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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則墜諸淵’的偏激分子。見寶玉扒在窗台上不肯走,且頻頻伸長脖子往裡偷覷,一雙平日看來清澈見底的眼眸,現如今滿滿都是猥瑣下流之態,叫黛玉恨的咬牙啟齒,拿起一個香爐砸過去,歇斯底裡的叫罵,“滾,你給我滾!你一出現我就犯惡心,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也許是主子挨打的次數多了,也許是護駕的經驗豐富了,襲人第一時間撲上去,替寶玉擋下香爐,額角瞬間被砸破一個大洞,汩汩流血。

寶玉嚇傻了,看看還在喘著粗氣的黛玉,又看看搖搖欲墜的襲人,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還是晴雯腦子率先清醒過來,見王嬤嬤和雪雁各自抄起家夥蠢蠢欲動,忙拉了他往外跑。襲人彎腰行禮,捂著額頭追出去。

跑出老遠,幾人這才停下歇息。寶玉拍了拍劇烈起伏的%e8%83%b8膛,不敢置信的呢喃,“剛才那人真是我的林妹妹嗎?她,她怎能這樣待我?她為什麼要這樣待我?”

晴雯是個心直口快、嫉惡如仇的,發生這麼些變故,早憋了一肚子火,嗤笑道,“名節是女人的命根子,你害了她的命,她不殺你已算是寬宏大量,罵兩句,砸兩下而已,你便生受了吧,這是你該得的!”

“晴雯,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襲人奔上前捂她的嘴。

看見她沾滿汙血的指尖,晴雯嫌棄的拍開,冷笑,“我偏要說,你拿我怎得?寶二爺會有今日,也是你們縱的。明裡暗裡的勾-搭他,引他吃你們%e5%94%87上的胭脂享用你們鮮活的肉-體,把讀書上進、承襲家業等正經事統統丟到腦後,叫他以為但凡是個女人就可以隨意輕薄隨意褻玩。如不是你們這群放-蕩的-婊-子,寶二爺焉能長成今日這番下-流模樣?”

襲人本就頭疼欲裂,再被這些刻毒至極的話一刺激,差點沒暈死過去,想扶著寶玉穩一穩,卻見寶玉目呲欲裂的瞪著自己和晴雯,鼻孔一開一合喘著粗氣,眼珠子漸次爬滿血絲,好像入了魔一樣。

晴雯還是第一次看見主子如此凶惡的模樣,怯怯的退後兩步。當她以為寶玉會暴起打人的時候,對方卻忽然轉身跑了。

襲人無法,用帕子草草把額頭的傷口一裹,疾步追上去,回頭罵道,“還愣著乾嘛?快追啊!寶二爺出了事,老太太非得把咱兩活剮了不可!”

晴雯立刻回魂,迅速追過去。

寶玉沒想到隻是說幾句閒話,交流交流詩作,其後果會那般嚴重,什麼死啊活啊的,把他嚇得夠嗆。想到其他幾位姐妹,哪還能安心,無論如何也要過去看看。

到得惜春院子,知曉她絞了頭發,已經被珍大哥哥接回去家了,說是日後再也不會踏足榮國府;到得探春院子也撲了個空,轉去環哥兒那裡,被一群丫頭婆子拿棍棒打出來,形容好不狼狽;又去拜訪大嫂,空蕩蕩的屋子看上去十分淒涼。

寶玉憋足的一口氣全漏了,軟倒在門口流淚。從人見人愛的鳳凰蛋子淪落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心理落差之巨,憑寶玉懦弱的心性,沒個三五年怕是緩不過來。

賈母找到他時,他淚已經流乾了,人癡癡傻傻的不住叫姐姐妹妹,調理了七八日總不見好,使人勸黛玉、探春兩個來探,她們理也不理。眼看孫子一日更比一日瘦,不過短短十幾日,便形銷骨立沒個人樣兒了,腦子也混沌,總分不清誰是誰,拉著晴雯叫林妹妹,拉著襲人叫探姐兒,大有魔怔的趨勢。賈母無法,隻得花錢采買了幾個很是青春貌美的小優伶,日日伴著寶玉,這才慢慢好轉。

