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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五王爺一準兒看上賈環了,若賈環這次圍獵出點什麼事,憑他手裡掌握的京畿大營十萬兵馬,還不得把自己查個底兒掉?屆時不用下獄,也不用等大伯從邊鎮趕回來相救,五王爺當場就能把自己剁成肉醬!

想到這裡,王仁摸了摸涼颼颼的脖子,撇下寶玉迅速離開。之前那些布置,全廢了。

賈環忍無可忍,正想肘擊五王爺腹部,卻不想一支箭矢破空而至,從五王爺耳邊堪堪擦過,咚的一聲釘在五十米開外的靶心,彩色尾羽迎風飄搖。

五王爺伸手一探,鬢邊發絲赫然斷了一截。

“環兒,過來。”三王爺騎在馬上,手裡的弓箭還在發出嗡嗡的鳴響。

賈環挑眉,也不肘擊五王爺,甚至衝他好心情的一笑,緩緩朝身姿挺拔氣度非凡的男人走去。男人彎腰與他五指相扣,用力拉上馬抱坐懷中,瞥了五王爺一眼,冷冷開口,“告訴過你很多次,要發瘋找彆人,環兒不是你的玩物。”話落絕塵而去。

自躍上牆頭勾走環兒那天起,三王爺就很想教訓老五一頓,憋了許久,終於得償所願。

五王爺捋了捋斷掉的鬢發,又回頭看看靶心的箭矢,終是忍不住掰斷手裡的弓,狠啐了一口。兩位王爺又較上勁兒,靶場內誰人敢管?紛紛找借口遠遁。

一身明黃的人影立在濃密的樹叢後,搖頭歎息,“這兩個孩子,就沒有心平氣和,謙恭友愛的時候嗎?老五越發桀驁,得好好管教了。”

總管太監高河笑道,“五王爺心裡苦哇,不讓他發泄發泄,沒準兒哪天就憋瘋了。皇上您素來體諒他,說管教,哪次又忍心呢?”

“朕確實不忍心。罷了,隨他去吧。你給他帶句話,叫他彆招惹賈環,到底是老三的救命恩人,老三也為難。”

高河領命,兩人一前一後緩緩離開。

賈環愜意的靠在男人溫熱寬厚的%e8%83%b8膛上,問道,“這就進山打獵?”

“不,舉行了逐鹿儀式後才能圍獵。”三王爺頓了頓,嗓音略沉,“你能不能離老五遠點?他性子乖戾,恐傷了你。”

“不能,我一個小小庶民,怎敢明目張膽的與五王爺作對?這話你應該對他說,對我說沒用。”賈環捋著馬鬃,很有些漫不經心。

三王爺心裡堵得慌,卻又說不出因何緣故,隻暗暗收緊環在少年腰間的手臂。

作者有話要說:寫了二十幾萬字,還沒寫到三分之一,我心裡有點著急了~

第69章 六九

所謂的‘逐鹿儀式’便是放生一頭雄鹿,皇帝站在獵鹿台上挽弓射箭將雄鹿殺死,以展示帝王英姿。眾人分食鹿血後便可自行入山圍獵,最後以獵物多寡選出前三名,賜厚賞。

逐鹿台已搭建完畢,年逾五十卻絲毫不顯老態的帝王緩緩登臨,拿起牛角彎弓卻不射,而是轉身遞給太子。太子沒料到父皇有此一舉,眼睛微睜顯得十分錯愕。

“你已長大了,代朕逐鹿吧。”皇帝一字一句慎重開口。

台上台下一片寂靜,太子從怔愣中回神,立馬跪地叩首,接過彎弓朗聲道,“兒臣定不叫父皇失望。”

“去吧。”皇帝振袖指向前方。禦林軍得令,打開鐵鎖放出籠中蹦跳不已的雄鹿。

太子巍然不動,待鹿跑得足夠遠才一把拉開足有五十石的大弓,金色的箭矢裹挾著罡風呼嘯而去,正中鹿頭。眼看快逃出生天的雄鹿轟然倒地,四肢抽搐幾下便再也沒了動靜。

場中沉寂片刻才爆發出震天的叫好聲。太子笑得意氣風發,與台下的瞿相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皇帝撫掌朗笑,仿似十分欣慰,見太子被眾位大臣簇擁著走下獵鹿台去取鹿血,左右逢源眾星拱月,攏在袖中的雙手無法自控的輕微抽搐,幽深的眼裡哪還留存半分笑意?

