,卻顯得孤寂。蘇羨未曾娶妻,惠妃又早亡,王府裡隻他孤身一人,連身後也沒有家眷為他守靈。他雖然身處高位,可朝中大臣誰都知道,皇室中的手足兄弟總是互相猜忌,今上說不準心裡頭還防備忌諱著他,於是白天來走個過場,卻沒幾個人敢做足樣子。於是蘇羨的靈前隻有幾個忠心仆人,時時添著靈堂裡的一盞長明燈。

風風光光的碩%e4%ba%b2王府裡隻有孤月照著滿地白紙,蕭條得很。

入夜,蘇昱踏著滿地殘屑來到蘇羨的靈堂,正見到了混在家仆裡添燈油的謝綾。守在靈前的管家見了他來,連忙磕頭,被他遣走了。

他的麵容有些疲憊,看見謝綾一身素服,略感意外:“你怎麼在這裡?”

“仰慕王爺盛名已久,白日裡找不著名目來祭拜,隻好晚上來儘一份綿力。”謝綾往供桌上的油燈添完了燈油,吹滅了火折子,“幸好我是你請來的人,他們倒也相信我。碩%e4%ba%b2王這回進京是突遭意外,沒帶太多仆從,人手有些吃緊,能幫的便幫一點。”

要說是這層關係,她倒也不至於留在此處。

隻是她看著蘇羨的靈位,心裡頭總莫名地不是滋味,異樣地壓抑。連他素昧平生的那張臉,都讓她覺得分外熟悉,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一般。

他是蘇昱最在意的胞弟,上一回聽蘇昱提起時,她便有想要結交的念頭。如今心裡又這般,說不定她與他,真是有緣的。

她信佛,也信緣分,便留下來為他誦經守靈,望他不要介意她一個陌生人的冒犯。

蘇昱找了個蒲團坐在她身邊,聽她捧著經書說起“有緣”雲雲,目光竟有些出神,又回想起三人在乾西五所裡那短暫的十日時光。

那時他怕沒有那個運氣再與她重逢一次,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竟能這樣好。哪怕二人再度在長安相遇時,早已物是人非,他都覺得慶幸,覺得心有餘悸。隻可惜當初說要再儘地主之誼的蘇羨,如今卻再也不能與她相認了。

謝綾看他臉色沉痛,想安慰他一聲“你也不必太過內疚”,躊躇了片刻,轉而問道:“刺客抓到了嗎?”

蘇昱點了點頭。那刺客受儘酷刑,終於供出是受汝南王與溫相的指使,為的便是栽贓陷害他。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可他卻不相信這便是最後答案,審訊依舊在繼續。

他逐一排查過那日與蘇羨同遊的幾個世家子弟,都對此事一無所知,背後的勢力也頗清白,看不出有誰會勾結殺手去害蘇羨。

這倒成了一樁已有定論的懸案。

謝綾見他不言不語,想是進展並不順利,便不再多探詢,沒頭沒腦地問道:“有封地的藩王,平素會離開自己的封地嗎?”

“有時也會。”蘇昱淡淡應了,補上一聲,“怎麼了?”

“沒什麼,”謝綾支支吾吾道,“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似的。”

蘇昱眼中忽而泛起了波紋,怔怔看著她:“當真覺得見過麼?”

“沒有印象了。”謝綾冥思苦想了一陣,才搖了搖頭,低聲自言自語,“如果不是見過,不該會這樣難過的……”

她的低喃傳到他耳中,卻讓他心神一蕩。

此後幾日,二人常在此處相遇。有時也不說一句話,隻是各自坐著個蒲團,默聲誦經。謝綾覺得在他悲痛之際花些功夫陪陪他,也是一件功德事,到後來便演變成了赴約一般,日日夜裡當守夜人。

靈堂是個隔絕了人世的地方,在這種地方誦經念佛,倒讓人心靜。外頭謠言不止,正逢多事之秋,燕國的使臣又來到了長安。他的臉上漸而沒了從前的戲謔之色,眉間總是淺淺地蹙著,好像憂心事不斷。

若是蘇羨活著,這些事本可以同他講。但如此他已過世,他便每夜來一趟,權當用這種方式與他講一講。

謝綾習慣了陪著,有時甚至會忘記彼此尚在針鋒相對的兩個陣營。

她白天有正經事要做,如此這般,精神便有些不濟,眼圈青黑,誰都看得出來她晚上睡得不好。謝翊很快得知了她近來的行徑,專門找她去訓過一回話。

謝綾對他一向唯命是從,不消他發怒,隻是淡淡問一聲“你與宮中之人,可再有來往?”,她便不敢隱瞞地和盤托出了。

她知道師父早就洞悉一切,隻是想讓她自己拿住這個分寸,於是當日夜裡並未出門,一個人在宜漱居的臥房裡歇下了。

許是有很久沒在戌時入睡了,她輾轉反側沒有睡著,腦海裡一幕幕,熟悉的陌生的畫麵一起打馬而過。到後來半夢半醒間,竟做了一個如真似幻的夢。

夢裡有人與她一起坐在高處看月亮。夢見的那片星空異樣真實,月光皎潔得好像伸手便能浸入那片清光,似乎還聞得到空中浮動的月季甜香。∞思∞兔∞在∞線∞閱∞讀∞

有人在她耳邊與她談天說地……她知道自己在夢裡,可知覺卻像是天邊的一雙眼睛,在看著夢裡的兩個人。她努力地想把自己身邊的那個人看清,努力了許久,竟突然出現蘇羨入殮時那張蒼白的臉。

這個莫名而來的噩夢把她驚醒,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精神都有些恍惚。

偏生有人要在此刻把她叫醒。

她正坐在四季居的賬房裡發呆,蘭心像是丟了魂似的喘著粗氣跑進來,大喊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她的斷句觸了她的晦氣,讓謝綾眉頭一皺,嚴聲道:“出什麼事了?”

蘭心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著桌案斷斷續續地抽氣:“小少爺被溫府的人帶走了!”

扶蘇被溫兆熙的人帶走了?謝綾拍案而起,厲色凜凜:“什麼時候的事?”

“就……就剛剛!打雜的小廝看見小少爺上了溫家的馬車,往,往溫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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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歸長安去 第48章

謝綾上溫府要人,不能強來。

她近日無所動作,要說有什麼能惹溫兆熙不快,也隻能是她總往碩%e4%ba%b2王府跑這一回事。但蘇羨此人生前在整個朝廷裡是個邊緣人,哪一派都防著他,卻也不把他真當敵人。而蘇昱是私下出宮,掩人耳目,應不會被人察覺。

謝綾想來想去,沒鬨明白她究竟犯了哪一條,讓溫兆熙不惜劫人來要挾她。溫老賊身為當朝相爺,一向自命甚高,對付她根本用不上這種伎倆。

既然想不通透,就得多防範。

於是謝綾往溫府去,除了蘭心以外,還帶上了印風堂的幾個好手在府外監視著,以防出什麼岔子。

領頭的是謝翊一手提攜上來的新任副堂主,叫聆風,人年輕,也謹慎,特地來請示謝綾:“要不要稟報謝先生?”

謝綾皺眉揮了揮手:“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讓師父知道。”

“是。”聆風拱手應了,轉眼消失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