以往還打著‘明麵上令寶玉藏拙,暗地裡好生教導,等待他韜光養晦一飛衝天’的主意。眼下倒好,竟真個往‘養廢’的道路上大步前進,回不了頭了。每日看著寶玉入睡,夢中也不忘呢喃黛玉的名字,賈母心痛如絞,悔恨難當。

若是以前不那麼寵著他,溺著他,好好教他禮義廉恥,哪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賈赦聽聞賈母的所作所為,衝賈璉言道,“老太太也是老糊塗了,這時候還一味寵溺著,不說把寶玉的%e6%b7%ab-心-賤-骨抽掉,下幾貼猛藥治治他那-浪-蕩-性子,反買了幾個優伶往壞裡帶,不知她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正所謂‘學好百日,學壞一天’,過個幾年,我倒要看看寶玉會長成什麼樣兒,必定是個五毒俱全的。”

賈璉笑道,“他長成什麼樣,跟咱們又有什麼相乾?由他去吧。”

賈赦一想也是,頗有些幸災樂禍。

因老太太一心一意撲在寶玉身上,賈府無人打理,漸漸亂了套,邢夫人最終接過掌家權,卻不管二房的事,仆役來問,便打發去賈政那裡。

賈政煩不勝煩,也不知在哪處置辦了房產養了外室,歸家的時日越發稀少。

林如海接到信很有些驚疑不定,立馬使人把賈寶玉查了個底兒掉,詳細資料遞上來時暴跳如雷、七竅生煙,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到京城,把欺辱自己女兒的下作東西活剮了。過了幾日又接到一封,言及賈母同時要給寶玉聘兩房妻子,黛玉做正妻,史姑娘做平妻,更捅了林如海的肺管子,一疊聲兒的念叨‘好嶽母,你算對得起我和敏兒了’雲雲。

因無旨不得擅離,他按捺住一腔怒火,使人馬不停蹄的去京中接女兒。臨走的時候賈母軟硬兼施不肯放人,且拿黛玉的名節說事,叫黛玉更加心冷,也叫林如海徹底與賈家撕破了臉。

最終,寶釵走了,李紈走了,惜春走了,黛玉走了……該走的不該走的全走了個乾淨,隻餘賈母成天看著寶玉,而寶玉醉生夢死,浪-蕩-度日,越發的沒了理性……

賈環嫌賈府太亂,在自己後院開了一個角門方便進出,從此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日月如梭,白駒過隙,三年時間一晃而逝。

作者有話要說:三爺終於要長大了,新副本也開啟了。官場鬥、戰場鬥、宮鬥、宅鬥、愛恨情仇,統統要來了。

到這裡,三分之一總算寫完了,鬆口氣。

第79章

晉%e4%ba%b2王府,三王爺與幾個智囊正在外書房議事。

其中一個捋著山羊胡道,“瞿相這一病,甘肅的事怕是瞞不住了。大慶將亂,這個時候皇上能信得過的人也就是王爺您了,您該做好重入朝堂的準備。”

“是啊,蟄伏三年,正好借此機會一步登天。隻是冒賑之事牽涉甚廣,案情重大,王爺您需拿捏好尺度,切莫卷進去無法抽-身,成為眾眾矢之的。”另一人低聲附和。

“本王會注意分寸。”三王爺微笑擺手,聽見內書房傳來茶杯碰撞的聲音,站起身送客,“本王還有事,改日再聊。各位先生慢走。”

幾人連忙告辭,最為年輕氣盛的走到門口似想起什麼,回頭慎重告誡道,“王爺,雖賈環確實有幾分才學,接連中了解元、會元,沒準兒四月間的殿試還會中狀元,可他成日與五王爺廝混在一塊兒,您還需小心防備。”

年歲最大的謀士聽了這話忙上前告罪,趁王爺沒變臉之前將他拉出去,走得遠了方歎道,“涉及賈環的事,日後你切莫亂說。龍有逆鱗,觸之必怒。這賈環就是王爺的逆鱗,聽不得旁人說他半句不是。你記住咯!”