賈環站在三王爺身後,仰望台上的天家父子,見皇帝雖極力遮掩,步伐依然顯得遲滯,且袖口做得格外寬大,雙手總攏在袖中無法得見,心裡有了數——果然是帕金森綜合症,再過幾年,恐站也站不起來了。

五十四,說年輕不年輕,說老也不老,對一位極具野心的帝王而言,絕沒到退位讓賢的時候。眼見太子越發勢大,而自己卻因難以治愈的隱疾不得不放棄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地位,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三王爺凝視人群中笑得張揚的太子,又看看台上眸色幽深的帝王,嘴角微勾。

除雄鹿外,禦林軍又宰殺了幾十頭雌鹿,取了血混著烈酒,每人分上一大碗,喝光後拿起箭袋騎上駿馬就可進山圍獵。

賈環將巨大的包裹綁在馬鞍上,又彎腰檢查馬蹄鐵是否牢靠,一切準備妥當正欲出發,卻被五王爺和滕吉幾個攔住。

“環兒,你們去哪?本王與你們一道。”

三王爺擰眉上前,“我們去東區深處,待一個半月才回。你不是隻光顧南邊的猛獸區嗎?與我們不是一道的。”

“年年在南區逛,早膩味兒了,今年本王也去東區。”五王爺衝稽延擺手,“去,多準備些乾糧,本王要跟環兒待上一個半月呢!”

三王爺麵容冷肅,也不等他,躍上馬就要離開,卻被一名身材頎長,容貌豔麗的少年叫住,“三皇兄,等等我!”

“小九兒,怎不與父皇待在一處?”三王爺轉頭回望,眼中盈滿溫柔的笑意。

小九兒,也就是今上第九子,最年幼且最受寵的皇子。其母容貴妃,自入宮起便盛寵不衰,及至這些年大有獨寵六宮的架勢,聽說明年開府,皇帝便會直接賜他一個%e4%ba%b2王之位,本人不但容貌俊美,性格也很是乖巧聽話,朝內朝外風評頗佳。

“父皇身體不適先行回宮了,讓你照顧我。”九皇子走到馬前,拉住三王爺衣擺,精致的臉蛋綻出個乖巧可愛的笑容,叫人看了心頭發軟。

“那便跟上吧,多帶幾個侍衛。”三王爺無奈,俯身捏了捏他挺翹的鼻尖。

“我不要侍衛跟著,人多把獵物都驚跑了。你不也隻帶一個侍衛麼!東區沒有猛獸,無事的。”九皇子臉頰微紅,躲開皇兄的大手後衝賈環微微一笑。

賈環躬身行禮。

五王爺與眾兄弟向來不和,見稽延拿了一大袋乾糧過來,躍上馬冷聲開口,“你們繼續唧唧歪歪耗著吧!本王先走一步!”話落舉手揮鞭,抽的卻不是自己的馬,而是賈環的馬。受了驚的馬奮力刨蹄,一下竄出老遠,若不是賈環身手了得,及時拽緊韁繩,恐早就被拋飛了。

五王爺迅速跟上,兩馬齊頭並進時,見賈環不但毫無驚容,還用口型無聲罵了句‘操-你’,當即被逗得哈哈大笑。一幫狗%e8%85%bf子蜂擁跟隨,踢踏聲遠去後留下漫天塵埃。

三王爺眺望已跑得沒影兒的馬隊,握韁繩的手骨節微微發白,閉了閉眼才衝九皇子溫和一笑,“快去牽馬吧,我在這兒等你,得待一個半月之久,彆忘了多拿些乾糧。”

“嗯,我這就去。”九皇子粲然一笑,顛顛兒的往馬棚跑。

等人消失在拐角,青年眼裡溫柔的笑意一點一點凝結成寒冰,轉頭朝環兒離去的方向引頸探看,緊鎖的眉宇泄露了心中鬱躁。

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本該一起上路,最終卻分道揚鑣,三王爺壓根提不起興致,發現獵物隻坐在馬上看,任由九皇子射殺。九皇子卻很是高興,以為這是皇兄在照顧自己,更加賣力的表現。

另一頭,賈環也不出手,混在一幫紈絝中間湊熱鬨。臨到下午,一行人找了塊靠近溪水的空地紮營,將獵物剖洗乾淨架在火上烤。

“你怎麼不出手?真不會射箭?”五皇子切下一塊肥嫩的兔肉,遞給沉默不語的少年,視線在他光滑細嫩的指尖上打了個轉,落實了心中猜測。那麼好的身手卻不會射箭,還出來圍獵乾嘛?掃興麼?

賈環不理他,大口大口啃兔肉,啃到一半鼻尖微動,沉聲道,“不好,塗修齊出事了!”扔下兔肉拔出匕首,往叢林深處狂奔。

“快跟上,晉%e4%ba%b2王出事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五王爺翻身上馬,直追而去。

日行千裡快如閃電的汗血寶馬,卻追不上身姿輕盈飄忽如鬼魅的少年。五王爺一再夾緊馬腹,才堪堪瞥見他朦朧的背影。

近了,逐漸近了,野獸的咆哮在層層疊疊的枝葉間回蕩。

撥開一叢灌木,眼前的情景令人心驚。隻見一頭棕熊一掌將一匹馬擊殺,又將另一匹咬死,然後朝三王爺等人撲過去。它的體型格外巨大,人立而起時足有兩丈高,張開的血盆大口不斷發出震天的咆哮。

眼珠赤紅,狂性大發,每一次撲殺,身上厚厚的毛皮和脂肪層便隨之抖動,弓箭顯然對它造成不了任何傷害,細微的疼痛反令它更加憤怒。

三王爺雖武功不弱,卻要護住被嚇傻,隻知牢牢抱住他腰杆的九皇子,頗有些應付不過來。蕭澤右臂被抓傷,早已握不住佩刀也射不出箭矢,左手一把三寸匕首還沒劃出去就被巨熊拍飛。

不得已,三王爺閃躲間用力捏碎黑色的追蹤丸,然後讓九皇子往樹上爬。

九皇子%e8%85%bf腳都軟了,爬幾下又滑下來,爬幾下又滑下來,想跑也跑不動,乾脆蜷縮在樹下瑟瑟發抖。三王爺無法,隻得以身相護,引得九皇子緊緊扒住他不肯放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再也看不出之前那副尊貴無比的模樣。

眼見巨大的熊掌裹挾著腥臭的罡風狂猛而至,若一掌拍實,不死也沒了半條命,三王爺避無可避之下橫刀格擋,咬牙做好了重傷的準備。

“上樹!”熟悉而清越的嗓音如天籟般響起,隨即便是一條纖細的手臂摟住青年腰肢,將他往最高最大的一棵樹上帶。

熊掌落下,獵物已然遠遁,隻刨掉一塊粗糙的樹皮。

本打算奔過去相救的蕭澤大鬆口氣,連忙調頭往另一棵樹跑,攀著枝杈三兩下爬至頂端。

三王爺迅速調整腳步,與少年一同飛奔。九皇子掛在他腰上,腳步踉蹌間不幸摔倒,艱難爬起時兩人已躍上五丈高的大樹,回頭,巨熊咆哮著撲殺而至。

九皇子扯開嗓音尖叫,滿目絕望。

一支利箭狠狠紮進巨熊後腦勺,卻沒刺穿頭骨,隻傷了一層表皮,但尖銳的