年輕謀士還要細問,那人卻連連搖頭,不肯多說。

三王爺麵色冷沉的盯著眾人遠走,由內而外散發的威勢差點沒壓斷曹永利脊梁,二月的天,竟出了滿頭滿臉的虛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人都走光了,你還磨蹭什麼?快點幫我閱卷,我餓了!”內書房傳來一道清越如擊缶的聲音,瞬間驅散了男人眼中的冰寒。

“就來。”三王爺莞爾,又看了看眾謀士離去的方向,搖頭道,“過於年輕了,還得磨練幾年才能重用。”

曹永利垂頭抹汗。

“瞿相中風了,太子要倒黴了吧?”見男人邁著優雅的步伐入內,賈環挑眉詢問。

“嗯,瞿相隻手遮天,權傾朝野,這些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更彆提太子張揚跋扈、荒-%e6%b7%ab-無度,攪的大慶烏煙瘴氣。若不是他們黨羽太多,剪除後恐會動搖大慶根基,想必父皇早就動手了。牆倒眾人推,他這一癱,橫行了五十多年的瞿家也到了末路,更彆提瞿家一手扶持上去的太子。這次甘肅冒賑的大案,說不準就是為瞿家敲響的喪鐘。”三王爺坐下喝了一口熱茶,拿起少年剛完成的策論閱覽。

賈環一聽這些爾虞我詐、權貴傾軋的事就覺腦細胞死得特彆快,點點頭不再詢問,趁他審核的片刻,拿起一支狼毫,鋪開大張宣紙,練習狂草,歎息道,“寫了三年的瘦金體,我都快寫吐了。一筆一劃瘦的跟蘆柴棍一樣,折巴折巴都可以當柴燒!看來看去,還是章草最為狂放霸氣,也最適合我的風格。”

三王爺聽了暗自發笑,忍了忍才沒賞他一個爆栗,看完策論見他一副狂草還未完成,確實寫得蒼勁有力,筆走遊龍,功力更勝瘦金體十分,便沒忍心打擾,單手支腮欣賞他認真的側臉,眼角餘光掃到右側牆壁上掛著的‘金榜題名’的橫幅,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

這直白的橫幅出自少年之手,當初弄上去的時候足足膈應了他好幾天,怎麼看怎麼俗氣,而今習慣了,竟覺得挺有意趣,舍不得取下了。

寫完一副狂草,賈環隻覺得心懷大暢,隨手將狼毫扔到窗外,拿起宣紙欣賞。

“彆扔……”三王爺正欲攔阻,可惜已經晚了,扶著額頭道,“這支狼毫用料皆為上上等,造價極為昂貴,隻用一次就扔未免太可惜了,若折算成銀兩發放出去,可救濟多少冰天雪地裡無家可歸的民眾……”

賈環頭疼,連忙打斷他的滔滔不絕,“得得得,我給你撿回來還不成麼!求你彆念了!”話落已翻出窗台,在幾叢常青樹之間摸索。

“喏,拿去洗洗。”他撿起一支沾滿泥土的毛筆遞過去。

“這不是先前那支。”三王爺用一個匣子接了,微笑搖頭。

賈環無法,隻得繼續摸,一連摸出八-九支,在三王爺戲謔目光的注視下頗有些惱羞成怒,問道,“你故意整我吧?平日也不見你這般龜毛!”

“我隻是想讓你改改這亂扔毛筆的壞習慣。你瞧,都隻用了一次,加一塊兒足有幾千兩銀子。正所謂‘興家好似針挑土,敗家好似浪淘沙’,在你眼裡不過一支毛筆,算不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